正房
“老爷,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名额,要留给偏房的那个丫头?而且你看她那副样子,去了也会吓死人的,你不希望宫廷中议论我们家的女子吧,”大夫人拦在了准备上朝的南宫辰面前。
“难道在老爷心里只有偏房那个丫头,就从来没有馨儿吗?”大夫人将馨儿往南宫辰面前一拉,“阿父?”只见南宫馨撒娇着说道,“你不是一直都疼馨儿的吗?这次关系着孩儿的终身大事,也关系着我们家族能在以后更加壮大,而且孩儿才是府内外唯一公认的嫡出大小姐,怎么偏偏是让她去,阿父?”南宫馨扯着阿父的胳膊摇晃着,“你就去安排俩人一起去吧!”南宫辰拗不过她们,只好应了她们。
“谢谢老爷。”送走老爷后,大夫人就开始盘算着这事有找落了。
“来人!”
“诺,”
“立即去布庄,将他们那里最好的都带来,让大小姐选,她要参加皇太后寿宴,要让她成为当晚最美的小姐。快去。”
“诺”大夫人拉过来馨儿,道,“馨儿,此次参加寿宴的可都是些王公贵族,特别是当今的太子,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明白吗?”南宫馨点点头道,“孩儿明白,只是路途遥远,我担心不太平。”
“嗯,嗯,还是我的馨儿想的周到。那就由你两个哥哥护送你过去。”
“谢谢阿娘。”南宫馨依偎在大夫人身边,撒娇着。
不久,“夫人,大小姐展衣已经做好。”仆人们将展衣一一的拿了过来,“馨儿,快过来,看看你喜欢哪个?”南宫馨拿着这些,生气的抛洒了一地,“怎么都这么的俗气,我不要,都拿回去。”
“诺”
“我的大小姐,怎么了,这么的多都没有称心的?样式,还是颜色?哪里不妥,阿娘派人去改。”
“都不好...没有一点新意。”旁边的管家却在大夫人耳边嘀咕了一下,大夫人瞬间愣住了,然后由阴转晴,“恩,好,这事就由你去办!”说完,捧着南宫馨的脸蛋安慰道:“馨儿,此事不必顾虑,明日肯定让吾儿满意。”拉着南宫馨一起狡黠的笑着走向内室。
翌日清晨,刚刚起身,精神饱满的墨齐舞,脸又啪的一下,又恢复到以往容颜,自从受伤后,她也慢慢适应了这种随时变化的脸庞,红纱帐缠绕的梳妆铜镜里,红唇皓齿,脸颊红润,不施粉黛,仍旧掩饰不了脱俗的容颜,“舞儿,来,带上,”墨氏打开一个看似陈旧却十分名贵的盒子,将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和宝蓝色翠珠钗带到墨齐舞刚好绾起的一个松松的云髻上,
“舞儿,阿娘给你备好的新展衣,试试去。”
“这,”墨氏推搡着墨齐舞进入内室,
“阿娘,我要,我要。”熙儿看见了阿姐的新衣,也吵着要。
“熙儿乖,等阿姐回来,就送给熙儿可好,”熙儿眨了眨小眼睛,点了点头。墨氏抚摸着熙儿的额头,揽到自己怀里,熙儿别怪阿娘,因为家里仅剩这么点好布料了,留给你阿姐,莫让你阿姐在皇太后寿宴上难堪才是啊。
“阿姐,好看。”熙儿开心的拍着小手。
“这么好看的展衣花了不少银两吧?”墨齐舞低着头看着云霏妆花缎织百花飞碟锦衣,外套织锦皮毛斗篷,墨齐舞看着铜镜里,给自己梳理着头发,把最宝贵的首饰拿给自己的墨氏,全身上下却是平日里不知洗了多少遍的衣物,“阿娘,谢谢你。”紧紧握住了阿娘的手,“好舞儿,好舞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肯认阿娘了。”墨氏边说边忙着走到一边拭泪,“我怕弄脏了你的展衣就不好看了。”
“舞儿不孝,把阿娘忘记了,....阿娘却不怪舞儿,....还能一直坚持....”墨齐舞哽咽着,“傻孩子,哪有娘亲不疼爱孩子的,阿娘有你和熙儿,是阿娘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无论生活的怎么样,只要能有你们在阿娘身边一直这样,陪着,看着就好。”边说边紧紧握着墨齐舞的双手。
“快出来,”一群带着棍棒的壮汉闯了进来,打破了这里的安宁,“阿娘,我怕”熙儿躲在墨氏后面,欲让其母抱着。
“阿娘,你们留在屋里,我去看看。”墨齐舞伸手拿出利剑,墨氏欲拦着,却被挡在后面。
“好一个美人,我们几个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正点的美女了,快快让我等哥几个乐呵乐呵。”其中一个硬汉,满脸横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好像从画中走下来的美女愣住了。
“傻愣着干嘛,快抓住她。”旁边的一个壮汉拍醒了他,“哦....”但却不用几下,几个人都被甩到了地上,“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我们走....”这群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那几个小厮走后,墨齐舞将剑收好,转身去看望受惊的阿娘和阿妹。
“舞儿,舞儿,你没事吧?”
“没事,阿娘,只是一群无赖,不用怕。”墨齐舞安抚着她们,“舞儿,你的展衣....”光顾着说话了,低头一看,一处很明显的撕痕正好处在正面。
“这个阿娘不必担忧,孩儿自会做好,”
“只是时间紧急,切莫晚了去,”自从失忆后,却不见舞儿如此上心这些女工,生怕会耽搁了寿辰,墨氏不放心的叮嘱着舞儿。顺着这个裂痕,墨齐舞小心的绣着,恰巧做成了一幅罕见图腾,缠枝牡丹花与变形如意纹,正中绣上凤穿牡丹相应,此秀法自轩辕公主之后,已然成为了绣法秘技。墨齐舞换上已然焕然一新的展衣,准备启程。
“站住!好你个墨齐舞,你区区一个婢女都不如的身份,还想着去参加皇太后寿宴,你就不怕践踏了众人的眼睛吗?”大夫人身后的婢女呵斥着墨齐舞,“大娘,此次寿宴并非你我愿意去之与否,而是我是代替病逝的轩辕公主,参加的,如若出现变故,皇太后怪罪下来,我等怕担当不起呀。”
“你好大的担子,竟敢去代替轩辕公主”
“此事是受皇太后应允,莫怪莫怪”墨齐舞作揖离去。
“大夫人?”婢女气急败坏的,手指着远去的墨齐舞,“随她去吧,我就不信,她能这么嚣张的回来。等着瞧。”大夫人怒气冲冲的,眼里充满了恨意,突然转向了去往偏房的方向。
“好,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皇宫
殿外,花团锦簇,殿上,张灯结彩。君王升座,太后坐于其后,台阶之上的月台上张罗黄幔,将金器放于其下,君王仪杖后,张青幔,设诸席。大臣就殿内,文三品武二品以上坐于青幔之上,其余均坐于青幔之下。
“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孙儿作的拙画一幅。”太子李贤手捧一幅丹青奉上。
“好,好,好,贤儿有心了。”太后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葱指上带着寒玉做成的护甲,指了指,示意收下。话音落,舞步起。面带流苏轻摆招蝶舞,纤腰曼宁飘丝涤。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曼妙的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若有若无的笑容如春风沐浴般,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曲终,颔首道:“祝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摘下面纱,露出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月儿,不错不错,祖母甚是高兴那。来来来,到祖母这里。”太后将潇月公主邀至身边,“都好久没来看祖母了,祖母可是盼着嘞。”潇月公主见到祖母如此想念自己,高兴的像个孩子,扑到太后怀里。
“南山信步好逍遥,杖国而今又杖朝。诗苑丰收夸老将,政坛竞秀领风骚。阳春白雪书怀抱,明月清泉尚节操。汝向期颐跨劲足,我来祝福奉蟠桃。”仲长佰作揖奉上千年琉璃盏。此物甚是罕见,在多塔国,曾被封为国宝级珍品。“好好,听闻仲家公子曾经大战多塔族,战功显赫。如此看来,果然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啊。”
“祖母可知,仲兄也是榆林书院的二圣之一那。”
“哦?好,赏坐。”太后听潇月公主如此高度评价仲长佰,迟疑了片刻,道。
“谢太后。”仲长佰三扣谢恩,退到群臣之中。而潇月公主的眼睛却不曾离开过。
“小女南宫馨携家兄叩见太后,祝太后健康福齐,福乐绵绵,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馨儿,你阿娘可好?”
“谢太后挂念,家母甚好。家母也时常挂念太后万千之躯,特命小女为太后准备了些昆仑山羊脂玉如意,望太后笑纳。”然后示意其兄长南宫迪,奉上。
“恩恩,真不错。”太后端详着眼前的“神奇”如意,笑的合不拢嘴,摆手示意,“快快赏坐。”群臣均已就位,歌舞升平。
一群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外套碧绿翠烟衫,面带白纱,翩翩起舞,扣着于地,然后从中一人,身着云霏妆花缎织百花飞碟锦衣,一道凤穿牡丹图腾鲜于正中,甚是光彩。
轻盈的身段,伴着悠悠琴声,玉手拔出剑鞘里的利剑,手腕轻轻旋转,利剑与人如同一体,快速闪动,腰肢随着剑光倒去,剑尖着地,弹起,身体亦如飞仙之状,随剑旋转,飞舞,裙摆晃动,如波浪起落。
“哈哈,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来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低昂,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此人舞剑,亦如公孙氏。妙哉,妙哉。”君王见此,直舒雄怀。
“一定要赏,一定要赏”太后也欢喜甚佳,“谢主隆恩”舞者跪拜,欲退下,“慢着,”太后忽然叫住了她们,“你们退下,她留下”太后指了指刚才舞剑之人。
群臣均将目光转向此女,“见你舞姿轻盈,又见你出剑如此干净利落,还见你身着虽不及他人奢华,但却绣了一幅图腾贯于其中,此绣法是出自何人之手?”
“回太后,出自小女之手,”
“哦?让本宫瞧瞧是何家丽人。”
“小女墨齐舞,相府之女,是轩辕公主曾经的绣法,只是学之一二,”墨齐舞缓缓将面纱取下,众人都将目光留在那个精致的脸庞上,太后看着她,听闻是曾经最疼爱的小女的绣法,特别难过了些,“那就跟随哀家,将此绣法发扬光大可好?”
“诺”墨齐舞起身走到太后身边,“哼,”潇月公主见到“情敌”竟然还好好的活着,气的将头扭向一边,南宫馨擦了擦眼睛,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丑八怪吗?”
人群中,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切。她也瞅向了他,那个熟悉的目光,和那个熟悉的声音。瞬间,脸刷的红了起来。而另一双眼睛,也开始恨得死死地盯着她。太子看着,这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那个红着脸的墨齐舞,于是,故意将嗓门放大,“来来来,我们饮酒作诗可好,今日是祖母寿宴,一人一句,接不上者,连罚三杯。”
仲长佰怔了一下,很明显,太子爷为她故意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就这样....一直到大家纷纷离去。
傍晚时分
“太后,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可好。”贴身嬷嬷铺好床榻,道。
“墨齐舞像极了我的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太后擦拭着泪水,边说着,边叹息着。
“如果今日还活着,也该子孙满堂了。”
“太后,保重凤体呀,如若真的喜欢这孩子,可以将她召入宫中,”
“恩,好,好”嬷嬷扶着太后,颤颤巍巍的走向床榻。
正房
“要不要我去替妹妹去出这口恶气?”南宫迪自告奋勇,欲除去南宫馨眼中钉,肉中刺。
“此事不急于此,”大夫人听闻盛宴中,墨齐舞崭露头角,深得太后喜欢,顿时犹豫起来。
“阿娘,是要等到偏房的那位,到了宫中,成为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有朝一日,被真正的纳入后宫...”南宫馨越想越气,开始埋怨管家的做事不利,眼睛红的要爆出来,“你们都斗不过偏房,我去斗,总之,不能让她得逞。”
“是,是,是,我的乖儿,论样貌,论才情,哪一样她能比得起的。阿娘,已经安排妥当了,而且还有你两个哥哥定要让她好看,莫气,莫气,来来。”大夫人边安抚着南宫馨,边让她的两个哥哥在旁边,为她抱不平。“管家,管家....”管家听闻,迅速赶来。大夫人小声嘀咕着,管家不停地,应允着,然后作揖退去。
偏房
“阿娘,我有事想给你说下,不久时日,孩儿可能将会到太后身边伺候,...不知何时才能相聚。”墨齐舞低着头整理着亲手为熙儿做的展衣,生怕被阿娘看到眼中的未曾流下的泪。
“舞儿,过来,”墨氏向墨齐舞招招手,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所牵挂,便欣慰的对着齐舞道:“去吧,这是喜事呀,若有机会定要好好的伺候太后,毕竟她是轩辕公主的娘亲,”
“恩恩,明白。”墨齐舞应允着,转身仰面,泪水重新回到眼里。墨氏也假装很是坚强的,一把抱住她,“无论我们娘几个在哪里,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够了。”
“阿娘,”齐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是啊,曾经是那么艰难的活了过来,醒了却远离了阿娘的心,一步步刚要暖回,却又生硬的被剥离开。如果是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是伺候这个没有地位,没有身份,却无论何时都呵护她的阿娘的。但是,她明白这次仍旧没得选。
“阿娘,待有朝一日孩儿定会带你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好,好,好孩子。”墨氏抚摸着齐舞的头,一起和她憧憬着,期盼着。
玉坊居
回到家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打开房门,“回来了?”轩辕楠又在此等候,“恩,”轩辕楠看见他如此,也猜到了一二,“是见到熟人了吗?”无论他说什么,仲长佰好像行尸走肉般,无应无答。
“好吧,算我多嘴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轩辕楠自讨没趣的走开了。仲长佰明白,如果任由事态的发展,最后,很可能,她就要永远的离开他了,因为,他没有底气,也没有勇气和她重新开始,她忽然的变化,又回到从前,那天的冷漠,却让他尴尬。而最棘手的却是,她有可能会留在宫中,更是给了太子机会。如若,真的有那一天,他该如何面对她。“公子,将军让你好好备考,日后在朝中谋个官职,以此稳固好仲家地位。”朔泽又不知何时,突然造访,传此任务。而他也是似答非答的状态。
边关
“他那边现在消停了吧?”朔泽将所见所闻汇报给了“仲理”。
“哦?是吗?看来此次科举考试,他是受了其他的事情影响了。去,查明白,不能有任何人任何事阻碍我仲家的前程。”
“诺”朔泽告退。
第十八篇宫中谋生
“来着何人?”守卫走了过来,“民女墨齐舞,太后口谕,命民女前来。”
“有令牌吗?”
“有的,”墨齐舞从腰间把令牌拿了出来,“稍等,容我先去禀告,”
“有劳了。”等了片刻,守卫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好,你记住城之南半部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心,两侧辅以文华、武英两殿,是皇帝举行朝晖的地方。北半部则是皇后住的坤宁宫和东西六宫和御花园,其外侧东侧有奉先、皇极等殿,西侧有太后住的慈宁宫、雨花宫、养心殿等皇帝和后妃们居住、举行祭祀和宗教活动的地方。一般这些地方切记不可乱走动,否则,若被当刺客逮住,恐性命不保。”
“诺,多谢守卫大哥提醒,民女明白。”
“走吧!”守卫边说边把行程告知了墨齐舞。慢慢踏入宫中,五步一栋楼,十步一座池。走廊宽而曲折,凸起的屋檐向上崛起。楼阁各依地势的高下而建,像是互相环报,各种建筑物都像中心区攒集,屋角相互对峙。进入殿中,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龙首,顶盖黄琉璃瓦镶上绿剪边;殿柱是圆形的,中间雕刻着整条龙,龙头探出檐外,相互映衬,完美结合,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皇极殿?”墨齐舞看着眼前的景象和上面的牌匾,默念着,朝里走,一人正端坐书案旁,旁边有好多的批文,莫非这是?
“谁?”那人抬起头,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太子李贤,虽见过一面,但仍是陌生的很,旁边站着的是贴身侍卫肖琦。
“民女墨齐舞,叩见太子。”墨齐舞作揖,“墨齐舞?”
“正是,民女此次前来是为了遵从太后懿旨,将绣法发扬光大...”太子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那日距离尚远,未曾看的真切,今日一见,果然,甚佳。
“太子,”旁边肖琦推了推太子,“恩,恩,好,好,想必是第一次来宫中,多有不便,我命人将你带过去。”
“谢太子。”墨齐舞回应着,万万没想到能得到太子的帮助,很顺利到了慈宁宫。
“民女叩见太后。”看到堂上厅,太后坐在上位,身穿着蟒纹的霞帔,头戴珍珠凤冠,冠后有护领,甚是高贵。
“起来吧。”太后摆摆手,示意过去。墨齐舞一步一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抚摸着她的手,道“恩,真像,眉黛,脸颊,就连微笑的模样都十分的像。”身边的嬷嬷,也点头认可。墨齐舞不敢多说,但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太后是太思念过世的女儿,偶尔看见如此相似的人儿,也是一种缘分。
“快快过来坐下,”太后命人看座在自己身边,“谢太后”
“瞧,这孩子,一看,就让人觉得很亲切,好像一早就认识似的。”
“太后民女何德何能能够受到太后的赏识,是民女的福气。”墨齐舞看着太后如此热情的对待自己,却有些不自然。两手交错,无处安放。
“其实,看你的绣法,就一眼看出,你这孩子心细手巧,赶明儿,给哀家也露两手,也好让哀家能够穿上你的绣法的大衫。”太后看着墨齐舞,笑的合不拢嘴。
“诺。”墨齐舞仍旧是一副红润的脸颊。
“祖母,这么好的事,也要多多给孙儿准备些。”太子李贤也随后赶到。
“好好。瞧这孩子,”太后看见孙儿也来此,倒是更加欣喜。
“祖母,当时,你答应让墨齐舞留在宫中,是真的吗?”
“恩?”太后迟疑了一下,虽然自己心里是乐意让她留下,不过,毕竟她还有她原本的生活,本不该被困于此,一直未敢提出的,却被太子随口说出。太后看着她的表情,希望得到肯定,“如若太后日后都有用到民女的地方,民女随叫随到。”太后明白了,墨齐舞这是委婉着拒绝着。
“也好,也好,能多多到宫中走动,来看望哀家,多教教宫中的公主们,日后也不负了我的孩儿的心愿。”
“诺”墨齐舞应允着。空气中充斥着些许尴尬。
“真是不识好歹。”身边嬷嬷随口小声说了句。
“没事,没事”太后笑着道。“祖母,墨齐舞刚到宫中有些不熟悉,孙儿想带她去多多看看,日后她定会喜欢这里。”
“恩?呵呵,瞧着孩子想的比祖母都周到,孩子你觉得呢?”太后望向墨齐舞。
“一切听从太子的。”
“好好,去吧。”太后看见孙儿迫不期待的样子,也不忍拒绝,毕竟她刚来,的确需要熟悉些。想着自己已经年迈,出去转悠也是力不从心,索性就应了他。而墨齐舞,当然会从那种奇怪的氛围中解脱,也多亏了太子。
“劳烦太子带路了。”
“我们走。”太子高兴的忘乎所以,径直就走在前面。太子看惯了平日了浓妆艳抹的宫女们,而她略施粉黛,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甚是喜欢。
“莫过于担忧,宫中规矩甚多,在我这里,尽可以省去。”
“诺。”墨齐舞简简单单的回答,却不怎么令他满意。
“来,过来,快看,那边是刚来的女人,真厉害,一来,就把太子给迷住了。”宫女们看到他们,议论纷纷。
“干嘛哪?都闲着了。快去干活。”嬷嬷过去驱赶着。哎,要是比起平时,她可能要把那些碎嘴的,狠狠的教训一番。今日看去,却并不想惩罚这些个人。
“的确,太子,变了。”嬷嬷低声默念着。
“太子,走了半天了,我们在这儿坐会吧。”走到荷花池中的凉亭中,看见石凳道。“也好,走了好一段了,我们休息会,休息会,来人,把水果糕点,上上。”
“诺”宫女也纷纷开始去准备了。不一会,七巧点心、花开富贵、梅花香饼、珍珠翡翠汤圆、桂花糕、如意糕、吉祥果....都端来上来。“这个,给。”
“谢太子。”墨齐舞接过桂花糕,看着太子一脸的痴相,慢慢悠悠的吃着,心里却想着如何应付这位殷勤的太子,然后如何才能赶快回去,
“太子,平日你需要操心朝中大事,民女想着,在此多待,必定会耽搁事务,所以想着...”
太子听着,她这是在想着如何离开的事情了。莫非是自己的热情,让她有了压力?沉默了片刻,道:“宫中事务并无耽搁,只是,希望你日后能多多到宫中走动,毕竟太后年迈,...”这是太子打的亲情牌。
“恩,恩,民女会经常来看望太后的。
”听到她如此的回答,也是掩饰着自己的高兴的心情。一边说着,一边把糕点不断的递到她的手里,“谢谢太子,够了。”墨齐舞看着手里已经放不下了,小声道。
“哦哦,嘿嘿,你快吃。”
“恩恩,”墨齐舞边吃,边不在意地看向远处。此处的确是宫墙外所没有的景致,四周荷花满塘,空气中飘着湿润的香气。旁边长满了许多茂密的别国移来的名贵树木,发出的阵阵奇香,配着来来回回的宫女,穿梭于其中,美人如画,配此景致,妙哉,妙哉。“这些树有花的芬芳,有树的伟岸,委实让人喜欢。”
“此树,堪称是多塔国迦南香,因为奇香,但也难养。需要有好的土壤,适合的温度,方可新鲜,刚刚移栽过来,却未曾有人能熟悉培植。”
“小时候,听闻大人说提早断根,或可提高成活可能。”
“哦?提早断根...不错呀,齐舞,不错的主意,我们一起试试吧,辛苦点,不过我们能看着它们适应这里,慢慢的长大,开枝散叶,好么开心的事情,对吧?齐舞?”太子李贤边说,边把剩下的一些土,一点点的用旁边的铲子松了松土,然后又培上土,“过来,”墨齐舞呆呆的看着,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今儿却在像乡下农夫一样,小心的培育着这棵“新来的”香木。看着她呆呆的,太子急了,“快点,墨齐舞,说的就是你,快过来。”
“诺,”墨齐舞小心的跨过花栏,走到这个“平易近人”的太子跟前,“拿着,”太子把手中的铲子递给我墨齐舞,“我去找水,你在这里等我哦。”边走,边回头,望着得满手是泥巴的齐舞,高兴的像个孩子,冲向旁边的水塘旁。墨齐舞想起这个太子,也真是有趣,不自觉的把满是泥巴的手托着腮发起呆,“公主快看,那个人?”旁边侍女指着齐舞,对公主小声汇报着。
“好,你个墨齐舞,昔日你大命,没死,今儿,我要好好的教训你,竟敢到皇宫撒野,来人,”潇月公主听闻墨齐舞已到皇宫,就一路找到这里,旁边的一群侍女都凑到墨齐舞身边,要教训教训这个“公主情敌”。
“宫中耳目众多,又是公主,如若动起手,怕家人一起受累,...”想到此,墨齐舞只能任由他们打的打,掐的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最后被打的成了泥人,盘的发丝也掉落下来,被他们扯掉许多,....“哼,我看你还能逞能到什么时候,想跟本公主斗,你是活不过明年的....”潇月公主旁边的侍女看见来来回回的往这边指指点点的侍女,“公主,此事闹大了怕不太好,不如就此作罢,只当做教训,让墨齐舞永远记住今天,...”,公主听此,看了看四周,愤怒的甩袖离开。是啊,只要不再跟她抢心目中的王子,她也就没那么多好担心的了。
而墨齐舞,昏昏沉沉中头脑中出现好多的熟悉的画面,有一起读书,有一起吟诗,有一起相送的路途...那个他,是她一直未解开的谜。“快看看去,太可怜了....”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传到正在湖边打水的太子耳朵里,“你,过来”太子将其中一名宫女叫到跟前,发现他们匆匆茫茫的朝着奔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来的方向。
“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
“说,恕你无罪”宫女听闻无罪,方可大胆的说出,刚才听到的事情。
“听说,是刚来的那位女子,被....被人给打了....”“什么?”太子听闻,扔下手中的瓢子,赶紧的往回赶,
“齐舞,是你吗?”太子心中疑虑,又心中担忧,怕受伤的人真的是她。远远的走过去,到处是泥巴,到处是血迹,还有丝丝的发丝....
“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太子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想相信,但又确切无疑,正是墨齐舞等他的地方。
墨齐舞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走到湖边,找到一处幽闭之处,小心的擦洗着,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被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女子看见,“恩?难道是墨齐舞?怎么会是她?如果被兄长发现,他不知道又会为她疯狂到何种程度,决不能让她认出我,”女子心想着,就躲避了起来,观看着这一切。不曾轻易流泪的齐舞,眼看着湖里的倒影,满头的泥土,凌乱的头发,眼部也肿的疼的厉害,微微的睁着,嘴角处还留着血,身上的衣物也被扯出了线丝,“无名的冤仇”就这样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整理好一切,捂住刚刚肿起来的脸,就这样狼狈的离开了皇宫。
“哈哈,终究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在宫里被打了...”大夫人房里听见这么个天大的“喜讯”,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偏院,也开始有了动静,“天杀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将孩子打成这样,怎么说,也是被请去的,再不好,也不能这么对孩子呀,”墨氏眼眶湿润的的一遍遍的看着屋外,盼着齐舞回家。
到了傍晚,仍旧未见归来,一向沉稳的墨氏,心急如焚,想着如何才能到宫里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阿父,阿父...”忽然听熙儿嚷嚷阿父来了,此时的墨氏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老爷,老爷,舞儿,....舞儿....我们的舞儿还未回来....”南宫辰也在宫里,听闻了一些,才赶忙回到府中,却未见齐舞归来,“莫急,莫急,容我去打听打听,在府中静静等着....”说罢,便出了府门。
墨齐舞一边走,一边摇晃,好不容易坚持走到府前的中街上,头上渗出的血渍留在脸庞上,清晰可见。在府门外一直等候的墨氏,看到远处步履蹒跚的姑娘,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舞儿,是你吗?”墨氏一边走一边踉跄,越来越清晰,“阿娘,阿娘...”墨齐舞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声,墨氏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孩子,”墨氏忍住留在眼眶中的泪水,墨齐舞晕倒在自己的怀里,“舞儿,我的好舞儿,...”墨氏抱着满是伤痕的齐舞,无助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熙儿也趴在阿娘身边跟着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阿娘,阿娘.....”守卫听见,赶忙朝这边赶来....
偏房
“舞儿,我的苦命的孩子,”墨氏用巾帕小心的擦拭着墨齐舞,看着鼻子青紫,面部红肿,淤青到处都是,看着盆里的水越变越红,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的流,“舞儿,阿娘有时候睡不着,担心你,你走到哪里,娘的心就在哪里,自从你上次受伤,就开始后悔,直到现在,....如若当时,没有应允你一直的期盼的学业,不认识那么多的纠葛,或许你还好好的,我们还好好的,对吧?....如若不是阿娘犯了错,爱了不该爱的人,是不是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磨难,轮到你的身上那?这么多的伤,新的、旧的、.....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墨氏握着满是血迹的巾帕,肘行膝步,双手合十,一步一叩首,直至跪拜至祠堂,“神明在上,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吾家舞儿从此无灾无病,保佑她脱离苦难,保佑她平平安安渡过这个劫,好不好,求求你,求求列祖列宗,保佑她,罪妇愿折寿去换取她的余生好好的,恳求....恳求成全。”不知过了多久,才踉踉跄跄的起身,两膝盖早已红肿,额头也叩出了青...早已哭干的,红肿的眼,模模糊糊的,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着。
黑夜中,偶尔能听到鸠鸟的叫声,它们好像是听到的、看到了、懂了。
推开门,看到南宫辰正抱着熙儿坐在正堂,抹着眼泪,“老爷,你回来了...”墨氏看到南宫辰,欲言又止,“老爷,你身体不好,本不该让你自己跑出去找孩子的,”“舞儿,她....”南宫辰起身将墨氏扶了过来,墨氏再也忍受不了,抱过熙儿,转过头去,偷偷的抹眼泪,南宫辰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们娘俩,“明白,明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你懂我的不易,我懂你的艰辛吧。
正房
“老爷你可回来了,累坏了吧,齐舞那丫头早回来了吧,我早知道会没事的,”大夫人赶忙给南宫馨使了眼色,“阿父,...”南宫馨赶忙扶着南宫辰,管家搬来了六方椅让南宫辰坐下,然后吩咐管家去取新茶,自己给南宫辰揉揉肩膀,不一会管家就过来了,“下去吧!”夫人边说边把茶水给南宫辰端了过来,“老爷,你只关心偏方那个丫头,你有没有关心关心我们馨儿那?馨儿明天就考试了,那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管不顾的?”大夫人看着南宫辰脸色阴沉,未见回应,有点责怪起南宫辰,而南宫辰起身颤颤悠悠的走向床榻,他心里明白最对不起的是齐舞,从小从未接触过琴棋书画,只能从旁边看她的弟弟妹妹跟着夫子学,这次科举也是她求学所期盼的努力的机会,而却带来了一次次的“灾难”,想起这些,不由得老泪纵横,“老爷,你怎么了?你是担心偏方那丫头是吗?你们那么多人关心她,还不够吗?有谁可怜我们娘几个的?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夫人看着南宫辰面向床榻里,侧默不作声,便牵着南宫馨怒气冲冲的走向书房。
“来,馨儿,这是为娘给你准备好的,看看还缺什么吧?”大夫人将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淡绿烟纱裙,屺罗翠软纱,金缕鞋都放在粉红衣箱中,紫毫笔、湖笔、宣纸、歙砚、徽墨、连枝灯放在了轿箱中,还有花鬘司藤图案的药箱.,体量较少制作较精美的官皮箱,它上有开盖,盖下约有10厘米深的空间,放了铜镜,里画有支架。再下有抽屉,往往是三层,抽屉前有门两扇,箱盖放下时可以和门上的子口扣合,使门不能打开,最下是底座都是梳妆用具。
不一会,厨房带来了雕工十分精细,主体的部分用镂空精雕的象牙片,嵌于框格中,像是丝毯一般的提盒,“馨儿,赶快尝尝,”大夫人将提盒一一打开,“为娘让厨房为你特意做的,你最爱吃的,第一层是最好的人参、粱糗、腶脯(腊肉),第二层是你最爱吃的糖蒸酥酪、茯苓糕,第三层是频婆果、夏瓜、甘棠,第四层,放了一些封好的蜜浆。怕你在里面受委屈...”大夫人泪眼婆娑的说着。“就几天的工夫,阿娘,你那么想馨儿,那馨儿就不去了,陪你可好?”南宫馨调皮的一说,竟将大夫人瞬间逗乐了。“言归正传,这次一定要好好的考,知否?这次一定得让你阿父刮目相看,我们馨儿才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可不是一般女子,往后也不是偏房说比就比的。”
管家吩咐下人将其均搬到了金舆(车内)。
南宫馨搀扶着大夫人回内室去休息。
玉坊居
“公子,这是将军安排给你的任务,不要为琐碎的事情分心,务必中举,”朔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仲长佰的面前,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灰色箱笼,打开箱笼,里面放好了仆人给准备的干粮,“随身的衣物,笔墨纸砚,公子自备,”说罢,便消失在黑暗中。仲长佰把准备好将换洗的墨绿色刻丝鹤氅、体衣、纨绔、白衣袍、革、带、裘袍、屦放在底层,将自己的那份笔墨纸砚和灯具均放在上层,仲长佰收拾了一会,便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到书案上的另外一份,眼神中带有不确定的恍惚,“希望明日能再次见到曾经的你,能用到我为你亲手准备的这份,然后....”带着憧憬,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