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城,城主府。
张灿与一个人共同坐在左右两个主位,不过显然,张灿坐左位地位更加尊崇,而另外一个坐右位。
若是江辰所猜不错,那位便是李达,此次朝廷大军的主将。
此次城主府议事分析了下局势,并且李达等人带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江南海妖侵犯边境海防,朝廷发兵十万前去镇压,却一败再败。
所幸的是,秦王在回朝之后,立马前往坐镇江南,暂时稳住了局面。
不过后来怎么商议的江辰等人也不知,他们早早的便退下了,六个人在城中大买特买。
他们首先来的便是一处贫民窟,这里都是城中最底层的人住的地方。
在这里,却是许多烈士生前的所住的地方,烈士死后的亲人依然住在此。
是的,每一个战死的人军队都会给他们的家庭发阵亡抚恤金,层层下来之后,那发到他们手中的钱,够三日之吃食否?
江辰想到这,便摇头笑了笑,此种事情,非一人能改变,非一日能改变。
他们首先到的便是那个老刘头的家中,谁知,老远便听见了女子的哭喊声。
常枢听见,立马跑了过去。
江辰等人眉头一皱,也跟了上去。
……
只见那披麻戴孝的女子和她母亲正坐在屋中哭泣,正在祭拜死去的父亲。
而在此时,门口早已聚满了图谋不轨的小混混,还有些贫民窟的居民。
“刘怜云,别不知好歹,我大哥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
说话的人,居民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阿三,是这贫民窟的小霸王,他大哥更是了不得,是那大刀刘宗,传闻他一手大刀练的出神入化,更结识了军中之人,便更加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哎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姓刘,我大哥也姓刘,你们就是一家人,你怎么那么不识相呢?”阿三苦口婆心地说道。
见那刘怜云仍是坐在那一动不动,阿三瞬间便来了怒火,今天大哥可是等到了难得好机会,那刘老儿死了,刘怜云也没有了靠山,若是刘老儿活着,还顾忌他军士的身份,可现在吗,她刘怜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如何能抵挡刘宗的霸王硬上弓?更何况刘宗给阿三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她给弄回去。
阿三怒吼道:“来人呢,把她给我抬回去。”
瞬间,小混混全部涌了上来,就要对刘怜云动手动脚。
周围的居民也只是口头上说他们这样会遭天谴,骂骂阿三等人,却无一人敢上前。
阿三对着他们说道:“去去去,没你们事,把老子惹急了,连你们一块收拾。”
那几个小混混使劲扒拉着刘怜云,刘怜云拼死抵抗,即便如此,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敌得过这些粗壮的小混混?
见到此景,小混混们也傻了,不知怎么办。
可就在这时,刘怜云身上的衣物突然间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阿三等人瞬间目光炽热起来,吧唧了下口水,他们瞬间丧失了理智,脑子中仿佛只有将她拖回去这个念头。
刘怜云无助的嘶吼着,绝望,仇恨,愤怒充满了全身,她多希望父亲还在。
就在她即将咬舌自尽时,一个人三拳两脚将小混混们踹飞,紧紧地抱住了她。刘怜云见到这个人时,瞬间泪流满面,咬着这个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的手腕。
此人正是率先赶来的常枢,他看见地上的妇人,又看了看怀中受尽委屈的刘怜云,不禁双目通红。
他想起老刘头战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对他说的话,“我早知道你们两个好了,这件事,我同意了,保护好怜云丫头……拜托……了。”
此时,常枢只是喃喃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阿三顿时有点懵,许久缓过神来:“大胆,敢碰我大哥的女人,来人,给我抓住他。”
只是发现并没有人上前,阿三旋即看向周围,他所带来的小混混全部被打倒在地上,痛的起不来。
阿三见情况不对,立马跪下磕头说道:“各位好汉,这不是我的错,这都是刘宗逼我做的,可千万别跟我过不去阿。”
江辰并没有离她,走进大堂,常枢早已为刘怜云披上了一层衣物,刘怜云似乎已经晕厥过去了,江辰扶起倒在地上的刘母,发现,已经只是昏了过去,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常枢的肩膀,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常枢点点头,便带着刘怜云走进屋内放在了床上,又将刘母也放进来屋内的床上,常枢就静静的守着她们。
江辰搬了条板凳,放在屋门口,坐了上去,在其两侧,左至,张羽,陈一,程萧拄剑而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好汉的话,小人叫阿三,家住桥洞,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吃奶娃娃,还有一个卧病在床……”
“打住!“江辰怒喝道。
阿三立即吓得赶忙磕头,连忙说道:“都是那王八蛋刘宗的主意,可不关小人的事阿。”
江辰一巴掌将其扇飞出去,谁知,那阿三摔倒后立马站起身来,跑了。
周围居民中有个老哥瘸着个腿走了出来,跟江辰说不应该放走阿三的,他大哥刘宗好生了得,还曾救过一位军中偏将,等到那时,便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江辰笑着谢过这位老哥,聊天得知原来这位老哥也曾参过军,在战场上瘸了腿。江辰便让其一同坐在板凳上,那老哥惭愧的笑着说,我可不像小哥那般年少,坐得起硬板蹬,便不做了。
江辰也明白那老哥是怕受到牵连,便不再勉强,笑着对他说谢过老哥了。
江辰倒是一口喝着热茶,慢慢的等着。
那阿三边跑边想着,看那人腰间挂着监察使的腰牌,我在这城中可从来没听说过有监察使这种东西,一看就是糊弄鬼的,找我大哥去,等我大哥一到,你还不跪下向我磕头?
……
有凤来仪,此时,早已是人满为患,要说为什么?匈奴撤军了,被城主打的屁滚尿流。
酒楼内,碰杯声,呼喊声,喧闹声,杂乱而不齐。
在一处包厢内,香炉袅袅,女子弹琴。
那被阿三称作大哥的刘宗此时正与几位军中了不得的人物一起喝酒。
“刘老弟,听你说今日,就能促成一件美事,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老哥说笑了。”
刘宗急忙摆手,笑着说道,但一想起今晚就能和那个娘们同床共枕,眼中就充满了急不可耐的性子。
若是有军中之人在场,定然会认出来,竟然有李达将军的侄子李杰,还有偏将张锋,还有其余军中担任要职之人。
身处这种场合,刘宗非但不怯场,反而颇有底气,因为他来自武学宗门,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军中将领才会想着要拉拢他。
正当这处酒席其乐融融的喝酒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进门便传来了。
“大哥,大哥。”
阿三带着哭丧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酒楼。
酒楼其余客人面色有些不爽,纷纷看向来人。
阿三也注意到这些目光,趾高气昂的用手指着他们说道:“妈的,看什么看,找打啊,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
阿三理也不理他们,便走向了二楼的包厢。
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一位女子正平静的小口地吃着米饭,桌上也仅仅是些素菜,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个老妪,尊敬的伺候着眼前之人吃饭。
“嬷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夹菜了。”
“圣女,再怎么说,老身还是要照顾您的。不然宗主岂不是让老身来作甚?”
那嬷嬷眼神中包含着宠溺,对着这个被称作圣女的人有着不尽的慈爱。
那女子笑了笑,做了个可爱的表情,便继续小口地吃着饭。
不知何时,整个酒楼原本菜香味,酒香味,汗臭味瞬间充斥着淡淡的花香。
少顷,那阿三便出了包厢,一脸讨好的迎着刘宗几人下了酒楼。
谁知,就在刘宗走出酒楼的那一刻,迎面撞来一个道士。
阿三见状,立马就急了。
“他娘的,走路不长眼啊,臭道士。”
而后,那个道士看着刘宗赔笑道:“咦,这位好汉,贫道看你印堂发黑,恐怕今日也有血光之灾,小道今日前来,就是特地来帮施主解除此灾的。”
刘宗瞥了一眼他,说道:“哦?如何破解呢?”
“这样,贫道这里有解灾水,只要喝下去便能破除此灾,只需五两银子。”
那道士端出一碗水,递给刘宗,谁料,刘宗直接一把推了过去,将道士紧紧的撞在了门上。刘宗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阿三见状,朝着道人吐了口口水,急忙跟着自己的大哥。
那道士吃痛一声,兴许是在刘宗这丢了面子,便对着酒楼大喊:“小二!道爷我站这半天,不知道来接我道爷一下?”
结果无人应答,店小二根本不搭理他,这道士之前便来过,是个没钱的主,他才不伺候呢。
那道士见没人搭理他,便要走,视线环绕一番,便惊疑了一声。
他急忙跑到二楼,坐在了那靠窗的女子身旁的板凳上,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嫂子,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谁知那女子竟然接着他的话说道:“这样,贫道这里有解灾水,只要喝下去便能破除此灾,只需五两银子。”
那道士闻言嘿嘿笑了一声,伸出手,掐指一算,叹了一口气道:“不得了不得了。”
那道士大喊道:“小二,我要吃枣,我要吃桃。”
那嬷嬷用眼神示意圣女,要不要将这个疯道士赶走?那女子倒是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个道士,笑语盈盈,仿佛在哪见过此人谁知那道士居然自己说:“姑娘觉得贫道熟悉那是自然的事,还有不劳这位俏娘子赶人,贫道这就走。”
“吃枣咯,吃桃咯。”
那位嬷嬷惊讶的看着这个离去的道士,想不通这个道士竟能读懂自己的心声而且还唤自己为俏娘子?要知道嬷嬷年轻时,宗主亲自叫她俏娘子,便在天下广为流传了起来。她有些不可思议,莫非真的是世外高人?
此时,酒楼中的人都不耐烦的看着那离去的疯道士,都不去管他,酒楼的掌柜却是安排了店小二几句,开始准备后事。
几年后,有人在回忆,方能明白这道士所说的含义,只是一切都已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