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一个妙龄女郎，身穿得体的白领装，一见张小艾急忙问：“小艾你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都把我们急死了”

张小艾一见是自己的闺蜜杨绫，捋了捋头发，睡眼惺忪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杨绫按着张小艾的肩，把她转了个身，推着走进屋，边走边说：“小姑奶奶，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说着把窗帘拉开，于是清澈的阳光汹涌而入，瞬间点亮了整个屋子。

张小艾眼睛被刺得睁不开，扑倒在床上，喃喃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打扮得这么严肃干嘛？”说着在床上一顿乱摸，好半天才摸到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显示有10个未接电话，有陈二狗打的，也有杨绫打的，还有一个备注为铁公鸡严士军打的。

杨绫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工作服，丢给张小艾，说：“赶紧起来，严主任打电话说临时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

张小艾拨开罩在头上的短裙，说：“铁公鸡又发什么疯？这可是周末诶，本小姐的私人时间，不去不去。”

杨绫笑着说：“哟，你昨晚是在磨盘上睡的吧？还耍起大小姐脾气来了。你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张小艾听到这话，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神情呆滞地盯着杨绫，说：“是啊，铁公鸡打电话我都不接，我是不是飘了？”

杨绫玩味地挑了挑眉毛：“你觉得呢？”

洗洗弄弄，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杨绫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张小艾，你是要去相亲吗？麻溜点儿。”

张小艾边画眉毛，边冲杨绫吐了个舌头，说：“这就等不及了？我可听你家周舟说，你杨大美女哪次出门不得折腾两个小时？小女子跟您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啊”。

杨绫刚想调侃她两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杨绫接通后，电话里说：“你在干什么？时间不多了。”

张小艾边打扮边问：“谁啊？是不是你家周舟？”杨绫对着话筒说了句“好，我知道了。”匆忙挂掉电话，对张小艾说：“赶紧走，严主任打电话催了”。

张小艾还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杨绫一把抓住她就往门外拉，说：“行了我的大小姐，已经够花枝招展了”。张小艾被她拉着，边走边叫：“手机手机”。

二人走到楼下，张小艾咕咕乱叫，央着杨绫先吃点东西，说也不差这一会儿。杨绫知道她是个慢性子，横了她一眼，说：“要吃你去吃，我不饿。可没怪我不提醒你，把铁公鸡惹毛了，有你好果子吃。”张小艾见她说得认真，也便不再坚持，只在旁边的面包店随便买了两份。给杨绫那份，杨绫说自己不饿。张小艾也不生气，自顾自啃了起来。

二人叫了辆出租车，不多时已到了公司楼下。

张小艾见楼下大厅空落落的，抱怨道：“真是的，好容易盼到周末，还要加班，真是扫兴。”杨绫在前面一脸严肃，说：“说话注意点，当心让严主任听到了”。

张小艾吐了吐舌头。二人走进电梯，杨绫按了个43号键，电梯门慢慢闭上，过了一两秒才缓缓上升。

张小艾突然神色紧张起来，浑身打了个激灵，拉着杨绫的手说：“小绫，你有没有感觉有点怪怪的？”

杨绫感觉入手冰凉，侧脸看着张小艾，说：“你怎么了小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小艾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有点心慌？”杨绫打趣道：“心慌什么？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陈明年的事？”

张小艾被她一句话调侃的面皮有些发红，嗔道：“你可不许告诉陈二狗我昨晚喝多了的事儿啊”。杨绫一脸坏笑地看着张小艾，说：“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张小艾使劲捏了捏杨绫的手，说：“胡说八道什么呢？”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缓缓停了下来。张小艾感觉一口气喘不过来似的，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脚。

杨绫见状一把搀住，调侃道：“大小姐，您今儿个身子着实有点虚呢？”张小艾听出她话里有话，刚想狠狠捏她一把肉，让她胡说八道。却见杨绫已经在前面开路了。

张小艾赶忙跟上，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却见电梯门并未阖上，空空落落的，像一张饥饿的大嘴。

张小艾一个激灵，赶忙回头追了上去。

由于是周末双休，整个楼层都显得比平常清净许多，只有弱电机柜偶尔发出的“嘀嘀”声响，在空气中格外清晰入耳。

张杨二人走进会议室，打开灯，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张小艾大咧咧拉了一张椅子躺下来，抱怨道：“铁公鸡在电话里催得不得了，他自个儿倒迟到了。”

杨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背着光站着，说：“可能有什么急事儿，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张小艾无聊地掏出手机，刷着网络短视屏。杨绫说：“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礼拜一可要交稿了。严主任天天催，整个编辑部就你没完成了。”

张小艾不以为意道：“让他催呗。反正还有千把字任务就完成了。今晚回去加加班就好了。”

杨绫道：“发展到哪儿呢？能不能给我先透露透露？”张小艾摇头说：“不行不行，陈二狗还没看过呢？我可是答应过他，每次交稿前，务必得先听听他老人家的高见才行。”

杨绫呸了一声，说：“重色轻友的家伙。唉，算咯。反正有些人是记不起来谁陪她逛街，谁跟她分享口红色号，谁陪她偷偷去酒吧，谁陪她……”

张小艾把手机一放，连忙打住：“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杨绫一看“奸计”得逞，忙换了副表情包，饶有兴致地等着张小艾往下说。

张小艾无可奈何，只得说：“上回写到女主人公因为没有灵感，不能按时交稿，而被编辑部主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杨绫笑了笑说：“你这是赤裸裸地讽刺现实啊，严主任都没找你谈话？”

张小艾摇摇头，说：“铁公鸡只要有钱赚，哪管这些？再说，我又没有提名道姓。”杨绫点点头，示意张小艾继续往下讲。

张小艾道：“女主人公遇到了瓶颈，怕再交不出稿子，丢了饭碗。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话说有一晚，女主人公又在公司加班赶稿到深夜，垃圾桶里堆满废纸，却没有一个满意的。女主精神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起身倒了杯咖啡。忽然听见办公室有响声，女主以为还有同事没下班，便问‘谁啊’。却没有人回答。女主以为听错了，便没在意。回到卡座上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刚才那个声音。女主一下紧张起来，怀疑是进了小偷。便把灯全部打开，壮着胆子喊到‘里面有没有人？’没有人回答。女主心脏突突突跳得厉害，又喊了一句‘谁在里面，再不出来我要报警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依然没有人回答。”

“女主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但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女主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动静。女主按下了办公室门口的开关，壮着胆子推门进去。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严，风一吹过，便发出哐啷的声响。女主拍了拍胸脯，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便下班去了。”

“走到大厅的时候，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吱吱吱’的电流声，接着整个大厅的灯都跟着闪烁起来。女主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尖叫着像电梯跑去。可是电梯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女主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抱头捂耳。”

“过了一会儿，电流声消失了，灯光也平静了下来。女主被一阵摩擦声惊醒过来，原来是电梯门开了。女主赶紧冲进电梯，按下1号键，又不停地按着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女主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靠着电梯喘着气。女主掏出手机，想给男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却发现没信号。正当女主要收起手机的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女主吓了一跳。女主赶紧按下接听键，却发现电话号码显示是一串符号。女主以为是手机出问题了，没太在意，对着电话‘喂’了两声。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时有时无的盲音。女主只当是信号不好，便挂了电话”。

“谁知刚挂掉，那个号嘛又打了过来。女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还是没人说话。女主有些紧张，匆匆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掉没一会儿，又响了。女主见上面显示的还是那串奇怪的符号，不由得头皮发麻。正犹豫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居然自己接通了。屏幕上却不是显示的通话界面，而是两个不停变化的数字”

“29”

“28”

“27”

“26”

“25”

“24”

“23”

“22”

“21”

“数字定格在“21”，便不再继续减少。这时，电梯哐啷一声，然后停了下来。电梯里‘21’号数字按键高高亮起，格外扎眼。女主尖叫一声……”

说到这里，张小艾忽然神色大变，变得惊恐起来。杨绫好像没发觉似的，双手撑在张小艾面前的会议桌上，追问道：“然后怎么样了？”

张小艾双手捂头，显得十分痛苦，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杨绫逼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张小艾魔怔了一般，仍是不停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绫一把抓住张小艾的手，追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小艾听了这话，忽然镇定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看着杨绫，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杨绫，这里是哪里？你到底是谁？”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全是血痕。

杨绫见状，连忙撒开手，声音像换了个人似的，冷冰冰地说：“张小艾，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