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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倒想的好点子!竞拍画作,既全了这些人争财斗富之心,又能多筹钱款。”荀梅站在三楼走廊上与荀渔几人说话。

这是一间三层大酒楼,是托云县城里最大的酒楼恭客楼,共有三层,除去客房还有两层都可摆酒席,颇为宽敞。

经过多日的商议后,几人最终决定,由荀渔老师冯大先生和荀渔、荀梅、县令联名广发邀贴,请四乡五里的乡绅员外到恭客楼雅集。并在荀夜的建议下,将要卖的画都落款并以千字文编号,在酒楼展出三天供看客观赏,若有想买画者三天后便可依编号在此进行抢价。

如今才是第一天恭客楼已是人满为患,进出之人都是些锦衣华服的乡绅员外,都是被邀来参加雅集淘画的。

“嘿嘿!我也是从那些个艳话本上学得,里面的青楼老鸨不都是这样竞拍自家花魁的吗?”荀夜得意的全身都抖了起来,连着腰间的配饰也晃来晃去,上上下下。

“哼!”荀渔听了冷哼一声,道“依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画是那勾栏妓馆里的下流物喽?”

荀夜闻言立马收了得意样,躲进荀梅身后道“我可没说!”

荀梅连忙劝道“大哥今天就别和他动气了,三弟也没那个意思。”

“对嘛!我说的是那些写话本小说的,只会想些下流艳词,哗众取宠!”荀夜不失时机探头补充道。

荀渔也不想再与他计较,冷冷挖了他一眼道“写话本的也比你出息,不三不四的!”

几人在三楼说话,只见楼下有的画前人头攒动,有的却无人问津静静摆在角落。

荀梅道“大哥,我们也下去看看罢”

荀渔点点头,几人下了三楼专挑那无人问津的画看,多数都没什么看头,落款也不知名。

几人在二楼转了一圈,众人都忙着看画倒没注意到荀渔。

到了一楼,荀渔被一幅寻仙图所吸引,众人驻足观看,只见画上玉峰险拔如玉笔,秀插云霄,好似连接天地的玉柱,峰腰处仙云神雾缭绕,峰脚小人如粟粒,却五官神态具显,仰头怒视玉峰,神情悲愤,好似在怒斥仙佛无情,不愿普度众生。一留白空角还题一首七绝:

白玉山头玉屑寒,

松风飘拂上琅玕。

云深何探仙童报,

拜稷空求万户安。

落款为拥姬先生,颇为好笑奇怪。

荀梅看了半天觉得字画皆极为不俗,各方相映之下意境颇为出彩,之所以无人问津多半是因为这诗太凄潦无力,不够喜庆。

荀渔盯着画看了半响,突然转到一侧瞪一会儿,又转另一侧看,如此重复数次后,激动得连声叫好。

荀梅不明所以,也学荀渔模样看画,原来此画妙处还别有洞天,作者以精妙的手法,使整幅画在各个角度看来各不相同。

正面看只能见云雾缭绕,不足为奇,但换了角度看却是瑶台银阙毕现,更有鸿衣羽裳的仙子仙人飘立云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只有窥见全貌才能见真神,如此手法乃真神迹!

荀梅仔细看过后,也不觉对先前轻视之心感到惭愧。

荀渔连连叫好后却是呆怔犯痴起来,忽又陡然抬步想要冲去那边围看画的人群,荀梅连忙拉住问道“大哥,怎么了?”

荀渔被拉住,恍若惊醒,眉头紧皱一番天人交战后,大叹道“天渊之别!天渊之别啊!安敢同阁而论!”说着再看前方他的画前人头攒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荀夜几人瞬间都慌了神,一楼看画的人交头接耳的打听,不明所以。

荀梅也是大惊,三两下将大哥背起,奔出酒楼,喊人套车前往医馆,荀夜等人也驾车在后跟随。

坐在车上荀梅依然惊魂未定,极为自责,计策乃是他所出,要是因此毁了大哥,他难辞其咎。

荀渔才高向来也爱犯痴,荀梅以前爱看其作画,荀渔每每都因过于专注而被一旁侍立的荀梅吓到,如此痴劲若是因此失心疯那就追悔莫及了。

到了医馆大夫诊脉查看,命徒弟拿了汤药灌下,荀渔喉里格格咳出一口浓痰才醒来。

大夫道“荀大爷性情纯正本是好事,但又过于刚烈痴拗,若是心结过大就如烈火烹油,心火燃伤五脉,若是不及时医治留下隐患也未可知,如今倒还好赶上,只是以后须得小心。”

说完又写一单方交于荀梅道“回去得好生调养,最好找到心结之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荀梅连连答应。

此时,寇氏也到了医馆,门外就边哭边喊“我的儿啊!”荀梅赶忙迎了出去,告诉她荀渔已经醒过来了,李氏又搀扶寇氏进去看荀渔,见到荀渔果然醒着才放下些心,又命人拿了狐裘暖被将荀渔裹了一身出了医馆回千尺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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