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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一路压低帽檐,赶着马车带着那姑娘沿路急速而行;若是赶到平原好路,江白夜间也只稍事休息片刻,便即扬鞭赶路。好在那姑娘虽然虚弱,但已经能照顾自己,遇到街市也能戴着面纱随江白一起到饭馆吃饭,晚上住宿干店也可以自己独住。有时路远,晚间不能遇到村庄或集市,二人便就在野外烧起火堆将就一夜。马车内准备的有被褥毛毯,那姑娘可以安枕无忧的休息。江白倒不介意,正是夏天,夜里也不算冷,点起篝火驱赶蚊虫后,就在旁边或躺或卧。他自幼漂泊惯了,觉得这样过日子稀松平常,没有什么苦处。这样走了十数日,敦煌已渐渐的远了。

这一日行至兰州,天色渐渐暗了,但两人还没走出这片山区。山里夜来的早且快,转眼已看不见面前蜿蜒的小路,山里各种野兽及夜鸟的吼声也此起彼伏,越来越多。

江白依旧寻了一处靠近河流的湾地,将马车系在河湾大石头上,在外面燃起三四堆柴火,自己在火堆之间选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又恐山间夜冷,河石生寒,便在石头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又铺了几件厚衣服,方才躺了下来。那姑娘在马车里隔着纱窗默默的看着他,随后也窸窸窣窣的睡去。

夜已渐渐深了,远远近近鸟虫禽兽各种声音渐次低了下去;火苗摇曳,马车里那姑娘的呼吸声也趋于平稳悠长。江白起身往几个火堆里加了几块木头,和衣而卧,鼾声渐起。

远处,低低的响起几声鸟鸣,随后似有猴子叫声,数声之后,又复于宁静。一阵微不可闻的风声带动一排树上枝叶摇曳,由远而近,向马车方向而来。

江白似是梦中呓语了一声,动了一下胳膊,又平静下来。

那股叶浪远远的顿了一下,片刻又缓缓而来,黑暗中几不可见。

未几,火堆四周出现四五个高大黑衣人,各隐兵器于身后,向江白和马车围了过来。当头两个黑衣人低身挨近到江白卧石边,一人缓缓抽出一把刀,另一人抽出一柄剑,火光影印下,泛起一片寒光。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揉身扑上,刀剑同时向江白刺去。

两道寒光尚未触及江白身体,只听“铛铛”两声,一刀一剑被莫名弹出,两个黑衣人虎口崩血,心知不妙,急向后面三个黑衣人一招手,大喝一声,又飞身往江白扑去。

两人距离江白不过半步之遥,现下腾身而上,江白本是决无可能脱身逃出。但电光火石间,江白身体平平后移,瞬间暴退,双手微抬,“当当当”三声脆响,后面三人的兵器也都脱手而出,力道之大,三人虎口鲜血淋漓。

此时江白与五个黑衣人隔石而立,凝望五人,微笑道:“各位一表人才,奈何做贼?”

领头的黑衣人捡起兵器,缓缓站起身来,虽隔石而望,却也比江白高出一头,开口道:“小子,人交出来,你走。”语音僵硬,不似中土口音。

江白收起笑容,看着五个黑衣人,冷冷道:“又是你们,拜火教。”微一皱眉,又缓缓道:“这一路我走的都是偏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衣人道:“你走到哪里我们都知道,把人交给我们,不然别想走。”

旁边马车的窗帘掀开一角,那姑娘露出半张脸,偷偷向这边张望。

江白傲然道:“在败火寺,我跟你们主上就已经说好了,这姑娘归我,怎么现在要反悔吗?凭你们几个也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

那黑衣人一晃手中剑,大声道:“我不管你跟他是怎么说的,这人是我的,我要带走。”一招手,与另外几个黑衣人慢慢散开,把江白包围起来。

江白看了一眼几个黑衣人,悠然道:“想必你们是刚从其他地方过去援手那老头的吧?难怪敢这么不怕死。既然想要,就来拿吧。”

那黑衣人也不多言,一招手,五个人一起扑向江白。

江白并未出手,只在五个黑衣人间如穿花拂柳一般辗转腾挪,身体似乎极为柔软,每每间不容发之间从几柄刀剑之间滑过。众人刀剑挥舞,丝毫未能伤及他半分。

一阵细微但是尖锐的声音从远处破空传来。

江白一凛,扫了一眼远处嵯峨起伏的山峦黑影,叹了口气道:“罪过!”当下不再迟疑,陡然一晃,身形飞起。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的江白仿似瞬间消失,身边灰尘四起,落叶裹起,围绕五人竟然形成一片灰雾,在闪烁的火光中甚是诡异。

片刻,风息尘落,五个黑衣人横卧石滩,面色狰狞,嘴角血流不止。

马车中的姑娘“啊”的一声轻叫。她虽离的较远,但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看清楚,只看见一片灰尘四起,片刻又落地,五个人黑衣人渐次倒下,江白却轻飘飘的掠上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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