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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恶作剧。

我也曾告诉过他们别叫了,他们并不听,人就是这样,在没有踢到铁板吃痛之前,是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

我终是爆发了,我告诉了我们的班主任。班主任就把男生训了一顿,最让我不理解,也最讽刺的一点就是,明明是他们的错,班主任到头来还让我格局大一点,就是让我们忍让他们。班主任总和我们说让我们格局大一点,但是他自己在知道学生对他的怨言之后,却大发雷霆,甚至要告到教务处去,给这个学生处分,我希望得到的教育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以身作则。

在升入八年级之后,我们学校开始了分层走班。碍于“双减”政策,学校并没有彻底的分班。只给两门理科(科学、数学)和英语做了分层。我理科和英语都在A班,不过理科最好的是A+班。分层最大的变化还是老师变了,数学老师从瑶姐换成了王国盛,英语老师从“张飞”换成了Maggie。不过我还是有点小窃喜的,终于不用上“张飞”的课了。

“张飞”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原名张辉,因为他的原名读快了就像“张飞”,故得此外号。他的脑袋圆圆的,身体和他的脑袋一样圆滚滚的,活像两个气球堆砌起来的人似的。他带着一副框镜。给自己取了一个英文名叫Koala(考拉)。是一个有9年教龄老爱占用我们自习课时间给我灌输一些人生哲理和心灵鸡汤(我们都觉得是毒鸡汤)的“哲学家”加自恋狂,一开学就给我们炫耀他什么市级特级教师的称号啦,什么什么的,还有他那一群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学生,以及他每天六点到校兢兢业业十年如一日的美好品质。每次再附带上一句“不是我吹牛啊”。不仅如此,他让我们都恶心到极点的是他的卫生情况,他的头发本来就不长,他一挠,白花花的头皮屑显露无疑。有一次我坐前排,他上课每次挠完头发的手都放在我桌子上,我洁癖并不重,但我感觉我那时都要心梗了。他总喜欢凑近别人说话,口臭扑面而来,所以他每次和我讲话我都憋住气,免得接受他的臭气弹。他没事就扣扣鼻屎,这倒没什么,最让我恶心的一次是他扣完鼻屎之后,抹在了路过的一位男同学身上,当时在喝水的我差点把水喷出来。排球赛时,还看见“张飞”边跑边扣鼻屎。抠鼻屎也成为了飞哥的标志性动作。

不过能和张飞匹敌的还要数我们数学的王国盛老师,犹忆起初见王国盛,他是一个头发稀疏的小老头,据说他是从总校中山班调过来的,中山班就是那个里面的人都不是人的地方,专门培养奥数竞赛人才,选拔残酷,遵循优胜劣汰的原则。我的理科是和林谢齐做同桌的,我认为我和他惺惺相惜,毕竟我俩数学都不好。

面对王国盛我更多的是恐惧,因为我无法想象中山班的老师是怎么样的。他上的第一课一上来就给我们来了一长段的心灵鸡汤,什么他的学生怎么怎么厉害,数学怎么怎么好学啦,不过我是半点听不进去,毕竟像我这种数学成绩从初一开始就很迷的人来说,这些并不少听,也并没有什么用。恍惚间,我觉得王国盛和飞哥是同一个人。我有些昏昏欲睡,眼神飘忽迷离,耳边,王国盛还在不停输出,我已经半点没进脑子。林谢齐忽然拍了拍我,我迷蒙着眼不耐烦地应了一句,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印着二次元人物的本子,指着封面上的人物说:

“看,我老婆。”

我白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海王八,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去了。这还没有他和我们班花陈星年的绯闻来的劲爆。陈星年生着一双丹凤眼,粉白色的皮肤,笑起来,眼睛弯弯,甜美可爱,常年练习舞蹈,身材非常不错。传闻林谢齐七年级时和陈星年表白,结果陈星年不仅没答应而且还把他微信给拉黑了。一些男生甚至有一段时间开始叫陈星年“大嫂”,遭到举报之后还被“张飞”痛批,真是闲着无聊。但是美女也是搞笑女,现在也没有刚开学的时候那么矜持了。不过林谢齐和陈星年的绯闻倒是久久不散,毕竟陈星年是连班外男生都会喜欢的那种诶,真的很受欢迎。

我打了个哈欠,林谢齐已经自顾自在本子上画画了,看来他也听不进去王国盛的长篇大论了。他虽然没学过画画,但画技还算不错,在纸上随意画出几根线条,就勾勒出一个人物。要不是如此有天赋,他也不会成为老高传奇的作者了。老高传奇的主人公是我们班出了名的猥琐男——高班,人送外号“老高”。每天用一种不怀好意(简称猥琐)的眼神看着别人,而且他的额头居然可以蠕动。并且好像有什么肌肤饥渴症,每次走路贴墙走,或者蹭一下别人,甚至跟踪别人。我们班的女生多多少少都被他跟踪过,包括我。

我与老高住在一个小区,一次放学,他明明已经到他的家门口了,却不进去,而是跟着我到我的家门口,不过他的演技还蛮劣质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幸好他之后没有再跟过,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导致我留下了心理阴影,如今放学还会习惯性在口袋里放小刀。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但是老高传奇甚是有趣,主要讲述老高变身超人,英雄救美的故事。不过悲伤的是,只画了一章,就被飞哥发现给没收了。

下课铃把我拉回清醒世界,王国盛的长篇大论草草结尾。林谢齐还在画着画,我决定预习一下数学,这学期是想搞好数学的小姐姐一枚吖。今天阳光正好,上帝赏赐的金纱穿越窗户,覆盖着每一个角落,赋予生机,少年的半张脸覆上了金纱,高挺的鼻梁上微微闪着金光,他微微侧头,视线盯着画笔,微微描摹着,他忽而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说:

“看我干嘛?”

我毫不慌张,视线微微颤动着移向窗外。

好像也是我以为的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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