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父亲温柔的对我说,我猛地一滞,父亲这么快就知道了有这回事吗?可能是张辉发在群里了吧。
我朝父亲尴尬地笑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80。”
我拉开书包,把这张我在学校里紧紧捂着的卷子放在了茶几上,父亲拿起卷子开始端详了起来。
本来刚拿到试卷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的,毕竟数学一直都不好。但当看到同桌林谢齐这个以前数学只考42的,如今却考了94分,我当时只想一头撞死。
所有人都在时间的驱赶下向前跑着,只有自己还在原地徘徊。
我坐在餐桌上吃着半冷不冷的饭菜,斜眼观察着父亲的神情,他脸上的失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父亲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很忙碌了,我不希望自己学习上的事情还需要他去担心。
我所期待的奇迹这次考试并没有出现,但是奇迹也是靠努力堆砌而成的啊。
夜晚,我没有拉窗帘,今天天气甚好,落地窗外繁星点点,我看着一家一家的灯火逐渐熄灭,这座城市从万家灯火通明变成了黑暗中的一部分。天上的星星没有一颗是属于我的,
我突然想起了妈妈,她会不会是一颗星,在天上偷偷看着我呢。看到我现在这样,妈妈一定很失望吧。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里好像塞着一团棉花,呼吸不过来,很难受,被噎着。我干脆从床上下来,屈膝怀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仰望星空。
蚊子的警告却时常萦绕于耳畔,它们像盗贼,盗走了我的夏天,盗走了我的快乐,怎么也抓不住,夏天和快乐,也再也要不回来了。
后来我回到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黑暗流逝于梦境之中,一睁眼,又要面对现实,有时候也觉得黑暗是美好的,神秘的,奢靡的我不敢奢望的,她拥有这我想要的梦境和我得不到的美好。
程序化的学校生活令人厌烦,我们就像工厂中的robot一样,接受着不断输入,被迫接受的代码,再按照这些代码去做,但我们无法反抗,无法动弹,我有些烦了,但是也只有这样,尽力做好,才有希望。
社会课开始讲中国地形了,中国地形复杂多样,山区占地面积广大。
“山区既有优势也有劣势,交通不方便,不方便开发,但自然资源丰富,潜力无限,就像我们有些同学一样啊,只能说你潜力无限……”
苗姐的声音从小蜜蜂中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听得我有些发蒙。
“那我就是西伯利亚。”
林某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很有自知之明。”
苗姐倍感欣慰。
……
一下课,刘映就立马拉着我拖着我陪她去厕所,这家伙,去个厕所都要人陪。我有些不愿:
“不要,你自己去。”
“啊~你陪我去嘛,你最好了宝贝。”
刘映习惯三件套,一哭二闹三上吊。
“呦呦呦,刘映,没想到你这么嗲啊。”
秦澈双手插在裤兜里,勾起唇角戏谑地笑笑。
秦澈作为林谢齐的好兄弟,和刘映也算是熟识。秦澈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男生,而且长得也帅,单眼皮,瓜子脸,嘴唇很薄,和林谢齐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帅,林谢齐比较青春洋溢,他倒给人一种吊儿郎当、腹黑的感觉。不过两人的性格和他们的长相正好相反,所以,这就是好兄弟互补吗?果然帅哥总是和帅哥一起玩,
又是老王的数学课,反正马上期中考了,马上要再也见不到老王了,怎么,还有点小开心?
心灵鸡汤这种东西,不仅张辉喜欢给我们喝,老王也喜欢,好像老师都挺喜欢的?
“你们要是上了职高啊……”
老王的激光枪持续开炮中。
我掏出草稿纸,在上面百无聊赖地乱踢乱画着,刚画了一个无比fashion的巴黎时装周版的张辉。林谢齐也正好用红笔在试卷上一角画了一个张辉,张辉现在就成了我们练手的model。
我画得张辉是大饼脸、绿豆眼的,以及那标准的“张飞牌”微笑。抠鼻屎这种标志性的动作肯定是要加上了啊。这个标志在我们班已经闻名遐迩。我们班还将微信表情包里抠鼻屎的小黄豆表情包定为张辉专属表情包。
“诶,魏林。”
林谢齐给我展示了一下他画得张辉。
我指了指他画得张辉,说:
“一点神韵都没有,飞飞脸那么圆,你画得太瘦啦,瞧瞧这下巴,太尖啦!”
他又照着我的意见把张辉的下巴画得更圆润了些。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欣赏地说:
“不错不错,很有潜力啊。”
我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在对待张辉这件事上,我们都是统一战线的。
他好像得到了糖吃的孩子,心满意足地再画了一个,这个飞飞更加夸张,更加稀奇古怪,面部表情夸张至极,我不禁笑出声来,忍着笑说:
“白描也画这么好,梵高都得甘拜下风。”
“别说梵高了,文艺复兴都得我来。”
他朝我得一切自恋地笑笑。
一节课就这么被当美术课给晃过去了,课间我这个本不爱画画的人,却沉迷于创作了。
科学课上,林谢齐很显然意犹未尽,他又开始“祸害”科学书了。
三下五除二把一个小女孩改造成了一个土匪,把老虎也给换了个样子,美其名曰“芝士雪豹。”
甚至他还办了个小型艺术展,把他的画给周边同学都给展示了一下,我的评价是:
林谢齐当年退出艺术圈,我是坚决反对的。
这节是复习课,科学老师正在讲解着一些易错题:
“这个东西是谁给托起来的?”
“我!”
林谢齐高声应道。
“好,那我们以后都叫他大气,林大气。”
“林大气~”
“林大气~”
调笑声此起彼伏。
林谢齐却丝毫不感到羞耻,反而一个一个接应着,还自豪地拍拍胸脯,一副无比骄傲、满面春风、春光无限的表情。
“安静安静,谢小明就你最吵,能不能安静一点。”
科学老师不得不停下讲课维持秩序。
谢小明原名谢特,是A班最爱讲话的人,没有之一,因为作业本让选甲乙同学,他偏填个小明,故赋予外号谢小明。是个万事通,4班和7班的八卦,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他都知道,估计也是勉强进的A班。
一下课,冲回教室,就给刘映展示了我画得绝美飞飞,刘映口中的水直接喷到了我的绝世画作上,水笔的痕迹在纸上一层一层的晕染开,散开,具体的人像早已看不清楚了,线条的交错恍惚给人一种诗意的美,扭曲的美。
我故作生气道:
“刘映,我的绝世画作就这么被你毁了!”
刘映边咳嗽边笑,嘴里剩余的水珠,还在随着口腔的颤抖,疯狂闯出,她拍了拍我,声线颤抖着说:
“对,咳咳,对不起啊,灵灵宝贝,哈哈哈哈。”
我有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这不是自称优雅女的刘映大小姐吗?”
秦澈用无比嫌弃地口吻说道。
“我这还有!”
林谢齐健步如飞地冲了过来。
刘映根本没工夫理秦澈,她的兴趣完全在欣赏我和林谢齐的“绝世大作”上。
貌似秦澈引起刘映的注意没成功哦。
下节课是让全班同学都叫苦连天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小童——童浩。据说是体育老师中学历最高的,有一顶稀疏的头发,微胖,脸圆圆的,嘴唇像两根大小刚好,然后拼接起来的腊肠,皮肤很黑,酱油色的,估计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不过还有一种很玄乎的说法,是因为他当排球赛裁判的时候老师吹黑哨,是一个黑心裁判,黑已经从心蔓延到肉眼可见的地方了。
这节是大班课,男女生一起上课,熟悉的热身跑3圈,不过男生那边今天显得格外活跃。
“我是蓝色妖姬,不可以踩我的切尔西。”
林谢齐蹦跳着大喊。
“我要去拯救小美了。”
他突然加速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又忽而放慢速度回归队伍。这些我们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是一些林谢齐的发疯日常罢了。
他的驼峰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更加立体了,短袖露出的小臂肌肉看起来结实强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人。我羡慕他晒不黑的冷白皮。真怀疑他祖上是不是有欧美血统,鼻子这么高挺,五官又很立体。
喉结随着喘气颤抖着,深邃幽深的眼眸向着望向前方。
我有些热,燥热,汗密密麻麻地从身体里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