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保姆张姨就迎上来了,给我拿了拖鞋,她在我家工作12年了,可谓是看着我长大了,是从我妈妈去世之后,父亲雇来照顾我的
“灵灵回来啦,饭快做好了,先休息一会啊,等会就能吃晚饭啦!”
“张姨,爸爸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先生应该晚上8点多到家,先吃饭啊。”
我父亲是一个生意人,常年出差在外,但是还是给我倾注了所有的爱,一有时间就赶回来陪我。母亲是在我刚记事起就得病去世了。
她留给我的记忆只有一张相片,那张相片一直摆在我的床头。照片上有一个笑容温婉的女人,有着一头微卷的秀发,穿着一身白裙子,看上去很温柔,长得很美。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就是我,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是爸爸,那时的爸爸还很年轻,意气风发,帅气无比。在妈妈去世时,爸爸的生意才刚有起色。在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并没有再娶,他弥补了我缺失的母爱。
怕我孤独,爸爸还给我养了一只波斯猫,叫雪球。今年刚1岁,因为它刚到我家的时候,因为是长毛猫,很活泼,到处乱蹿,像一团小小的雪球,所以就取名叫雪球了。说起来也是和我有缘,在去挑猫的时候,其他猫都很高冷,就它很兴奋,一直围着我转。
雪球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坏笑一下,用冻得冰凉的手摸上了雪球暖呼呼的小肚子。雪球不满地闷哼一声,但还是任由我抱着。我将头埋进了雪球长长的毛里,猛吸一口。
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去写作业了。
回到我的房间,冷风从窗户外鱼贯而入,把窗帘吹得堆成了一坨。房间里被冷空气给灌满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用两根手指捏着,推上窗帘,拉上了窗帘。
我在书桌前坐下,打开沉重的书包,掏出家校联系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今天的作业,像一斤一斤的沙袋,压在我的身上。双减简直就是负负得正。
父亲之前是准备把我给送出国的,但最后,还是不太放心,决定让我上体制内学校。
我的学校是淼州最好的初中,淼州实验中学。每年都有很多人,争着买学区房,挤破脑袋,各种托关系、走后门要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里去,所以学校周围的房价也被炒得很高,学生也都是非富即贵的。
写了一会作业,突然不想写了,把地理课时特训随意地摊在桌子上,坐在书桌前发呆。眼神空洞,飘忽迷离。许是这俩天没睡饱的缘故,浓重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便在桌子上睡着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我极不情愿地醒来,在看清眼前人时,精神好了一半。
“爸爸!”
“怎么写作业睡着啦?”
爸爸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问。
爸爸看起来风尘仆仆,手上的东西都还没放下,风衣还没换下,肩上好像落了几滴雨。
窗外,雨窸窸窣窣。
最近也是临近期中考了,这次期中考来得特别的仓促,这也让我们增添了一份紧迫感。这次的期中考也特别的重要,决定了下个学期的分班情况。
张辉为了不让我们打扰早读,以便拿出更多时间复习。所以就让我们在教室外面先交完作业再进教室,在我看来有些麻烦。不过,这也给我们了一些机会在教室外面chatting。
这周我们班是值周班,要7:20前到学校。我匆匆赶到学校,检查完我负责班级的卫生之后,一出教室,就碰见了特别不想见到的人。
“你怎么擅闯别人班级啊,一点素质都没有。”
林谢齐对我“指指点点”。
“我是值周班。”
我辩解道。
“我也是值周班啊,我也没有进别人班级检查卫生啊。”
林谢齐死鸭子嘴硬,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你有超能力啊。”
我也只是调笑了一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抱着一堆待交的作业,蹲在门口,把一本本作业按顺序,工序化地把作业放在一个一个篮筐里。林谢齐突然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说:
“居然被你给发现了我的超能力,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只因超人,在USA他们都叫我ChickenMan,我拥有只因光波,可以穿透一切。”
我:
“……”
果然还是这么幼稚,男人真的至死是少年啊。
“一年一度”的理科课还是到来了,其实是一天一度,但“度日如年”嘛。刘映抱着我,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说:
“灵灵宝贝,我们又要分别两节课了,呜呜呜。”
我真的不想骂人。
勉强勾了勾嘴角说:
“期中考后我就来陪你。”
我数学一直不太好,估计期中考之后是要来陪刘映了。
“哎呦,你干嘛~”
上课铃一响,这声音就会比上课铃还准时地在淼州市实验中学八(4)班的教室里响起。真是比上课铃还上课铃。带头的也就是林谢齐、谢特那几个。科学老师都快被烦死了,眉头像一座座山峰,高高耸立在额头上。有点讽刺地笑笑说:
“你们要不要像电视剧里的小女生拿个手绢撒娇‘干嘛’”
全班爆笑,林谢齐感觉自己的性别受到了质疑。
我笑的喘不上气,虽然我平时看着文静,不问世事,但其实笑点很低,随便一个笑话我都能被笑个半死。
我的胸腔愉悦地颤抖着,掏出一张纸巾,转头对林谢齐说:
“给,手绢。”
说着便把纸巾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发现不是真手绢时,失望地“啊”了一声,把纸巾揉成了一团丢进了一旁的垃圾袋里。我用脚轻轻踢了踢他健硕的小腿,不愧是田径队的,肌肉这么发达。
“有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显得异常话多。
才听了20分钟不到的课,我便有些倦了,突然想起了上个学期的老高传奇,内容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没有看过,我十分好奇。
我半趴在桌子上,问林谢齐:
“我想看看你的老高传奇。”
“一边去,找刘映要去,我现在心情不好,别烦我。”
这人是大爷吗?摆什么架子。我们的聊天声音并不大,但老师却听见了,大声说:
“我希望林谢齐这种人天天心情不好,搞自闭,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学习了。”
林谢齐大喊一声,趴在桌子上,用手捏紧拳头,敲了敲桌子,煞有其事地宣布:
“从现在开始我自闭了。”
用外套蒙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悲伤的气氛从他的身边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搞笑男当久了,这丝丝悲伤的气氛中还透着一丢丢搞笑的气息。
天猫精灵带头大喊:
“林谢齐失恋啦!”
此天猫精灵非彼天猫精灵,天猫精灵原名王瑞,长的高高瘦瘦,双眼皮,很黑,是很标准的瓜子脸,有些邋遢,脑子很聪明,所以理科侥幸进了A班。因为迟到,而给我们班主任的解释理由是因为天猫精灵坏了,张辉对此十分的不满意,所以他有了此外号。
“天猫精灵,别乱叫。”
Mamacoco不满地说。
这位Mamacoco是我们班的祖师爷,陈志。长的胖胖的,像北极熊,上楼梯很奇特,在每一层的楼梯平台,拉着扶手绕一圈,或许是惯性太大的缘故,每次都险些摔倒。是我班公认的“妇女之友”。他凭一己之力,带起了我们班说脏话的风气,所以是祖师爷。
“原来他的外号叫天猫精灵啊。”
科学老师插进来一句,
“不要叫天猫精灵,天猫精灵多可爱,他顶多算一只天狗。”
好了,王瑞喜提新外号“天狗精灵”。
到了试卷自由讨论环节,简称“聊天环节”。
不过,貌似搞笑男真的emo了,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副奄奄一息要死了的模样。他的好兄弟秦澈略带无奈地安慰道:
“又怎么了?搞笑男不会真的emo了吧。”
不过这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林谢齐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哎呦,你别管他了呐,让他自生自灭。你先把我这道题教会再说。”
天狗在一边掺和。一群男生便走开了。
忽然,林谢齐抬头对我说:
“对,我失恋了。”
我有些不想理他,窗外涌入的冷风将头发胡乱地洒在我的脸上,我又胡乱的抹开去。如此循环往复。
他见我不理他,便开始玩弄起值周班的袖套,当血压计绑在自己的手臂上。突然惊呼一声:
“我血糖血压这么低,我马上要死了!”
我闻言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无奈。
还没安静两分钟,他又重新挂上一副笑脸,很自信地说:
“我不emo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接着就更加迷惑了,他甚至开始唱起了:
“小鸡小鸡,咯咯哒。”
还跳着舞蹈,让他直接原地出道算了,我嗤笑了一声。
“林谢齐不emo了诶!”
天狗率先发出情报。我甚至也如此认为。
在课堂接近尾声的时候,林谢齐却叹了口气,轻轻缓缓地吐出一句:
“唉,今天又被人讨厌了,估计又要被扣分了吧。”
眼神望向窗外,直面刺眼的阳光。我好像从没见过这么认真的他,平时他好像对这些扣分,被人讨厌毫不上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阳光入户,我朝他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虽然这个同桌好像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这段时间,我确实是挺快乐的。这就像是在我平静生活中投入的一颗石子,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波纹,虽然知道终究会恢复平静,但还是期待那颗意外之中突然投入的石子。
今天他不仅被人讨厌了,而且数学刚考了94就遭受到了科学只有69的重创,这种事情换谁肯定都会有心理落差的。大起大落,如同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一样,当爬到最高峰时,却只停留了1秒不到,就又突然向下滑去。
人生就是这样吧,你永远不确定自己下一秒是站在顶峰还是跌落在谷底。毕竟,大起大落人生才有意思嘛。
这种事情是非常有分享价值的,我下课转头就告诉了刘映。可不曾想,被林谢齐给听见了,他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急败坏还是恼羞成怒,朝我怒吼了一声:
“别骂了。”
我笑得更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