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什么,是字吗?似乎是一个图案。”通过月光,能依稀的看见剑身靠近剑柄处,有一团黑影,月光无法穿透。
就在谢小凡贴近玉剑准备看清黑影中是什么时,背后突然传出“滋滋”般的流水声。
“小川,说了不要对着桃树尿尿,转过去!”头都不用回,肯定是谢小川在身后,不过并未严厉斥责,只是轻声提醒。
可能是每个人小时候都喜欢做的事情吧,自己小时候也曾如此过。就在父亲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灵之后,便再也没有对任何植物做过“羞辱”之事。
“哦,知道啦!”可能是面对着黑暗空地,谢小川心生惧意,还特地走了几步,躲在桃树下,似乎这种隐秘之地才可以感受到畅快。
沉吟间,一个颤抖,谢小川已经完事,提起裤子就爬上了桃树。
仅仅的贴着谢小凡,问道:“哥哥,玉剑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不是仙剑?它可以飞吗?”
“我也不知道,这把玉剑好像并不是什么武器...”谢小凡一边摆弄玉剑,一边回应着。
右手拿着玉剑划过左手的食指,感受到剑刃出并不锋利,转而轻刺。“剑刃并不锋利,至于剑尖...撕!...”
“哥哥,小心,很尖......”谢小川的提醒还未说完,结果便是玉剑轻而易举的刺破皮肉。“很...锋利,哥哥,你没事吧?”
谢小凡甩了甩突然受痛的手,道:“我没事!”然后半转身,对着谢小川说道:“你回去睡觉吧,哥哥再看一会。”
“好吧,哥哥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谢小川说完,就跃下了桃树,往屋内走去。
“好,我一会就回!”谢小凡说完,谢小川脚下的步伐加快,几个瞬身就钻进了屋子。
在兄弟俩对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刚才谢小凡被玉剑刺破的指尖上,那一瞬间就已凝聚了一团血珠,似乎还承载一丝灵气!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可见其形与色。
而那滴被灵气包裹的血珠,被谢小凡吃痛时,甩到了身下的桃树树干上,血珠像是受到引力般,还未接触到树干,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血珠上的灵气,更是随着血珠的消失,不,准确的说,是一起没入桃树树干中。
随后桃树的树枝莫名的无声摇曳,树杈上一些枯枝似乎都出现淡淡生机。
谢小凡一直盘坐了许久,心里想着父亲教导的那些,关于武器等,零零散散的知识,一番思索后无果,只能悻悻的回房睡觉。
只是,在回到房间后的谢小凡并不知道,就在他进屋后,院中那颗桃树一阵摇晃,不知是因风而动,还是自身而为...!
整颗桃树,忽然散发出一股妖异之气,不过未到半息就再次陷入沉寂。
近乎在桃树散出妖异之气的同时,青木村的天空,出现了一刹那的光晕,似一颗流星划过天空,随着桃树的沉寂,而又快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青木村熟睡的村民们,自是不知这些异常的现象。
而村口学堂后的小屋内,杨大师正在盘坐床上,闭目养神。
刚才异样出现的一刹那,那两股气息就已传入他的识感之内。
异样消失的瞬间,杨大师猛地睁开双眼,似乎还有一道精芒一闪而过,随后沉入思绪之间,暗自低语。
“妖气?似乎还带着一些熟悉的气息...哦!难怪守护之阵会有异动,不亏修行多年,知道再过两息守护之阵就会让它承受灭顶之灾!”
...
屋内。
谢小凡上床后,展开手掌对着谢小川说道:“小川,睡了吗?呐,你的宝贝。”
话音落,并未等来谢小川的手,而是谢小川一阵抽泣声:“哥哥,我...睡不着!”
“怎么了?”谢小凡关心的问道。
似乎是有了可以依靠的人,眼看谢小川的情绪已无法控制,他伤心的哭泣道:“呜呜...哥..哥...我想母亲了,我从未...见...过母亲,呃呃..呃...看小...七,小林,承飞...他...们的母...亲都在家中,我也想...要母亲!”
面对谢小川带着抽泣的倾诉,或是说寻求安慰。
谢小凡无言,心中能想到的,只有是他独自面对黑暗的恐惧,让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产生思念,如果是这样怕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谢小川,只有沉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意图使他早点睡着。
此刻的寂静,让谢小凡不知如何说,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回答弟弟的问题,因为他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也想说想母亲了,可他找不到人问。
只有脑海中,有过小时候问爷爷时的记忆。
爷爷说:“你的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成婚那年或许会回来!”
问父亲,也是和爷爷说的话几乎相似,他也不知道父亲,爷爷所说,很远的地方是哪里!
但他无比的确定,母亲没有去很远的地方,近几年小川来了之后,村中大典时,总会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似乎那就是他们的母亲,只是在人群散去后便寻不见。
本不想以这样的借口哄骗弟弟,但...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也无可奈何,想不到,也编不了任何理由。
只能在重复一遍父亲,爷爷所说的‘理由!’
“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哥哥成婚那天或许会回来...”
听着谢小川的呼吸声,以及弱弱的抽泣声,以为他已经睡着,不忍心说出的答案,还是轻声说完。
只想给弟弟,或许是带上自己一丝期盼!
是啊!为人父母,如果还活着...如果孩子成婚都不能亲眼见证,那真的是亲生父母吗?
嘴上说着话,心中也在为自己的思念找一个避风港。
忽然,眼角余光处,察觉到身旁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随即便转过头。
就看到谢小川,睁着大大的眼睛,月光印在他的脸上,闪烁着光芒,鼻梁上还残留着依稀的泪痕。
得到谢小凡的答案,再加上许久的静置,谢小川似乎不再那么难过,只是说话声依旧在抽泣道:“哥哥...那你什么时候成婚,明天...能成婚吗?是和莉莉...姐姐成婚吗?”
谢小凡摇摇头,听到她,目光变得开始坚定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婚,但我可以确定是和莉莉姐姐成婚!”
“哦...我喜欢莉莉姐姐,姐姐...对我很好,我想不出怎么表达好的...话,但姐姐就是非常好。”
谢小川弱弱的说完,心中的悲伤似乎已散去了很多。
心中忽然想起爷爷晚上说的话,轻拍着他的背,不曾停歇,小声道:“嗯,我知道莉莉姐姐好,那我们睡觉好不好?爷爷说明天会给父亲寄信,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提前回来!”
“啊!...”本还在轻声抽泣中的谢小川立刻止住了,不知道小脑袋瓜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扯过毯子蒙着脑袋,只是不知道是否在睡觉。
哎!...
一声叹息,或许身旁的谢小川并不懂什么意思。
可谢小凡自己懂啊,每个人心里有不能去想的人,怕想起悲伤。那也有能想的人,起码近在咫尺,不过还有数月便可重逢。
嘴中说过她的名字,心中那道倩影已悄然浮现。
“莉莉。”
朝思暮想的人,即便不特意去想,夜深人静时,如何都扼制不住思念的涌来。
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她,粉雕玉琢,离去那天。特意穿着她最喜欢那身白色长裙。
即便是粗布毛料,穿在她身上依旧犹如天上仙女,配上她那比自己还高上许多的身高,无不彰显出她独有的绝美气势。
还有那露在外面,似清水流淌过的皮肤,白里透着粉红,如羊脂白玉般。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唯一的瑕疵还是幼年时懵懂无知,以为她曾受了很重的伤才导致那样。如果不是后来知道男女有别,怕是如今都在担忧!
每每想起那个女孩,总会带起一些儿时的思绪,毕竟小时候最要好的就是那个女孩。
一起读书识字,一起贪玩下河洗澡,一起祸害乡亲们的辛劳之物,一起行鸡鸣狗盗之事,一起承受被逮住的责罚之时,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像是白日所作。
“哈哈哈...小凡,我已经能引气了,你要加油哦。要不我来教你吧?”
“我才不要!哼..再过五个月,我也六岁了。”
...
“小凡,母亲今天问我,问我村中有没有在意的男孩......如果没有就要答应星海哥他家了......”
“莉莉姐姐,我爷爷已经答应了!”
“小凡,今天姐姐很高兴,这是赏给你的!”
“不行!爷爷说我是男子汉!你别动,这种事情只能男子汉来做!”
“起开,我才不要了,哼!小坏胚,耍流氓!”
“那不是你先耍的流氓吗?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做啥就做啥。”
“唔...还没过门呢!”
...
“小凡,我走了...我在宗门等你...”
“等我...”
十三岁前记忆快速的掠过脑海。宛如刚刚才发生,鼻息之间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我想去陪伴我的莉莉姐姐,我爱的人,能牵动我情绪的人,能让我的心有异动的人,我还想去找我的母亲,我还想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可我...
不能抛下我年迈的爷爷,我亦不能抛下年幼的弟弟。
孤寡老人,乳臭弱子。他们该怎么生活?
只因我叫谢小凡吗?还是因为我是谢玄清之子,谢广业之孙?
爷爷将我带大,可爷爷那会还没有这么苍老,如果...
可是...父亲已经放纵我了一次...他还会答应吗?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就不能活在美好之中吗?
不知不知觉的回忆中,谢小凡感觉脑袋越来越重,直到爷爷那慈祥伴着满是皱纹的脸缓缓消散,意识也沉入虚无之中。
“您是我的母亲吗?您能转过身看看我吗?我想看看您,您别走,等等我...娘...带上我...”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背影在自己面前远去,想要伸手去拉住,却发现手动不了。
想追上去,只感觉周身似在快速移动,但那道背影却越来越远,哪怕歇斯底里的呼喊,都不未曾见其回头,最后只能任由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渐渐断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眼角泪痕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