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出天际，村中的草木树叶背面挂着为数不多的水滴，此时大地一片朦胧之景，山林深处尚有雾气飘动。
睡梦中的谢小凡，片刻前便听着房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缓慢在苏醒，就听到爷爷的呼喊声。“小凡，起床了。”
“来啦！”强撑着睡意，起身狠狠的甩了几下头，穿好衣服就准备下床。
看着熟睡的谢小川，本不愿吵醒他，但有些话必须叮嘱一番。轻呼道：“小川..小川..”
“我..还想..睡会.”睡意朦胧的谢小川，哼唧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谢小凡无奈，弯腰对着谢小川轻声说道：“小川，我和爷爷要出去了，你如果起来了就自己在家呆着啊。不要到处乱跑。”
“嗯...”谢小川闭着眼，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再次哼唧了一声。
...
“爷爷，慢点。”谢广业在谢小凡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村口，俩人身型刚到篱笆院子处。
谢广业喊道。“杨大师，在家吗？”
“二爷，我在家，进来吧。”一道声音从学堂后的小屋内传出。
临近小屋，门未关。
盘膝坐在床上的杨大师，像是一晚都没动过，精气神没有丝毫一丝萎靡，反而更加抖擞。
“先生！”谢小凡站在屋外高声喊道，正准备行礼。
见杨大师从屋内走出，摆摆手，接过由谢小凡搀扶的谢广业，迎进到屋中，并敬声询问道：“二爷，快快请坐，您亲自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寒暄自是不会少。
“一晃多年，杨大师依旧如我年轻时所见一般呐，你这般称呼我，真是折了我的寿。还不知道是你年纪大还是我年纪大呢。”刚坐下的谢广业，看着杨大师一阵感慨。
而谢小凡听着这些话语，心中难免不产生动容，虽然听过一些杨大师的事情，但是了解更多后只有震惊。一些猜疑只此瞬间就已生在心内。
“二爷，您就别这般多想了。我来时您是二爷，您就一直是二爷！”杨大师没有接话，只言语安慰。
并从床底下拿出两个小凳子，坐在谢广业的身前，像极了一个晚辈听长辈说话。顺手还递了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的谢小凡。
见杨大师不愿多说，谢广业自是不再追问。随后一声尴尬的笑，道：“哈哈...好好，那我就说正事吧。”
“杨大师，我大孙儿小凡，昨天跟我说他体内已经形成了灵气雾，我有些担忧，毕竟村中凡是有资质的修行之人都去宗门，剩下的都是未曾踏入元灵境，过了年纪，家中还有子嗣老人赡养，自是再无时间修行，所以就来问问大师！”
听谢广业说完，杨大师已知道其中缘由，像他这样的人，只听只言片语，便能洞察秋毫，未有丝毫考虑，顺口而出，道：“二爷，您放心吧，我这就来看看。”
谢广业点点头，然后给了谢小凡一个眼神示意。谢小凡断然不会拒绝，毕竟着关系到自身前程，自然不会有任何抗拒。
看着杨大师缓慢伸过来的手，光滑如玉，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皮肤，但又感觉不出手上有任何灵气之息。
甚至感应不出杨大师身上有任何灵气波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却又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细节。
在腹手接触的一瞬间，明显感觉杨大师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有丹田处杨大师那犹如圣灵般的气息，现在完全可以判定杨大师绝非一个普通的修行者！
就在谢小凡意识震惊那道气息之际，杨大师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了，微微一笑道：“二爷，小凡确实处于聚灵极境，持续修行，待到元灵形成之时就是踏入元灵境之时。”
“您不必担忧，这几日，就由我亲自教导小凡吧！”
听闻杨大师愿意教谢小凡，谢广业激动无比，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感激之情。
“多谢杨大师恩典，我大孙就拜托杨大师了。老汉感激不尽待...”
杨大师听着谢广业不对劲的话，连忙出声制止。
“二爷，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以来恩惠之说。小凡如此天资，我巴不得能教！”
谢广业本是年迈之人，且不说受不受谢广业的报答，就是受，也是他儿子谢玄清来报，如此还不如不受。
还不待谢广业二人的反应，杨大师再度开口，扯开了话题。
“二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谢广业恍然，急点头，道：“是是是，确实还有事情拜托杨大师，这一激动，差点给忘了。”
“老汉还得麻烦杨大师替我传信给玄清！让他快快回来。就说...嗯...就说我这老不死的受伤了，躺床上不能动！”
“爷爷！”谢小凡一声担忧的轻呼，却被谢广业用手压下。
听完谢广业之托，杨大师点点头，说道：“二爷，我会替您传信，只是北沧王城到青木村有数千里，即便族长全力赶路也得近两日！”
杨大师的话，让谢广业脸色微变，虽然知道宗族与这里的距离遥远，但...可能是一个老父亲对基本不着家的孩子或多或少的牵挂，又或者是被其他情绪左右吧，转念便改口说道。
“那...反正杨大师您说的着急一些就行。”
见谢广业如此，杨大师点头应下，笑道：“好的，二爷的话我记下了，等会我就会传信给玄清族长，您就放心吧。”
片刻的寂静，已是落得尴尬之间，谢广业见心愿已达，又感气氛尴尬。便说道：“杨大师，拜托你了，我就不多叨扰了，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杨大师自然也能感觉到了那份尴尬，并未强留爷孙二人，连忙起身，客气的相送。
“二爷，回去多休息休息，您的伤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几天就可以痊愈。”杨大师搀扶起谢广业，送至院门口。
随后半转身对着谢小凡叮嘱道：“小凡，安顿好二爷后就来找我吧！”
“是，先生，您请留步。”
谢小凡连忙作揖行礼，接过由杨大师搀扶的爷爷。
谢广业也出言客气道：“多谢杨大师，您留步吧。”
杨大师点头，再没有过多的客气，只是站在院门口看着爷孙俩远去。双目中似有一丝惋惜闪过，随着一声叹息，转身回了学堂。
...
良久。谢小凡去而复返，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外呼喊道：“先...生。我来了！”
小屋内，杨大师那道雄厚的声音随之传来：“进来吧。”
“呼...”几次深呼吸，强压下由于奔跑而导致的呼吸紊乱。快步走向学堂后的小屋。
“先生！”小屋内，谢小凡双手作揖，恭恭敬敬的给杨大师拜了一个礼。
再见杨大师时，仍是盘膝坐床，眼光所视，见杨大师的右手指向了刚才爷爷所坐的凳子。
谢小凡自是理会此意，待坐下后，杨大师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目光中似乎有灵气一闪而逝，看的谢小凡心中一惊，似乎整个人在杨大师面前都是透明的。
片刻后，杨大师满意的点着头，平淡的声音中似乎带有惊喜，道：“不错，不错！十五岁能修入元灵境，你的天资北域罕见，就是修行进度慢了很多！”
“先生，您是如何能看出学生天资如何呢？”
面对杨大师的夸奖，谢小凡虽有喜色，但更多的是不解，还有诸多疑惑。
对于谢小凡的不知，杨大师似感到意外，脸上的意外之感只有一瞬，随后说道：“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想来应该是你父亲怕你不愿循序渐进，坏了根基。”
杨大师顿了顿，后说道：“这样吧，我且先说说这聚灵境。”
本坐着有些放松的谢小凡，此刻身体也是紧绷了起来，坐相更是端端正正。放开心神仔细聆听。
“每个人的资质各不相同，有些资质是出生之前父母血脉给予的，有些资质是出生之时天地大道赋予的。前者被称为传承，后者则是天资，俗称先天之灵。”
“先天之灵是所有修士的仙缘之根本，没有先天之灵，纵是再多的灵丹妙药都无法修行。”
“你的父母并没有血脉之力赋予给你，仅仅只是凡人之血。”
“刚才一探，发现你的先天之灵异于常人，即使我见过外界诸多修士的先天之灵，也没有能与你们青木村的人相比较，而你，比你的族人的先天之灵都要强大。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如果要说如何辨别先天之灵的强弱，主要还是修入元灵境后其元灵大小来区别，如今大陆上诸多修士的元灵只有婴儿拳头那般大小。”
听得杨大师的话，谢小凡的意识不自觉的探入丹田之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灵气雾内，那如碗口般大小，一大半实质，一小半处于虚影状的元灵珠。
只是还未等惊喜之感溢出，杨大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先天之灵会在引气成功时，与引入第一道天地灵气一起汇入你的丹田处，形成元灵珠的虚影，此时就是入修行之路时，也被称为聚灵境，然后需要源源不断的引入天地灵气，先天之灵就会慢慢充实，达到极限后，灵气内敛实质化，从而形成元灵珠！”
“从引气开始，到元灵珠的形成，只有引气时需要人在旁指导，其余只需要修行即可。”
心中虽有震惊未散，但谢小凡此刻并未走神，重重的点了下头。回道：“嗯，谢谢先生授教，我记下了！”
杨大师摆摆手，笑道：“小凡，不必拘束，你有任何疑问，都可随时打断我。”
谢小凡点点头，有了对境界上的认知后，自然想与同龄人做一下比较，于是问出心中所惑：“先生，北域中能踏入修行路的人多吗？”
杨大师回道：“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
谢小凡骇然，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却已完全超出所想范围之外。便再问道：“那十五岁修到元灵境的多吗？”
杨大师面色毫无波澜，道：“更多，北域中目前有两大势力，三大修仙宗门。那修仙宗门内的弟子，有的八岁就已踏入元灵境。核心弟子的更是八岁前就已超越元灵境！你这般年纪，修神境才勉强算的上天才！”
说完后，杨大师顿了顿，似乎在等谢小凡询问，无果后，便继续说道：“因为元灵大小的原因，你虽然境界落后，但是灵气量至少胜过同境界小半！”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比你弱，一个修士除了先天因素外，后天也同样重要，如果说天资决定了修士所能达到的高度，那么天赋就是决定修士能走多远。就像一个无比强大的先天之灵生在一个痴儿身上，终身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小凡，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明白吗？”
谢小凡连忙点头回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