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点了点头，声音突然一变，变得苍老悲凉，而眼神也变了，变得无比凌厉，精光四射。

“四少爷，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当年魔教纵横天下，从无敌手的‘四大长老’？”宋福问道。

四少爷笑容一敛，正色道：“‘四大长老i’，千变手潘二霸，青春不老宋天福，天流星黄飞狐，地无情金百炼。这四人是魔教有史以来最强的长老，当年江湖白道被他们逼得龟缩不出，魔教势力遍及天下，无人能敌。

“我父随自在少年时曾与青春不老宋天福前辈对战五百回合，打了个平手。但据我父亲说，那一战宋老前辈存心相让，一直未曾使出其赖以成名的绝世神功‘青春不老’。所以我父亲对宋老前辈非常佩服，常言道虽然正邪不相容，但魔教中也有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正道中也有人人切齿的无耻小人。嘿嘿，本少爷自然就是那正道中人人切齿的无耻小人了。

“但是十年前四大长老突然同时失踪，魔教也在一夜之间四分五裂，白道群雄趁机大举发难，将魔教在大随各地的分坛一一铲除，令魔教势力一蹶不振，白道帮派这才称霸天下。”

宋福点了点头：“想不到你父亲对宋某人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四少爷心惊之下，问道：“难道你就是……”

宋福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就是四大长老之一，‘青春不老’宋天福。而潘二，就是‘千变手’潘二霸。他的‘千变手’虽然不是武林三绝掌之一，但其实与三绝掌不相上下，只是因他是魔教中人，江湖中人不愿意把他的武功算进去罢了。真说起来，天下应该有四大绝掌，‘千变手’绝对是其中之一。四少爷，你与他对过一掌，想必深有体会吧？”

四少爷再傲慢也坐不住了，马上站了起来，对着宋福和潘二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道：“晚辈不知道二位前辈身份，有所怠慢，还望两位前辈恕罪。尤其是宋前辈，家父曾吩咐如果有幸遇上宋前辈，一定要毕恭毕敬，执子侄之礼侍奉，而晚辈这一路来却是……”

宋福呵呵一笑，道：“是、四少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现在已经不叫人了，也不是魔教长老，名字也改叫宋福了，你何必这么拘束？再说了，四少爷脾性与我宋天福甚是对味，我宋天福如今已是四少的仆从，所谓一日为仆，终生是仆。四少爷于我宋天福有知遇之恩，这礼小人实在受不起。”

四少爷闻言马上站直身子，笑道：“早说嘛，这不就结了？少爷我以后还是叫你宋福罢！妈的，要不是我家老爹吩咐，你当少爷我会对你行这么大礼吗？你这老小子，瞒少爷我瞒得紧哪！四少爷我是说那天随武儿、司马婵娟追上来怎么没把你给抓了，还让你躲了起来，原来你一身本事比少爷我还厉害，会给他们抓住才怪。潘二霸是吧？

四少爷给宋福和潘二一人上了支烟，掏出火石打着了美美地吸了起来：“要火自己拿啊，四少爷我就不给你们点了。嗯，少爷我运气好啊，胡乱收个仆人，竟然就是‘青春不老’，随便抓个贼头，竟然就是‘千变魔尊’，哈哈哈……”

宋福和潘二面面相觑，宋福现在已经在后悔刚才说出那番“一日为仆，终生是仆”的话了。看看潘二，望着宋福的眼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

“好了，让这两个小辈也来坐下吧。潘小红是吧，把你的面具和假发都拿了，这鬼样子，四少爷我看了烦。”

四少爷又恢复了那嚣张蛮横的样子，在两位魔教前辈面前毫不拘礼。

事实上，四少爷也根本没把宋天福和潘二霸的身份放到心里去。在他看来，无论宋福以前是什么人，现在都是他的忠仆，他的宋福。主仆二人都是一般的邪贱，要不是宋福教唆，四少爷又怎会既骗肉体又骗感情？

采花贼只玩弄身体，不玩弄感情，而情圣则是连身体带感情一并玩弄，算起来，四少爷是被宋福带坏了，所以四少爷根本就不必敬重他。

而潘二，四少爷想了，这不就是一贼头吗？以前的名号再响亮现在也用不着了。对一贼头，没把他扭送公安机关接受法律治裁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了，还要那么恭敬干嘛？

反正面子上的功夫四少爷做足了，是他们自己不领情，四少爷也不好意思强人所难是吧？

那潘小红恨恨地看了四少爷一眼，又询问似地看了看潘二叔，见潘二叔微微地点了点头，潘小红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去撕扯脸上的面具了。

面具揭开一角，露出底下一片晶莹如玉的皮肤，四少爷紧盯着那一角，嘴角挂着微笑，又开始意淫起来。

等面具完全揭下，假发也摘落之后，四少爷顿时眼前一亮，狼性嗷嗷地嚎叫起来。

面前这小女子，生就一副粉嘟嘟、柔嫩嫩的面容，容貌自不必细说，能让四少爷动狼性的，又岂会是一般的美女？

再看她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亮晶晶，滴溜溜直转，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精灵古怪。

而她的头发更是别有一番韵味，修着齐耳的短发，与大秦女子普遍留着的长发不同。

长发飘逸，短发俏丽。四少爷前世的世界短发女子颇多，而在大随国，却是只见着了眼前这一位。四少爷顿时感觉无比亲切，短发女子多别具个性，这潘小红确实勾得四少爷春心动了。

“嗯，此女甚好！”四少爷心中暗自喝采：“精灵古怪，又留短发，看样子个性甚是调皮，有她在身边，绝不会寂寞。而容貌虽然令人一见惊艳，再见倾心，却因其个性所致，远远不能为祸，不比那些红颜祸水的女子，留她在身边也可令人省心。妙啊，想不到潘二霸这老小子，收的义女竟是这般勾人。嗯，本少爷说不得要祸害她一番了！”

潘小红见四少爷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加上她又亲眼所见四少爷是如何对待郑月英的，对这登徒浪子心中半点好感也无。却又畏惧四少爷发怒时那令人心胆俱寒的修罗魔瞳，既不敢怒目而视，又不甘心被四少爷看着，只得坐到潘二身旁，低下头去看自己脚尖。

而卢茂通自小对这师妹怀有某种心意，现在见四少爷如此明目张胆地看着小红，心中不忿之下恨声道：“好个好色之徒，江湖上传言随家四少爷是盖世魔头，今日一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四少爷笑吟吟地转望向卢茂通，道：“你说什么？”

卢茂通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潘二见四少爷眼中寒光闪动，忙斥道：“卢茂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赶紧给老夫坐下！”

卢茂通愤愤不平地坐下，一双眼睛只盯着四少爷。

四少爷心中恼怒，心说眼睛长在老子自己身上，老子看美女又关你小子什么事儿了？要不是看在潘二的面子上，老子铁定海扁你一顿！

现在的卢茂通还是一脸不平地望着自己，四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心中杀机一动，“修罗魔瞳”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

卢茂通被四少爷的瞳孔吸引，凝神一看之下，只觉透过四少爷的瞳仁，看到了冰封的平原，染血的大地，白骨堆成的山峰，以及站在山峰上，迎着烈烈狂风，张开双臂，一双赤红的手掌举向暗红的天空，一头乱发倒竖而起的四少爷，正自仰天狂笑。

这一看之下，卢茂通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全身发抖，不由自主向后一缩，从椅子上倒了下去，摔了个倒栽葱。

四少爷冷哼一声，道：“无胆匪类，也敢跟四少爷叫嚣？”

宋福也在旁帮腔道：“老潘，你这记名徒弟，好像除了忠心之外，一无是处啊！”

潘二有些尴尬地道：“我这不是没传过他真功夫吗？功夫差了，自然是不敢跟四少爷对视的。”

宋福笑道：“老潘，被修罗魔瞳吓破了胆的人，以后再难成大器。卢茂通的胆子，比起小红还要小啊，至少小红还没被四爷吓倒呢！”

潘二叹了口气，对趴在地上筋骨酥软地无法站起的卢茂通道：“卢茂通，你走吧，自己去账房支十五万两银子，够你一辈子开销了。”

“师父，你……”卢茂通哑着嗓子道：“你要赶徒儿走？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随意那魔头？”

潘二恨恨地盯了卢茂通一眼：“滚！老子的面子都让你丢光了！小红一个女孩子都没被吓趴下，你一大男人倒先趴下了！老子留你还有什么用？要不是看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儿上，老子早就一掌毙了你！赶紧滚！”

卢茂通恨恨地，又带着浓浓的恐惧盯了四少爷一眼，连滚带爬地出了包厢。

潘小红自始至终没有为卢茂通求情，或许在她看来，卢茂通的胆子，也的确小了一点。连女人都不如，又怎么有资格和四少爷作对？

四少爷吐了个烟圈，喝了杯酒，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悠悠道：“潘二，那小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放跑了他，难道不怕他泄秘？”

潘二道：“无所谓，反正我和老宋都已经决定重出江湖了，我们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四少爷点了点头，道：“那咱接着说正经事儿。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刚才说的那第五个最可怕的高手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第二，‘修罗魔瞳’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有‘修罗魔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