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宋福,后面有人跟着吗?”
“呃,没有。那三名女子都不见了,也没什么可疑的人跟上来。”
“好了,转过那个街角,对,就那个街角,进小巷子里边儿去。嗯,快点,四爷我疼得厉害……唉,四少爷我身上要是穿了‘不坏乌金甲’,隋武儿的掌是没法伤到四少爷,可是司马婵娟那一剑,可是实打实地刺穿了四少爷我的肩膀!妈的,那不坏乌金甲跟个小背心似的,又遮不到肩膀……嘶,轻点儿,疼啊!”
宋福将随意架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里外都没有什么人来往,只有在垃圾堆中翻拣食物的三两只野猫。
随意靠在墙上,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气。宋福取出一方丝巾垫到地上,扶着、四少慢慢坐下,等随意坐好了之后,拿出个剪刀开始给四少爷随意剪那被剑刺穿处的衣服。
一边剪,宋福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四少爷,您刚刚演的那出戏,嘿,还真是好得没法儿说!那表情,那动作,还有那喷出来的血,我拷,比真的还真几分!”
“那还用说?”四少爷随意洋洋自得地道:“怎么说四少爷也是看过无数电影电视剧的,上大学那会儿还参加过学校戏剧队。大学生文艺节我参加了五届,每届都是演反派,每次都能拿最佳配角奖,嘿嘿……”
得意了一阵子,四少爷随意又有些郁闷地说:“不过,我那口血是真喷出来的……隋武儿的掌劲没把少爷我打得喷血,可是司马婵娟的剑气侵入了我的肺腑,本来只打算喷番茄汁的,谁想得到真把血给喷出来了?嘶——我说你轻点儿,没见着四少爷我肩膀开那么大个洞啊?要不我捅你一剑试试?”
“嘿嘿,不必了,四少爷,小的在江湖中跑了几十年,什么伤没受过?”宋福笑呵呵地说着,手脚麻利地剪开了、四少爷随意肩膀上伤口外的衣服,露出一个肌肉倒翻,血肉模糊的伤口。“四少,您说的什么电影、大学的是什么玩意儿?”
“呃,电影就是一种生活,就那舞台子上,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演的。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大学嘛,是一个学习知识的地方,就跟我们现在的私塾一样。嗯,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交五十万两银子的入会费就可以了,我是终生会员,可以为你介绍哦~~”
“呵呵,免了,小的穷得要死,哪来五十万两银子,四少,你这伤有点麻烦啊!千变神剑的剑气太霸道,把你伤口给重创了,伤口变成了十字形……血槽做得太好了,放血的功能简直无敌啊!您快看看,这会儿血都流个不停呢,喷泉似的!”
“宋福,你够了没有?不是要你来研究人家武器的!快想办法给四少爷我疗伤!要是等你研究完了,四少爷我都失血过多死掉了!上好的金疮药尽管撒,四少我多的是!”
四少爷随意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褡裢,递给了乔伟,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有增加内力的,有疗伤的,有进补的,各种药丸药面,等等等等……
乔伟翻拣着褡裢中的药包药瓶,感慨道:“四少,您这是开药铺啊?随手都带了这么多种类的药,小人佩服。可是这药是有了,我手头上没工具啊!怎么给你缝合伤口?我又不会点穴……”
“……宋福,你身为四大长老之一,居然不会点穴?”四少有些难以置信。
宋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讪笑道:“这不是因为小时候没好好练功吗?点穴是一门精深的学问,练起来又费时间又费精力的,还得同时修炼一手厉害的指法才有大用。天底下能把点穴练到最高境界的,估计除了指法外,一辈子都练不成别的武功了……”
四少一想,此言有理,他虽然会三两下点穴功夫,可那实在粗浅得很,上不得台面。连自己的穴道都点不准,更别说点别人的穴道了。
“那怎么办?先得止血呀!别管那么多了,把金疗止血药洒上去,快洒。”
“可要是没缝合伤口就随便撒了药,止了血,等你伤口自己长好了,这伤口会长得异常畸形的……”
宋福迟疑着,想洒又不敢洒。他倒是不怎么心疼四少的伤口长成畸形了,他怕的是,将来四少伤口长畸形了,反倒来怪他,这口黑锅背了实在不怎么划算。
四少不耐烦地催促了两句,宋福只是唯唯诺诺地迟疑,正在这时,忽听一个清冷中带着点温柔的声音说:“我来给他缝伤口吧。”
听到这个声音,四少爷随意的心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循声望了去。
巷子口,白衣胜雪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微风扬起她雪白的长衫,及腰的长
发,便似那不染片尘的谪仙。
她轻移莲步,温柔的眸子看着四少爷随意,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宋福看了看四少,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深沉地一笑,让到了一旁。
他其实早就发现这个白衣女子在背后追踪了,只不过不知道她的来历,也就不说破罢了。如果那白衣女子想对四少不利,宋福自信可以在三招内将她毙于掌下。
“花……花姐,你怎么来了?”四少爷随意看着走近的白衣女子,声音竟有些激动。
这白衣女子自然是花婉倾了。
当日她在吹雪堂总部附近的酒楼上听说了江湖谣言,得知四少爷随意如今已经给弄得身败名裂,无数白道人士正在追缉他,还要开武林大会对他进行公审,心急之下便由江南一路寻了过来,寻了许久,才在苏宁城看到四少爷随意。
不过当她看到四少时,四少已经给司马婵娟和隋武儿打伤了。她本准备杀了司马婵娟和隋武儿替四少出气的,但她毕竟不是莽撞女子,四少那一句唇语她也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四少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是四少眼下的伤势却不是装出来的,心疼之下,她轻轻半蹲到四少面前,取出一团棉布,一边仔细地替四少清理着伤口的血迹,一边轻轻吹着气。
四少嗅着花婉倾身上那淡淡的清香,闻着她如兰的吐息,不由一阵心旌荡漾。
“花姐,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把小弟给忘了呢!”四少笑嘻嘻地说着,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晕。
“不许说话。”花婉倾故作严厉地道:“伤成这样,怎么还这么爱闹?”
四少嘿嘿一笑,道:“哪有了?伤势轻得很,就这么一条口子而已。告诉你哦,我刚才那是在演戏,故意受伤的。否则凭小弟的避日神功佛陀掌,那两个丫头再练一百年也伤不了小弟……咳咳……”却是说得太快,一口气岔了,咳出了几缕血丝。
“还说没有?都咳血了!”花婉倾再也严厉不起来了,很有些心疼地替四少爷随意擦掉了嘴角的血丝,又给四少爷随意把了一下脉,“肺经给伤了,那女子下手怎么恁地狠毒?”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颗晶莹如珍珠的药丸,“吞下去!”
四少依言将花婉倾喂给他的药丸吞了下去,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行遍肺腑,肺腑中那火烧一般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好药啊!花姐,想不到你的药这么好呢!”四少爷随意嘻笑着说。
“这是我们南海丁花岛的疗伤圣药,姐姐也只有一粒呢,以后可不要再随便受伤了,再也没有这样好的药了。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是作戏也用不着那般拼命啊?”花碗倾似嗔怪一般地说着,忽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说起来,姐姐的药是远远比不上你那起生回生丹了。”
说着,取出了缝合伤口的针线,穿针引线之后,便准备给四少爷随意缝合伤口了。
四少爷随意笑嘻嘻地说:“花姐你这是什么话来?小弟的命怎能与姐姐相比呢?姐姐的命金贵,小弟贱命一条……嘶……”却是针穿进了伤口,疼得四少爷随意倒吸凉气不已。
花婉倾道:“知道痛了吧?叫你还乱嚼舌头。好了,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花婉倾纤手翻飞,速度奇快地给四少爷随意缝着伤口,那伤口极不规律,缝起来非常费事,但花婉倾却缝得极好,每一块破裂的地方都完好地贴在了一起。
宋福在一旁看了,赞叹道:“好一个‘天衣无缝’针法!久围了丁花岛门下名人辈出,天底下最好的衣服都是南海丁花岛门派的人做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嗯,连缝伤口都缝得这么到位,这位姑娘以后不跑江湖了,可以去开个裁缝店,又或是开个医馆,想必财源滚滚!”
四少爷随意听得哭笑不得,啐道:“宋福,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哪?”
宋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这时秋若梅替四少爷随意缝好了伤口,掐断线头之后均匀地洒上了外敷的伤药。
在翻看四少爷随意的褡裢找药时,自然看到了四少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免不了怪了一句:“看看你,带的这个是什么药!嗯,蒙汗药、我唉……阿意,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四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没敢接过这话头。
洒好了药,花碗倾又仔细地替四少爷随意缠好了绷带,这才转对宋福说:“这位先生看得出小女子使的是‘天衣无缝’针法?小女子眼拙,认不出这位前辈的身份,还望前辈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