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有人背后拍了一下她肩膀,阿兰吓了一跳,是柳玉琴前老公廖永福。他瘦高个子,脸色苍白,柳玉琴离婚时给100万,没半年都挥攉光。又找上门耍懒,柳玉琴不得己,安排他管理展厅。
“阿兰,你这毛衣要给谁穿呀?咦,图案织得真漂亮,给我织一件。”
“廖总,你是有钱人,哪去穿手织的。这一套西装,要3000元吧?”
“你只猜对了一半,6880元!”阿兰吐出舌头:“我的妈呀,立夏穿的一套西装我帮他选,才600元,穿上去比你这衣服还神气呢!”
廖永福讪笑:“阿兰,是我衣服比不上秦立夏,还是人比不上?”阿兰忙摇头:“廖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什么都比立夏哥强。”廖永福冷笑:“你没说错,柳玉琴瞧不起我,你们也瞧不起我。现在来了个秦立夏,早晚上了柳玉琴的床。她妈的,这家产是谁的?总有一天我烧了它!”阿兰捂上耳朵:“廖总,你别乱说,让柳总听见了,骂我们跟你扯谈。”
秦立夏出来,看见阿兰在展厅门口,阿兰问:“立夏哥,你去哪儿?”秦立夏说:“去芷妹厂。”阿兰说:“天气冷了;这件毛衣刚洗过,你穿上吧!”秦立夏笑着穿上,说:“台中的客户要100个红酸枝古典书柜,八十个雕花古董架,来不及交货;我到芷妹那边看一下,调一批充数。”阿兰说:“我妈今天生日,我去请假,跟你一起回去,你等我。”阿兰说罢,跑进大堂。
经理室里,廖永福脚放在桌子上抽烟,见了阿兰,眉飞色舞:“咦,阿兰,什么风把你吹进来呀?”阿兰愁眉苦脸:“廖总,我肚子痛,要去医院,请假一天。”
“怀春了,是相思病吧;晚上我给你慰劳慰劳,解解闷。”
“廖总,别开玩笑;你调个人替我,我真的痛,妇科病。”
“我的小西施呀,给多少男人干了?是皮肤病,还是性病,脱下我看看!”他去扯阿兰的裤子,阿兰打掉他的手:“你再胡缠,我找柳总去。”廖永福谎了,忙摆手:“去吧去吧,明天早点来。”
阿兰一溜烟跑出去,与一个冒失鬼撞个满怀,她怒喝:“混蛋,你妈没长你眼睛呀?”仔细看了,倒在地上的是狗二。狗二起来,笑说:“是阿兰呀,包子不卖了,到廖总这儿卖妈祖的挂链。你上次说要我脱,今天我脱给你看。”
阿兰斥责:“狗二,这展厅上,供的是妈祖天后;你别满口脏话,亵渎神灵,会招报应。”狗二弯腰合掌,对大厅上的妈祖圣像鞠躬:“罪过罪过,妈祖呀,原谅我吧!我妈是在马桶上生下我,一出口就是脏话。”
门口车到了,阿兰跑了过去,狗二掉头看不舍:“这小妞,勾人魂!”
狗二走进经理室,见廖永福在闷坐,狗二笑说:“廖总,身边这么多美女,还愁眉苦脸,没精神。刚才这小妞,以前街上卖包子,跑起来呀,两个奶子一颤一颤的,唐僧见了也丢魂。”
廖永福叹了口气:“这妞呀,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要骑上去不容易。”
廖永福见两人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先跟他的几个女职员,柳玉琴一个也不要,树倒猢狲散,走光了。柳玉琴叫他管展厅的女营业员,一点油水也捞不上;拿钱要老婆批准,他恨得直咬牙。不过,一天展厅转,和一群姑娘混也是不错的差事。他仔细筛选,慢慢盯上了阿兰,有事无事都往她那儿蹓跶。瞧,那走路的风骚模样,比凌香还风骚,啥时摸一下。他盯着阿兰背影,心里美滋滋地想。
狗二坐下说:“那天你吩咐找个漂亮的妞,我找到了,要不要去看?”廖永福说:“哪儿的,干净吗?”
“乡下的,老公开长途大货车。现租住我邻居阿芹家,那天我在阿芹家玩麻将,才认识。”
廖永福笑了:“她愿意给人当小三?”
“她老公没钱,房租还欠一半。阿芹问了,一个月给一两千元,她会的。”
“那我怎么去认识?”
“晚上去阿芹家打麻将,只能输,不能赢。一次也就几百块,玩它几次,就熟悉了。有钱给她赢,她天天会找你赌。哈哈!不就上床了。”
廖永福很高兴:“走,马上去。”两人往阿芹家走去。
阿芹家住街尾后面一小巷里,两人在巷口遇见阿芹。阿芹身材单薄,也长得清秀,未婚。上有哥嫂,在外开小餐馆,狗二问:“阿春在哪?”
“在家看娃子,我要去跳舞。”
“老板我带来了,上你家打牌,赢了都归你俩。你在家具厂磨光,一天才多少钱?”
“狗二,你不会哄我吧?”
“我是你邻居,不吃窝边草。”
“这老板哪儿的?”
“不要问,说出来吓死你。”
“你整天偷鸡摸狗,会有大老板作朋友?上回偷佛珠,怎几天就出来了?”
狗二笑了:“我放在配电柜里,幸好给城管找到了,判了个偷盗未遂,不然就完了。”阿芹与两人到家,上了二楼,往屋里叫:“阿春!”阿春拉个娃子,笑盈盈地出来:“阿芹,要打牌吗?”廖永福打量她,比阿兰丰腴;皮肤白嫩,眼睛水灵灵的,惹人喜欢,心里很满意,阿芹说:“晚上咱俩陪这位大老板玩牌,只赢不输,一个点5角。”
阿春说:“真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是好看。廖永福魂都丟了,四个人玩起牌来。狗二说:“我这老板呀,妻管严,今天难得放假,你俩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一个点5角,输他100年也不碍事!”阿芹说:“吹牛吧?”狗二说:“只怕你没手气。”阿春坐廖永福对面,看了一眼,虽然有点清瘦,也五官端正、人模人样。
一会儿,“和了和了!”阿春大叫起来。
廖永福掏出两佰元给阿春:“这局你赢了!”
四人继续玩牌。
一会儿,阿芹也滿了,廖永福又掏出两佰元给阿芹,四人玩得开心。
柳玉琴的父母住在原体校教工宿舍,一幢80年代砖砌5层楼房,分得顶楼,上面成了小花圃。一个老师搬家了,阳台二十几盆花卉送给柳老,但得去搬。柳玉琴接到电话,本来也要去看儿子东东,便和秦立夏驱车,到那儿时,己是下午3点多了。
柳玉琴父亲退休,腿患风湿病,有点瘸。见玉琴带个小伙子到,很是高兴,说:“隔壁吴老师搬走了,留下的花送给我,我腿不能用力,只得打你电话。你妈幼儿园去接东东,一会儿就回来,这小伙子哪儿的?”柳玉琴笑说:“他叫秦立夏,公司的副总,来,”她对秦立夏说:“我和你一起搬,天天坐办公室,也该活动活动。”说着,脱下身上穿的杏黄色的窄腰长大衣。
秦立夏说:“好,我搬大盆,你搬小盆。”
柳老带两人上了隔壁四楼,门开着,空荡荡的,家具己搬走,剩下的花卉搁在阳台上。有天竺葵、石竹、一串红、风仙、海棠、芍药、银叶菊、鸡冠花等十几种,两人一上一下,搬了近半个钟头;四楼空房里,柳玉琴给秦立夏擦脸上的汗水。她也累得浑身冒汗,只穿件乳白色薄内衣,隆起的胸脯像个小山包。
两人坐在一张遗下的旧沙发休息,柳玉琴笑说:“三楼新来的女老师刚才问我,是不是两口子,回家搬花盆。我哄她说是的,夸你俊呢!那回在畹町生态园,咱俩像小两口,多有趣,嘻嘻!”
秦立夏脸红耳热,回想他在生态园,搂着她的腰,心里咚咚跳……跟她出差的那段日子,秦立夏觉得,她是一个情感丰富、正规能干的女人。她身上焕发的魅力,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了他。
两人聊着,一个离地有3米高的室内隔层,放个小雕像;是一只小花狗,咬小男童的裤子,光腚。造型逼真,煞是可爱,柳玉琴笑说:“立夏,把那个小雕像弄下来。”
秦立夏起身,一跃而起,还是不够高,他搖头:“太高了,拿不到。”柳玉琴站了起来,说:“咱搭人梯,你下面抱我的脚。”秦立夏迟疑地说:“行吗?”柳玉琴说:“试试看吧!”柳玉琴一只手搭他肩上,一只手按着墙壁;秦立夏托住她的脚,慢慢上去。看看就要拿到,谁知柳玉琴身子倾斜,歪了下去。秦立夏怕她跌倒,抱住她的腰,两人摔倒在地。柳玉琴压他身上,嘻嘻笑着,爬不起来。
秦立夏抱住她,柳玉琴体重100多斤,她丰满的胸脯贴在他胸上。他像触电一样,满脸通红……
多美好的时刻,空房里静悄悄的,高高的桉树遮住半个窗子。几只麻雀在树枝间跳跃,喳喳地欢叫。一只胆大的,飞到窗台上,眼珠滴溜溜地往里瞧。柳玉琴扑倒秦立夏身上,口里喃喃说着:“立夏,我爱你……”
秦立夏觉得,她身上散发一种诱人的馨香。他感到惊悚、激动,于连夜里爬进德瑞拉夫人窗口的情景展现眼前,无法逃避她嘴里醉人的芳香。
柳玉琴喘着气,压抑内心长久的情感,一下子爆发。那次在仙鹤岭芦苇丛中,与秦立夏拥抱,那种男人的魅力,久久难忘。她也是个女人,需要男人炽热的爱!秦立夏惊醒,汗流浃背,挣脱柳玉琴的搂抱,爬了起来,说:“你累了,这几盆我搬。”
柳玉琴羞赧脸,也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玉琴,东东回来了。”
秦立夏端上盆子,先出去了。
柳玉琴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也端了一盆出去。
一会儿,玉琴妈拉孙子回,见了秦立夏,对玉琴说:“玉琴,你怎么让客人辛苦呢!我说老头呀,街上临时工找一个,免得玉琴操心!”秦立夏说:“柳总,你儿子回家了,不要搬了。”
柳玉琴一把搂住儿子:“东东,想妈妈呀?”东东说:“想,也想爸爸。爸爸怎不来看我呢?”柳玉琴说:“你爸爸没空,妈来看你就行了。”
玉琴妈递过毛巾给她拭汗:“玉琴呀,你跟永福分居三年了,己离婚了。趁年轻,再找一个,总比他强。老头说,这小伙子是公司副总,长得也帅。要是有意思,办理手续,免得旁人说三道四。”
柳玉琴羞赧脸,母亲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这辈子,她错嫁了一个纨绔子弟,还没尝过恋爱的甜蜜。这回,她是一个有5岁儿子的妈妈了,却尝到了初恋的滋味。当她和秦立夏出差时,她觉得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没有烦恼,没有尔虞我诈,只有爱的旋律。但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她彷徨、犹豫,在痛苦中挣扎。
春雨潇潇,檀香溪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公路上,汽车都开上防雾灯,小心翼翼地行驶。己黄昏,田野里,农民早己收拾农具,赶着牛犊回栏。
北街工艺品总公司的车间,灯火通明,工人们在加班。场地上,停靠两辆大货车,工人们小心翼翼地装产品。张芷妹过来查看,质检员李晓雯向她汇报。
李晓雯是公司产品验收员,22岁,长长的秀发,晶亮亮的大眼睛,工作认真,是张芷妹手下得力的管理员。张芷妹说:“这批货发去台中,一定要把好质量关!”李晓雯说:“放心吧!全部一级品。”
己是夜十点,由于产品供不应求,连续几夜加班验收。李晓雯家住南溪村,回去经过木材场,跨上一个简易的木板桥,对岸是一片柚林。平时几个姑娘结伴回去,今夜验收出一些次品,拖了一个小时。一人走至柚林小路,雨点落在树叶上,沥沥浙浙地响。柚林里黑乎乎的。她心里有些害怕,想回厂里,又想这一段路不过几佰米,快一点十分钟就可以走出去。
于是,她打开手机照明灯,加快步伐。走到中间时,一个魁梧的人影,从树林中跃出。手里拿一把匕首,脸上蒙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拦住她,喝道:“站住,乖乖听我的话,不杀你!”李晓雯吓得魂飞天外,说不出话来,想逃,又迈不开脚,惊懵了。那蒙面人一下子抱起她,几步走进树丛里……
第二天早上,讨厌的阴雨天终于过去,几缕阳光透过云层。
北街工艺品公司总经理室,张芷妹心情很沉重,她接到李晓雯呜呜咽咽的哭诉,告诉她昨夜的遭遇:“芷妹姐,当时吓晕了,不知色狼是谁,但没有被玷污!”李晓雯是厂里一朵花,娇媚温柔,很惹人喜欢。
紫檀街派出所里,所长龚宏听了张芷妹的报案,心情十分愤怒,这样下去还得了!他根据李晓雯提供的恶徒身形,派人秘密去厂里、街道排查,暂时没线索。
这天早上,秦立夏来到北街工艺品公司。办公室里,张芷妹和许国泰起身,秦立夏说:“柚林魅影传出,人心惶惶,女工们不敢上夜班。许多订单不能完成,派出所一时又破不了案,长期下去损失太大!”许国泰问:“立夏,有啥法子?”
秦立夏说:“歹徒单独作案,我们要引狼出洞,帮助公安快速破案。不过,芷妹要担一些风险!”张芷妹说:“我不怕,过去我在村里当过民兵连长,还练过拼刺刀、打枪,你说吧!”一个擒贼方案酝酿之中……
天气又开始炎热了,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夜幕降临,张芷妹扮作女工,一人往柚林走去。而秦立夏和许国泰暗中潜伏,等待色狼出来。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但毫无动静,是否判断失误,也有流窜作案的可能。秦立夏和许国泰昼伏夜出,风雨无阻,暗中跟随张芷妹,保护她。
“轰隆隆……”傍晚,老檀岭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又一个雨夜来临。张芷妹走过木材场,跨上单行木桥,来到柚林。隐约间,一个人影跟在后面;她故作不知,慢慢沿着小路走了进去。
黑影尾随她进入柚林腹地,她走入林中,假装小便,观察是否过路人。但见那人已蒙上脸,踯躅不前,用手机电筒四处寻找。张芷妹断定色狼无疑,向埋伏附近的秦立夏出信号,然后起身,走到路上。恶徒拿着一把刀,喝道:“快脱衣服,不然就杀死你!”
张芷妹拖延时间,恳求:“大哥,雨刚停,树叶上都是水,脱什么衣服呢?”只见两米高的柚树,风一吹,枝叶上积水滴滴哒哒,流淌不停,恶徒说:“好,把裤子脱一半!”张芷妹装作害怕:“大哥,你骗我,等下完事,会杀我!”
“只要你乖乖跟我玩,不杀你。”
“我怕,你把刀放下……”
“行!”恶徒欺她是个单身弱女子,把刀扔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张芷妹掏出一包白灰,往他脸上撒去,转身就跑。这时,秦立夏和许国泰赶到,抽出铁条一顿击打。恶徒眼睛被白灰烧得张不开,束手就擒。三人把犯罪嫌疑人押到派出所。经审讯,案犯有犯罪前科,去年刑满出狱,在赌场混饭吃。恶性不改,尾追漂亮女性,利用柚林作案,再次落入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