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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秦诗经问世开始在其发展的璀璨长河中,涌现出无数神作,把诗词一道推上无与伦比的高度。无论是诗经乐府、汩罗屈原、沧海孟德、白马子建、蜀道青莲、秋风工部、更后来赤壁东坡,井水三变等不胜枚举的先贤以诗词惊艳了中华数千年。

然而时至今日,当属信息化时代,科技日新月异,人类物质生活质量大幅提高,精神娱乐方式更是多元化,致使诗词一道日渐衰落,且其中充杂着各种以诗词为幌子追名逐利之徒,一时间诗词一道声名狼藉,在大多数人眼中更是旁微末技,不值一提。在此恶劣的大环境中,却有一群逆行者,或向往先贤,或讴歌时事,又或概叹生平,艰难的延续古典诗词的生命,或许在世人眼中他们一不能出名头地,二不能维持生计,不过哗众取宠的酸腐吟生罢了。

是夜,张几云正与微信诗词群一众好友相约共谱西江月十四部。

当下正写到第四部韵,按韵部来讲此韵韵字颇多,对久浸于此的他应是信手拈来,奈何大脑当机,一时竟无良思。也罢!自诩三等诗才,二等酒鬼,一等烟民的给自己倒上一杯牛栏山,再点上支小快乐,一时间屋内酒香四溢,烟雾缭绕,乍看好似仙境,而身在其中的张几云更是闲庭信步,仿佛就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咳咳!扯过头了。

窗外月下忽传来几声鸦鸣,让孤寂的夜又增添少许亮色,张几云更奋笔一蹴而就:

西江月、灯前纸篓掷相思

明月偏安陋舍,昏鸦自挂高枝。灯前纸篓掷相思,总效女儿心事。

谁道闲人无趣,自言长夜堪诗。平生惹尽万般痴,落得人间不似。

是也,诗词即他的伊甸园。纵落得千般不是又如何?斗酒百篇哪管天子呼船;众里寻他何惧灯火阑珊。

写罢,反复吟诵,体会笔下精灵孤寂而畅快的情感,更合适宜的猛扪一杯烧心酒,轻吐一口事后烟。形骸放浪,好不自在。

正值此等微妙时刻,张几云内心仿佛有扇门兀自打开,里面不知谁在低吟:“此间有诗郎,翩然可登仙。”晴朗的夏夜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真是奇了个怪,什么鬼天气。”其满脑子国粹还未脱口一道闪电就钻窗而入,毫不留情的劈在身上,随后张几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二郎接连十多日昏迷,王郎中这可如何是好?”略带哭腔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泪痕累累颤巍巍的向病床前为其子号脉的白发老郎中小声询问。

“说也奇怪,你孩子明明脉象并无不妥,但迟迟不见醒来,似是假死之症。虽是假死,但已有十多日之久,若是这今日仍不醒来,恐怕假也成真,回天乏术,劝你还应当早准备其后事。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先告辞了!”说罢王郎中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起身背起药箱缓缓出门而去。

望着郎中渐渐消失的声影,中年妇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望着墙上亡夫的遗像抽泣道:“老爷,你去的早,大郎又被征召入伍,一去边疆四五年,至今仍无音讯,二郎这又长病不醒,你在泉下有知可得可怜可怜老婆子,保佑咱家两孩子平平安安呀!”说罢,抹了抹眼泪,上了三炷香,轻轻掩门而出。

我是谁,我在哪。张几云脑海仿佛有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随即这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袭来,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张几云,刚刚十八的年纪在村里私塾读了几天书,勉强识得个之乎者也。可家里父亲去的早,大哥又有兵役远在边关几年未给家里来信,身为家里唯一男丁自是早早辍学,帮忙母亲地里田间整日劳作,以贴家用。

原来其所在的是大衍王朝境内桃花郡的一个小山村,凭着对历史的了解,张几云几乎肯定中了穿越小说的桥段,来到一个陌生的星球。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深深吸了口气,起床推门而出,三三两两的村舍正炊烟袅袅,晚霞悠悠挂在天边,一缕温柔的山风拂面而来仿佛呢喃着:“你好啊!异世的年轻人。”

转过头看向厨房昏昏的油灯下忙碌的李氏,心中颇有感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于是清了清嗓子喊道:“娘,晚饭做好没有,都快饿死了!”

啪!饭碗掉落在地上破碎仿佛天地间至美的乐章,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二郎,是你吗?”随后憔悴的身影站在厨房门边泪眼婆娑的说道:“儿啊,你可醒了,辛亏你爹显灵保佑咱家啊!”

“呵呵!”张几云挠挠头笑道:“是啊,老爹他显灵了吧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娘,你看我都醒了,也饿了,就不要提伤心的事了。”

“对对对!,儿啊,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待为娘宰只鸡好好给你补补,可怜的儿啊,这十多天没有吃一点东西,肯定饿坏了。”说吧又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张几云摇头笑了笑,陷入了沉思。根据此世主人的记忆,大衍是一个文治武功兼济的王朝,一百五十年前,前朝国君昏庸无道听信奸佞,致使百姓水生火热,各地纷纷揭竿而起。传闻现在的大衍国君本是一介落魄书生,苟且于乱世。忽一日在一相摊前得高人指点,言其龙气附身,假以时日自可君临天下,更以奇书相赠。果如相师所言,短短十年,当初的落魄书生倚仗奇书南征北战推翻前朝,建立大衍。目睹前朝覆灭的大衍国君,励志图新,在其开言纳听,兴文重武减赋的清明政策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社稷慢慢恢复生机,犹在近几十年,国力日趋富强,几次御驾亲征更使疆土扩大一倍有余。百姓提起国君,无不自豪,言称其为千古一帝也不为过。张几云心中也暗生向往,更令其开怀的是,当今国君极为看中文学教育,其中更以诗词为尊,百年间,多少人因诗词入得圣眼,从而平步青云,成就一番事业。各地诗院更是多不胜举,但入门条件极为严苛,未知前世这半吊子功夫能否入得其法眼,尚未可知。但男儿机遇当前,畏畏缩缩实在不是张几云性格。

当夜,其就与李氏商量:“娘,我想去外面看看,并游学一番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入得诗院,到时候飞黄腾达,好带你去大城市享福。”

“噗嗤!就你读了几天书,识的几个斗大的字也敢如此吹牛,我听说那些诗院的老爷无不是学富五车,出口成文。不过你长大了,也是时候出去转转看看世面,这样吧,你舅舅在郡城文安书店当掌柜,你去郡城让他给你安排个落脚处,可外面终归不是家里,去了可要听你舅舅吩咐,入不入的诗院不打紧,关键要平平安安的。”

“知道了,娘”张几云答道。

“那你去收拾衣物吧,明日四更就启程,到镇上找个马车,郡城路远,要耽误一天的时间,走的晚了,天黑恐到不了郡城,到时书店歇业找不得你舅舅。”说罢颤巍巍走到床前,在枕头下面摸索出一个破旧的布包,小心翼翼打开,将里面的碎银一股脑交给张几云:“郡城不比这村里,吃穿用度费钱着呢,这些盘缠你带好,不够用你就跟你舅舅讲,看在我面子上,总会帮寸你的,但切莫大手大脚,让你舅舅看轻于你。”

“娘,我记住了,只是这盘缠无须这多,再说家里也得用度,我拿点够坐车就好。”

“娘一个妇道人家,花得什么钱,听我的全带上!”李氏声音大了一些,仿佛带着一丝责备。

“好吧,娘,我听你的带上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明早你起了就自己走吧,娘年纪大了,大早上就不折腾了。”李氏笑道。

“好的,那娘你在家可千万保重身体。”

“省得啦!快去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一夜无话,次日五更时分天刚蒙蒙亮,张几云爬床而起,将大部分碎银放在桌上,拿起行李,身影在杂草丛生的山道上渐行渐远,身后天边的隐隐星光仿佛默默为其送行,村口的柳树下面站着一个佝偻的妇人喃喃到:“老头子,你要保佑咱家二郎此去出人头地啊。”即便山道上早已没有张几云的身影,她也久久不愿离去,如同风中的一尊化石。

这一段传奇的故事也缓缓随着天光拉开了序幕。多年以后,得知大衍的诗仙从这里走出,天下的文人无不是怀着虔诚的心来此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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