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邸，花园。
寒晟手里捏着一本破旧黄皮册子，仰头望着苍穹，若有所思。
一名黑衣男子幽灵般出现在左侧，轻声说道：“王，三公子已进去半个时辰，会不会……”
寒晟摆摆手，说：“你认为寒江最痴迷什么？”
“女人。”
“不，是权力。”
“明白，权力即女人。”
寒晟轻轻点头，说道：“他清楚利害，不会轻易出手，寒末是一根筋，也不会轻易放弃，给他们些时间。”
男子准备离开，又一道黑影疾闪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促道：“王，不好了，三公子把寒江杀了。”
“杀了？”
“是，寒江凑上去让三公子杀的。”
“怕什么来什么。”寒晟吐了口气：“一个敢凑，一个敢杀，是两人的性格。”
“王，三公子还在地牢，属下这就去开门？”
寒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另一名黑衣男子开口道：“王，长老们不会放过三公子，这是唯一办法。”
寒晟摇了摇头：“眼下局势不明，强敌环伺，那小子若是逃亡，即使本王睁只眼闭只眼，长老会和寒江父亲必定全力追捕，一是影响大局，二是逃不掉的。”
“可是……王，属下带三公子离开？”
寒晟无奈道：“不可，迟早会暴露，有损家族威严，你们把消息放出去，将他押至演武场公审，看看能否寻到一线转机。”
两男子相互看了看，闪身离去。
……
演武场，平时用来演武练兵，审判罪人还是头一回。
晚饭过后，女人挽着男人，老人牵着孩子，纷纷汇聚到这里。
场地中央摆了一圈桌子，数十人围桌而坐，看样子都是有身份的人。
在他们前方，寒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凄凄惨惨戚戚。
还好，旁边跪着那两名牢卒，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
“寒末，说说为何要击杀寒江？”
问话的是林雨琛。
寒末开口道：“误杀。”
除了误杀，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大家人不是他杀的。
冷静下来，寒末虽然害怕，却没有想象那么恐惧，杀人偿命，这第一次杀人，感觉蛮不错。
和平世界，他自然怕死，因为没有死亡威胁，来到这里，他一样怕死，但是没用。
“这不是理由，你如实交待，或许能减轻罪行。”
他没什么可交待的，也不方便交待。
如果在那个世界，倒是可以争取减罪，毕竟，他是一个傻子。
“你俩说说。”
他不吭声，林雨琛转问两名牢卒。
一人战战兢兢说道：“寒江大人扑向三公子，可能是因为害怕，三公子拔刀对着他，寒江统领并没有停下，看着像是自己扑上去的……”
“闭嘴。”
守卫似乎是偏向他的，可刚说几句，一个糟老头大喝一声，吼道：“你这是污蔑，寒江好好的为何要自杀，没看清楚就别乱说话，什么好像，好像能成为实事依据吗？”
糟老头是寒江的爷爷，寒末一开始就发现对方垮着一张老脸，看他的目光恶狠狠的，能杀死人。
“情况就是这样。”另一名牢卒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说道：“寒江大人情绪很激动，他扑向三公子，三公子还退了一步，第二次扑上去，三公子的刀确实向前送了些，不排除自卫的因素。”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寒末打心底感激两名牢卒。
他们说的确实是事实，只不过用词稍稍有点夸张。
“一直纳闷，三公子怎么可能杀了寒江大人，原来如此。”
“阴谋，绝对是阴谋，千军万马奈何不了寒江统领，不可能被轻易杀死？”
“肯定是谋杀，诱杀，真相，我们要真相……”
……
守卫的解释，陪审人群并不买账，纷纷为寒江喊冤。
寒末并不诧异，寒江是统领，守护着西川边境，至于如何行凶作恶，没有人会去在乎，而他，只是一个吃白食的傻子，该死的应该是他。
“安静。”林雨琛大喝一声，说道：“两人的陈述很清晰，我们相信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但是，误杀不是理由，自卫一说很牵强，寒江作为边防统帅，战斗经验丰富，以他的实力若要击杀寒末，不会给他反击机会，而且，守卫说到两个细节，寒江扑了两次，显然，他并没有杀意。”
“我有情况反应？”一个小胖子跳了出来：“寒末哥哥脑壳有病，受到刺激会失去理智，误杀寒江并非他的本意。”
“我们会认真研究你的申诉。”
林雨琛与旁边两人合计了半天，说道：“无意识伤人，确实可以免刑，但是，要证明寒末当时无意识，很难，我们需要时间验证。”
“林城主，你要验证寒末是不是傻子，是这个意思吗？”
大长老阴阳怪气问了一句。
寒江父亲寒峻峰淡淡说道：“脑袋有病，会失去意识，也就是说会发狂杀人，敢问林城主，这样的人还有验证的意义吗？”
“是没有必要。”林雨琛被问住，寒晟终于开口：“本王原以为这小子是个傻子，并不消耗家族资源，让他自生自灭，没想到这段时间稍有好转，还闹出了人命。”
寒晟叹了口气，厉声问道：“寒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寒末看着寒晟，心一下子凉凉。
误杀算不得理由，自卫根本不存在，傻子会发狂杀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难道告诉大家，寒江欺男霸女杀人全家，还想觊觎自己老婆，有用吗？
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多说无益。
强者为尊的世道，哪来是非善恶，寒江的职责就是杀人，郡主还在地牢里关着，换句话说，寒江是在惩奸除恶，保护大家。
“不说话就表示认罪。”寒晟扫了一圈族人，问道：“处罚寒末，你们有什么建议？”
“处死他。”
现场平静了几秒，一个女声喊了一声，听上去很清脆，就是有点漏风。
有人带头，大家变得异常激动，纷纷大喊：“处死他，处死他……”
其间，一名黑衣男子拿了一纸信笺给寒晟，他展开看了看，抬手压下喊声，喝道：“拖下去，择日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