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众义军头领已在寨门等候多时,见虞允忠安然归来,自是不胜欢喜。清英是个急性子,她一把抓住虞允忠的双手,问道:“允忠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破敌之法?”
虞允忠见清英难得露出了笑容,心下也甚是喜慰,笑道:“找到了,找到了,容我向大家慢慢道来。”
虞允忠在众人拥簇之下来到中军大帐,张保儿命人端上酒食茶饮。虞允忠喝了口茶,遂将目光转向楚狂人,说道:“楚大哥,两年前在云州你是否救过一名孤女?”
楚狂人侠肝义胆,行走江湖半生,救人无数,竟一时想不起来,说道:“云州……孤女……”
虞允忠道:“当时此女被黄河五老追杀,是大哥……”
“哦哦哦,确有此事,确有此事。”楚狂人道,“哼,那黄河五老乃是江湖败类,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若不是他五人向我跪地求饶,指天盟誓要改邪归正,我断然不会饶恕他们。”
虞允忠道:“原来如此,此女现在此处十五里外养蜂,也是我今日遇到的大贵人。”
笑孔丘道:“不知此女有何神通,可助我军破敌?”
虞允忠笑道:“神通倒也罢了,此女轻功了得,才思更是机敏,赠我一条锦囊妙计。”他扫视一眼,见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目光中充满期许之意,便不再啰嗦直接切入正题将巧妙利用营寨地形,水淹金军的想法一一道来。
几人听完都点头称道,张保儿却道:“此计妙是秒,只怕实施起来没那么容易。”
虞允忠道:“我已制定好详细的作战策略,只是如何引金军前来,令其毫无防备冲入寨中,还需好好思量一番。”
笑孔丘一语未发,只是暗暗盘算,他心思极为细腻,凡事都谨小慎微,算无遗策。过得片刻,方缓缓道:“此事包在笑某身上,定叫那金军有来无回。”
虞允忠拱手道:“那就有劳笑先生费心了。”其后几人伸出右手,紧紧相握,目光中充满了必胜的决心。第二日,一场欲歼灭上万金军的大计就此展开.........
首先张保儿和雷明雷亮两兄弟带着一千义军兄弟继续挖地道,这些地道错综复杂,但都与之前挖的那条主密道相连通,笑孔丘则去找术虎图昌命他写下亲笔求救信,自己另手书一封。虞允忠和楚狂人各领一千人到营寨四周的林地上把树木用草绳捆在一起,围成一圈,只在营寨后方东西两侧留下两条狭长小道。
金军随时有可能打探到义军的所在,大家一刻也不敢耽误,从天亮一直干到天黑,就这样忙了两日,终于完成工事。笑孔丘见一切已准备就绪,就令白云龙火速把两封书信送到临水镇金军大营。还交代务必要见到术虎图荣,由他亲自拆阅。至于信上的内容主要写的是义军主动示好,以放了术虎图昌为代价换取金军三百两黄金,并解散义军,交易地点就在义军营寨口。此举一方面是为了把金军引来,另一方面是为了麻痹金军,使他们放松警惕。
第二日,术虎图荣的大军果然浩浩荡荡地赶来了。义军这边也着手开始准备。他们先在林子里洒上烈酒铺上干柴等易燃物,然后在营寨口集结,摆好阵型,只待金军前来。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金军终于到了。只见五名将军骑马当先,居中一人手持霸王鞭,头戴一顶虎头银盔,披着一身麒麟甲,骑在一匹威武的枣红大马上,双眼虽小却炯炯如电,透出令人胆寒的杀气。待金军靠近义军阵前时,那五名金将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两军对垒,场面令人窒息。双方对视了片晌,最后还是义军这边笑孔丘先说了话:“想必尊驾就是术虎图荣将军了?在下笑孔丘,幸会幸会。”
那居中的将军迟疑了一下,用蹩脚的汉话回道:“正是!”
笑孔丘道:“我等义军与贵军厮杀已一月有余,双方互有伤亡,今我军欲罢兵议和,不知术虎将军意下如何?”
那术虎图荣本不大会讲汉话,好在身旁一名随行的部将精通汉文,便低声向他转译。术虎图荣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随后那名部将挥了挥手,说道:“把黄金拿上来!”话音一落,人丛中一个金国小兵托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快步走上前来,那部将把盒盖掀开,里面摆满了黄澄澄的金元宝。张保儿,笑孔丘对视一眼,张保儿立马心领神会,喝道:“把人押上来!”但见三个精壮兵勇手握长刀推搡着三个金将走到阵前。三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那术虎图昌一见大哥术虎图荣亲领大军前来便声嘶力竭吼道:“大哥,快快救我……快快救我……”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女真语。
术虎图荣骑在马上定睛一看,果然是弟弟术虎图昌无疑,又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对部下使了个眼色。那部将心领神会,冷冷道:“黄金已备好,快快放人吧!”
笑孔丘道:“各位请稍安勿躁,容在下多言几句,如今贵军人数众多,我军不过区区几千人马,难与之抗衡,若冒然交易,恐有不测,还是请贵军大部人马先行撤到三里开外,再行交易。”
金军听罢,开始低声计议,一番商讨之后但听得一名金将道:“也好,我军同意撤退。”随后,他向后方的金军挥舞了几下军旗。金军后队改前队,齐刷刷掉头往回行去,只剩下几千人原地待命。不多时,大波金军已行出一二里远。笑孔丘见时机已到,便大喊道:“金军使诈,暗藏埋伏,快撤回!”
慌乱之中,只见三个兵勇手起刀落,三名金将人头落地。虞允忠心中不禁暗暗叫绝,知道这是笑孔丘用的激将之法,结果金军果然中招,术虎图荣怒不可遏,一声令下,率大军杀入营寨,而先行撤退的金兵听到身后的喊杀声也拼命往回赶,双方在营寨里厮杀了起来。义军方面早有准备,虞允忠,张保儿,楚狂人亲率几百人马与金军缠斗,而其余两部人马,一部由笑孔丘带领通过秘道,撤往后山,另一部由清英指挥通过狭长小道四散到密林之中。与此同时,金军大部人马也杀了上来,一窝蜂般涌进营寨,义军显然难以抵挡。虞楚张三人率军沉着应对,他们且战且退,目的是离那两条逃生小道越近越好。金军正兀自纳闷,为何义军如此不堪一击,却见寨门处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四周的林子也火光四起,那火势在风的作用下迅速蔓延开来,瞬间便连成一片山林大火。金军知道中了计便开始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却哪里逃得出去?被困的义军将士有条不紊顺着预留的小道撤退。小道周围均埋伏了不少弓箭手。他们一见有金军跟过来便拔箭怒射,以此来策应义军逃离险境。待义军全部撤离,便就地放火将两条小道封死。如此,金军被大火团团围困在山坳中不得脱身。后山上笑孔丘见时机已到,便下令掘堤放水。大河水量极为充沛,水势顺着密道从各个洞口喷涌而出,在山坳里形成了人工的自流井,如同十几根撑天巨柱般屹立在山坳中,场面颇为壮观,只见一座座营帐被大水冲倒,金军急得上蹿下跳,人仰马翻,一时间溃不成军。不一会功夫,大水已没了金兵大半个身子。他们自知小命不保,开始哭爹喊娘,哀嚎漫天。如此不到半个时辰,山坳中的水越积越深,大批金兵被活活淹死,只剩下小部分会水性的金兵浮游在水中,垂死挣扎。显然,这些散兵游勇已不足为惧。
此役,义军以极小的代价全歼了术虎图荣的上万大军,实属不易。义军一众人马站在山林外围,望着已被河水淹没的营寨,上面漂着大批金兵的浮尸,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他们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却面色凝重,似是惊魂未定。允忠和清英对视了一眼,内心五味杂陈。他俩无暇为这样一场大胜邀功庆祝,而更多的再为后面的事作着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