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永兴坊
“少爷你说那个恶魔怎么会在长安啊!而且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说她会不会派人时刻监视我们啊!毕竟原来您”
虽然此地离西市已是很远,但此刻的薛艾仍是心有余悸,左顾右盼道。
“她在长安实属正常,毕竟陆家的根基就在长安。而这次相见应是巧遇,毕竟我们要找的茶本就是长安独有,刚才品过此茶应是在制茶时创新了某种工艺。在长安除了陆家我还真不知道还有那家有如此高朝的茶道技艺。不过...”
“不过什么啊少爷?”薛艾疑惑的问道。
“总感觉自从进了这长安城,虽是一切风平浪静,但是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感觉。进城门时那士兵的神情,还有不管我们走到那,附近的望楼就会发出旌旗令语。”望向远处那正在传输旗语的望楼,薛尧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要我说公子,你就是被侯爷训的疑神疑鬼的。人家那望楼本来就是用来传输信息的。这有什么可诡异的。要我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拜访侯爷的故交,兴许还能蹭上一顿饭呢!”
“忘了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了,对不熟悉的事物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用来判断。看看你现在,满脑子就剩下吃了。你呀!迟早有一天要毁在这个吃上面。”薛尧看着只想吃的薛艾,露出一份失望的表情。
“嘿嘿,少爷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最大的心愿就是留在少爷身边的同时能够吃遍天下的美食。少爷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薛艾一脸神情的望向薛尧。
啪。
“少爷你打我干什么,怪疼的。”薛艾揉着脸说道。
“你把少爷我都弄恶心了,少爷我不该打你吗!赶紧走吧!要不然少爷我怕忍不住再打你。”薛尧看向他那欠收拾的表情,只能无奈的说道。
长安县,西市旁泰安坊:
一座黑漆木质的高楼矗立在泰安坊的中央,身处最高层可以俯瞰到大半长安的美景。尤其是那些来往传送的望楼情报,高楼上悬着一块金漆黑木的巨大牌匾,上书“皇城司”三字楷书,书法苍劲有力,气势十足。这里便是曾经让无数人闻之丧胆的皇城司衙门。
顶楼之上,一名身穿黑甲的士卒正在望向远处舞动的紫旗,边看边翻译旗语又身边的同伴飞速的在纸张上记录。然后交由通传。
通传接过纸张,飞快下楼进入中层的大殿。一进殿,首先领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长安城沙盘。其中一百零八坊与二十五条大街在城郭内排列整齐,就连城内的坊间曲巷和漕运水渠都进行了一比一的缩小的还原,数百座望楼矗立在长安的各个角落。通传走过沙盘,穿过数十张堆满卷宗的案几,近百名低阶官员正在案几之上埋头忙碌着。来到靠前的案几。双手恭敬的呈上纸张说道:
“徐主事,这是最新的消息汇总。”
那名叫做徐主事的男人接过转身便向更里走去。穿过摆满案牍卷宗的架子,穿过正在忙于查找记录的人群来到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面前,男士身着宽袖圆领紫袍公服,腰间系着三环绣金腰带。脸上尽显苍老之色,但是双目微闭。
“大监,这是张掖侯世子的最新消息汇总。您过目一下。”
老者这次睁开眼睛问道“阿远,我就不看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自薛尧从张掖出来这两个月,属下分别派遣了六拨人马不同方式的接触又综合埋在张掖侯府的人传递出来的消息。通过问卷分析:此次薛尧进京除了薛端安排的进京和杜家二小姐相见,还存了让薛尧在京城打下根基的打算。”
“让薛尧留京,这是理所当然。毕竟杜家可不会让他们的二小姐远嫁张掖。而且薛端此人老谋深算又深谙朝堂之事,纵是老夫也曾在年轻之时折戟沉沙在其手中。所以二十年前老夫联合诸人做局,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奈何此人手段极高,又加当时他的恩师为其东奔西走,居然在那十死无生之局硬生生闯了出来,还顺势请调出了京师。”
“若让让其这次借婚嫁之事和杜家结了姻亲,回到朝堂,恐怕老夫第一个要做了其刀下亡魂。所以你要紧跟薛尧,务必阻拦他与杜家的婚事。”
“属下明白这就吩咐下去,他的一切事情全部详细汇报总结,然后处理。”男子恭敬的答完转身离开。
老人看着男子远去,拿起案几上领一份印着顾字的信笺,仔仔细细将其看完,将信笺收回信封,燃气火折子点燃,眼看着信封一点一点烧成灰烬,不由得轻叹一声。
走到窗前,看向长安的天空。
“今天长安的天真好,已经很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
永宁坊;夏文言府
“少爷这就是侯爷故交的府邸啊!我一直以为咱们侯府已经算是穷的了。可是你看看着,还不如咱们侯府呢!亏了我哎期盼着能吃上一顿美味佳肴。”薛艾一脸失落打量着四周。
“从小时候,便听父亲提过这位夏大人,每每说起言语总是敬佩。今日我算明白了。”
薛尧坐在椅子上仔细沉思,从刚进门时他便发现这座偌大的府邸居然只有几个仆人而且大多上了年纪而且府中无半点官员之气,这客厅除了桌子椅子别无一物,墙壁之上也无丝毫挂物,连招待客人的茶水也是平常茶叶。如果不是他再三向门房老人确认,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么父亲故交夏大人的府邸。
吱....
薛尧回头望去,只见一老者缓步从外走来。身穿宽袖圆领红色常服,头上带着发冠,腰上系着五环绣金腰带,双目平和。
薛尧连忙起身恭敬搭手拜倒“薛尧拜见夏公。”
“你就是薛端的儿子,你父亲在张掖身体可还好。”
“父亲在张掖身体很好,每天都要骑马去溜达溜达,偶尔还会进入深山打打猎。父亲只夏公清廉,来之前还特地进山打了几只白狐做了一件大氅,让小子带来。”
夏文言打量着眼前恭敬的薛尧点了点头“真像,真像你父亲。来来先坐下,坐下再说。”
薛尧看着夏文言缓缓坐下,才敢入座。
“你刚刚说你父亲托你给我带了件白狐大氅,费心了。待会等我休书一份,把那大氅带回给你父亲,张掖的冬天很冷,你父亲年纪也大了,应保重身体。”夏文言柔和的目光看向薛尧。
“父亲知道夏公会这样说,所以特别让小子带话说:您只要肯收下,那么他以后每年都会拿出一千万贯来赞助贫苦(这里的贯和唐朝的贯不一样,可以把这里的一千万贯当成一千万元)。”
夏文言听后笑道“你父亲还是老样子啊!要不不做,要不就做的让人无法拒绝。真是有他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来这么一套,那好,老夫就收下了。”
“小子,你这次所来何事,你父亲派人送来的信里都和我说了。所以在这里我想问问你对未来的看法。”
“那小子就浅识薄见了,以前听父亲说:为官当心系百姓,造福一方使百姓可以吃得饱穿得暖,使耕者有其田而家有余量。所以自小某就在心中立下宏远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想从基层深耕不管官职多大只为护佑一方,护佑我美丽盛唐。”
“这也是我与你父亲对你的期盼,所以我才写信给你父亲今年是皇帝陛下登基的第一次恩科,所以让你务必在元月十五赶到,这样才能赶上今年的春闱。”
“可是小子没有经过六院的学习也没有经过五试如何能赶上今年春闱的京试”
“这个无碍,朝廷规制勋爵嫡系可省去三试直接参加京试,所以你不必参加前三试。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是如果你走勋爵入试那么无论你以后如何努力还是会被朝臣自觉归为勋贵一类,所以老夫为你想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由老夫联合诸位好友已学识优举荐给太学院,太学院生员可自动省去三试直接参加京试,所以想问你选择那一条。”
薛尧望着夏文言纵然没有看出他脸上的丝毫变化,可是从他刚才的语言便不能看出,其实他是希望自己选择第二种的。因为第一种固然很好为官初时会无比顺畅,可是随着日后官职的上升会自动被那些已正常通径入仕的官员归到勋贵的一类。可是夏文言的第二条路也不是他想接受的。
“小子想自己走一条路,走一条能被所有人认可的一条路,走一条真正属于我的路。”薛尧坚定的看向夏文言。
“你想说神侩?”
“正是【神宗录】记载神宗十五年,汉北三年大旱,有百姓叩拜与皇城外诉曰:从赣南,延南连接湳河十五支脉用堵塞汇聚与离汉北三百里出,用决堤之法灌溉汉北土地。神宗汇聚众大臣商议后同意实施。虽汉北大旱得以解决。神宗亲召见并以其名赐官‘侩’,赐其四试免考。终成一代明臣。后世将其录入大典。”
“你说的是被后世称为九州大都督的慕容侩,慕容都督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所做之事实是吾辈楷模。虽然现在能被列人神侩的条件已经一降而再降但这数百年也不过寥寥数人获得。”
夏文言担心的看着薛尧。
薛尧知道这位老人是真的把他当子侄来看待,不希望他多走弯路。
“先生放心路途随远不敢走捷径,路途艰险不敢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