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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美丽的建筑,珍珠的粉末涂饰在它螺旋形的表面,每一扇窗的窗台都延伸出枝桠,远远看上去像是璀璨的烟花。它是有史以来,海纳最大的最美丽的螺王。

尽管如今的它仅剩残存的尸身。但用于彰显皇室威仪,也不遑多让。

这是海纳皇帝的宫殿【螺王·艾力萨林宝殿】

据传,仅仅是盘旋而上的黑曜石阶梯,就用掉了五万多名外国奴隶的性命。它值得用世上最美妙,最残忍,最恶毒的诗句歌颂。

“你不必去的。”他坐在巨大砗磲雕刻的皇位之上,净白色长袍上用银线绣制上人鱼图案,不显眼,但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它

象征的尊崇。靛蓝色的披肩将男人的强大彻底揉作威严,让人不敢逼视,“芷罗,我们是南境第一强国,无论岚虎还是执风,都不值得我牺牲女儿去获取和平。”

皇帝看向身前跪倒的女儿,期待她说些什么。可她一言不发。

“我不懂你为什么篡改我的旨意?你和那个囚徒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爸爸,我有问题想问您。”

“讲吧!”

即使面对女儿的提问,鱼越依旧将手抬起一只,以示他帝王之仪。

“您,一直将我当作,什么?

”鱼芷罗抬起了头,深蓝色的发丝柔顺的垂到腰间,她美妙的颈项上血管不合时宜的显形,破坏了优雅的美。这都怪她不懂事的悲伤情绪。她的母亲年轻时被宗室和大臣们称为祸国殃民的妖妃。而她,以母亲为基底,糅合了父亲有些威严的眉眼。这使她看起来绝不是个华而不实的金丝雀。

“你来。”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而是牵起女儿向窗边走去:“六丫头,你看天上,天上有什么?”

鱼芷罗有些疑惑,这种疑惑暂时抑制了她的悲伤,头上是一片浅蓝色的海,波光粼粼的,很漂亮。她小时候难过便会向天上看。

“我来告诉你吧,六丫头,那里本该挂着太阳。”

他威严的表情更威严了,像个指挥官一样,他向上挥动着手臂:“我们海民,是被海诅咒的种族,我们的胎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没有肺部,是不可以在空气中呼吸的。”

他收回目光,指着女儿的双腿:

“芷罗,不知道你问没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像那些宦官,那些侍卫一样?只能用尾在水中游行,而是可以分开双腿行走。”

鱼芷罗低下了头,她听说过答案。

“海民须在六岁之前,在陆地上生存一月,方能掌握化足法。每年,都有两万个孩子,上岸学习行走年却平均只走回来四十个,四十个啊。其它孩子可不是仅仅没有学会化足这么简单,他们都丧命在陆地之上了。”

皇帝叹了一口悠长的气,

“平民家的孩子,哪有人可以像王室一样?被随从侍卫层层保护?他们的父母,甚至也没有化足。这些孩子们,绝大多数都会被当作怪物,被捕猎!甚至被抓回去当成宠物!”

皇帝激进的演讲着,仇恨使他的威严罩上了恐怖的滤镜。

他挺直腰杆,准备诉说他伟大的使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六公主,大展为父的野望了。

“我知道,你怨我将你嫁给了牙错的俘王,可这是政治。关于你这样做的价值,我和你讲过很多遍了。你为什么——”

如果他肯停下自己伟大的演说。

如果他肯垂怜般的瞟一眼女儿。

他就会发现。

当他即将要展现自己身为君主的抱负时,六公主脸上的失望神色。

“陛下。”六公主平静了下来,“女儿请从顺势王共行。”

她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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