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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沉醉的鱼芷罗并没有在梦乡里徜徉多久。

那在水中四平八稳的海马车,刚刚踏足陆地便开始颠簸。

尤其是行在这荒置许久,杂草丛生的荒原路。

对一个酒醉的人来说。

颠簸,无疑是火上浇油。

“哕!”她掀开车盖,不顾形象的呕吐着。车外干爽的空气很快将她的醉意抹除。

终于,她清醒了些,时间已是深夜。

盖上车盖的鱼芷罗回头坐回软榻,却又叫了出来:“阿!什么人?”

借着车内和煦的灯,她看见了在她不远处半卧着的男人,其实她见过他的。只是醉意刚消,猝不及防而已。

“你醒了?”男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中并无水光,看起来没太休息好。

“童阙,你吓死我了!”

鱼芷罗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门外的侍卫听到她的尖叫,敲了敲车盖询问:“六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做梦了!”

她没好气的答着,眼睛还是愤愤的盯着童阙。

童阙见她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微微掀开车盖,向上看见了月亮。又懒懒的滑了下去,将手上的一枚伸出细链缠绕在整个手腕的戒指,一把扯了下来甩在一边儿。

他卷曲的蓝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只看见他胸膛起伏一下,吸了一大口气。

“终于上岸了。感谢老陛——”

他瞥见了飒爽清美的六殿下正用不善的眼光看着自己,当即改口:“感谢老陛下放我一马!”

鱼芷罗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事实上,除了婚礼当日和这个外国破落皇帝有过一面之缘。

她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自己的这位丈夫,甚至婚礼当天下午,就骑着海马匆匆回了六公主府。

“夫人——夫人——”

看着鱼芷罗愤愤的样子,童阙升起了调笑之心。

耳听着童阙的声音一点点逼近,鱼芷罗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哪个是你夫人?!”

却见他拿着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拽出来的毯子,捂着额头哭丧着脸:“合法夫妻我叫你几声怎么还打人呢?把这个披上!”

鱼芷罗没好气的接过毯子:“登徒子吧你!还让我披上,我看你是想趁机占本宫的便宜!”

“欸欸欸!你不要不知好歹哦!你们海民刚上岸不能直接见风,皮肤迅速失水会裂开。”童阙演戏一样收起了他委屈的脸,扭头砸在了软榻上,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再说了,那丈夫占妻子的便宜,怎么能叫占便宜呢?六殿下不是刚上岸就不认账了吧!”

“嘁!”

鱼芷罗好歹当了十七年公主,没有和人斗嘴的经验。虽然内心不快却也无从发泄,只能用轻蔑扳回一城。

她扭头盖上毯子,童阙也慵懒的躺在那里。

灯光温和的,稳稳的照着车内。平静,祥和,温暖。

透过车盖,外面的一切都如此安静。

鸟鸣,虫鸣,风吹起树叶的沙沙作响。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童阙急促的拍了拍鱼芷罗。

“你又干嘛?——”

“嘘!”

童阙卷曲的长发垂到两鬓,贴着她的耳朵说到:“车什么时候停的?还有,我刚才掀开车盖,好像没有看到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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