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一个人沿着街道,朝村子里深处走去,剩下四个人还在商量怎么办的时候,街道周围,视线之内的地方,天好像黑了下来。
来的时候,至少是灰蒙蒙的,现在的天色黑下来,只有这一条街两旁的灯笼,闪现着幽暗的红光,迷雾中,显得阴森。
四个人也不敢停留,快步追了上来。
街道两边的户型,门楣,都出奇的一致。
“前方好像有人来了?”
周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迷雾里,一个人形,模模糊糊的朝这边靠近,而且,速度不慢,还有童稚的声音,“驾、驾、驾、”
这是骑竹马,小时候,每个孩童基本都玩过。
这让周辉想起了李白的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有才情想起古诗。
声音越来越清晰,影子也越来越近,在街道两边的灯笼照耀下,那个小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个小孩,骑着竹马,朝着跑来,边跑边喊着,“驾、驾、驾。”
“这孩子清脆的声音,像一剂安慰剂,让众人的心,安稳了一些,没有那么紧张。
“有孩子,就没事了,至少这是个正常的村庄。”陈涛的眼眸里看到了希望。
小男孩看起来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汗衫,短裤,塑料的凉鞋,有些年头了。天真无邪的脸上,笑的很灿烂,而且,后脑勺,留着一个一尺多长的小辫子,这个模样,让周辉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是这番模样,那个时候,这些都是农村里孩子的标配。
男孩子站到周辉面前,这才看清了孩子的小脸蛋,白净白净的,只是这种白,太过完美无瑕了,没有一点点缺陷,像图画里的。他不敢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好看的小男孩。小男孩仰着小脑袋,见五个人中,四个人手里柱这木棒,难免有些好奇,稚气的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这声音倒是和普通家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仰头的时候,脑袋上的小辫子,显得很搞笑。
“我们从外面来!”周辉回答。
“外面很大吗?很好玩吗?”小男孩天真的问道。
“外面当然很大,很好玩,你没有出去玩过吗?”周辉蹲下来,拉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手很柔软,虽然有些凉,至少还是有体温的。
周辉确定他是一个正常的小男孩,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没有出去过。”
“为什么呀?”
“外婆说,外面很危险,不能出去。”小男孩虽然不大,但是本地话说的很溜,双放交流倒是没有一点障碍。
“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没有人?”
“你说他们啊,他们都去村东头老严家喝喜酒去了,你们也是来喝喜酒的吗?”小男孩问道,他这个时候,已经将脑袋低了下去,在周辉身后的几人扫了一下,“你们要是喝喜酒,要赶紧去了,马上就开席了。”
“喝什么喜酒?”周辉不解的问。
“那你们就不是来喝喜酒的。”小男孩有些不高兴,“不是来喝喜酒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走错了路,才走到这里的,叔叔们都很饿了,想找个地方吃饭。小朋友,这里有饭店吗?或者超市也行?”菜菜也蹲下来,蹲下来的高度也比小男孩高很多。
“这里什么都没有。”小男孩瘪着嘴。
“还有没有其他的小朋友?”周辉问。
“有啊!只是,他们都不和我玩。”
“为什么不和我玩?”
“他们的爸妈都不让我和玩,但是,我很喜欢和他们玩,我就偷偷的找他们玩。”
“你们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啊!可好玩了,他们躲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
周辉很好奇,小朋友捉迷藏能回躲到什么地方,还不是家里的边边角角的,
“他们一般都躲在什么地方?”
“可多了,水井里啊,爬到树上,还有水塘的芦苇里。有一次还钻到墙缝里。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啊,叔叔,你想不想听?不过,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就不叫小秘密了。”
孩子的话,让众人奇怪不已,什么样的小朋友捉迷藏会躲到水井里,树上和水塘的芦苇里,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群小孩子!
“好呀,我最喜欢听小朋友说小秘密了,叔叔一定替你保守秘密,好不好。”周辉笑着说,他转头示意几人不要说话。
“那,那,”小朋友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还是不告诉你了,你会说出去的。”小男孩说完,骑着竹马转过身,就要走。
“小朋友,别走啊,叔叔向你保证,一定替你保守小秘密好不好?”周辉转过身,“你们谁口袋里有棒棒糖?”
对付小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没有哪个小朋友不喜欢棒棒糖的。
陈涛从行李包里,还真摸出几个棒棒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棒棒糖?”
周辉抓了三个棒棒糖,塞到小朋友的手里,“这棒棒糖,都给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小秘密了吗?”
“甜吗?”
“当然!很甜!”
“好吃吗?”
“可好吃了,你尝一下。”周辉快速的剥了一个棒棒糖,直接塞到小男孩的嘴里。
“哇,是好甜,为什么和我以前吃的棒棒糖不一样。”“这;两个也是给我的吗?”
“当然!”
小男孩放下竹马,拿着棒棒糖,装进小口袋里,“我要带回家给我外婆吃,她应该和我一样,没有吃过这么甜的棒棒糖。”
周辉从小男孩的话里,听出了诡谲之处,虽然,他现在胆子大,但是心里也是犯嘀咕。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小秘密了吗?”
小男孩眨了眨那一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你要和我拉钩。”
“没问题。”
周辉伸出小拇指,和小男孩拉了拉钩,“放心,叔叔说到做到,大人都不骗小朋友的。”
小男孩贴着周辉耳朵说:“小秘密就是,他们以为我看不到他们,其实,我可以看到他们,我假装看不到他们。”
周辉听后,楞了一下,心有一种直沉大海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男孩捡起竹马,骑在裆下,“不和你说了,要开席了,我去迟了,外婆会骂我的。”说完,骑着竹马快速的朝前跑。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陈涛在后面喊了一声。
“我叫天天。”话音落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雾里。
见周辉呆在原地,菜菜在身后拍了一下肩膀,“辉哥,天天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的神情?”
缓过神来的周辉,环顾着四周,又看了看身后的四人:
“才离狼窝,又入虎穴。”
“什么意思?”
“小男孩说,和他玩的小朋友,捉迷藏的时候,以为看不到他们,其实,他可以看到他们。”
“难道和天天捉迷藏的小朋友,都是鬼童?”
“这里看起来这么古怪,天天说的话又那么蹊跷,一定不简单。”周辉凝神,叹了一口气。
“天天说的话,没有什么蹊跷啊?”王子健迷惑的看着周辉。
“他说棒棒糖很甜,和他之前吃的棒棒糖不一样,你们想想,棒棒糖除了甜味,还有第二种味道吗?”
几个人陷入沉思。
“怎么办?要不,我们退出去,换条路看看?”王康又有些怕。
“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周辉反问。
一阵风吹过,冷飕飕的。
把几个人的汗毛都吹竖起来了。
“我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们?”陈涛颤颤巍巍,“唐僧取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难道,我们也要经历一番磨难,才能走出去?”
“地上本来没有路,走多了就有了路。”周辉摊开双手,大不了,我们再来一次刺激的,或则,狂野的,或则,群殴,放开打一架,也很不错。也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复杂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饿不饿?”
“饿!”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走!哥,带你去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