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那二人姓名,戴龙不免心中一惊,只是难以相信眼下的事实。急忙挥了挥手赶走众人,他目不转睛,左右端详。
“真别说,你发狠的样子还挺像他。”
“像谁?”
戴龙沉默许久,浅浅道出:“徐海诺。”
“我就是徐海诺,你相信吗?”
戴龙轻轻摆头,神色略有傀作之情。
“他,已经死了。”
此番话深意,徐海诺心知肚明,拔出短刀撇在戴龙脚边,他低语道:“既然如此,你我便没什么可说的,动手吧。”
“证明给我看,你是他。”
历历往事如过眼云烟,徐海诺落得半声叹息,娓娓道来。
“一部二十四史,从何说起呢。”
慢慢细数过往,他的经历直叫人听得瞠目结舌。
“我日,这都是些什么呀!”
徐海诺苦笑道:“害,能给我带来别样人生,我还是蛮感谢崔凌天的。对了,老朋友们最近好吗?”
“凑合,我跟伍念明年九月结婚,元野去了上海,集团总公司财务副主任,算是升喽,不过我感觉,他是另有所图。”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日子总得继续,戴龙滔滔不绝说个没完,却丝毫未曾发现老友嘴角升起的欣慰。
“真好,大家都越来越棒。”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完全是大变活人啊!”
徐海诺嘲弄道:“通宵吃四个手抓饼,是不是你,跟我去大四校区,你丫当着众人怎么说的,这是硫酸,真以为老师傻呀!”
“卧槽,给黑龙留点面子,好歹我现在也是唐城四主之一。”
听罢,徐海诺戏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哥们,你办了件傻事呀!”
将戴龙扯在身边,他低语道:“这趟浑水,你把握不住。听我句劝,赶紧脱身还来得及。”
“小瞧人了吧?”
徐海诺目光深沉,轻笑地摇摇头。
“这一年多,我见过的尸体可以堆成山。你亲手杀过人吗?你有被脑浆迸溅过吗?你体会过生命奄奄一息的绝望吗?郑世勋,够狠了吧!郑家灭门当晚,我就站在火海之外,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毁尸灭迹,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家族的消逝。这些人豁得出去,可你呢?”
“兄弟,你迷失方向,走得太远喽。崔叔儿教会我一个道理,手里没有刀,咱们就只能做他人的利刃,可是到头来,我们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赵先生今天能给你的,明天就能转手予他人,这道理如此浅显,你不会不懂吧。”
话语间字字诛心,他振聋发聩,却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道理我都懂,可我想抓住机会,哪怕是做手中刀,也是割别人的血肉。说白了,谁让我活,我就替谁卖命。”
戴龙言罢,神情坚定,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方才你说给我个机会,现在,我也打算给你个选择,跟我合作,还是带我去见赵先生,你自己选。”
望向伸来的手,戴龙有些迟疑不决,因为眼下一步,既关乎到生死,也决定命运。
“你这么有把握?那可是赵先生,唐城四主他搞定了三个,你拿什么赢?”
徐海诺思忖道:“未来,唐城的未来不会给外人掌控,赵先生斗不过崔凌天,也斗不过我们。”
笃定的眼神令他振奋,紧紧握住那只手,戴龙笑道:“兄弟,我可是拿身家性命陪你玩,一定要赢!”
“门外这些是你的人吗?”
咚咚...咚咚...
砸门声引得他厌烦,戴龙追问道:“怎么个情况?”
“老大,萧兰找到了,不过...”
数次徘徊生死之间,她再也扛不住命运万般折磨,对于萧兰的意外,着实让人闹心。拥女人在怀中任凭抓扯,徐海诺默默无言,浑身战抖。
“哥们,对不起。”
搀扶萧兰,徐海诺摆摆手。
“没事,疯了总比死了强,事后找个心理医生吧。”
“你想好对策了吗?这群人可不是轻易能摆脱的。”
注视戴龙,他神色淡然,脸上似乎写满了主意。
停车场内外,众人将徐海诺围成个圈,掏出萧曹赠予的信封,他言道:“既然大家都是老乡,废话我不会多说,今天在这儿,我想求各位一件事,帮帮萧家,帮帮唐城。”
“最近风起潮涌,很多地方变了天,老家伙们虽说专横,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唐城的建设,咱们有目共睹。现在,有人要把这池水搅浑,此人是谁,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
拆开信封,将它露在众人面前,徐海诺又道:“这是一张三千万的支票,愿意帮我的,每人一百万,我喊不出各位的名字,但是萧家会永远记住这份恩情。我曾经跟你们一样,都是从泥坑里摸爬滚打,一辈子如此窝囊,你们甘心?”
“唐城到了赵先生手里,那将是黑暗的开始,想想你们的孩子。”
言至于此,徐海诺凝视众人。
“陆哥!你说怎么干!我听你的!”
“对,咱们都是唐城人,不能窝里斗啊。”
徐海诺表情忽地严峻,大吼道:“好!既然大家看得起我,那咱们就是兄弟!谁挡咱们的路,咱们就弄死他!”
车队一字排开,众人随着陆寻朝崔家方向快速驶去。
“哥们,真他妈有你的,说得太棒了!”
对戴龙一番讪笑,徐海诺冷冷言道:“权宜之计,少个敌人就多一份力量。”
“你...你方才样子真可怕。”
“戴总,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纯良的少年了,咱们都回不去喽。”
他摇摇头,继而论道:“敢为不公出头,我觉得你没变。”
“你是指夜宴吧,猴年马月的事儿。”
戴龙笑道:“你啊!都不给我提点暗示,太不够意思了。”
“害,我也是身不由己,陷入迷局,还是小心为妙。”
偷偷瞥向好友,他赞同地点点头,好奇的表情不由得浮现。
“神奇,真是神奇,你说你怎么就突然成了陆寻呢,对了,秦思现在干嘛呢。”
熟悉的街景从两旁匆匆掠过,探向崔家不远处的屋顶,徐海诺淡淡笑答:“等这事儿过去,找个机会和你慢慢说。”
“没那么容易呀,赵先生势头正旺,硬碰硬恐怕行不通,得想个损招。”
“玩阴谋,咱们还太嫩,我想了很久,唯一的出路就是跟他干!”
戴龙忽地侧身骂道:“靠!真是个亡命徒。”
手指前方,徐海诺得意地笑道:“错喽,真正的狠人全躲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