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道长走入禁地,来到了密室。
张宗梁指着他们介绍着:“伍县尉,这是贫道的六位师弟;二师弟张宗令、三师弟张宗胜、四师弟张宗礼、五师弟张宗卫、六师弟张宗泰、七师弟张宗浩。”
“我教规定,凡是武修之人需取教名,且随祖师爷同姓张,俗家名字可以保留;我是宗字辈,故教名为张宗梁。”
伍蒙和他们相互寒暄了一阵,大概介绍了光柱和雾气中的情况。
张宗梁向他们传达了进驻平泽,保卫城池的指示,六人均表示愿意誓死追随。
“宗令,你是排名第一的道长,由你坐镇虚云观,其余五人随我一起,率领五十名武修教徒即刻进城。”
虚云观习武场,五十名身穿鱼鳞甲,手持长柄斩刀,背后一把长臂硬弓,全身散发着英武之气的武修教徒早已等候在此。
平泽城。
张宗梁带着重光教一行人和伍蒙进了南城门,走到了南门街上,一路上都看到百姓正坐着马车,举家搬迁。
据说部分百姓按照半价把店铺、房产处理给了胆大不走的人,然后有的干脆不卖,只把店铺封起来,等来日再回来。
总之,南门街作为四大主街之一,一半多的商铺都关了起来,街上的行人也比平时少了一半。
他们穿过街尾,来到了位于城中偏北的县衙。
县令赵启明和县丞邱庆元出门迎接。
“赵某代表平泽城百姓感谢张天师及各位道长,辛苦各位了!”
张宗梁安排五十名武修教徒等在县衙门外,与六位道长跟着走了进去。
赵启明首先发话。
“诸位,妖人就在北方不远,那雾气更是近在咫尺;如今城防军只有八百人,主要用于守卫城墙,如果光柱移动到城池上方,同时雾气也罩住整个城池,那些触须就可以随意攻击手无寸铁的百姓,到时就会血流成河。”
张宗梁问道:“赵县令,张贴告示了么?”
“已经张贴过两次,第一次是严禁百姓前往北方,第二次是告知北方有残害百姓的妖人,请百姓自行决定是否离开。”
“那告示里是否说清触须和异兽之事?”
“告示里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万一将触须还有异兽之事告知,引起恐慌,导致平泽城空无一人,结果妖人和雾气又没有南下,百姓会埋怨我们,那样就被动了。”
“贫道愚见,还是应将实情告知百姓,不偏不倚,让百姓再自己选择一次。”
赵启明询问了邱庆元、邓朗、伍蒙的意见,大家最后商议,还是将实情告知百姓。
南城门。
告示栏旁。
留下的百姓看着官府的通告,纷纷表示了担忧和愤怒。
“这些官员,为什么不把实情公示出来,真是可恨。”
“就是,完全不把咱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知还有隐瞒没有。”
“连触须和异兽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说,真的太不像话了。”
“对,太不像话了;走,去县衙门口,找他们要说法。”
一部分比较激动的百姓来到了县衙,要求父母官给个说法。
赵启明站在大门口解释着,因为不能确定雾气是否会南移,所以不敢下令强制让百姓离开平泽城。
人群中有人说道:“那第一次发告示时,你们就应该把所有危险公之于众,而不是隐瞒触须和异兽。”
“对,你们应该如实相告,万一那个妖人控制雾气南下,再用触须和异兽攻击,你们能保护我们?”
赵启明连忙向众人作揖赔罪。
“众位,我承认我们顾虑多了,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不过我赵启明敢向大家保证,只要还有百姓在平泽城内,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家,绝不会放弃此城!”
邱庆元、邓朗还有伍蒙也向大家表明了决心,请求各位的谅解。
百姓听到此话,才稍微平复一点,慢慢散了去。
四人也回到县衙。
赵启明还是忧心忡忡。
“诸位,妖人法术高强,那些触须和异兽到底是什么情况?伍县尉,你一定要如实相告。”
伍蒙终于将触须和异兽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并强调普通刀剑可能奈何不得它们。
邱庆元认真听完了每一句话后,不禁惊呼:“既然如此,不论我们如何抵抗都是螳臂当车,只是一个大好的城池,就要毁于一旦了;哎,真是可惜!”
“哼,你是更在乎你的田产房产吧;这几年,状告你的奏章不少,如果不是你朝中有人,早被干掉了。”
伍蒙想着,露出了一丝丝鄙夷的表情。
这时,邓朗说道:“看来只有皇上的近卫军可以一战,可惜此军只用于守卫皇城,没有圣旨根本调不动一兵一卒,而且距平泽城千余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近卫军虽只有八千人,但都是从禁军中选拔的精锐,战力高于禁军、边军,更优于城防军。
此军全身装备黑色铁甲,左手一张铁胎硬弓,右手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刀,全部由精钢打制,颇具战力。
正在其他三人惋惜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可以一战!”
伍蒙下定决心了,他要将手环之事说与几位大人听。
“在下有一神器,还望众位保密;几日前,我偶然拾得一个手环,可让人身穿一身神甲,还有长刀、弓箭,足可与妖人一战!”
他抬起手,按动手环上的凸起,全身立刻起了变化。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银灰色盔甲覆盖了伍蒙全身。
伍蒙把妖人的权杖、防护膜的战力说了出来,还将自己与他的真实战斗过程细说了一遍,表示并不是不可一战。
赵启明、邱庆元、邓朗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用手触摸着铠甲,就像看见了未知世界一样。
“伍县尉,此甲虽厉害,但凭你一人之力,恐怕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呀。”
“还有贫道在!”
张宗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本教五位道长,皆有精甲,且战力尚可,虽不及伍县尉之神甲,但仍然为精刚所制,可以与触须一战。”
“另外,门外五十人皆为我教武艺高强之徒,均铠甲覆身,长刀在手,也可与触须一战。”
伍蒙见张宗梁并没有将重光教拥有手环之事说出来,也就没有说话。
赵启明听到这些,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
平泽城不大,坐北朝南,为长边四里、短边三里之城,全城有四个城门,连接着四条主街道,汇集与城中心,县衙就在城中心偏北。
五人商议之后,决定如遇攻城由每位道长带领十位武修教徒,分布于东、南、西、北四街正中,为了便于防御,集中作战,不得分开;由伍蒙及张宗梁带领剩下的十名教徒防守城中心,见机行事,支援各方;八百城防军则负责城墙防守。
这时,一名衙役走了进来,递上了一封公函。
此函是临怀郡守宁白洋的回函,大意是已经派了两千城防军前来,并且携带了四十架三弓床弩——该弩射力强劲,可发数米长铁箭,不日即可到达,另外已经拟了一道奏章,派快马送往皇都定辽城,上奏皇上,请求派禁军或边军前往临怀郡驻防。
几人听完后,都看到了希望,并盼望着两千援军还有四十架三弓弩能快点到来。
伍蒙带着张宗梁等一行人来到了县衙里面的官舍,将他们安顿好。
“张天师,在下想到雾气中去,看看里面的状况,可否一同前往?”
“伍县尉,为何不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我二人只需小心即可。”
平泽城北。
雾气中。
伍蒙按动手环,顿时神甲覆身。
张宗梁也披上了战甲,此甲通体呈紫色,也有头盔、护颈、甲衣、护手、护腿、战靴等,各部分也连接的严丝合缝,整个看起来就像一件道袍,此外右手还有一佛尘,后面则背着一把长柄斩刀。
“张天师,你左手手环的五个凸起为何比我的更亮?”
“伍县尉,你有所不知;据本派典籍所说,此手环每换一个人佩戴,五个凸起会归零,只有微弱的亮光,而后经过修炼可将四个较小的凸起逐一变亮,最后再是正中最大的凸起变亮,每个凸起代表一层;当五个都变亮时,手环的战力达到最大。”
“那达到五层,又会如何?”伍蒙很好奇。
“五层时,神甲会更加坚不可摧,甚至还会对你的动作进行助力,加大穿戴者的攻击力量与速度。”
伍蒙抬手一看,自己最上面的一个小凸起,确实比其它更亮些了,但是仍然没有达到最亮。
二人边说边走,已经跨过了绫锣江,走到了上两次经过的树林,这是前往光柱的必经之路。
突然,前方雾气中有东西动了一下,引得树丛唦唦作响了一声,随后又归于平静。
“小心,前方可能有人。”
张宗梁低声说着,示意可以作战斗准备了。
伍蒙抬弓搭箭,注视着前方。
雾气中,确实有些影子在若影若现,有个影子似乎特别高大。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张宗梁和伍蒙,并且开始在雾气中往左右两侧移动,引的树林轻微得作响。
整个树林到河边都比较平,只有一座木桥可以通过自西向东流淌的绫锣江,而二人站的位置离北桥头还有断距离,如果被包抄了后路,就有被四面攻击的风险。
“张天师,我们是否应该退到北桥头,以免被包抄后路,陷入四面作战的境地。”
“言之有理,那我们利用这些树木交叉撤退,直到靠近北桥头。”
张宗梁向他挥手,示意伍蒙先退到后方几丈远的树干之后,自己再过来。
二人就这样开始往后退去,对方也似乎察觉了二人的意图,开始加紧往左右两侧穿插,同时正面也开始向前推进。
就在伍蒙从前方跑过张宗梁身边,准备再继续跑到后方几丈远处时,正前方有物体飞了过来,发出穿破空气的声音。
张宗梁拿起佛尘,往前方一挥,一道波动向前飞去,同时低声喊了一声:“小心。”
波动在空中正好与物体相撞,将其击落在地上,是一个巴掌大的八角飞镖。
伍蒙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左右两侧随即飞来了几个物体。
他挥起长刀,往左右两侧迅速挥舞,几只短箭被击落在地——这箭一看就不是弓箭,而是弩箭。
“伍县尉,快退,对方人数不少。”
伍蒙看到正前方,还有左右两侧的雾气中,都有些若影若现的身影在向他们逼近。
他抬起神弓,将弓弦拉满,向正前方最高大的身影射去。
嗖~~
神箭穿进了前方的雾气中,然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像是撞击盾牌的声音。
伍蒙又向左方发了一箭,张宗梁则站到右侧,作防御状。
几个物体分别从前、左、右回击了过来,发出割裂空气的声音。
“张天师,撤退吧,走!”
二人迅速向后穿插,刚才所依靠的树干立刻被飞镖及短箭射中。
他们跑着,不断躲避着三面的攻击物,终于在能见度范围内看到了北桥头,而后靠在了一颗树干旁,此时距离桥头只有五丈不到了。
雾气中的敌人也比较谨慎,停止了脚步,只有正前方在缓缓向前移动。
“伍县尉,他们不像是那些异兽,那几个飞镖的力道不是短时间可以练出来的。”
“我感觉也不像,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制造这些飞镖和弓弩。”
当二人再往前看时,雾气中走出了三人,在距离他们十丈的位置停住了。
正中一位异常强壮,肩膀、手臂还有双腿足比正常人大出一半,个子也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头;此人全身披着深灰色护甲,左手一个平顶尖底盾牌,右手一把开山斧,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剑。
右边一人身穿黑色衣服,左手拿着一个八角飞镖,腰间左右两侧还挂着一对短戟。
左边一人,右手拿一把长柄斩刀,腰间挂了一把佛尘,身穿一件青色道袍战甲,看起来跟密室里面的六件极像,而且越看越像重光教的打扮。
伍蒙看向张宗梁,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大变。
“这个畜生,怎么还活着!”张宗梁愤慨的说道。
“张天师,他是?”
“此人是重光教的叛徒,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和浑岛的人混到了一起。”
“浑岛?这几个确实像岛上之人。”
伍蒙了解这个东北沿海的岛屿,那是个人人都谈之色变的岛,凡是作恶多端,被官府通缉的恶人,大多都会逃到那个岛上,躲避追捕。
他想起来了,中间那个大个就是靠海的江泸郡的通缉犯。
十年前,此人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还有一身的武艺,专门抢劫杀人,劫掠良家妇女,还从官军的围剿中逃跑,从此销声匿迹,原来是去了浑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