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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卧房的途中,刘羽眉头紧皱,垂着头思考事情,忽然听到胖丫怯生生的声音“老爷……”唤自己,这才住步抬头,望见胖丫正在廊边静候自己。

刘羽一边继续慢步走向胖丫一边慈祥地点头微笑示意,及至近前,和蔼问道:“有事找我?”

胖丫用力点了点头,慢吞吞说道:“我是来跟大人辞行的……先前已经和夫人讲过,但想想还是觉得跟大人也再知会一声才好……”

刘羽微笑问道:“你这是要打算回关外还是去往别处?”

胖丫道:“除了关外和宋水,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我回关外。只不过我想在回去之前,再去看一眼我那婶子跟苦命表妹……”

刘羽道:“这个应该——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刘蒯过来后,你与他一同前去,再让他送送你——我让夫人再给你准备些细软,路上好用。你家小姐自幼被我跟她娘娇惯坏了,脾气任性,以后你和她一起还要担待一些……”

胖丫听到这话,连忙跪下,吞吞说道:“这在宋水的时间,胖丫虽然愚蠢,但也知道老爷是个好官,夫人和小姐都是好人……能伺候小姐是我的福分!小姐临走时,已经给了我许多银钱,老爷和夫人千万不要在破费了——再说我自己一人,身上银钱多了也不放心。我今天跟老爷说这些,一是辞行,二是想说,这宋水要是不太平,老爷跟夫人也搬到关外,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也免得相互牵肠挂肚了……”

刘羽听到胖丫这话为之一震,上前拉起胖丫,淡淡笑笑,感激说道:“这里无事……无事!天色不早,你且回房休息——其他不必忧虑!”,说完这些,刘羽自己便匆匆回自己卧室了。

方才胖丫的话让刘羽为之一震,一是因为刘羽不曾想过,身为一个丫鬟,胖丫竟然也能如此重情重义,再有便是,作为一个丫鬟,胖丫都已觉察到宋水暗流涌动,自己危机四伏,这说明因甲元楼而起的案宗,已然成了大唐民众心头一根尖锐的铁刺扎在了人的心尖!这个案件,自己如果办的不好,往后被百姓骂成“贪官污吏”还是其次,只怕这大唐的民心也会因此失散……

刘羽回到卧房时,张贝已然宽衣欲寝,听到刘羽进门,扭转身子,巴望着刘羽缓缓走近。

刘羽在床沿边坐下,看了一眼张贝,轻抚了一遍张贝秀发,说道:“夫人尚未安睡?”

张贝说道:“哪里安睡得了——看方刚刚才神色,想必是道庵那里出了严峻祸端,只是不知严峻到了哪种程度……过来时,菲儿丫鬟又泪眼婆娑说要明日折回关外,还说了许多其他话,只听得我也满心悲戚……只不过这身子躺平终究是比站立舒坦——也不知这大唐境内,还有多少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之人……”

刘羽抬眼望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个金碧辉煌的高墙之内灯火通明,哪里会理墙外那些在黑夜里仍要赶路之人——道庵那里所有的人犯都没了……全没了……”

张贝听到人犯尽失的消息也是大惊,翻身坐起,道:“尽失……尽失……如何会无一幸免?!”

刘羽惨笑一下,遂将道庵县来福客栈失火的前前后后说与了张贝——张贝听完后怅然说道:“方刚失了人犯,罪责不小!又谎报实情,将刑事命案说成民间失火……我知方刚是你爱徒,夫君也不是顾亲枉法之人,可如此做来当真妥帖?”

刘羽闭目咬牙半晌,复睁眼直视前方恨恨说道:“方刚与我都不是贪生怕事之人——方刚虽在丢失人犯一事上有过失罪责,但其心是维护大唐法度,护百姓安宁……此时若是如实上报刑部,方刚服罪,为夫必然受牵连降罪革职——为夫若不在这监察使任上,试问当下情形,还有何人敢理、会理这甲元楼案宗?为夫也已想好,待这甲元楼之案了结之后,皇上若要定我之罪我便认罪,若不定罪我亦告病还乡……”

张贝深情地看了刘羽一眼,偎依到刘羽怀中,低声道:“为妻明白夫君良苦用心。也是姻缘弄人,我与你当日费尽心思,菲儿与方刚竟也没成……嘻嘻——对了,我看到方刚似乎有恙在身,该是急火攻心所致,你且近期莫要让他过于烦杂,待养好了身子再使唤……”

不等张贝说完,刘羽便道:“我已差他去关外看望菲儿去了。”

张贝听到这话,一把推开刘羽,柳眉紧锁,微怒道:“这孩子还在病中,你如何让他去跋山涉水,远走关外,还是做下这废公济私之事!”

刘羽一愣,先是佯装羞惭,转而陪笑道:“夫人教训的是。夫人教训的是——待方刚回来我也该自罚俸禄……我只是在想,夫人也是许久未见菲儿,要不夫人这回与菲儿那胖丫头一同去关外……”

张贝听后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最后笑道:“这个……好像也可以考虑考虑。明天早上醒来我在做决定!现在,你先陪我睡个安稳觉再说!”说毕一把搂住刘羽一同倒在床榻之上……

次日清晨刘羽睁开眼睛,见张贝早已醒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等刘羽说话,张贝抢言道:“刘羽,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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