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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李守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连马车都扔了,只拿了金银细软与换洗衣物,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

叶蓝溪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李守和陈青云紧张的神情,便选择默默跟着。

出了清甫镇,李守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镇子,恍惚间有种面对黑暗巨兽的错觉。

“李守,刚才街上的队伍到底是什么?”

李守解释道:“那些都不是人,是尸傀一派所驱使的行尸,殿下方才可听到了铜铃声?”

陈青云点头:“听到了,那铜铃声传来,所有尸体便都跳转了过来。”

李守道:“尸傀一派擅御尸之术,以铜铃为令,所有尸体闻铃音而动。”

“原来如此,那又为何急于离开此地?”

“尸傀一派御尸夜行,最忌生人观望,所御尸体皆由法师施法,以符纸封住了七窍,断绝了阴阳,若阳气冲了尸体,尸体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陈青云心有余悸,想起方才所有行尸停下脚步转向自己,顿觉头皮发麻。

李守继续道:“其实这还只是其次,那法师既有能力同御近二十具尸体,可见道行之深厚。

我更担心的是这些尸体的来源,现在并非战时,清甫镇地处两府交界之地,周围又无匪患,这二十具尸体从何而来?”

叶蓝溪机敏道:“李兄是怀疑那法师杀人炼尸?”

李守摇头道:“没有证据不能妄加揣测,只是世子殿下身份尊贵,不容有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则避吧。”

叶蓝溪所说正是李守所想,若是那尸傀一派的法师真的杀人炼尸,此事若暴露,知守堂的天师必不会放过他。

清甫镇远离帝都,知守堂势力虽大却也鞭长莫及,而今他们三人目睹此事,若那法师真的心术不正,难保不会杀人灭口。

三人沿着官道走了约一里左右,此地是一片树林,李守提起万分小心,可事与愿违,铜铃乍响,那整齐的脚步声再度传来。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当——”

“铃——”

“嗵——”

客栈内所见的队伍再度出现,一出现便对三人形成合围之势。

陈青云握紧了剑柄,李守心底暗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不知尸傀一派法师在此,我等无意冒犯,望法师息怒,放我等一条生路。”

树林里再度传来沙哑的声音。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

“铃——”

“嗵——”

李守暗骂一句,与陈青云叶蓝溪形成三角之势。

“世子殿下,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待行尸靠近后,以中指血为宝剑开光可破尸身,至于叶兄,小心躲避,万不可被行尸所伤!”

李守低声叮嘱几句,将背后的木剑取下,只希望这半截木剑用尽之时,那法师能知难而退。

行尸近前,李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以攻为守。

“攻其七窍,可破尸身!”

木剑只有半截,但毕竟是百年紫罗竹所制成,打在尸身上,行尸如遭雷击一般,动作停滞,李守趁机去挑尸体眼上的黄符。

挑破符纸,封在尸体体内的残魄就会散出,尸体再无法行动。

李守身形如蛇,三五行尸同时攻击也可游刃有余。

反观陈青云便只能勉强应对了。

陈青云虽学过一些武艺,但实战经验不多,特别是遇到这种不知道疼,铜皮铁骨的行尸,才交手数个回合,心里便叫苦连天。

李守让攻尸体七窍,陈青云心有余而力不足,随着树林里铃音变得急促,行尸动作也快了几分。

此时,一具行尸趁李守与陈青云防备空档,突然向叶蓝溪抓去。

叶蓝溪惊慌失措之下提臂格挡,一股巨力袭来,他的胳膊脱臼,人也向后跌倒。

李守闻声回头,发现叶蓝溪胳膊被抓破,连忙将木剑飞掷出去。

本就不剩多少的木剑化身飞镖插入尸体头颅,尸体轰然倒地。

李守失了木剑,法师急控行尸围攻而上。

“欺人太甚!”

李守盛怒之下从前襟内掏出三张黄符,掐诀念咒。

敕令一出,黄符无火自燃。

符火照亮四周,随着李守拋掷化作三道火矢。

林中法师一见符火,终于露出惊悚之色。

“灵火符?你也是法师?”

林中法师深知行尸不敌符火,欲操控行尸撤退,可符火沾染行尸如同火上浇油,火光冲天,行尸乱作一团,凡沾上符火的行尸立即化作火团。

眼见行尸不可救,林中法师怒不可遏,可是心中忌惮李守,不敢再贸然出手。

“小子!你焚毁贫道行尸便是与我尸傀一派为敌,今日之事贫道记下了,此仇他日必加倍奉还!”

林中法师撤走,李守却不敢松懈,提防对方回马一枪。

等周围行尸全部化作灰烬,林中再无音信,李守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青云狼狈地举着剑,小声问李守道:“那法师走了吗?”

“已经退走了。”

说罢李守忙检查叶蓝溪的伤口,陈青云举着火折子,见到叶蓝溪手臂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才过去多久,伤口竟已成了黑色,虽不再流血,却散发出阵阵腐臭之气。

叶蓝溪脸色惨白,神志开始恍惚起来,嘴里嘀咕着冷,瑟瑟发抖。

李守道:“行尸指甲有尸毒,现在毒已入骨了,我先以银针封住蓝溪的心脉,以防尸毒攻心。

但若想彻底拔出毒素,恐怕只有去了囚肆城才有办法。”

陈青云道:“无论如何都要救活!”

“怕只怕他挺不到囚肆城……世子殿下,你能否返回清甫镇,将马匹带来,我带着他若是骑马的话,或许……”

“好!我这就去!”

“殿下!若我与蓝溪先行,你独自一人,这去囚肆城的路上……”

“无碍!只要你能救活蓝溪,本世子独行也不妨事。”

李守不再多言,陈青云走后他便开始施针,叶蓝溪已经昏迷不醒,李守施针只能吊住一口气,至于叶蓝溪能不能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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