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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肆城并非鹤州府主城,因毗邻囚山而得名。

李守与叶蓝溪同乘一骑,快马加鞭,终于在次日天黑之前赶到囚肆城。

入城后李守将叶蓝溪安置在客栈,随后跑遍全城的药铺,堪堪凑够四十六味拔毒之药。

拔出尸毒还需一味主药,糯米。

普通糯米无用,需得是陈年糯米,并且是在夏至前后,于正午烈日下暴晒了七七四十九日后的糯米。

李守只好先将草药熬制好,配好药浴让叶蓝溪在浴桶里延缓毒素蔓延。

可以拔毒的糯米寻常地方不会有,只有道观偶尔存备。

李守询问过客栈伙计,囚肆城内就有一座道观,名为囚龙观。

李守找到囚龙观时,囚龙观早已闭观,他扣开观门,迎出来一个粉雕玉砌的道童。

“你是何人?何事扣门?”

李守打了个稽首道:“游方道人,因友人不慎中了尸毒,特来贵观求些法米拔毒。”

道童目露犹疑之色,“你是法师?师从何处?”

“金霞山青牛观。”

“你是从廉州府而来?”道童惊讶。

李守意外道:“你知道金霞山青牛观?”

道童闻言连忙摇头,眼神躲闪道:“你在此等着,我去给你取。”

道童将门关上,返回取米。

李守却思忖起道童的话来。

金霞山远在廉州府,青牛观更是一间无人问津的破道观,这道童却听说过金霞山青牛观的名号。

难道此前有青牛观的人来过这里?

出廉州府若去帝都,囚肆城是必经之地。

李守推测,难道下山众人中有人去了帝都?

青牛观失火,李守死里逃生,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个扈天师,因为观内所有紫罗竹消失一空,定是贼人见财起意。

李守被迫下山,除了寻找师兄等人便是去帝都找扈天师,查探青牛观失火是否是扈天师所为。

一刻钟后,观门再次打开,道童递出半袋法米,并且提醒李守道:

“师父让我提醒你,尸傀一派睚眦必报,你救回友人便速速离去吧。”

“敢问尊师可是青牛观故人?”

道童摇头道:“师父说了,出去后莫提金霞山青牛观,是为你好。”

李守还想多问些事,道童便不由分说将门关上了。

囚龙观内的法师定是与青牛观有旧,否则不会提醒李守,李守虽不知“金霞山青牛观”有何忌讳,但也暗下决心,日后再不提师门。

糯米之所以称法米,因它也属法器,配合草药拔除尸毒只是功效之一,混合公鸡的鸡血还可驱除邪祟。

抱着半袋法米回到客栈,将法米敷在叶蓝溪的伤口处,再辅以驱毒破煞的符纸。

一夜之间,叶蓝溪的脸色便恢复血色,翌日一早便苏醒了过来。

李守担心陈青云,去城门处迎接,直到傍晚时分陈青云安全抵达。

客栈内,陈青云洗漱后来到大堂。

这位世子殿下也是倒霉,出行时前后拱卫数十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结果先遇僵尸又逢行尸,也算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不止一次了。

看到陈青云状态还不错,这一路惊险逃亡并没有打败陈青云,反而令其愈发沉稳了。

叶蓝溪刚恢复,得知陈青云待他如此,感激不尽,说什么今生誓死效忠。

“世子殿下,那尸傀一派的法师多半不会轻饶我们,敌暗我明,我们连对方具体身份都不清楚,这对我们十分不利。

此去帝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若继续三人赶路并不安全。”

陈青云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从函双城到囚肆城这一路,本世子也是感触颇深,妖魔邪祟猖獗,又有心术不正之辈加害,若无万全之策贸然上路只怕危机重重。”

叶蓝溪提议道:“不如请几位法师随行如何?亦或者让囚肆城衙门派人护送,殿下是骁王世子,他们不敢不送。”

李守摇头道:“不妥,王府亲卫尚且命丧荒野,衙门的差人又有何用?我倒是有个提议,每年此时各地商贾都会赴函双城采购紫罗竹。

如今正是商贾们返回的时候,商贾行商必有固定且安全的路线,我们不妨乔装打扮,寻一个去帝都的商队混入其中。

如此既可避免尸傀一派的法师寻仇,入了商队也能有个照应,殿下意下如何?”

陈青云并不矫情,他能独自从清甫镇走到囚肆城,可见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三人定下计策后,叶蓝溪主动提出去寻商队,李守则在城中置买了一些防身之物。

翌日,李守和陈青云装作了行走江湖的剑客,名义上是叶蓝溪的护卫。

三人跟随商队离开了囚肆城。

商队主家姓张,领队的是张家二叔,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出发前跟叶蓝溪招呼了一声,路上便不再过问。

张家商队共有三十七人,加上李守三人正好四十人,七辆马车,李守三人骑马跟随。

商队出了囚肆城很快进入荒郊。

李守三人特意走在商队末尾。

李守抬头看了一眼时辰,快到午时了,按照眼下的速度,天黑前勉强能抵达下一座城。

李守正想着,商队突然停下,不远处正好有河流,商队要停下休整。

李守三人毕竟是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李守还是提醒陈青云二人道:

“依照商队目前的行进速度,天黑之前恐怕无法进城了,而且前面那座山绕不过去,后面可能得进山,山里面山魈精怪众多,需得小心提防。”

想了想,李守从马背的侧袋里摸出两张符纸交于二人。

“之前对付行尸的符纸已经没有了,这两张破瘴符是我所画,我道行低微,符纸功效不高,你们将符纸贴身放置,聊胜于无吧。”

二人自不会嫌弃符纸功效低,李守救了他们两次了,在二人心目中,李守再不济也比他俩强。

三人下马打算吃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取出包袱里的干粮,商队里忽然传来呼救,有人落水了。

李守觉得古怪,河水不深,商队里的汉子个个人高马大,那河水最多没过腰,落水了爬出来就是了,怎么慌乱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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