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出鞘,沙邵元自幼随父亲沙天加入飞沙门,数年来养尊处优,从未受过半点委屈,未曾想如今竟然被一个乡下来的土猪当众羞辱成如此模样!
骨骼间传出爆响,只见他一头短发根根立起,一呼一吸如雷声震耳,眼中也猛地冒出紫光。
吴良心中一惊,脑中快速回忆起五年间自己在藏经阁中翻阅过的功法秘籍。
声如雷震,紫电游身,莫非是中品武技——驭雷术!
此法凶悍异常,需以天雷入体淬炼四肢,而后再将其禁锢在丹田之中,修习起来艰险万分,光是捕获天雷便远非黄铜境的武人可以做到,更别提将其困在丹田里了。
不过转念一想,沙邵元有着身为白玉境强者的沙天协助,习得了这中品武技倒也算不得多难。
况且他并不觉得沙邵元会真的动手,此刻拔刀使出驭雷术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想着吴良背过双手,朝着沙邵元的的方向酝酿了一会,挑衅的啐了过去。
“师兄,飞沙门三大戒律,其一不得修炼邪法,其二不得谋逆造反,其三不得同门相残。你如今对我拔刀相向,莫不是仗着沙天师尊是你的生父,便可漠视门规无法无天了?”
一时间练武场上围观的众人都齐齐看向沙邵元,就连凉亭里的殷朝官员此时也饶有兴致看了过来。
要知道自飞沙门创立百年来,仅有一人违反门规,据说那人的下场极为凄惨,被掌门亲自震碎丹田后逐出师门,至今杳无音信,想来早就死了。
如若沙邵元真的动手,便成了飞沙门百年来的第二人,到时纵使是身为白玉境强者的沙天,恐怕也保不住他。
沙邵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才刚使出驭雷术也只是为了震慑住眼前的乡下小子,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吴良五年来一直唯唯诺诺,平日里从来不敢还嘴。
可未曾想今天的吴良像是变了一个人,软硬不吃,竟然面对中品武技驭雷术毫无惧色!
悻悻的收回长刀与驭雷术,沙邵元厚着脸皮解释道:“老子一个黄铜境武人,自然不会对你这种废物出手,待到你晋升到黄铜境界,到时再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沙邵元丝毫不觉得害臊,继续讥讽起吴良:“不过以你这土猪的废物天赋,恐怕此生难入黄铜咯!”
吴良不气反笑,踱步来到凉亭前:“沙邵元,如若我今日晋升到了黄铜境界,你又当如何?”
“痴人说梦!”沙邵元不屑的撇嘴:“如若你今日晋升到黄铜境,我沙邵元立刻跪下磕三个响头,从此认你做爹,怎么样?”
“好。”
吴良说罢转过头,朝着凉亭内的殷朝官员恭敬开口:“请大人为我查验!”
那官员点了点头,他也十分期待面前这形似乞丐的飞沙弟子,究竟是否晋升到了黄铜境。
“凝神聚气,运行周天,我自会查验。”
闭上双眼,吴良静下心来,驱动丹田之中的精气沿着全身经络顺势流通,就见丝丝缕缕的纯白色精气缓缓自五窍涌出,而后在其周遭循环往复。
围观弟子纷纷愕然,吴良五年不曾精进的事迹早已满门皆知,众人都以为这小子只是在说气话。
可如今一缕缕的精气摆在眼前,要知道黄铜境的标志之一便是在丹田中凝聚出精气,一时间练武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气息,静静地看向凉亭外那个曾经被称为飞沙门第一废物的青年。
沙邵元更是当场傻了眼,指着吴良背影气急败坏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小子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一定是这样!”
“噤声!”殷朝官员站起身冷眼瞟了沙邵元一眼,随后对着吴良开口道:“周天运转流畅,丹田内精气充盈,已然达到了黄铜境中期水准,恭喜你小兄弟。”
“多谢大人!”吴良拱手抱拳。
那官员摆了摆手,随后在身下暗匣中取出一袋钱财与一枚黄铜色腰牌:“这是你的腰牌与这个月的俸禄,以后每月按时来领,对了,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姓吴名良,良心的良。”
接过钱袋小心的揣进怀里,再看向手中那枚黄铜色的腰牌,吴良不禁鼻头一酸。
从今以后,天下武人中便多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也无需再为父亲的药费和弟弟的学费而发愁了!
“吴良!”
身后一声怒吼传来,转身看去,原来是沙邵元正攥紧拳头怒视着自己。
此刻的沙邵元只觉得肺都快要被气炸,见周围的围观弟子不断喊着要自己下跪认爹,更是感觉脑中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其中扔了个炮仗。
“叫爹何事?”
“你休要欺人太甚!”
吴良笑着步步逼近沙邵元:“欺你又怎样?还不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不准我一高兴,就免了你叫爹的惩罚,毕竟我也不想有你这么个坑爹的儿子。”
“今日之仇,他日我沙邵元必将百倍奉还!”
扔下这么一句话,沙邵元迅速挤开人群带着几名小弟离去,围观弟子见状无不嘘声。
今日事迹,相信不久便会传遍全门上下,而这正是吴良的目的。
他要的就是让沙邵元饱尝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一切,像自己五年间那样,走在路上如瘟神一般无人接近,忍受着永无止境的闲言碎语。
心满意足的离开练武场,吴良径直回到了他所居住的府邸。
说是府邸,却也只是一个由两间简陋屋室组成的狭小庭院,与周遭其他弟子所居住的奢华大院十分不搭调。
之所以受到如此待遇,自然是因为沙天对自己向来瞧不上眼,特意将飞沙门内最为偏僻简陋的房舍分给了他。
不过吴良对此倒没有太多怨言,其余子弟虽然住的奢华,却往往要十几人同住在一间府邸里。他本就不喜喧闹,分来这间小院虽然寒碜了点,可却是自己一人独住,闲时看看书打理打理院子,也乐得快活。
打来几桶清水灌满院中的橡木桶,吴良简单的泡了个凉水澡,洗去全身污渍,而后换上了一身整洁的黑色长袍,坐在屋中写下了一篇家书。
写好后将那一袋子钱与家书交给门外不远处的邮驿站,吴良便急匆匆的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赶去。
时间紧迫,距离比武大会仅有四个月的时间,虽然自己已然晋升到了黄铜境中期,但却并不会使用任何武技。
武技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至关重要,一般按照其威力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武技极其稀少,
就拿沙邵元所用的驭雷术来说,虽说只是中品武技,但在飞沙门之中也不过藏有百本。
转眼间藏经阁近在眼前,一股檀木香灌进口鼻,吴良顿感心旷神怡。
藏经阁共有九层,层层皆由堪比黄金价位的紫檀木所造,檀木香便是由此发散而来的。
九层内无数功法秘籍繁杂无比,不过好在吴良时常往来,对一些秘籍的摆放位置早已烂熟于心。
心中确定好自己所需要的秘籍,吴良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难道那沙邵元如此急不可耐,竟然寻到藏经阁报仇了?
疑惑的回头看去,就见一俊俏少年正喘着大口粗气不要命似的疯跑而来,边跑边骂骂咧咧,手里还提着一柄十分精美的长剑。
吴良看着少年觉得有些熟悉,待到那人稍近了一些猛地一拍脑门。
这不是自己今早下山时在山脚下发疯的傻子吗,这傻子怎么会跑到这来,而且看他的目的,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小,吴良心感不妙,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少年一个健步冲到跟前,手中长剑上挑直指咽喉:
“你这混球让我好找,没想到竟跑到了这来!”
少年明眸皓齿,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模样,一身黑袍粗看之下与寻常弟子无异,可若是细细观瞧,便能看见黑袍的下摆与袖口间都隐隐闪着金光。
这是金丝走线才有的效果,放眼整个飞沙门,就连贵为师尊的沙天也穿不得如此昂贵的长袍。
“我说这位师弟,有病快去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