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先手,落子四口气。
浩瀚的星空之上,许良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真是神奇,这就是神仙拔地飞升的感受吗?”
“虽然没有脚踏实地来的真实,但这种感觉真好,自己好像变成了星空中微尘,很轻轻。”
周边的星辰无比闪耀,许良低头看去,想要弄清楚脚下的星空到底有多深。
看了不到弹指间的功夫,许良就快速收回目光。
从下往上堆积的星辰让许良头晕目眩,脚下密密麻麻的星辰亮着刺眼的白光,但又因为星空的浩瀚,这才不会让人在第一眼看去时失明。
等缓过那个晕眩劲后。
许良强行收敛对星空无比活跃的心思,他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他一人,并没见到那群外乡的修仙者,不禁在心中小声嘀咕道:“难道这里不是孟先生说到的秘境?”
茫茫星海中,浩瀚无垠的星空。
原以为在浩瀚的星空中就能看到世间最美的风景了......
“星空不该是这样的,它应该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要有生灵它才能更完美.......”
许良已经不用再仰望星空了,他只需平视,尝试着独自一人走遍眼下的无尽星空。
——
日月山头顶的云海中,身着一件佛门法衣的杨老头神情凝重,细细思量着棋盘中黑子的局势,白子围下四方底盘,黑子已经被白子围住,想要突围就得寻一个契机,方可突出白子的包围。
与之对弈的中年儒士伸手抓向悬浮空中的一杯热茶,他对着瓷杯中的热茶轻轻吹上了一口气,再抿上那么一小口,清香醉人。
盘坐云端上的杜爷一边吃酒一边对着手谈中的杨老头抱怨道:“老秃驴你下的是什么棋,天元位上黑子已经只剩半口气了,你会不会下棋啊,不行就让打铁的来。”
说完话后,一脸醉红之色的杜爷看向身旁大锤从不离手的壮硕老人,他咂了咂舌,摇头道:“估计你个老憨子去了也是没跑的,说不定还没有老秃驴下得好。”
被嘲讽的壮硕老人紧了紧握大锤的那只手掌,狠狠瞪了一眼盘坐在云端上的杜爷。
“喝酒就喝酒,没事别来吵吵。”
这时,一道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说话之人是老槐巷唯一的住户,槐老太。
原本还想说说手谈中的老秃驴的杜爷,在听到这道声音后瞬间掩旗息鼓,不再言语,继续搁那喝着自己酿造的醇酒。
——
星空中是静止的,我在天地中所看见的斗换星移并非如此。
抬起了手,轻轻扫去一片星尘,许良也不再去想身处的这片星空是不是孟先生所说到秘境,顾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是要继续往那不知尽头的星空深处走去还是留在原地找一找出去的路?他心中早已做好抉择。
在摒弃心中的杂念后,他盘腿坐在茫茫无边的星空中,聚精会神地看着无数闪耀的星辰。
如果星空是人间,那么璀璨的星辰便映照着人间万家灯火,如果人间是星空,那么在夜晚亮起的万家灯火便映照着天上的颗颗星辰。
星辰之力宛若人间千百年来的香火传承与永不熄灭的灯火。
静静观察着星辰闪耀的许良,在他内心中隐隐有什么即将浮出水面,一场浩浩荡荡的血流奔腾还是浑厚的气息流转,在他的皮肉上有着一层星辉,眼睛熠熠生辉得就像一位凌驾在高天之上的星君神仙。
许良有点不对劲。
体内的属于炎黄族血脉的精血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消失,被他无意间牵引入体的星辰之力给替换掉。
瞳孔中的黑色正转变为银色,这不属实人类的眼睛,更像是一位先天神族的眼睛。
淡淡神性开始侵蚀上天赋予他的人性。
与此同时,许良的知觉被他的意识给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那是无尽的黑暗,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可进不可出。
在失去知觉后的许良,整个人头朝下,沉入之前那一眼的星海,近乎拥有刺破云天的白色星辉向着他涌入,形成一片大海将他吞噬。
云端之上,孟鱼仁放下已经举入棋盘中的手臂,仰头望向星空,久久不语。
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做法,仰头望向星空,久久不语,就连大醉中的杜爷同样如此。
“孟先生,我们要不要帮帮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不能失去人性啊。”满脸皱纹的槐老太沙哑着嗓音问道,其神情充满忧心之色。
“是啊是啊!”杨老头几人看向说话的槐老太点头附和道。
别看平日里没人怎么关心过许良,到了关键时刻大有人在关心这位村里不起眼的孩子。
就比如此时日月村的老人们,一个个走出自家的院子,仰头望向云海之中的孟先生。
孟鱼仁的视线从星空中收回后,打量了几位老人一眼,随后挥袖收起棋盘与装满热茶的瓷杯。
他淡然开口对几人说道:“恕我无能为力,黑子是你四人共同手谈落下的,怪不得别人。”
孟先生转身背对槐老太四人,“这何妨不是他的一次机缘,说不定一直无法共存人性和神性到了他这儿会有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也未尝不是,你们说呢?”
“这......”槐老太四人面面相觑,心中的那块坚石出现晃动。
“下面他要走的路。该如何走,是他自己的事了,我们就静静看着便是,不去干扰,可好!”孟鱼仁的声音在云海中在日月山中扩散,传入那些真心对待许良的人们耳中。
秘境外发生的事,许良无法知道,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知道。
闭眸安然神色的许良突然听见耳边有人窃窃私语,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白茫茫的一片,闪耀的星辰像是被人抹去了,只留有淡淡的痕迹可以知道他此时依然是在星空,但不是在原地,而是到了星空的另一端。
“有人吗?”
声音回荡在耳边,像是身处一间空旷的房间。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道光门,没等他思索,手脚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他一边迈开步子向光门的方向走去,一边抬手拂过这些白色星辉。
星辉像是遇见了至亲一般,他化身为无边的大海,而这些星辉就像一条条连接大海的河流,涌进他的体内。
“我的气息何时变得如此浑厚绵长了?手上的血痕竟在眨眼间就愈合了,力气也变大了。”
许良正感受着体内气息变化后带来的好处,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光门内了,随即另一脚踏进光门。
他与白茫茫的星空擦肩而过,眼前是一片原始森林,绿意盎然,参天古木高耸入云,草丛如林,其坚韧程度与之铁剑并无差别。
这里就是孟先生说的秘境了吧,许良心中惊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参天的古木像是一位位撑天而起的巨人,坚韧堪比铁剑的草林锋利程度不想象。
抬眼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上古木参天,一股金色气体自山脉中升入被映照得金灿灿的云海中,白天与黑夜是分隔开来的,而他所站的位置正是黑白的分界处。
一些金色的怪石上闪耀着古朴的文字,许良来到一块与他同高的金色石头前,“这是一株树?”他抬手按在这块不高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与其他的高大的石头不一样,许良发现在这块石头上有人雕琢过的痕迹,这应该是一块石碑。
石碑之上刻画的古树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树梢位置有一只浑身金色火焰的三足神鸟盘踞于此。
他好奇地抚摸着那只三足神鸟,小声嘀咕道:“这是一只什么鸟啊?长有三条腿,浑身还带着金色的火焰。”
就在许良正疑惑时,三足神鸟猛然睁开神眼,两道金色火焰点燃,它展翅高鸣!
刺破耳膜的鸟鸣响起,许良死死握住耳朵,快速向后倒退着,直至退到一株参天古木后面,当他放下双手看去时,三足神鸟可能是发现人跑了,回到之前沉睡的样子。
温热感觉在脸颊两边,当他知道耳朵被刚刚的神鸟叫声给震出血后,心跳猛地加快,恐惧瞬间袭来。
——
“这是三足金乌的叫声,跟着声音寻去,那里必定有大机缘!”这时远处天空划过几道璀璨的长虹。
正好从惊恐中的许良头顶掠过。
躲在树后的许良探出头来,看向那块古怪的石碑前的三人,一位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声音尖锐道:“机缘一定在这块石碑中,而刚刚三足金乌的叫声也一定是石碑上刻画的那只没错了。”
听这人的声音,许良便知道这人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
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举动,竟引来了修仙者,为了不被发现,他藏远了一些,空中的血腥味连他一个凡人都能闻到,更别说是飞天遁地的修仙者了。
其实这时候的三名修仙者根本没有闲情去理会空中飘散的血腥气味,眼前的天大机缘才是最主要的,就算他们是螳螂而躲起来的人是黄雀,他们也有十足把握机缘不可能落在一个凡人身上。
哪怕他们三人两败俱伤,照样是弹指灭杀一位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