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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极为高兴的时候便会哭泣,此时傅说见到拜在身前的唐好,一下子情绪激动老泪纵横,这边扶起唐好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唐好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着“是我认师父认得晚了吗,那再来一遍好啦?”

唐好搀扶着傅说坐到一块大石上,连忙跑到井边打出一碗水,晃晃悠悠端着水又跑回来,接着又一次双膝跪下道:。

“师父再上,徒儿给您奉茶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到别人这样拜师,有样学样一时间把周围的人都逗乐了。傅说这时也收缓了情绪,见到唐好如此这般滑稽笑着接下了那一碗水喝了一口道:。

“好好好,好徒儿。好茶,好茶。为师的好徒儿。快起来,地上凉。”

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时一碗清水都能喝出香茶的甘甜。

唐好起身跑回马前,从马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风。来到傅说身旁给他披上。

“这往后天就冷了,徒儿还有事不能陪您,您要多多注意身子啊。等徒儿办完事,再回来就把您接到家中,您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傅说突然有些激动,他本就是看这丫头人好心善又机灵,这才起了收徒的想法,听唐好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怕旁人说他收徒弟是有目的的,是想攀附权贵。

学者贤士最重名节这点唐好还是知道的,立刻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唐突了,解释道:

“我爹爹常说我缺乏管教,总给我找一些老头,他们给我讲的我都不喜欢,这回遇到您这么有本事的人,还认了师傅,我爹爹自是欢喜还来不及呢,要是我没把您接回去,他非打死我不可。”唐好说的是情真意切又调皮可爱,傅说这才稍作平静,深感欣慰起来。

一番师徒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几番嘘寒问暖之后师徒二人便相互告别,傅说见周围人各自去收拾行李,四下无人便从腰间取出那枚神石悄悄的塞到唐好手里。道:

“这个你拿去,日后兴许会用的上。”

唐好谢身收下,又嘱咐着傅说照顾好自己,然后上马辞别师父追着唐渊而去。

大路上人流逐渐多了起来,路边一个大坑里面正在活埋着一猪一狗,猪哀狗嚎之声不绝于耳。旁边的香案上摆放着猪头和五谷,一群巫士在那里装神弄鬼,周围的许多百姓匍匐在地感谢上天,祷告诸神。虢城的官吏似乎是在向身边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官员汇报这路是如何修好云云。唐好骑马过去,见那官吏一脸阿谀谄媚之相觉得反胃。心中只道:“若非师父,只怕坑里被埋的是你了。吹什么自己功劳多大。”一脸蔑视的望了一眼骑马扬长而去。

从虢城东去,出函谷至瀍源,再沿着邙山大道一路向东便是豫州第二大城西亳城。当年汤王合众诸侯鸣条之战大败夏桀的军队,后攻克斟鄩,在原城的基础上扩建立为都城,取名西亳城。此城本是商国旧都,后来商国传位混乱加上君昏臣庸,西亳城的繁华也大不如前。商国数次迁都后于盘庚时定都殷城。西亳城虽然已经不再是商国的政治中心,但上至三皇下到五帝这里都是文化贸易汇聚之所,河出图、洛出书、伏羲演八卦即在此地。

西亳城北依邙山南临洛水,也被称作洛邑,城南北长约五百六十余丈,阔四百一十余丈成矩形横亘于山水之间。因南接洛水不便通行故而未设城门,仅在东西各设大小城门三座,北有大门一座,此为大城。另有小城三座位于城南。三座小城自东北至西南依次排列,东北小城设有寮署,西南小城为粮仓府库,中间为小城最大,建社稷宗庙宫室成排是为主城,大城北门大道宽达十丈直通主城。主城原为商国宫城现为先商王阳甲幼子居所。

此幼子姓子名傲,先商王阳甲薨时尚未满月。坊间多有流言,传说盘庚杀阳甲而得权位,权利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杀其人灭其族乃常事,但盘庚念此子年幼不忍戕害。盘庚在位期间国力振兴,迁都殷城以后四十余年来更是百业兴旺,人人得以安居乐业,百姓感念盘庚贤能也就不在说什么得位不正的话了。

如果说当时是侥幸活命,那么以后的子傲却是令人刮目相看。龆(条)龀(趁)之年(指八九岁的儿童)已能知礼颂文。先是受教于西学,得少师胥亲受礼乐,再又至东学练武学射,弱冠之时已是文武兼备的栋梁之才。十七岁随军初战东夷,阵斩夷敌九人,其中伍长一人千户一人,一时名声大噪冠绝海内。后又随现在的小乙王伐楚方,驱逐俘获夏桀后裔至云梦泽,把商国的势力扩展到了长江中游。小乙王念其功劳,不到三十岁便封他为侯爵,封地就在洛邑,而这西亳城便想当然的成了洛邑的都城。因原是夏国王都,人们就称他为夏侯。

子傲就封洛邑,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先是修缮破损的城墙,依照汤刑商令颁布法律,从而恢复洛邑多年不治的秩序。接着命人开凿河道,将洛邑境内的洛、伊、瀍、涧四河相互贯通形成水网浇灌万亩良田。然后亲自带领百姓徙山刊木修建道路,颇有当年大禹的风范,数年间把这洛邑境内修的是道路纵横,西亳城自然变得四通八达,人口货物粮食年年增加已和殷都不相上下。城外百姓衣食富足,城内井然有序,平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都深感其德,以至于邙山、熊耳山、嵩山等偏远山地的村落中都立有夏侯神祠,百姓日夜供奉。

唐好一路上见着豫州之地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第一次出远门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有说有笑唧咋个不停,一旁的唐渊耐着性子给他一一介绍。虢城距西亳城两百余里,风餐露宿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临近午时站在邙山之上已能望见西亳城的一片繁华景象了。

“阿兄阿兄!你就答应我好吗?”唐好骑在马上死皮赖脸的扯着一旁唐渊的衣袖求着他。

“不行!都说了不行。这都多少天了,往年这个时候我一个人早到王都了。”

“那咱们本来出门就提前了,再说路上耽搁也不赖我。这离下月初癸日还有……”唐好边说边竖起手指数着日子。“还有十七天呢,从西亳城爬都能爬到朝歌,你急什么啊?”

“咱们初甲出的门,这都月末了才道西亳城。大典下月初癸举行,总不能恰时赶到吧。你没听见虞伯嘱咐我们先去拜见太师般吗?”唐渊极不耐烦的说着。

当时已有阴阳历,一年设置十二个月,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闰年增设十三月置于年末。又把月分初中下三旬,用干支记日,初癸日即为初十。

往年唐渊前往朝哥进贡都是九月中旬出发,不紧不慢十月初甲便能到达。今年唐侯担心路上有变,命唐渊提前半月出发,可是一路上唐好优哉,游哉的,到达芮城之前竟走了十余天,如果不是唐好真的感到兄长说的危险,也不会听话抓进赶路,结果还是一番血战。过了河再耽搁几日,这会儿又跟唐渊说要在西亳城玩两天,唐渊早就不耐烦了。起初唐好是商量的口气,现在开始耍起无赖了。

“还有十多天呢,玩两天有什么关系呀,你就答应呗。大不了出了西亳城我都听你的,咱们把这两天补回来。”

“不行,这个事没商量的余地,这里虽说是豫州,但是谁知道路上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带着这两匹马太过显眼。”唐渊正气凛然的拒绝着唐好。

“显眼吗?他们都脏成这幅样子了,谁能看出是白马。”唐好回头看看两匹白马。

“不只是这两匹马,我是说我们大家,两匹马既不拖货又不拉车,还不让人骑,你不觉得奇怪吗?”唐渊忧心说道。

起初唐渊并没有觉得他们这一行人有什么不妥,只是出了函谷,他见路上来往的客商行人指指点点又窃窃私语,又看到同样是前往朝哥的其他方国朝贡队伍,才意识到自己这行人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唐渊这话刚说完还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处关卡,那关卡的武卒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远远的就走了过来,拦住唐渊他们。

“夏侯有令,但凡过往洛邑的商贩货物皆要登记造册。”

唐渊立刻下马行礼,向军官表明自己是唐邑派往朝哥朝贡的队伍。然后将白马和驴车的金玉货物一一登记。这边刚想上马过卡,便又被拦下了。

只见军官看过册子,一挥手令武卒将唐渊一干人等围住。朗声说道:

“唐邑的使者?唐侯世子?我们看你们是劫路的盗匪。给我一并拿下。”

唐渊大惊失色,而唐好却若无其事的嘟囔着:。

“兄长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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