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河剑宗。
云雾重峦之间,一座山亭屹然间立。一方石桌,置着棋盘,两名男子正杀得难解难分。一旁清火微醺,清茶正沸。
一男子约莫三十左右,一身墨袍神清气爽,唯独一双白眉分外显眼。另一老者约莫六十,一袭红衣,看起来但是分外硬朗。
老人执子,在棋盘的一处扣下:“青之,离山那小子两月以来已经挑了不少青州,豫州的宗门,你怎么看?”
那被称作青之的男子挑了挑眉:“师伯,你是担心靖儿吧?”
老人瞪了他一眼:“数年前我至离山,见过那蒙家小子,确是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但比之靖儿,却是不及,”说到这,老人眉头微皱,“我是想……”
“师伯是担心,他把靖儿拐了去?”男子接过话,却是十分平静。他又是一子落下,缓缓摇头:“师伯,你该知道,楚皇病危,楚国就将无主了。靖儿他——”
“是啊。”老人声音稍稍顿了顿,“靖儿这孩子,我深知他背负的太多,或许,是命吧。”
男人缓缓起身,远望西边。
自前朝大离后,三位乱世中的雄主经过数年的征伐,建立了周,楚,宁三国。大宁最强,雄据北境,周位于东,而楚,则在西南。
“当年楚国内乱,蒙极把这孩子送到我天河剑宗时,师伯,您就该知有这一天。”
“我又何尝不知。”老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自从莫音走后,”老人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你知道的,我一直把靖儿当成自己的孩子。”老人撇了撇嘴,“罢了,这茶喝的,真没意思,走了。”
望着老人离开的身影,男子轻喃,“师伯,我又怎么不知你的心意呢。”
周国,大兴城白月楼。
“你听说了吗?”一桌的酒客正兴致奕奕说着,“那楚国的蒙梁在前日挑战了云顶城的岳霄,听说啊,还不到二十个回合就胜了岳霄。”
“真的吗?”一旁的酒客倒是颇有质疑,“岳霄之名可不是这么容易败的,‘云顶城中岳寻瑶,离山宗上古玄秋’。岳霄的父亲可是和那蒙梁师尊齐名的剑道大家啊。”
“岳霄?”一声颇为不屑的淡笑响起,“仗着老辈的名声招摇过市,有什么真才实学!?”
众人寻声而望,却见是一位锦衣男子,英神俊朗,风度翩翩,正独坐饮酒。
当下便有人不忿,“你又是谁,敢出此狂言!?”
“我?”男子起身,一股锋锐之气尽数散开,“我名蒙梁,离山剑宗首徒——蒙梁!”他淡淡的环顾四周,“这狂言,我可出得?”
周边的酒客都被他的气势压下,良久,一人颇为谨慎地说:“天下皆知,我大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是天河剑宗云靖,你胜了岳霄又如何,可敢去天河宗寻云靖公子一战?”
蒙梁闻言,眼光变得渺远,“云靖吗”他喃喃道。他忽地一手端起酒杯,大饮一口,“十日后,离山弟子请战大周天河剑宗首席云靖公子!”
天河宗剑阁。“叶师姐,”一名弟子近身行礼,“有客人到访,自称是你的朋友,还带来了离山的引荐信。”
叶茹,执法阁苗长功的亲传弟子,也是整个万剑堂的二师姐。
一袭素衣,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端得是人间绝色。她黛眉微皱:“朋友?离山?”她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一抹欣喜汇入眼眸。“快!请去前厅。”
“是,师姐。”
前厅,叶茹刚到,便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蒙梁哥哥!”她轻跑过去,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男子回身,温和一笑,“叶师妹,倒是好久不见了。”说着,十分宠溺地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蒙梁哥哥,”叶茹轻笑一声,“你来就来,你知道吗,你差不多一个人就挑了整个大周江湖的年轻一辈呢,四天前你放出话,说要挑战大师兄,现在整个天河剑宗都在讨论你呢。”
“不碍事,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吧”蒙梁笑笑,“你这小妮子,都这么漂亮了呢。”
“蒙梁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叶茹撇嘴。
“好啦,带我去请见万前辈吧,有正事呢。”
万剑堂千珏峰的山廊中,一男一女,正是蒙梁和叶茹。
“云靖他,这些年,可好?”蒙梁开口。
叶茹想了想,大师兄吗。万剑堂第一天才,大周江湖的第一人,这些名头当然足够响亮。
可忽然说起,叶茹却忽然觉得,大师兄云靖的存在感实在有些低,就像,一块本该光彩万丈的美玉,却被云雾笼罩了。他的印象里,大师兄极少出现在人前。更像是,不经意。
“大师兄拜入万剑堂后,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闭关,大家只知他剑法超绝,了解却不多,不过大家都知道,大师兄他该是下一任掌教呢。”
蒙梁静静地听着叶茹的话,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