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就是说这位师叔祖的么。”

“哈哈哈哈，形容的好，而且还是一块几百年的石头。”掌门也是对这个形容感到特别满意，似乎把这些年在师叔那吃的瘪都讨回来了，“好了，想学刀，你师叔祖是最好的领路人。你天赋好，他老人家肯定会教。所以你快刀、霸刀你学什么？”

“不是霸刀吗？他老人家还能教快刀啊？”

“那当然，师叔当年就是快剑成名。后来败给九幽而来的一快刀客，还被削掉使剑的右手。当时师叔狼狈逃回百断山，整个人都快瘦成骨头，身上衣物全是利器割开，每处破开地方都有着干涸的血迹。而且，因为断手之后四下奔逃，没有好好的治疗，右臂开始发脓溃烂。当时我师父等人怒不可遏，提剑便要下山去给师父报仇。虽说江湖厮杀，门派不可仗势欺人。可那位快刀客，对待师叔却不是厮杀，是折辱。最后，还是师叔说，等我醒来再说。然后便昏死过去。”掌门回想当日之事，还是唏嘘不已。当年，他只是个刚上山不久的弟子，何曾见过那般凄惨模样。

“后来呢？”

“后来啊，师叔整整八天才醒。然后师父他们想了解那位快刀客的情况，但都被师叔搪塞过去。师叔说断臂之仇、折辱之恨，需要亲自动手才算报仇。可当时师叔惯用的右手都没了，何谈报仇？最后师叔没办法，只求师兄弟们给他十年时间，十年后如果还不能亲手报仇，就只能劳烦各位师兄弟。十年，对于一个修武之人来说，实在是太短。听说，师叔先是苦思半年，觉得自己左手再快，也快不过右手。而自己右手快剑都比不上快刀客的快刀，左手肯定没戏。最后，才决定修习左手刀，而且是霸刀。在山上，师叔苦修5年，然后蒙面下山历练4年。赶在十年之约最后一月，带着快刀客的人头回山。据说，那一场打的哟……”

“打的怎样？”掌门说到关键时刻，却生生停下来，可让江起云刚燃起的热血突然失去依据，就像99度的水，差一度却怎么都不能沸腾。

“据说啊，师叔一刀就解决了战斗。”

“啊，师叔怎么厉害吗？”

“后来师叔自己说，不是自己厉害。而是知己知彼，十年间，师叔不仅在苦修霸刀，还一直琢磨快刀。可以说，师叔自己比快刀客都更了解快刀。这样一来，两人对战还不是高下立判。再说，霸刀本就讲究一往无前，一力降十会，刚好克制快刀。”

“所以说，师叔不仅霸刀闻名天下，在快刀上的造诣只怕也冠绝天下。无论你选哪种，指点你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只能学一种，我一时还不能做好决定。明天就得动身回家，这段时间我自己好好考虑下？”

“可以，不差这几天。”

“师傅啊，今天做松鼠鱼吗？我最近才九泉峰干活，切得一手好菜。唉，您先别拒绝啊，虽然你武功高、剑也使得好。可切菜不一样啊，不同的部位，需要不同的刀法，甚至速度也有讲究。哎，这可不是我骗您，这是切了几十年菜的王墩儿说的。您可别不信，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您当掌门是不错，可这切菜，你还真比不上人家。”

“可以啊，你留下来打下手。切完菜就滚回去，别打扰我和你师娘吃饭。”掌门略作恼怒的说到。

“啊，师傅你没人性啊。”

“人性是什么？”

“我去洗菜！”江起云有时会蹦出几句汉语词汇，可是这个世界没人能听懂，而这时，也是江起云最想家，最迷茫的时刻。

翌日，雪后初晴。百断山的雪景是江起云不曾见过的，尤其是离开各峰后。雪洗过的青色山壁，如同碧玉耸立在天地间；蜿蜒的山间小道，恰似一条白丝绸，绕顶天立地的玉石扶摇直上；白雪皑皑的峰顶，从远处看，好似山峰隐入云间；而山壁上偶尔一两棵树，都顶着一顶白帽子，刚好是山壁间最美的点缀。

“世间景或事，远看似梦似幻美不胜收，近看却是一地泥泞肮脏不堪。”一大早和所有人告别后，江起云、戴志两人就下山了，同行的当然还有能够回家的弟子们。不过也就同行到当初山下卖马的小镇，然后天南海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江起云牵着刚买的马，看着不远处的百断山，不禁感慨道。

“又开始发骚了啊！”戴志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他这个年纪，没什么忧愁，而强说愁也不是他的性格。

“你这是什么话，还不是我那抠门师傅。你看你师傅，特意给你了几颗紫珠买马，路上用，还可以给咱娘买点礼物。我那师傅呢？还掌门？嘿嘿，要不是大师兄偷偷给我一颗紫珠和我自己一开始存下的一点。我要讨饭回去啊？”说起这个，江起云就愤愤不已。

“哦，肯定是因为你昨天火烧太大了，把掌门炖的汤给熬干了。”

“……那是个意外，而且不就一盅汤么。”

“听说，里面有两样食材特别难得，掌门寻了好久才找到呢。”

“别说了，回家。”还不待戴志说完，江起云就翻身上马，留下一句话便打马而去。

一路疾行，没几日，两人便来到了当初的桃花铺。

“哥，到这就离家近了。”

“是啊，再走两日，就到苏仙镇了。走，进去吃一顿。”说着，两人牵着马来到初见林落雪的那家酒楼前。

“小二，桃花三样这时节还有吗？”刚落座，戴志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客官，这时节哪有鲜桃花啊。而且这鱼不肥就算了，还有一股土腥味，哪敢端上桌啊。因此，只有那桃花酿。这时的桃花酿，隔天夜里放片干桃花，藏在雪中，第二日再喝，不比刚酿的差呢！”

“随便上点肉食，在来两壶桃花酿。”江起云似乎兴致不高，也不多询问，直接决定了。

“哥，想啥呢？”

“没想什么啊？”

“哦~，触景生情。想落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原因，明明年级比江起云还大。可是身体像个小孩就算了，心智也是。这种看热闹的心情，像极了情窦初开、八卦之心浓烈的中学生。

“一面之缘，有什么好想的。”

“可是就算一面之缘，林落雪那么漂亮的女子，想也正常啊。”戴志一副你就是再想的表情，“而且，林落雪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可是说不上是什么！”

“那是一种气质，简单说叫英气，英气的女子，总会给人很好的感觉。”

“这样啊？”

“不然呢，下次再回山。你留意下外出历练回来的师姐，总有一两个也有那种气质的。”

“哈哈哈，我可不敢。到时你又笑话我，还说不定告诉师傅。”戴志先是跃跃欲试，可看到江起云戏谑的眼神，马上打起退堂鼓。

“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嘛，我嘴还不严实？”

“也是，你嘴很严。从认识你开始，就感觉你心里藏着事。有时夜里，看见你望着天空，一语不发，却透着一股沧桑。可你从来不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说起来，刚见你时，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我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嗯，你说，绝不告诉别人！”戴志认真的点点头。

“我是来自神秘的M78星云，那里是光之故乡。在一次和邪恶的漫威宇宙对抗时，我一人独战钢铁侠和绿巨人，最后在我剥掉钢铁侠乌龟壳时，被绿巨人一巴掌拍进虫洞，然后就来这里了。”江起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戴志很认真的听，然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爽的说：“你又瞎编，上次还说钢铁侠是你好朋友，你们还一起保护纽约呢。”

“啊，我有说过吗？”江起云确实不记得什么时候说的瞎话。

“有，你刚学会说话不久时。”

“这样啊。可两个又不矛盾。”

“这还不矛盾，你倒是解释解释怎么不矛盾法。”

“额……这个，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当有更加强大的敌人时，我们一起合作，打败了最强的敌人啊。当没有了敌人，没有了外部压力。我们总要找点事做啊，于是就开战玩玩咯。”江起云一耸肩，显得理所当然。

“老子信了你的邪。”

“呦呵，这句话也被你学会了。不过你和谁说老子呢？”

“来，喝酒喝酒。这几个月我在山上苦练酒量，这次要把你喝到桌子下。”趁着小二将酒菜端上来的机会，戴志赶紧结束话题，然后给拿着大碗，给两人都倒上。

“一口？”江起云试探着问，刚放下酒壶的戴志看了看几乎倒满的酒碗，一咬牙，“好，一口就一口。来碰一个！”

两人碰完后，戴志端着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可江起云抿一口就放下，然后就看着戴志豪气干云的干掉一大碗酒。

“咚~”戴志将空碗往桌上一砸，就感觉自己现在特别有大丈夫的气势。颇为得意的对着江起云说：“怎么样？我这酒量还可以吧？”

“厉害厉害！”江起云嘴里说着厉害，可是眼里全是笑意，戴志感觉发生了点什么，可又想不起。一碗酒下肚，还是藏在雪里的，肚子里冰凉冰凉，戴志低头想夹几筷子菜暖暖。可筷子刚伸出去，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和后悔。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字，愣是没说出话来，戴志是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怎么了？不吃口暖暖肚子？”

“你怎么这么没酒品！说好一口干的，你怎么没喝。”

“谁说我没喝，我喝了一口。”江起云这么说，戴志明显不干，刚要争辩。江起云赶紧接着说：“我之前说的是‘一口’，而不是‘一口干’。你酒量好胃口大，一口就是一碗，不能怪我啊！”

“你……。”戴志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别你啊我的了，赶紧吃两个热菜暖暖胃。年轻人啊，就是任性。”江起云摇着头说到，伸手将一盘热牛肉推到戴志身前。戴志也不说话，夹起牛肉就吃，那架势，好似和这盘牛肉有深仇大恨。

“哥，你觉得林落雪怎么样啊？”

江起云听了直摇头，看样子是绕不过去这个问题了，只得回道：“挺不错啊，长得好看，人也直爽。”

“那你把她娶回家啊，这样娘会很高兴的。”

“娶个屁，就见过一面，说不定是个母老虎呢，你也让我去娶。而且，能不能再见面都不可知，还不如多注重眼前事。比如，赶紧吃完饭赶路，这样明天就能在家过夜。”一听说回家，戴志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