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黒，守在苏仙镇门口的守卫也是无聊至极。虽然雪停了几天，大路上的雪也被清理或被人、畜践踏消融。但这个时间，城门口已是门可罗雀，除了在那跺脚取暖的守卫，再无其他人。

“城头儿，你说这天都快黑了，也没人过来。怎么就不让我们关门呢，白白在这挨冻。”一个面相年轻的守卫对着身边的人问到，同时还不忘跺脚，不然感觉那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抱怨个屁啊，能在这谋个守卫的轻松活，不就多冻一会嘛。还早关门，这天要能晚一点就晚一点。万一你早关门了，踩着点赶来的商贾、行人怎么办？这方圆几十里有住人的地方吗？而且看这天，今晚说不定又一场大雪。”

“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啊。”之前说话的小兵却不以为意，忍不住小声嘀咕。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二十多年前，我刚谋上这守卫职位时。有天和这差不多，刚好那天老城头儿家里急事，便回去了。交代我说，到时辰之前千万不能关城门。可我看天黑了，就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关门。谁知道，第二天开门一看。门口摆着好十几匹冻死的好马。原来，有队商人急着赶路，估摸着时辰赶到我们苏仙镇。可是关门时辰没到，门却关了。咱们这城墙又高，那晚又是大风雪，那伙人是叫天天不应啊。不过还好，因为是商贾，车厢里衣服吃食不少。一晚上熬过来，还没出人命。可是，生病总有啊。耽误了赶路时间，加上死了好些马。那趟买卖跑下来，他们是铁定赔本血亏。你想啊，大雪天还在外面挣钱的，有几个家里富裕的？”城头儿说到这里，唏嘘不已。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老城头儿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我30刺蟒鞭，然后又自己去城主府领了30刺蟒鞭。城主府扣了我5年俸禄，然后再添了一笔钱，算是赔偿那些客商了。”说到30刺蟒鞭时，众人都是一阵哆嗦，实在是刺蟒鞭的威名太盛啊。刺蟒鞭，取自大山里刺蟒之皮；刺蟒，是一种可以生长到20多米长的巨蟒，而且刺蟒浑身拥有小颗粒状的尖刺，每颗尖刺上都带有轻微的毒素。这毒素连一兔子也毒不死，但却可以让伤口变得极难愈合，而且带有锥心之痛。是小刺蟒年幼时力量不够，用以捕食猎物的利器。刺蟒鞭，当然也带有这种小刺。所以刺蟒鞭是用来惩罚人最佳器具，比什么繁复的器具更让人生畏。所以，一时间众人皆不是说话，气氛到和城外的寂静格外融洽。

“哒哒哒……”没多久，这寂静就被一阵马蹄声破坏了。

“呦，这么晚，还真有人啊！”一群守卫笑着说道，仿佛这时辰来人，是对他们挨冻守门最好的奖励。

随着一声“吁~”，鼻子口鼻喘着白气的两匹马停在城门口。穿青衣的男子说道；“呦，还真没关门啊。兄弟们，够敬业的啊”说着翻身下马，对着守卫拱手致意。

另一匹马上，也是一个男子，身着白色大氅，骑的也是白马，除了看起来尚有点稚嫩外，整一个偏偏佳公子。白衣男子说道：“那是，早就和你说过了，苏仙镇从不会因为天气原因早关门，你偏不信，一直催催催，不就让那裁缝帮我改了件衣服吗？”

“好咯，现在回家，高兴点。乖，掏钱。”白衣男子听了也不再言语，直接掏钱给了进城费，然后打马而去。

人走后，一直没说话的小兵忍不住嘀咕：“这两人可真奇怪啊，穿着像公子的，行事到像个小童；而穿着普通的，反而更像主事人。”

“是很奇怪！”城头儿也忍不住说到。

进城的两人，自然是江起云与戴志。两人日夜兼程，本来今天下午应该赶到苏仙镇的。谁知，大雪阻路，只好换条路，然后给戴妈妈买礼物时，戴志看上一件白色大氅，可是太大，只好让裁缝改大小，然后就耽误了时间。

不过片刻，两人便回到了早餐店前。店门已经关上，不过似乎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着话。江起云一推戴志，让他去敲门。

“咚咚咚~”

“谁啊？”里面戴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又是一阵嘀咕：“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咚咚咚~”戴志也不说话，继续敲着。

“来了来了~。”随后响起了门栓被拉开的声音。戴妈妈打开门，借着月光，看清门口的两人。戴志一脸呆滞，眼里憋着泪花；江起云还是笑的那样没心没肺，好像内心没一点波动，但内心如何，却不得而知。

“妈，我们回来了。”江起云看着两人在那一句话没说，忍不住说道。

“哎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拉着两人就进屋。

“怎么这么晚回啊？”

“在百断山怎么样？”

“成为几等弟子啊？”

“修武苦不苦，有没有受伤？”

“哎，对了，还没吃饭吧？”

……

两人忙着向戴妈妈诉说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的两个人是口干舌燥的。然后戴妈妈想起两人还没吃饭，就要起身去做饭。

“妈，我来吧。”江起云把戴妈妈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到。

“还是我来吧，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戴妈妈坚持要站起来。

“哈哈哈，妈。我现在可是个武者了，百断山第一天才，赶个路而已。而且啊，回家了，见到咱妈，浑身都是劲呢。”

“就你嘴甜。”

“妈，你就让他去吧，他在百断山可是切了几个月的菜。”戴志每次看到江起云哄戴妈妈，就老想着挤兑江起云。

“嗯，那你去吧，我帮你打打下手。”戴妈妈也不坚持，起身往厨房走，走了两步，看到戴志没动，忍不住喝道：“你不去烧火？”

“啊？”

“哈哈哈哈哈……。”江起云在前面听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头也不回的说到：“快点烧水，你难道想让我们用冷水洗菜？我洗没事，可别冻着咱妈了。”

“你……，就知道逞口舌之利。”戴志也追了上来，对干活他不排斥，可是有时是真的烦江起云的口吻啊，而且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论武功、论学识、论身高，你现在都比不上我啊！”

“我……，我去烧火。”

“哈哈哈。”

在家待了十几天，过了年，走完街坊邻居，几天酒楼老板也过来拜了年，这一年下来，他们光着一项豆腐脑的生意，就赚了不少，而且江起云让他们一家给5颗紫珠，就再也不要利息，皆大欢喜。

可是这个决定却让戴妈妈想不通，放着长线的大利润不要，拿了短期的小利润。但戴妈妈一只觉着江起云有主见，也就没去考虑。直到有一天，江起云在门口贴了招租的告示，再也淡定不了了，把两人拉到屋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两盒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困难了？真要有，和妈说。”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这下让戴妈妈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表情不想出事，可这个行事却像。

“戴志，你是不是又去勾搭小翠了，不是要你先和咱妈商量好吗？”江起云突然大喝着说道，表情激起愤怒。正在笑的戴志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一脸不可置信，明明是之前说好的，先把什么都安排好，然后再说的。可现在又怪自己，而且自己什么时候去勾搭过小翠啊，就上次路过时，聊了两句，当时戴妈妈也在啊。戴妈妈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戴志，眼里全是询问。

“我……。”戴志刚想解释，才蹦出个我字，就被江起云打断。

“妈，我刚就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人有时有点神经质，爱开玩笑。这事呢，是这样的。”

“我和戴志载百断山生活，也有点地位，就想把你接过去一起生活。唉，妈你先听我说完。那边的事啊，我两都安排好了。主峰上，我两一人一套小院子，你可以随便住，离得也近。要是您闲冷清，也可以去九泉峰住。不是跟你吹啊，九泉峰上那些人我都认识。到时盘个院子，你想休息就出去找人唠家常；想做点什么，也可以继续卖豆腐脑。到时候，你就卖一天豆腐脑休息两天。”

“你当我没吃过苦？卖一天休两天？”戴妈妈也是被戴志最后一句逗笑了，忍不住插话。

“嘿嘿，我这不是怕您累着么。再说，我们卖个豆腐脑就图个舒心，又不考那个吃饭，干嘛不享享福。是不戴志？”

“就是，哥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可是……”戴妈妈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突然要离开，一时之间还决断不了。

“妈，这半年可想你了。我们进山第一年还能回家过个年。以后啊，没进第三境的，三年才能回一次家。你说到时候，我两在山里啃着冷馒头过年，你也心疼不是？要是搬过去了，我们不仅一起过年，平时也能回家吃饭，多好啊。”江起云一边卖着惨一边画着饼，戴妈妈还真是没什么犹豫的了。就差最后一步，江起云只能放大招了。

“妈，我跟你说啊，虽然我修武比戴志快那么一点点。可是其他方面戴志比我强多了。你是不知道啊，戴志才去没几天，就被一水灵的小姑娘看上了，天天给他送吃的。”实在想不到办法，只能再次编排戴志了，江起云现在啊，对编排戴志那叫一个信口就来。看到戴志想反驳，江起云马上使眼色暗示，戴志是个灵活人，也就不做声。江起云就继续编排他：“戴志呢，有好事也会第二个想到那姑娘。为什么说第二个呢，因为我教训他娶了媳妇不能忘了娘，所以第一个想到的是您。扯远了，话说回来，两人处的还真好。那姑娘人也懂事，聪明。只是啊，这事还得你把关啊。过两年啊，把事办了。你好早点抱孙子，我也做做大伯。所以，过几天我们就搬家，好吗？”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戴妈妈一口就答应下来，一点都不勉强。然后又想到什么，向着戴志问到：“那姑娘叫什么？哪里人啊？”

“额~，她叫……她叫林落雪！”戴志本就不善于说谎，又被江起云这张口就来的关于自己的事惊到，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看了眼江起云，脑子里就冒出林落雪的名字，然后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这下可把江起云吓了一跳，怎么也想不到戴志会说林落雪的名字啊。然后，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女扮男装，还特意贴个刀疤的，最后刀疤挂在脸上的那个女子。

“嗯，那姑娘何方人士？可曾见过她父母？”

“妈，你别问那么多了。您就放心吧，到时自然就知道了。”戴志也不知道怎么编下去，只好能拖就拖。

“唉，你这孩子，问两句还不好意思。罢了罢了，见到后我自己去问。”戴妈妈心性淡薄，也就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