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楚田，你别吓我，你怎么啦？”

我睁开眼，见佑佑拼命地摇我肩膀，呼喊着。

“我怎么啦？没事啊！”我坐起来，伸伸懒腰，漫不经心地回道，虽然感觉浑身无力，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早上喊你半天你都不醒，都不知道你昨晚怎么睡的，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你是哪儿不舒服吗？可别吓我，我胆小。”佑佑关切地问道。

“现在几点钟了？”

“九点半，你看，你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你可真能睡，靠，猪一样的睡眠，哼！”

“啊？九点半了，怎么会这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睡过头，平时天一亮就起床，今天这种情况很反常。于是敷衍道：“看来我是心力交瘁啊！”

“我还以为是昨晚的蚊香熏到你了，照理说，一盘蚊香，这么大的空间，不至于啊。”佑佑边说边往后退，退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指着桌上的包子稀饭，继续道：“喊你半天不醒，这买的包子都凉了，快点去洗漱吧，我刚给你买了把牙刷。”

这姑娘真细心！

——我在心底感叹道。

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卫生间，嗓子还是不舒服，从些许痒痒到有点痛，脖子僵硬，也许是睡沙发还不适应。

洗漱完毕，我重新回到客厅桌前，望着塑料袋里的包子，碗里的稀饭，居然还是没有半点食欲。

“来呀，我刚才摸了摸，余温尚存，赶紧吃吧！”佑佑招呼道。

“怎么感谢你呢？佑佑，咱俩素未平生，萍水相逢，你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知是感动还是其它什么，总之，喉咙硬了，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嗨，说你书呆子，你还真是，吃点东西再说！”佑佑眼里闪烁着光芒，那种女人特有的柔情，在眼中，稍纵即逝。

“我还真没食欲，吃不下！”

“啥意思？不喜欢吃包子，要不，带你去外面吃点？稀饭你总得喝点吧？给点面子吧，我好心好意给你带回来，你居然、、、、、、。”佑佑语气中明显带着埋怨，觉得我不领情。

“不！我吃！”

我二十几个小时没怎么吃东西，面对包子和稀饭，虽然提不起兴趣，看在佑佑的这份心意，怎么着都得吃几口，于是，拿起软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大口，眉头却皱起来——包子像棉花一样，吃进嘴里，咬着却是一团棉花的感觉。

“不好吃？”佑佑也皱起眉头，自己拿一个，咬了一口，说道：“味道很新鲜的啊，这包子铺老板，我认识，地道的海南屯昌人，从来不掺假，每次都是买最好的五花肉，你没胃口？”

“哪有？”我咽着一团棉花，强装笑脸道：“好吃，好吃。”说完，将剩下的一半一股脑塞进嘴里，心想，即使是棉花，也得生吞下去。

“嘿嘿，我说嘛，就是，我选择住这里，就是冲包子铺来的，每年我都吃几笼。”她边说边笑起来。

佑佑，笑起来真好看！

而我，看起来真好笑！

——味如嚼蜡，却强装欢颜，掩饰着自己的味觉，的确，不想让她失望。

“喝点稀饭，来，你吃东西怎么不像个爷们，细嚼慢咽的，男人嘛，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书呆子！”佑佑一边取笑一边把碗推到我面前，那口气，她倒真爷们。

我端起碗，喝了一口，米粒如沙，颗颗硌牙，连忙放下碗，匆匆跑回卫生间，一口吐掉，拿起漱口杯，接一杯水，反复漱口。

佑佑这次真生气了，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见我转来，怒道：“楚田，你怎么个意思？我好心好意救你，伺候你，像伺候爷似的，你倒好，嫌我买的包子，嫌我买得稀饭，哼，气死我了！”

“对不起，佑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只是，只是我这味觉好像出了问题，没食欲，喝这稀饭，就像灌进去的是泥沙，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抱歉道，说实话，我哪敢得罪她呀，没有她，我都是穷途末路。

“说你不像个爷们，你还真的，哼，不就是被人甩了吗？谁这辈子还不遇到几个渣男渣女，看你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来气，你要这样，从我这里滚出去！”佑佑盛气凌人，越说越激动，手往门外一挥，就要撵我出门。

“我、、、、、、。”我喉咙一哽，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没忍住，脑袋一低，口一张，“哇”地一声，刚才吃进去的包子碎末，连同胃液，一口全吐在地上。

“你！”佑佑绕过桌子，一把将我扶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问道：“你真病了，不好意思，我以为、、、、、、。”

我抹了抹自己的嘴，涎水滴答着，盯着地上污秽一片，不禁苦笑道：“说对不起的是我，佑佑，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添什么添，走，咱俩去医院，门口就是医院，这里的大夫，我认识！”

“算了，休息一会，就好！”我有气无力回道。

“好吧！我扶你再去躺一会，没想到，你这么弱不禁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病恹恹！”佑佑是刀子嘴豆腐心，句句免不了调侃。

我这是怎么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