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考完了。嘿嘿，喝杯热茶。”妈一见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细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喊了一声，讪讪地回头端了杯热茶递给李自成。

“嘿嘿，中午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王毛肚凉拌牛肉，还买了一只和平卤鸭子。加上昨天炖的人参龙凤汤有好多菜。”见李自成没反应，妈接着问“打个电话问问，淑兰在哪？”

“在王坝镇小学。”李自成闷闷地说了一句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哦，这不是放寒假了吗？她还在学校干啥？”妈不满地问。

“她不是副校长吗？”

“儿子，那个，你！考得如何？。”妈终究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嗯。”李自成看着妈紧张的神情，突然想看她对自己失败后的态度耷拉着脑袋说“对不起。考砸了。”

妈一个踉跄，手里的茶水溅了一地。

“呃，呃，没，没事……”妈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李自成悄悄跟在她身后。

“砰。”的一声，妈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李自成把头紧贴在门上。

“骗子，骗子，我给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好要保佑他……呜呜呜……”一阵压抑的哭声从门里传出。

李自成心一紧，赶紧敲门，嘴里说“妈，妈，我考了88.5……基本上可以确定考起了。”

“啊，什么？你，你再说一遍。”妈拉开门，呆呆地望着李自成。

“面试成绩单。”李自成把成绩单直接塞到妈的手里。

妈双手捧着成绩单，看了足足两分钟，走到阳台上抬头望天，双手合十面对泉灵寺方向举过头顶，膜拜道：“苍天，苍天你终于开眼了。南无阿咪托佛，阿米托佛……”，念叨完将成绩单揣在贴胸的羽绒服内袋里。热泪盈眶地跑到她存放香烛的柜里取出一柱香，点燃对着西方嘴里念念有词地跪拜。

吃过午饭，李自成说“我开车到淑兰学校去接她回来。如果我没回来，就住在她哪里，不用等我。”

李自成连考了四年乡镇公务员，八次考试五次第一名入面，二次第二名，一次不中。面试就像是他的魔咒，每次都以一分或二分之差落榜。这一次面试前，老妈把能想到的每一个环节都想了一遍，不但自己烧香拜佛还把他本人拉上庙亲自跪拜，妈说这样才显得祈诚，佛菩萨才会保佑。

另一方面老妈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早笔试成绩一出就给他报了中公面试保过班，一万二仟捌的学费，不过全退。保险加保险，不知是真是菩萨保佑了，还是保过班的培训起了关键作用。但他这次确确实实考了高分。笔面基本上双一，他不能入列公务员队伍，那就是天理不容。

王坝镇距果城68公里，开车不过一小时。李自成到超市买了些淑兰最爱吃的零食，又开车到午凤杨鸭子专卖店买了一只麻辣味的杨鸭子，杂七杂八的卤菜才开车上路。

打开高得导航李自成输入王坝镇希望小学。一路向前。

“你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随着导航的语音提示，李自成眼前呈现出一座漂亮的校门。“希望小学”李自成早就听说现在农村最漂亮的房子一定是学校，而且一定有希望二字。果然。他的车刚一停下，门口就走出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壮实男人。

“小伙子，学校放寒假了。没人。”

“没人？”李自成扫了眼男人憨实的面容。眼睛望向校区内。问：“你们校长没有住学校里？”

“你说张校长？她用得着住学校？宾馆、酒店随她住。嘿，这位兄弟你是找她哇？”那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

“呵呵，不找她，你们张校长是男的，女的。她很有钱吗？宾馆酒店随她住。”李自成心里蹦蹦跳过不停。面上装出一付漠不关心地表情问。

“女的，听说她马上又要升官提副镇长了。呵呵男的升得到这么快吗……”

“难得的女强人哈！”李自成不自然地说。

“学校老师暗地里都说她是交际花，有权有钱都可以采。不然，当了五年的豆芽科老师就当副校长，是人干的事吗？还不是对了吴秃子的胃口。

哎……我们这些乡镇，天高皇帝远，谁和谁较真。不像大城市有纪检，这检，那检，要干那些丑事还不忘要块遮羞布……。”他越说越不堪。李自成岔开他的话问“她没结婚？”

“嘿，听说是找了个不成气的男朋友，没钱没势，就挂个名，那也是个窝囊废，那里管得了她！”

“怪不得哈。哪吴秃子又是什么人呢？他家人不说？”李自成忍着心里的怒火问。

“是学校的校长，前些年死了老婆。你看，前面那幢三层小楼，门前蹲了两个石头狮子的就是吴校长的家。说不定两个混帐东西就在一起。呃，小兄弟你是找人？还是……”男人说完突然想起他完全不认识李自成。

“不找人，路过，就想看看农村的希望小学。学校的基础建设还不错，漂亮，和城里的小学差不多。”李自成说完上车，发动了车子。

李自成向吴校长的房子开去，这路看起来不远，结果绕来绕去，眼看着要开拢了，面前又立了幢房子，挡住去路。李自成索性把车停在吴秃子前面那幢小楼前。

“汪汪汪……”李自成一下车，一条黑色土狗就从里面窜了出来，对着他狂吠。正在李自成犹豫着钻进车里还是下车的时候，楼房里出来一个半大小子对着黑狗叫了两声。黑狗就乖乖地摇着尾巴回去了。

李自成伸手在平头上使劲搓了搓，打开车门，眼睛看着吴秃子的楼房走去。

朱红的双开门上两个圆型的铜环，两扇门上都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李自成拿着铜环在门上来回叩了五六次里面才响起一声软绵绵的“来了。”这声音，李自成太熟悉了，每次和张淑兰亲热后，她都是这样……这个声音从侧面证实了那人的话。

李自成退后一步，想着见到她后，自己该是怎样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