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一边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想着杨立说的村官，哎呀，工资太少了还在农村。他啧啧啧地在心里完全否定了。

“你今天还不出去，上午凉快到人才市场去看看，说不定有机会呢？”老爸见他十点钟了还没出门，开始催。

“钉铃铃……”

“接个电话。”李自成把手机在老爸眼前晃了晃走到一边去按了接听键。

“喂，李自成，我在农校门口，你家住哪，我来还你钱。”

“啥？你在农村门口？”李自成张淑兰的电话。一听她已到农校门口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门边去接她。

“张淑兰。”李自成一出门就看到穿着一条军绿色绵绸连衣裙，脚穿半高跟凉鞋的她。

“咦，你头发剪短了，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哈……”李自成暗地瞟了她一眼玩笑地说。

“本来说好第二天回家就来还钱，有点事情耽误了。给你们摘了几个嫩苞谷权当利息。”张淑兰递给李自成一袋嫩苞谷，又从包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他。

“这么热的天，在街上站起干啥？回家去坐。”妈提着包疏菜和一个大西瓜。

笑问：“这位是？”妈的脸上堆满了慈详的笑，看着张淑兰。

“阿姨好，我是李自成的大学同学张淑兰。我帮你拿一袋。”张淑兰乖巧地作了自我介绍，很自然地就接过菜和西瓜。

“哎，儿子就是没有女儿懂事，提菜。”妈笑嘻嘻的把菜全数塞到李自成手上，拉着张淑兰笑得像捡了宝贝一样。

张淑兰任由妈拉着她的手，甜甜地笑着说：“在我们农村儿子可是顶梁柱哦。”

李自成看着两个女人亲热的样子有些懵圈，这是哪跟哪？

“坐，坐。”一进屋老妈就忙着去倒水砌茶。

“阿姨，不用，我不渴。”张淑兰一进屋眼睛就在屋子里扫了一遍。客厅窗明几净，因为是三楼，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把客厅照得满屋生辉，墙上挂的一幅富贵牡丹图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活色生香。

美术专业的张淑兰很自然地把眼光落在了画上。

“咦，这幅牡丹图一定出自名家之手，枝干硕壮而不臃肿、翠嫩又不羸弱,劲健蕴千钧之力,鲜活如雨后春笋。牡丹叶子,更是根据花朵的姿态和大小,进行了精心的配置,既有“众星捧月”的簇拥,又有俯仰侧卧的照应,每朵花都艳丽灵动,神采奕奕,如玉树临风,似美人起舞,营造出活泼美丽的宜人氛围。紧凑的花蕊，使花瓣更加舒展,如嫦娥舒袖,虞姬舞剑,给人以潇洒、爽朗的健美之感。”

张淑兰说完，妈就激动地问“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哈哈哈……”

“啥子名家，我妈画的。”李自成看着张淑兰，不知这些溢美之词是真的，还是马屁，但老妈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淑兰，你对中国画一定有很深的造诣……”老妈不到一分钟就把张字取掉，直呼淑兰，感情瞬间升华。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钟子期首次相遇。

李自成看着俩人知音相遇旁若无人的神聊，有些兴味索然地抱着西瓜进厨房切了半个划成六块端出去。

“谈累了吃块西瓜解暑。”

“呃，淑兰你帮我看，我画了几幅竹子，准备交给老年大学作为展出作品。”老妈异常兴奋，从她卧室里拖了一个纸箱，在里面好一阵翻腾。

“妈，你这是干啥？”李自成终于忍不住说了两句。

“没事，阿姨，如果真像你说的才学三年画，就达到这个境界，除了天赋异禀，没有其他说的。阿姨知道有个摩西奶奶吧，她就是七十八岁学画，画了二十三年。她的画好多都被收藏进了国家博物馆……”张淑兰在那里侃侃而谈，引得老妈一楞一楞的仿佛自己真的有当画家的潜力。

“呃，够了，够了。张淑兰你考乡镇老师考过没有。”李自成硬生生地打断了张淑兰的马屁功。

“考了，考得还行，而且我运气特别好，小学招一名美术老师，只有三个人报的美术老师，所以这个名额非我莫属。”说到这个话题，张淑兰眼睛里就开始放光。

“当老师，不错。李自成你哪么没去呢？”老妈瞪了李自成一眼生气地问。

“阿姨，我考的乡镇小学，他可能不适合在农村生活。再则语文老师竞争也特别厉害，只招三名语文老师就有一百多人报名……。”张淑兰毫不做着地为李自成开脱。

李自成看着她，心想，这人真是八面玲珑，会说话。

“就是，我是过敏体质，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这皮肤在农村铁定被蚊子咬死！”李自民拍着深褐色的手臂说。

“哎。有那么严重，你妈当知青时在农村待了整整三年，再没被蚊子咬死。你就是怕吃苦，没有逼到那一步，你才有资格选择。人家淑兰还是女孩子都没你娇气。”妈说完气咻咻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李自成额头上狠戳了一下。

“妈，妈，我是你亲儿子，不心痛吗？戳得那么重。”李自成摸着额头笑着抗议。

“你们家看起来好温馨哟。不像我们家，说话都兴吼。”张淑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母子俩，大发感叹。

“嘿，喜欢就给我当干女儿。好不。”妈动了心思。

“妈，妈你没喝醉吧。张淑兰莫理她。吃西瓜吃西瓜。”李自成把西瓜往张淑兰面前一推。

“你们聊，我去煮饭。”妈终于识趣地提着菜到厨房去了。

“你真打算考研？”张淑兰腼腆地问。

“呃，有可能，也可能直接找工作。看情况吧。嗨，昨天我在招聘大会去看了看，好的职位学历要求都是本科及以上，像我们这种专科生只有捡剩骨头，啃起没肉，丢了可惜那种职位。”

“哦。”张淑兰点了点头。接着问“你父母都是农校老师？”

“不，我爸是工程师，我妈是会计。这房子是我们买的二手房，楼下是我们家开的文具店……”

“哦。文具店那个守店呢？”张淑兰不解，又是工程师，又是会计，不上班吗？

“哦，我没说清楚，我妈我爸他们厂破产了，他们下岗后就在这里开了文具店。为了方便做生意又买了这个房子。”张淑兰心里一动。脸上如沐春风般地笑着说：“生在城里真是福气，说买房子就买房子。不像我家，我爸在城里打工每天来回要骑30多公里摩托车。回到家累得倒下便睡。”

“哦。”李自成不知该怎么答，心里想，你家的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