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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什么事?不妨直说。”老张开门见山,他知道他要做的就是尽量顺着方思彦的情绪来。只有这样才可以稳住人格。

“我…我想预支一点稿费……”方思彦结巴地说,显得极其不自在。

“稿费?当然没问题;你想预支多少?”

“我…我想预支三份稿子的稿费,希望……”

未等他说完,老张就马上说:“没问题,对了,你最近有急事要等着用钱?”

“是…是的,不瞒您说…我妈住院了,她需要用钱。”方思彦略松了一口气,如此难以启齿的事,原来老张还是挺体恤他的。

“那的确是急要的事,这样吧,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最近《作家新社》有个大赛,是创作短篇小说比赛,要是能选上年度最佳作品,就可以获得丰厚奖金。这奖金相当于你的十份稿费。你倒不如考虑这个方案,拿到的钱更多,更能解决你现时的燃眉之急……”就是这样,老张趁机把计划顺理成章地实施了。

犹豫不决的方思彦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待他出办公室,老张拨打了电话,电话接通。

赵医生:“怎么样,还好吧?”

老张:“好不容易让他信了。”

赵医生:“尽量满足他,别让他产生怀疑。”

老张:“好的,没问题;我会照办的。”

继续转换场景到复古书店——

被橱窗上的海报吸引住,那正是杂志《作家新社》的内容简介,方思彦走进了复古书店,他留意到上方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原创作家的采访录像。视线看到屏幕里,采访的是岩田。不过这时的录像镜头里,不是只看到一半的画面,而是全景视觉了。方思彦的这个人格却完全忽略了岩田的容貌,他只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去看待。

但是当方思彦看到岩田说起《流浪意识流》是他的作品时,如老张所料,方思彦气得脸色青白。

这录像特辑也是两个多月前拍的。方思彦眼里就是最近的新事。

方思彦气得呼吸不过来,所以他撕掉杂志里有作品介绍的那一页。

又转到总编辑办公室的场景——

出版社员工拿着一份文件走进老张办公室,老张正在讲电话。

老张神色焦虑地问赵医生:“他还没回来吗?”老张指的是岩田自己的本我,

赵医生:“上次催眠到现在,岩田都没出现过。”

老张:“如果我必须要他的签名,那我只能找另一个了?”

赵医生:“到底怎么了?”

老张接过刚进来的员工手上的文件,他解释给赵医生:“有一份重要文件必须要岩田亲自签名。”

赵医生:“他是否有留下信息让您找他?”

老张突然想起来,翻找公文包发现岩田给的纸条,上面有个公寓地址。

“好像有……”

就在这天傍晚,老张找到了方思彦住的旧公寓,

方思彦到家后发现了他,当时方思彦已经一肚子气,正想找老张问清楚,竟然是老张自己找上门来。

老张进门后,东张西望环顾四周,他也意料不及,为何岩田会租住这里,又小又旧,什么电器都没有的一座单间公寓。岩田是怎么度日的?

老张:“我能坐哪里?”

方思彦拨开床上的被子,“这…这里吧。有…有点乱,别介意。”

地上有很多丢弃的废纸团。老张随手拿了几张纸团摊平看,上面写了很多凌乱又被多次涂抹的字稿。似乎像是岩田写的,不像是方思彦的表达方式,都是些杂乱无章的段落,又有几个像人物名字的称呼或者代号。老张顾不得那么多,趁方思彦没注意到,他便把其中的一张纸藏在自己衣袋内。

老张东扯西扯地问着:“最近的创作怎么样?”

谁知方思彦一听他这么问,就开始来气。把自己撕出来的刊物纸张拿了出来质问老张。

见方思彦走过来,老张把其他废纸再抓成纸团扔回地上。

老张:“哪个?《作家新社》?”

方思彦:“我…我看到岩田的名字。为…为什么我的那篇《流浪意识流》成…成了他的作品?”

老张不解,因为是岩田自己要这么做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怎么可能还记得。眼前的人他真的连这事都想不起了吗。当时他自己亲口说,“我决定《作家新社》第一篇短篇小说就用我正在写的《流浪意识流》。手稿很快就完成,到时候帮我打点一下。”

即便自己成了冤大头,老张也只能释怀了。他现在不是岩田,他是方思彦。

老张还要圆个谎,必须拿到他的签名,于是老张提出了签合同的事,这样他就可以在文件上做手脚,方思彦不会看得出来的。只要能拿到签名就行。

当方思彦分神考虑着老张提出的三方合同的事。老张瞥见了矮柜子上的蜡黄色笔记本子,(注意,本子像极了阿涌的那本)。老张随手捡了矮柜子上的蜡黄色笔记本来看。翻到第一页,有个亮眼的标题“寄生意识”。思忖片刻,就立刻再把本子放回去矮柜子上。

场景又继续快速闪变——

白天在公寓里醒来的岩田,此时他是清醒的自我,突然醒来后,他对昨天之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他看看床头的闹钟,时间显示10点30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在矮柜子的抽屉里找东西,找了几个抽屉后,在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那本蜡黄色的本子和一只手表(昨晚本子还是在矮柜子上面的,现在却与手表放在一起了。)他戴上手表,马上拿上蜡黄色本子记下很多文字,写了好几页纸,密密麻麻。应该是他醒来后要记下的故事灵感。他不清醒时似乎都在想故事。

写完后他收笔,马上拨打一个电话,拨号显示老张,但是电话拨号很久都没有人接,他停顿片刻,立刻又打给赵医生。

诊室内的赵医生看到显示的是岩田,他马上接了。

赵医生:“您好。”他没有提岩田,因为怕接到的是方思彦。

岩田:“赵医生吗?是我岩田。”

赵医生送了口气,“哦,怎么了?”

“现在有时间能出来露天咖啡厅见个面吗?”

“当然可以,我大约20分钟后到。”挂掉电话后,赵医生冲忙地走去自己的诊室。

白天,露天咖啡厅——

岩田在露天咖啡厅等候,他手里拿着那本蜡黄色的笔记本,在他坐下不久,正对着他前方的位置出现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高挑女子正对着他坐着,她拿起一本小笔记本子很专注地看。视觉拉近,笔记本跟岩田拿的很相似,几乎一样。岩田自己戴着的眼镜,让他看不清画面,他心里纳闷,这眼镜他是什么时候戴出来的?好像是昨晚睡着也没摘下眼镜。但是他并没近视,之前觉得自己是因为经常看电脑,无意中找来戴上的防蓝光眼镜。可现在看得眼花,才感觉不舒服,他马上摘下了它。当他摘下眼镜时,又看不见坐对面那个很朦胧的高瘦女人的身影。

岩田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时间已过了好几分钟,跟赵医生约的是十一点,但是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其实赵医生没有迟到,是方思彦把腕表调过。)

趁赵医生还没到,岩田从身上掏出那蜡黄色笔记本,忽然又想起了一些闪动过的画面,必须要将它记下来,都是故事里的重要桥段。

然而……当他都记下来后,他的头又开始犯困,不知不觉眼睛又开始迷糊起来,他不自觉地又戴上那副眼镜。

这时赵医生匆忙赶到,正好走过来向岩田打招呼,却发现这时的岩田又变了另一个人——

赵医生故意提起了他的腕表,但是眼前的人却对腕表没有感觉。这是岩田最喜欢的腕表,很有纪念意义。如果是方思彦肯定对腕表没多大感觉。所以赵医生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又不是岩田了。

方思彦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是有些眼熟,听他自我介绍后,是姓赵的医生。并以为是接替之前的主治医师,来为他母亲治疗的新主治医师。

方思彦:“原…来是赵医生,对了,我妈的病就拜托您了。”

赵医生:“放心,那是必然的。”他细心留意到了那小小的蜡黄色笔记本子,“您这是在写故事?”

“您怎么知道?”方思彦惊讶,原来赵医生也有注意到。

“我就看您写的专注,我刚刚在一旁看到。”

“是……是的,您说得没错,我……我在创作故事。”

“我很好奇,能给我看看吗?还没看过这样的手稿呢,现在的都是用手提电脑了。”

“我……我也是刚好身上有这个本子,所……所以就随手拿来记……记了。”方思彦也大方,便把本子给了赵医生看。

赵医生见他戒备心不重,还是挺信任自己的,便接过本子。他连连翻了几页,动作慢慢的,不会察觉到很快,只是眼睛扫看文字快。不然,一不小心就被方思彦察觉到。本子第一页记着标题《寄生意识》。赵医生默默记下了。里面还有些人物名称或者代号什么的,赵医生也一并默记下来。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赵医生想知道更多信息。看来有必要,得再找机会与岩田进行催眠,才能更清楚地知道本子里的故事到底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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