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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来到岩田坐下的位置,他定定地望着岩田良久,确认过他的神情,这个人是岩田本人。

岩田抬头,“老张坐吧,是我,我现在很清醒。”

老张:“赵医生都告诉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岩田:“还好,我现在并不是太严重,我今天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不想被公司里的人知道我的事,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他递给老张一张纸条,“这是我最近租住的公寓地址,可能……有时你要在这里找我。”

老张:“是不是很严重了?你别瞒我!”

岩田摇头,“没事,放心,我没事的,我最近有个新构思,必须要创作出来我才会舒服。”

老张:“别把你自己都丢掉了,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做人简简单单多好!你总是那么较真!”

岩田:“创作是不一样的,不全身心投入,我就无法完成对人物的塑造。我没事的,只不过,我可能偶尔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性格,你别太在意。”

老张:“不在意,你要我怎么不在意?非得要这样吗?赵医生说你要是坚持用药,那就不会加重,一定可以稳定下来!”

岩田打断对话,“老张,你听我说,我要投入创作,那个药会令我无法创作的!我必须停下用药!你别说了,拿好这个,记得——”

岩田示意纸条让他收好,他说完起身离开,老张把纸条收好。他还没见识过另一个岩田是怎么样子的,如果真有天出现了,老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难以想象——

视觉又继续转换,医务诊室内——

白天岩田躺在沙发上,赵医生正在为他催眠治疗。他进入睡眠状态,开始喃喃自语,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岩田来到入梦场景中——

眼前出现在一座旧房子,岩田下意识地推开前面房间的门,房门打开后,出现一个潜意识场景,是年轻的自己和已经去世的母亲在对话。方思彦母亲躺在床上,方思彦坐在床边听着母亲的叮嘱。

方母:“阿彦,我的病可能就这样了,如果时候真到了,你就别管我,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做好你自己想干的事,对于我,再多余的治疗也是浪费钱的,所以别管我,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我知道自己儿子将来必定会成功的。”

方思彦眼眶泪水渗出,“妈,您别这样想,您会没事的,我要帮您治病,我要把您治好。”

方母摇头,“不要白费心思,我知道自己什么状况,我说了,千万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妈知道你孝顺,但是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再治疗都是白费力气的…你留着钱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成为出色的作家…总有一天妈会看到的…或者在远方…妈在远方就能看到。”

方思彦:“妈,您别这样。您不会死的。我一直没好好照顾过您,总是让您操心,是我不好。我要赚钱我要找好的医生给您治病——”

岩田走过去,正靠近他们,这时候方思彦突然站起来,他转身望向岩田,且悲愤地向他怒诉到——

方思彦:“就是你,是你害死我母亲的!她病的时候你去哪里了?你没资格做她儿子!母亲一个人辛苦把你养大,供你入好的大学!培养你成为优秀的作家!你却只顾着自己去找什么创作灵感,那几年母亲病了,你都去哪了?”

岩田想起他还未成名时母亲在世的日子,他到处去远游,找取创作灵感,就连母亲突然病发都不知道,最后母亲过世,他都未能赶回去她的身边。

“你没有一刻好好照顾过她!母亲就是这样没了,如果她能得到好好的照料,一定活得更久!”方思彦歇斯底里,他的声音或者就是岩田的潜意识愧疚所生。

方思彦说完痛苦狂叫——

岩田神色无比忏悔地望向他们,只见床上的母亲逐渐消失——

岩田忍不住叫出声:“不要——”

方思彦怒诉地指向岩田,“你要补偿母亲!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岩田眼里都是方思彦的愤怒,岩田被逼迫隐藏着自我,他无法面对,指责他的这个人格。

躺在沙发上的岩田在梦中挣扎,他口里说着吞吐不清的字眼。最后他突然睁开眼睛,情绪慢慢安静下来,仿佛变成另一个人——

赵医生走近他身边,仔细观察他的微变化。

赵医生试探地问:“醒了?”

方思彦:“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这里是?”

赵医生瞬间察觉到异样,“这里是诊疗室,您刚刚睡着了。”

方思彦疑惑地问:“请…请问您是?”

赵医生:“我是赵医生。”

方思彦想起来了,“我…我是来看我母亲的,她…她正在住院治疗,您是不是她…她的主治医生?”

赵医生沉默片刻,“是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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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结束后,赵医生马上拿起电话打给老张——

赵医生“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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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再次出现曾经的画面——

那天的总编辑办公室——

方思彦来找老张,在老张视觉实则是岩田。

“阿彦你怎么来了?”老张有点惊讶。

“我…我之前有电话跟…跟您预约过的…”方思彦结巴地解释。

老张再次审视一下眼前的人,“你的眼镜…”

“啊?”对突然不知为何的问题方思彦不晓得怎么反应。“您…您说什…什么?”

老张回忆起岩田自己说过的话,“偶尔我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性格,你别太在意。”

还有之前赵医生提及到的事,“他是精神分裂症初期,伴有被害妄想症,你尽可能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老张刹那间恍然大悟,看来,那个人出来了……

“哦,没什么;你换了新眼镜吗?之前没见过。”岩田没有近视,他的视力好得很,难怪老张会如此问。但是很快,老张便知晓了内里蹊跷。

“没…没有,一直都是这副眼镜。呃,对…对了…”方思彦马上想起要事便从包里拿出三份稿子,“我…我最近又完成了三…三个短篇,今日来…来的目的就是拿…拿来给您看看可不可以……”

老张拿过稿子假装翻了几页看,他没有表露出什么奇异神色,但是内心翻腾不已,岩田怎么真的变成这个样子,他无法接受……

“怎…怎么样?”方思彦期待着老张的评价。

“你说这是你最近新写的稿子?”老张再次问起。他越来越担忧。

“是…是的。题材您…您觉得还可以不?”

“是挺不错…”老张难以掩盖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有些面露难色……还是勉强挤出赞许的话:“很好,不错……”

方思彦不安又结巴地回答:“这三篇我…我已经改…改良过才敢拿给你看的。我…我觉得这个题材应该可以让读者喜…喜欢。”

老张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良久,待方思彦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老张拿起电话拨打,必须马上告知赵医生自己遇到的状况。

老张:“他拿来岩田最早期的作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他?这些作品一早就出版过了!就在他现在搞的新杂志《作家新社》里。我怎么可能再次出版?”

赵医生在电话内说道:“没办法,之后这个人格会经常出现,尽可能满足他。”

老张:“我明白,所以只能用署名权的这个办法去说服他。骗他说必须冠名知名作家的名字才能出版。但是要是他这个人格,看到作品早已以岩田的名字出版过时,还是会接受不了的!”老张很是担忧,他已经提前预料到这些。

赵医生:“老张,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您知道方思彦母亲的事吗?”

老张诧异,“他母亲?她已经过世多年了。”

赵医生:“那天我在催眠岩田的时候,发现了他潜意识有强烈的愧疚感,应该是来源于他的母亲。而方思彦这个人格,他在极力赚钱为他母亲治病,我觉得,人格在弥补岩田内心的过错。我们只能配合人格的需要,满足了他的愿望,他的情绪就会稳定。您放心,岩田还是有清醒的那一刻。我们尽量帮他拖延时间,他本人不用药,谁也没办法帮他。”

老张:“好的,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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