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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陷阱,司马离忧反应不慢,点那下陷树枝借力便运轻功飞身而上。

刚一提气运力,忽然,一道身影飞至近前,竟将司马离忧拦腰扣住,提了上来。只这一瞬间,司马离忧便无由恍惚,这个情景怎么如此熟悉,仿佛在梦中重复过多次。

一出神间,二人已在坑边站定,再看那陷阱,深有数丈,底部布满捕猛兽用的铁夹子。

稍定心神,司马离忧这才看相救之人,身量高出她半头,一身灰蓝相间的粗布衣衫却映衬着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双目大而不媚,目光深沉淡然,如湛蓝深潭,不起丝毫波澜,挺拔鼻梁下一张稍有肉感的双唇,让这英俊淡然之人多出几许亲切。

“是梦里的小哥哥!”这个想法一出,司马离忧自己都惊到了,仿佛中了什么邪,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内心说不出的难受和惊喜,梦里那个人,曾在生死时刻救下她,她便对那人有着深深的感激,又在危险之时离开她,她心里又隐着丝丝怨念。在做梦的时候,她没有这些情绪,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清醒时突然想到那人,这种复杂的情绪便升腾起来,她的眼里便溢满了泪水。赶紧别开眼不再瞧这人。

来人也慌忙放开司马离忧,方才惊险,他也未看清所救之人,只觉这人身材芊芊,通身白衣,又白纱覆面,靠的近时又有淡淡的药香袭来,对望之时那双丹凤眼光彩熠熠,甚美。

“这眼睛……像极了十年以来一直萦绕心头的那个人!”姜云曦心跳不由加快。但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又隔着十年的岁月,他着实不敢确认。便是方才那一怔已是失礼,再也不敢细看,拱手道,“在下姜云曦,方才惊险,不得以冒犯,还望姑娘莫怪!”

闻言,司马离忧一时无言,震惊想,“好毒的眼光,竟看出我是女儿身”。可她绝对不能承认,便佯装生气道:“嗨,竟白瞎那么大双眼,看不出本小爷是个纯爷们么?”

此话一出,轮到姜云曦震惊,忙又仔细看过来,赔礼道,“对不住这位兄台,姜某眼拙,想必是认错了。”

司马离忧念在他一片好心相救,也不打算过多计较,便去牵马,冷冷说,“无妨。多谢相救,就此别过。”

她扫了他一眼,却发现姜云曦在看着她发怔,一副看痴了的模样。

“竟是个登徒子。”司马离忧心里骂了句。

可此人竟然被发现了还不收回目光,仍旧看的放肆。

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司马离忧扯下面巾挥掌便砸姜云曦。

姜云曦虽无防备,但功夫了得,反应迅速,登时退出丈许,所救之人美女变猛男,他也是懵了。刚要解释,司马离忧哪里肯给他机会,也飞身过来,二人近身对打起来。

四掌你来我往,功夫竟不分伯仲。待二人双掌相扣僵持瞬息,姜云曦解释道:“对不住,在下误认公子为姑娘,向你道歉,别打了吧。”

司马离忧正打的起兴,自然不肯答应,一招落叶飞旋带的姜云曦也旋转起来。二人又于飞旋之中连对数十掌。

司马离忧边打边说,“打你是因你好色,而且,好到本公子头上来了。”

姜云曦闻言才明白为何动手,忙说,“又是误会。姜某只是觉得公子像我一位故人。只是,我那故人是位姑娘。”

司马离忧加快了攻击,“你找你的姑娘,盯着本小爷看个什么劲儿!”

姜云曦应对间道:“兄台,云曦失礼,向你道歉。但若再纠缠,姜某便不客气了。”

“在下司马离忧,领教姜兄高招。”司马离忧轻提嘴角道。

其实,司马离忧越打心里越喜欢这个姜云曦,这架打的有种棋逢对手酒遇知己的感觉。

闻言,姜云曦一展右臂,背上宽背重剑直飞半空,带起林中落叶簌簌。姜云曦腾身握住,剑指司马离忧。

司马离忧展开白羽扇,真气护体,静待重剑。

双方只顿片刻,便启势运轻功飞身相向,重剑白扇战在一处。

重剑钢中藏柔,一阴一阳中生出无量八卦招式,缠斗白羽扇。

白羽扇灌入乾坤斩内力便尖利如玄铁,至柔之物瞬间点化成至钢利器,每与那重剑相碰,竟迸发出金石之声。

二人自林间打至树梢,又至树梢飞身半空,激起狂风阵阵,所触及树木纷纷折断,越打越是胜负难分。待司马离忧痛快将乾坤斩四十八式使了个遍,姜云曦回身一撤,停于丈许开外的高枝之上,道:“司马公子好身手,在下不及,甘拜下风。”

司马离忧也算尽兴,先飞身落地,道:“姜兄武功了得,还未分出胜负,怎可轻易认输?”

姜云曦难得高兴,亦飞身而下,一指司马离忧腰间,笑道:“司马公子还有兵刃未出,而姜某招式已尽。”

司马离忧见他笑,果真极美!她心口气息便有不稳,真诚道:“唉,姜兄此言差矣。姜兄剑法变幻无穷,实在是离忧不及。”

不打不相识,二人再相望,顿有惺惺相惜之感。

似是心意相通,各收了兵器,攀谈起来。

司马离忧便相告所为何事要去洛阳。并说:“姜兄,听闻此次武林大会天下英豪齐集洛阳,诛奸佞救太子。姜兄如此好身手,怎么可错过如此扬名立万、为国为民的好时机?”

其实,司马离忧自己还真没想当英雄,只是,心里觉得,像姜云曦这样的人若不当盖世英雄实在可惜。

姜云曦美目之中又复深潭,道:“不瞒司马公子,姜某心有大悔,发誓余生浪荡江湖,每日只寻些善事来做,以求安心一二。另外,姜某愿踏遍山河,寻访一位故人。”

司马离忧惊异道:“大悔?故人?姜兄方才救我是在做好事?那故人又是谁?”

“救了公子自然是做好事,不过,不是刻意寻的。姜某正要去蜀中,路过此处,正好碰上公子坠入陷阱。”姜云曦说着自己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嗐,要是知道公子有这好身手,哪里用姜某出手。故人么,说起来,很是惭愧,她是我恩公的女儿,她的眼睛与公子很像。”

“那姑娘可是姜兄心上人?”司马离忧问。

姜云曦忙道,“不是。只是十年前我救过她,后来,竟给丢了。”

司马离忧心中对姜云曦突然又多了敬重,十年寻一人,可见,这位姜兄是多么重情重义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姜云曦说那姑娘不是心上人,司马离忧竟莫名的高兴。

姜云曦心里也起蘑菇,自打见了这离公子,笑了这两次自己都呆了,打母亲故去他就没有笑过,今日,遇到了这人,这是怎么了?!

他自觉又失态,忙拱手道:“既然公子无恙,姜某就此别过。”

司马离忧自然不舍得他走,挡住去路,顽劣道:“姜兄,你可是要继续去做好事?”

姜云曦点点头。

“此时,便有个大大的好事要姜兄来做。”司马离忧神秘道。

姜云曦更不明白了,只疑惑看着她。

司马离忧上前一步道:“姜兄,你说,君子是否该成人之美?”

“那是自然!”姜云曦道。

司马离忧欣然问:“那,在下若是特别喜欢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姜兄是不是会为在下促成?”

姜云曦想都未想,道:“那是自然。”

“好!”司马离忧抚掌大笑道:“那姜兄便随小可去洛阳走一遭吧。”

姜云曦还是未明白她所指。

司马离忧装可怜道:“小可此次出谷乃是头一次独自走江湖,虽还带了两个丫头,却也是武功不济,没甚用处,搞不好还是累赘。才走两日便发现这江湖果真险恶,处处该栽,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但师命不可违,总不能半路逃回无忧谷。若是得姜兄如此英豪一路相伴,小可这心里可就实在算是踏实了的。”

还好,春华秋实没在跟前,听不到他们少尊主如此埋汰人,不然,该直接打道回府了。

这……被他如此一说,姜云曦也动摇起来。

见他停下脚步,司马离忧趁热打铁道:“姜兄,这做好事在哪里都可以做。你想,武林大会啊,得多少门派聚集,那互有旧怨新仇的能少的了吗?得有多少人需要你或锄强扶弱或制止干戈啊。这做好事和寻人,就得往人多之处才有机会,比如,姜兄在这荒山密林,能有几次救我这样的机会呢?恐怕是千年难得一回,所以,还是随小可同去洛阳吧……”

姜云曦也是被司马离忧迷了心,被她巴拉巴拉一顿说,还真答应了。

然后,等春华秋实再追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英明神武的少尊主正懒懒伏在马背上,身边多了个牵马的绝世大帅哥。

二姐妹听少主简单讲了前事,也附和道此二人真是有缘。

司马离忧自是万分开心,赖在马上碎碎念道:“你们不知道这位姜兄,那可是武功盖世。这场比试我都累脱力了,便只好有劳姜兄为我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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