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张一一便抢道:欺瞒义父还请义父恕罪,我确实是逃难而来,村中糟了天灾,唯有我一人活了下来,地处偏僻,从未入世,一是怕交流不便;二是怕被歹人害了性命不得已才扮作哑巴让他们看我可怜饶我性命,而今坦白孩儿原名张一一,有八岁。
老汉一听本是一口正宗口音,却说自己地处偏僻心下疑惑,看他面相却也诚恳至极,乡野之人本就没有心机,家徒四壁也不担心招之祸患。况且他一个稚子若不是有什么祸患也不至于流落至此,若是遭人追杀把他藏起来也就是了,收留他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更是为自己积了一个功德。
除去顾虑便笑道:你个瓜娃儿倒也机警,张依依,女娃儿的名字嘛。
张一一尴尬的笑道:是一二三四的一。
老汉嚯嚯一笑:好名字,始终如一,不会忘本,你的父亲是个知书达礼的先生吧。
听到父亲张一一心下又黯然起来不知如何回话,莫冲心下一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道:孩子以后你便当我是亲生父亲,我也会像对亲儿子一般对你,至于过去的事,就随时间淡去吧,你要每天都快活,他们才走得安然。若是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还为你担忧的话,那你就是不孝了。
张一一心下宽慰,义父说的不错即是无法挽回,又岂能让父亲在九泉之下还要为自己担忧。
张一一又跪倒在地对老汉正式的拜道:我张一一拜莫冲为义父,自此有如生父不敢让您受任何委屈。
老汉乐呵呵的受了他的拜,见他拜完便急忙扶了起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能收你做义子是缘分,也是我的一种福气。
莫冲又唠唠叨叨的跟张一一说了很多自己的情况,比如自己还有个儿子,名叫莫良,儿子呢还算孝顺,就是不太听话年方十七了,媳妇还没个着落,他自己还不上心,莫冲托人叫二十里外集市上的一个媒人说了媒,听到自己要娶亲更是人都找不到咯。
但他对那些修仙练道,神神鬼鬼的比较感兴趣,就因为小时候家里来了个道士夸他有根骨,是块修仙的好材料,其实人家道士就是来骗吃骗喝的,他儿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了道士几个月,那道士也就飘然远去了,还撂下话来说几个月的款待以后定会回报,有个屁的回报,家里养的牲畜吃完了,自然便到其它地方骗去了,那修仙问道的哪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有的机缘嘛,我是好说歹说的他就是不听。
也怪我太娇惯他了,他娘去的早,我事事以他为先,小滑头也还算比较懂事,其它出格的事也从未做过,也算是个良善之辈。
在老汉的喋喋不休中,张一一麻利的收洗了他沐浴的澡盆,抢着劈完了院中的木柴,担满了厨房的水缸,这一年的风餐露宿使得他筋骨变得强健,虽是八岁但也不输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了。
莫冲看着这个手脚麻利,不作做的义子,心里更是喜爱,晚饭做的很是丰盛,聊表他的兴奋喜爱之情。
吃过晚饭后,又和义父聊完家常,便被莫冲安排到莫良的房间睡下了。
躺在床上,张一一没有任何睡意,想着义父说的修仙问道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有的机缘,他的心便是一阵害怕,若是自己不能的话,那报仇之事也只是天方夜谭,想着那群踏剑而来屠戮全村的魔鬼,自己若不会这些本事,拿什么报仇,别人动动手指就够自己死上几回了。
又想自己没见过面的义兄既然沉迷此道或许,他还有些消息,想到这他有些想念那个素未谋面的义兄了。
他又为今天的莽撞有些后悔,应为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又不是寻常的恩怨仇杀,这是涉及到修仙之人的恩怨,今日草草拜他为义父会不会牵连于他,唉~白日就只应该为他担水劈柴报答他一饭之恩,想到这里他手指攥紧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义父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他纯朴的性格让自己不禁想起了可怜的父亲,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吧,但是自己确实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应为背负的实在是太重,不敢连累他人,更何况是对他好的人。心下打定主意,等他义兄回来便向他打听修仙之事,有了眉目便要出发。
如此一等便是半月有余,半月中他与义父上山担柴打猎,下河捉鱼摸虾,又让他体会到了那个噩梦发生前的生活,心境也稍稍得已平复,至少在他梦中能梦到的不仅是那些残肢断臂,尸山血海,偶尔还会梦到父亲笑着对他说:一一我很好,我要你永远都像现在这般每天都笑着活下去。
这日傍晚,在院边劈柴的张一一便见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义兄,人还没到家门,便听到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爹我回来了。
张一一才一抬头还没望向那竹篱笆编织的栅栏门,便见义父手中拿着一根烧火棍比平时不知敏捷了多少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吼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要这样一溜十几二十天你爹我死了,尸体臭家里了都没人知道。
莫良还没留意家里多了个人,手刚想抬开那道门便停了下来,看着冲出来的老爹,不由的拉紧了那个竹篱笆道:爹爹爹爹冷静你冷静,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打死打坏了,吃亏的是你。
莫冲举棍往门外的莫良杵去,莫良敏捷的躲开又急道:爹,真打啊,您就我这么个儿子呀!
莫冲手下没停,连杵几下道:谁说我就你这么个儿子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打死你我都不心疼。
莫良连连躲开道:我就说吧爹爹您和那媒婆最般配了,我一看面相就知道你们乃是天作之合,您还质疑我,我可是得过真传的,您看我这没走几天就怀上了。
听了莫良的胡言乱语莫冲更是怒上心头,连杵几下都下了力气,莫冲躲避不及哎呀一下便被杵中了胳膊,松了拉着竹篱笆的手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哎呦哎呦的的叫唤着。
可莫冲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急匆匆的去抬开,那个快要支离破碎的篱笆门,张一一见此便跑了过去,拉住那个出了门举棍要打的义父道:爹爹爹爹算了算了,哥哥还没回来的时候你天天夸他的好,如今回来了,你要再把他打跑了那后悔的是你!
莫冲喘着粗气愤愤的道:打死他我省省心,免得被他气死。
莫良看着眼前这个个头不大的男孩疑惑的看着气冲冲的莫冲道:不会吧,老爹!我才出门不过二十来天弟弟都这么大了,你和那媒婆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闻言那刚想放下烧火棍的莫冲,又攥紧了烧火棍重重的向莫良打去,莫良连滚带爬的翻出去,烧火棍重重的砸在地上出现了一个凹痕,口中怒骂着向莫良追去:我打死你个小杂种,气死我了……
莫良又是慌张的躲避,边躲边道:爹爹我虽然不是您唯一的儿子了,但好歹是亲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