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买完后的几天,开启送别潮。先送大头、茧子哥、小虎,又送张晶晶、老四和程晶晶。在火车站又碰到好多同学,也都一起送了。最后只剩下张洋送我们四个。那天,母亲做了一桌子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断的往我碗里夹,嘴里念叨:“多吃点,多吃点。40多个小时,可别饿着。”就好像我要靠这一顿饭抗40个小时。我像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样,不断的往嘴里塞。母亲又说:“慢点吃,别噎着。”哥哥给我买了两方便袋的食物,桶装方便面、矿泉水、饮料、火腿肠、饼干等等。母亲把方便袋打开看了又看,自言自语的说:“这些东西应该够了,是吧?”哥哥安慰母亲说:“够了。不够车上也有卖的,想吃啥可以自己再买。”母亲说:“对对,身上的200块钱放好,想吃啥自己买。”吃完饭,拎起皮箱,背起背包要走的时候,母亲走到外屋去看炉火。我对着母亲的背影说:“妈,我走了。”母亲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只是背对着我点了点头。以后的每一次离家远走,母亲都没有出来送过我。她在屋里默默的哭泣。后来我逗母亲:你就出来送送我呗。母亲笑着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不敢想、更不敢看你一个人背着包离开的样子。每次都是哥哥一个人送我到火车站。
这趟火车是唯一一趟从我们市到省府的火车,全程2500多公里。车票我们从始发站买,上车可以从小镇上。当我到火车站的时候,棍哥他们已经在等我,我让哥哥先回去。今年小镇火车站人很多,毕竟考上省内大学的人还是多数。小镇火车站里挤满了送站的家长和同学,三五围成一圈,有说有笑。离火车进站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五个人也围在一角聊天。
“张洋一会儿不许哭啊。”李慧逗张洋。
“才不会呢。”张洋笑着说。
“老大也不哭哦!”李岩说。
“老大可没准。”棍哥说。
“嗯-你们得多给我准备点卫生纸。”我说。
“没问题,哥们这有一卷呢。”棍哥拍了拍了背包。
“自己留着吧,怕你跑肚窜稀不够用呢。”我说。
“张洋同学,现在什么心情?”李慧问。
“跟你去年送大头走时的心情一样。”张洋说。
“哦?我去年可是感觉被甩了一样啊!”李慧说。
“不就是这种感觉吗?你们纷纷跑到大城市,把我一个人扔在小镇。”张洋说。
大家不知道如何安慰张洋。
“等你毕业了。咱们一起闯天下。”我说。
“我比你早毕业两年呐。怎么一起闯啊?”张洋说。
“没关系。你毕业了,先到省府找份工作,等老大两年。”李慧说。
“对,先养这个小白脸两年。”棍哥笑着说。
“哎-我是一个专科生,哪那么容易在省府找到工作。”张洋叹气的说。
“那就让老大养你。”李岩说。
“本来也应该老大养嘛!”李慧说。
“我养!没问题!”我说。
“逞能!你上学读书自己养自己都费劲。”张洋说。
已经开始检票进站台。张洋紧紧的跟在我旁边。进了站台后,张洋把我拉到旁边单独说话。
“路上照顾好自己。打电话费钱,要经常给我写信。不许和班级女生来往。”张洋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放心!到了学校以后我就在脑门上贴上:名草有主,非礼勿视。”我说。
“贫嘴!省城有来自各个市的美女,你可要经得住考验。”张洋说。
“放心吧!哪个市的美女也没有你好看。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我说。
“这还差不多。”张洋说。
“呜-呜-”绿皮火车打断我俩的谈话,缓缓进站。
“走吧!别缠绵了。”棍哥走过来说。
“着啥急?让他们先上,座位还能没了?”李慧说。
“走吧。咱们行李多,晚了没地方放。”我说。
我们一群人挤向车厢门,棍哥先上去,我把行李一件一件递给棍哥,然后李岩和李慧又上去。我拉着张洋的手说:“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强挤出一个微笑。
“才不想你呢!”张洋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上不上,不上别挡着门。”乘务员在旁边嚷道。
“我真走了。我爱你!”我说。
“我也爱你!”张洋松开我的手。
转身上了车。小镇是一个小站,只停留5分钟。上车后匆匆走到座位上,张洋在车厢外也跟随我一起跑。棍哥和李慧已经把车窗抬了起来,我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拉着张洋的手。我们深情的望着彼此,傻傻的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呜-呜-”火车缓缓启动。张洋跟着火车一起小跑起来,不断冲我挥手,“再见!爱你!”淹没在风中。
看着留在站台上的张洋,想起了去年的我。那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一种无力、无助的感觉,一种心里冰凉的感觉。
2022年5月28日夜
端午假期回了趟家,回去时候好好地,回来时候被隔离了,7天居家隔离。哎-真是疯了!好吧,尽管隔离天数算年休假,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利用这七天,尽量多写点。争取能在今年8月写完。后面还得留出两个月时间备考。
2022年6月6日日于萨
分别是痛苦的,但很快就被人生第一次远行冲淡。整节车厢几乎都是学生,8个人对坐,中间1个小桌子。棍哥我们4个人正好一个长座,对面坐着的4个同学也是今年考上省城大学的新生。火车没走2站呢,大家已经聊得很熟了。到了晚饭的时候,8个人把各自准备的零食拿出来一起吃。女生的零食比较多,男生的零食比较少。标配是每人都有泡面、火腿肠。有些男生还带了啤酒、白酒、烧鸡等。一到吃饭的时间,整个车厢飘满了各种食品的味道;到了晚上,车厢里又飘满酸臭的味道。8月末,火车经过的所有的北方城市都是30度左右,而车厢里只有几个电风扇,标志着人性的关怀。靠窗户和挨着小桌子的人,可以靠车厢或趴桌子上睡,其余人只能是坐着睡。棍哥、李岩、李慧我们四个人就这样轮流睡。睡一会儿一身汗。那个年代的女生很少化妆,否则,40个小时不用干别的,光化妆吧。火车已经行驶了20多个小时,经过多少站大家都忘记了,只记得马上驶入的这一站叫红谷。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省内还有这么一个城市。当时并没有想到日后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跟它有联系。红谷是一个大站,要停10分钟。红谷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规范。火车进站前,所有的乘客就已经按照车厢停靠的位置排好了队,每个队伍都是长长一溜又拐了弯。我怀疑这么多人是不是都要上这趟列车。因为车厢里已经没有空座,甚至过道上也已经站了不少人。我的怀疑是多余的。等火车再次开动时,站台上只留下少数几个送站的人,其余都上了车。每节车厢都挤满了人,包括餐车。后来才知道,50块钱可以在餐车坐4个小时。行李架上堆满了行李,有些实在放不下,就只能塞到座位下面。车厢门口也堆满了行李,行李上面又坐满了人。甚至厕所里面也放了箱子,坐了人。后来走的次数多了,我们总结出经验,在火车到达红谷市之前可以肆意吃喝,随时上厕所。过了红谷以后,就尽量不要进食,这样可以少上厕所。如果非要上厕所,至少要提前30分钟。时间少了,可能连半个车厢都没走完,就已经拉尿在裤兜了。或者你很幸运,大家都很配合,及时起身、抬脚、挪屁股给你让行,但当你快到厕所的时候会发现,排队上厕所的人已经把厕所堵得死死的。我曾在大二暑假回学校的时候,本想在火车到达红谷站之前去趟厕所。结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轮到我时,列车已经到达红谷,列车员把厕所锁了。等火车再次开动后,列车员重新打开厕所门时,一个女生瞬间在我腋下钻过,冲进厕所。就在她关门的瞬间,火车提速,我没站稳,右手扶在了厕所门框上。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右手小拇指夹到了门缝里。指甲盖从根部翘起,小拇指第一节关节前的骨头也凸了出来,疼得我直“嘶嘶”。我用力拍门,里面女生毫无动静。周围人看我痛苦的表情,也跟着拍门,并大声喊道“厕所门夹到别人手指啦!”内急的女生可能厕所只上到一半就被打断,不情愿的开了门。门开的刹那我抽出右手,赶紧查看小拇指的伤情。骨头应该是在第一节关节前断了,指甲盖也保不住了。刚才夹着的时候没有流血,现在突然放开,血不断的涌出。内急女生知道自己理亏,出来后就低着头钻进车厢。“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排队不说,夹了人手指也不说声对不起!真没素质!”周围的人为我打抱不平。“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估计也是被尿憋的!”我说。我用左手上了趟厕所。回到座位后,找了点消炎药碾碎了敷在小拇指伤处,直到20个小时后,到了学校才去处理伤口。诊所医生说,有点晚了,骨头正不回去了。如果想好好处理,只能去大医院拍片后处理。我看了看小拇指,想了想兜里的钱,感觉不处理也无大碍。所以,到现在右手小拇指第一节关节前还是弯曲的。
火车是在午夜到达BJ北站。列车员破天荒的在火车进站前打扫了车厢卫生。打扫出来的各种垃圾装了足足一大黑方便袋,列车员只能拖着走。车厢里的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去过BJ,纷纷探着脑袋望向窗外。想通过BJ北站想象出BJ全部的样子。但很让大家失望。那时候的BJ北站很破,影响了我们对BJ的想象。过了BJ,大家开始睡觉。这是上车后的第二个夜晚,像我们这种从始发站就在车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激情,只希望火车早点到达终点站,早点下车。几次梦见母亲,梦见张洋,梦见大头、小虎,又几次睡去。恍惚间,李慧推我:“老大,醒醒吧。别睡了,吃点早饭吧。”我揉揉眼睛,问道:“几点了?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反正列车员说还有半小时到达终点站。”李慧说。
“哦!终于快到了。”我说。
吃完泡面,火车终于减慢速度,驶入终点站。车厢喇叭里播放着列车长甜美的声音:欢迎来到美丽的省城-蓝白城。蓝白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
车厢里的人已经没有耐心听列车长的介绍了。了解这座城市的时间还长着呢,现在只想赶快下车。没等火车停稳,我们4个人已经把行李拿下来放到了座位上,手里拎着吃剩下的零食。火车终于停稳,车厢门打开,整节车厢的人拥挤着走下火车,又跟着人群走出出站口。出站口各大高校的师哥师姐早已经拉着红底白字的横幅等着大家。我们停在出站口右手边一个阴凉地,歇歇脚,顺便找找各自学校的接站人都在哪里。找好后,先送李岩上了工大接新生的车上。又送棍哥和李慧上了师大的车。我自己上了财经学院接新生的车。我们约定通过QQ告诉彼此的宿舍电话,周末见面。而实际上,我们4个人在以后的4年时间,没有一次聚齐过。
人生啊,每天都经历着各种离别。一年前,和大家离别过。40多个小时前,和张洋离别了。现在又和棍哥他们离别。每一次离别,我们都自信的说着“再见、再聚”。可再见、再聚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坐在接新生的大把车上,望着窗外。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失落。蓝白城的街道比我们小镇的宽很多,车也多,但路两边的建筑太旧了,给人一中破败的感觉。大巴车行驶了大概15分钟,拐到了学校门口,如果不是车上的师哥提醒,我还以为是到了某个高中呢。下了车,看到学校门口的牌匾,才敢确认真的是到了我的大学。进门右转的一个宣传栏,贴着我们财税系大一新生3个班的名单。终于在财税3班找见自己的名字。在火车站接新生的师哥领着我往宿舍走。“那个是我们的大食堂”师哥指着左手边的一个礼堂似的建筑说。“这边全是女生宿舍”师哥指着右手边的两栋白色的6层楼房说。走过一条巷子口时,师哥又说:“从这进去是小食堂和澡堂。开水房也在那里。”我仍是“哦”了一声,扫了两眼。“咱们系男生宿舍都在这栋楼里。”师哥指着面前一栋红色的楼房入口说。“那个是超市,日常用品都可以在那里买。”师哥指了指宿舍门左边的一个门说。“好了,你自己上去吧,你的宿舍在402,我还要安排别的新生。”说完转身走向学校门口。“谢谢啊!”我说。转过身又看看刚才走过的路。从学校门口右拐,也就是向南走,到宿舍大概有500米的距离,中间是一条用20cm*20cm的水泥砖块铺的路,大概5-6米宽的样子,走人也过车。路面坑坑洼洼,有的砖块被压碎了。路两边种着松树。松树后面是水泥砖块铺的小路,通向各个建筑的入口。南边尽头是一个建筑工地,留着半截没盖完的楼房,工地上却没有一个工人。北边尽头,也就是学校门口左转处是一栋土黄色的建筑。我们宿舍楼对面也是一栋女生宿舍楼,楼下有一条小路通向一个黑色小铁门,铁门通往一座过街天桥。天桥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学生模样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深深叹了口气。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寒窗苦读十几年考来的大学,未来4年要仍在这里,我深深怀疑它能教会我什么。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点了一根烟,看着过往的同学,他们似乎挺满意,挺开心。不知道棍哥他们对自己的学校是否满意。扔掉烟头,提上行李,爬了4层楼,来到402。门是开着的,宿舍格局跟高一时的几乎一模一样。长方形房间里面摆了上下铺八张床,门口左手边的东面墙边罗着8个铁皮柜子,大小跟澡堂的储物箱一样,锈迹斑斑。里面靠窗户的中间位置摆放着一个白色长方形桌子,两边能坐下6个人。靠窗户的两张下铺和靠门口左手边的下铺已经铺上褥子,坐着人了。走进宿舍,把行李扔到靠门口右手边的下铺。
“哎呀,又来新同学了。你好!我叫冷飞。”靠门左手边下铺的同学冲我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程功。”握了握冷飞的手。
“我叫贾凯。”和我对头的同学挥挥手说。
“我叫赵鹏。”靠窗左手下铺的同学挥挥手打招呼。
“我叫程功。”我也挥挥手。
和他们打完招呼,我开始铺床。赵鹏和贾凯两个人坐在床上,面对面的聊天。冷飞躺在床上用手机玩贪吃蛇。
“欸,兄弟,你从哪里过来的?”冷飞开口问道。
我回头看了看冷飞,说:“从绿白城。”
“我草!咱俩一个市的。你在哪读的高中?”冷飞从床上坐起来。
“鸳鸯镇,补习在林城。”我说。
“我草!我在林城地方一中文补2班。”冷飞穿上拖鞋站了起来。
“我去,那真是太巧了。你是绿白城哪的?”我问。
“杨树镇的。”冷飞说。
“哦,那里是火车的交通枢纽啊。”我说。
“对,我爸就在铁路上上班。”冷飞说。
“哎呀-你们是碰到老乡了。”贾凯笑着说。
“嗯-纯纯的老乡。”冷飞说。
铺好床铺,脱鞋就躺了上去,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躺在床上,仍然像是在火车上,感觉床随着火车“哐当当”的节奏晃动。
“嘿,兄弟,醒醒吧,该吃午饭了。”冷飞推醒我。
“中午了?”我迷迷糊糊的问。
“确切说应该是下午1点了。”冷飞说。
“我草!我还没办入学手续呢。”我说。
“那玩意来得及,先吃饭。”冷飞说。
“去哪吃?”我穿上了鞋。
“去食堂,我请你。”冷飞说。
“咋能让你请呢?”我说。
“你请你有卡吗?”冷飞晃着手里银行卡大小的卡片。
“哦,要刷卡啊。”我说。
“对呀,走吧。以后就是同学了,还客气啥?!”冷飞前面带路。
“他俩不去吗?”我回头看着贾凯跟赵鹏。
“他俩饿得不行,没等你起来,先吃了。”冷飞说。
“程功,我俩早上睡过了,没吃早饭,所以午饭先吃了,你俩去吧。”赵鹏说。
我和冷飞到学校大食堂,吃了3两炒面,本来想去办理入学手续,中午老师们都下班了。又回宿舍睡觉,结果一觉睡到下午4点多,醒了躺床上抽烟。突然一个大黑脑袋出现在宿舍门口。我抬头一看,“我草!”惊叹一声。听我一叫,冷飞也抬头看,“我草!”冷飞也一声惊叹。来人则两声惊叹“我草、我草!”冷飞看看我,我看看冷飞。
“咋?认识?”冷飞问。
“他TM是我高中同学。”来人说。
“我也是你高中同学啊?!”冷飞说。
“你是补习班的。”来人说。
“这世界太TM小了。”我笑着说。
来人叫姜爽,一个女生的名字。但却是一个纯纯正正的爷们。一头如茅草蓬松的长发一直遮住耳朵,皮肤黝黑,骨骼粗大,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在75公斤左右。性格直爽,脾气刚烈。身世经历比较坎坷。父亲在小镇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母亲在家做全职太太,三口温馨之家。可是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领着诊所的小护士私奔了,以后音信全无。扔下姜爽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了将姜爽养大成人,在小镇四处打零工。我和姜爽在一个初中,但从没一班过,高二、高三在一班。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碰到原来的同学,心里还是比较激动。
“你也考到财税系?”冷飞问。
“是啊,我财税1班。”姜爽答。
“你在哪个宿舍?”我问。
“418。”姜爽答。
“欸-其实你可以来我们宿舍啊。”冷飞说。
“不让不同班级的混住吧?”我说。
“可以。咱们宿舍是1班和3班混住的。贾凯就是1班的。”冷飞说。
“你确定?”姜爽问。
“确定-贾凯自己说的。”冷飞说。
“草!你上铺有人吗?”姜爽问我。
“不知道啊!就行李在那扔着,人我是从来就没见着。”我说。
“有。应该也是你们班的。来了以后就出去窜亲戚去了。”冷飞说。
“管他呢!换!”我说。
“草!换!等我回宿舍拿东西。”姜爽说。
“走,一起去。”我和冷飞也过去帮姜爽把行李抬过来,把我上铺的行李送到418。
“这多爽!咱们仨绿白城的一个宿舍。”冷飞说。
“对了,你打球不?”冷飞问我。
“打啊!也踢球。”我说。
“哦了!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干篮球。”冷飞说。
“要不现在就去干!”姜爽说。
“行啊!”冷飞说。
“我草!你刚来不歇会啊?”我问姜爽。
“我昨天就来了,去我大舅家看了看。”姜爽说。
“我去,可以啊!在这还有亲戚。”冷飞说。
“那就干一场再说。”我说。
“有球吗?”姜爽问。
“必须有!我从家里带过来的。昨天都去球场干了一场了。”冷飞从床底下掏出一个花色的橡胶篮球。
“换衣服,走!”姜爽说。
冷飞大概左右的样子,体重80公斤左右。圆脸、短发,细眼、鹰钩鼻,不黑也不白,算是比较阳光、帅气的那一款。
冷飞领着我和姜爽穿过过街天桥,来到另一个校园。冷飞说,这里是学习区。操场、图书馆、教学楼、微机房等都在这边。
“体育馆在哪?”我问。
“体育馆啊?打完球我带你去。”冷飞说。
在教学楼和操场间的空地上有四个露天篮球场地。早已经有一堆人把各个场地挤满。我们找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半场停下,看了一会儿后,申请加了一拍儿。3V3,5颗球定输赢,不分分值。估计其他人肠子都悔青了,因为我们仨上场就没再下来。冷飞和姜爽都属于小前锋的体型,我只能打组织后卫,但我弹跳还可以,顺带着抢抢篮板。碰到有中锋的,就让姜爽防守。别看他只有70公斤左右,但他防体重90公斤左右的也能扛住。冷飞则是碰到比他体格小的他中锋打法;碰到体格比他大的,他小前锋打法。也是比较灵活。大学到校第一天,我们仨打篮球到晚上6点多。不知道对着教学楼的水龙头喝了多少凉水,洗了多少把脸。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篮球场走回宿舍的时候,来往的同学都盯着我们看。回到宿舍后,贾凯问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脸通红,而且上面黑一道、白一道的。黑的是用手擦汗时,留下的手指印,白的是汗渍。赶紧又跑到楼道洗漱间一顿狂洗。大学4个夏天醒着时间的五分之一至少是给了篮球。
晚上吃完饭回到宿舍后,用新买的IP电话卡在宿舍给家里人和张洋报了平安。宿舍的8个人已经全到齐了,没好意思和张洋聊2分钟就挂了。等我挂完电话,8个人依次做了自我介绍。冷飞的上铺叶旭东,来自红谷市。身高1米六左右,但其臀部却不成比例的畸大,因其爱穿紧身裤,更加凸显。所以,日后我们都叫他大腚。叶旭东的对床,赵鹏的上铺,叫康学明,也来自红谷市,高中补了两年,岁数也是最大的。赵鹏来自海城,离省城很近。因其突出的胸部,被我们亲切的称为“大波鹏”。我的对;铺,贾凯来自红谷市。一脸黑色胡茬,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必是刮胡子。大家熟了以后,都叫他“大胡子”。贾凯的上铺,也就是姜爽的对铺,叫全健康,来自绿灰市,相比来说,离省城也比较近。冷飞大家后来习惯叫他“老冷”,姜爽有两个外号,一个是“流氓爽”,一个是野人熊。流氓爽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到美女,这兄弟必然直钩的盯着人家看,而且右手还不断抚摸下巴,一副地痞流氓相。野人熊是康学明给起的。康学明没事就喜欢躺在床上听收音机。收音机如果放单田芳老师的评书,他一定每天必听。有一次在宿舍打牌,姜爽胳膊肘支在桌角,一激动,直接把桌角咯稀碎。而他光着的胳膊肘只是擦出一道白印。康学明笑着说,你跟《大明演义》里胡大海的干儿子野人熊有得一拼。自此,大家又叫姜爽为野人熊。大胡子喜欢叫全健康“尿频康”。因为,只要晚上11点宿舍熄灯,全健康必然从上铺下来上厕所。有几次差点踩到大胡子脸上。但是我觉得叫“尿频康”太伤人,大胡子就管他叫“阿康”。我们其他人也都跟着叫全健康为阿康。宿舍8个人,3个绿白市,3个红谷市,2个西部城市,都是省内的,就我一个人吸烟。大胡子、流氓爽、康学明和大腚是财税1班的,剩下我们4个是财税3班的。晚上卧谈的时候,我问他们有想回去补习的想法吗?7个人没一个想回去。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躺在硬板床上,看着手里闪烁的烟头,想想家里四处打零工的父母,认命了!打消回去补习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我和姜爽去办理入学手续。找到学校财务室,我俩每人交了一份贫困证明,学费、住宿费、书本费都可以暂时不用交了。只交了几百块钱的被褥费、暖瓶、脸盆等杂费。大学四年,我从没交过学费,不是我不想交,而是真的交不起。毕业时,欠了学校14000多。办完入学手续,回到宿舍,和另外六个人去学校旁边的建军市场闲逛。建军市场就在学校南边300米左右,商铺沿着步行街两边依次展开。里面吃、喝、拉、撒、睡各种商品一应俱全。找到一个卖体育用品的商店,大波鹏、大胡子、老冷、学名我们5个人各买了一双大博文,因为5个人都踢足球。讲价钱的时候差点打起来。老板操着一口西部话说:“20元一双。”我一听,这比家乡小镇便宜了8块钱,我赶紧挑了一双。他们4个也跟着挑了4双。等付钱的时候,老板死活还要4块钱。“不是说好20的吗?怎么又突然涨价?”我问。“是20元一双。”老板又强调。“对呀!我们给你的就是20元一双啊!”我说。老板又用手比划4的模样。大波鹏突然明白了,说:“是TM24元一双。”老板直点头。“怎么能是24呢?他明明说的20啊!”我说。“他这是另外一个市的方言,我也不会说,但听着应该没错。”没办法,我们每个人又补了4元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建军市场门口两边有好几家影碟厅。“这么多影碟厅,现在还有人看吗?”流氓爽问。“你有女朋友以后就懂了。”大波鹏笑着说。上午没事,老冷、流氓爽我们仨又去球场打了2小时,然后去澡堂冲了个澡。吃完饭美美的睡了一觉。
下午2:30各个班级开班会,一楼门口的黑板已经写好了各个班级开会的教室。2:15的时候,我们8个人打扮一新的出发去教学楼。我们三班的4个走进一个能坐下40、50个人的教室。一班的4个去了另外一个教室。我们进去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我和老冷找了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阿康和大波鹏则坐在了前排。
2022年6月7日日夜于萨夜雨
老冷带着一副蓝边淡蓝色镜片的近视镜斜靠在椅子上把全班同学扫了个遍,低声嘀咕:“这TM也没两个好看的啊。”
“你从背影就能看出来?”我说。
“八九不离十吧!”老冷淡淡的说。
“你没女朋友?”我问。
“原来有,高考完分手了。”老冷说。
“因为啥?”我问。
“没啥啊!就是两个人觉得大学异地,太煎熬了。所以就和平分手了。”老冷说。
“嗯-真理智!”我说。
“你呢?还没分呢?女朋友在哪里?”老冷问。
“在老家呢。绿白师专。”我说。
“哦!那也快。”老冷说。
“什么那也快?”我问。
“分手啊!还能有啥?!”老冷说。
“我们可没有你那么时尚、理智。”我说。
“懒得和你争,走着瞧吧。”老冷继续观察班里的新同学。
“我草!那哥们得有一米九,一定是咱班的蛋糕了。”老冷指着一个瘦高的男生说。
没等我说话,他又指着另外一个女生说:“嗯-她得有一米八左右,肯定是咱班唇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
“嗯?没听过?那算了。”老冷说。
其他同学也是跟同桌窃窃私语,偶尔瞟一眼四周。
2:30上课铃声响起时,一个不到40岁,穿着时尚的女老师,满脸微笑的走进教室。
“同学们好!”女老师热情的和同学们摆手。
大家不知道她是否是班主任,也没有像小学、初中上课时起立问“老师好”的习惯。只能稀稀拉拉的回应:您好!
“大家还挺害羞啊!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冷蕾。”冷老师大声的说。
“冷老师好!”有几个同学热情的回应。
“你们好!”冷老师再次摆手。
“我先点下名吧,跟大家认识一下。点到名字的同学喊声“到”,并跟大家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好吧?”冷老师说。
“好!”老冷突如其来的喊了一嗓子。全班同学包括冷老师都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桌。搞得我赶紧看窗外。
冷老师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起身做自我介绍。全班一共46名同学,24名女生,22名男生。除了极个别人声音小或者地方口音太重没太听清楚,其余人的情况基本都了解了。
“好啦,今天大家算是基本相识了。下面咱们选一下班委会成员吧。有没有自愿想干什么的?现在可以提。”冷老师说。
46个人沉默了大概10几秒钟。突然一个男生站起来,说:“我想竞选班长。”
冷老师高兴的说:“好啊!大家给他鼓掌。再简单介绍一下你的情况,说说你的优势,你的想法。”
“我叫朴鲜红,朴树的朴。但不念pu,念piao,二声。来自绿白市,鲜族。。。。。。”
“好!朴鲜红同学的想法非常好!还有同学要参加竞选的吗?可以继续竞选发言。”冷老师微笑着说。
“老冷,我咋感觉这个班主任跟你有亲戚关系呢?”我小声说。
“咋啦?”老冷问。
“你看你俩都姓冷,这个姓可不多啊!另外。。。。。”我说。
“另外什么?”老冷问。
“另外,你俩这鼻子我感觉俩妈生不出来啊!”我说。
“我草!”老冷压低声音惊叫一声,然后迅速掏出手机,翻盖儿要拨打电话。
“咋啦?”我问。
“给我妈打电话问问啊!”老冷说。
“我去-那也应该给你爸打。给你妈打,就把你爸出卖了!”我说。
“哦!也对!我再观察观察,别整岔劈喽!我出来上个大学,再把他们二老给整散了,这罪可就大了!”老冷说。
“嗯-认亲这事还是得严谨点。有机会,你拽根你姐的头发或者抽她点血,做个DNA鉴定吧。”我说。
“嗯-这个靠谱!”老冷说。
“这都快成你姐了,你还不竞争个班长啥的?给你姐站站台。”我说。
“什么叫快成我姐了?这就是我姐嘛!就冲我俩这鹰钩鼻也跑不了!班长就算了,烂事太多。有咱们绿白市的老乡给她站台就可以了。”老冷说。
“哦?看样子是没人跟朴鲜红竞争喽?”冷老师又环顾全班。
“既然没有,那朴鲜红同学本学期就是咱们2003级财税3班的班长啦!恭喜他!”冷老师热情的鼓掌。同学们也都跟着鼓掌。
老冷说的唇膏的女生叫赵玲,也来自绿白市,当了生活委员。红谷市的一个叫刘玉的女生当了团支部书记。
“下面竞选体育委员,哪位同学自告奋勇啊?”冷老师问。
我看蛋糕的同桌,应该也是他的室友,直戳他。但是他始终摇头。
“冷飞竞选。”我在角落里突然喊道。
“好!冷飞同学发表一下你的竞选宣言吧。”冷老师说。
老冷惊奇的看着我。
“看我干啥?你姐让你发言呢!”我说。
“姐!哦,不是!老师,我平时比较喜欢运动,喜欢打篮球。当然足球当个门将啥的也可以。我竞选体育委员也没什么宣言,就是希望能把大家身体锻炼好了。就这些,没别的了!”老冷笑呵呵的说。
“好!不错!体委就是要带头把身体素质搞好。”冷老师说。
“其他人呢?还有人竞选吗?”冷老师问道。
同学们看老冷这人高马大的,都没人说话。再看老冷和冷老师这姐弟似的鹰钩鼻子,本来想参选也早打消念头了!
“那好,体育委员就是冷飞同学。恭喜他!”冷老师笑着说。同学们纷纷鼓掌。
选完班委会成员,冷老师告诉大家晚上7:30还是在这个教室,我们跟军训教官见面,明天正式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回到宿舍后得知,姜爽也竞争上了1班的班长。随后,8个人在宿舍开始讨论本班的女生。
“你们能干点正事不?”我问。
“你少扯淡。你倒是有女朋友了。我们可都光着呢!”姜爽说。
“欸-对了!你朋友漂亮不?”大腚从上铺探出脑袋问我。
“兄弟,你也太会聊天了。”老冷在下铺接道。
“必须漂亮!学美术的,艺术气息浓厚!”我说。
“有照片吗?让兄弟们欣赏一下。”大胡子说。
“对不起!没有!”我说。
“哎-小气!”大波鹏说。
“你们跟TM七匹饿狼似的,照片给你们怕沾满哈喇子!”我说。
“不用看照片,我知道他女朋友长啥样。”姜爽在上铺嚷道。
“长啥样?”康学明问。
“长得特漂亮。班花当之无愧!”姜爽说。
“超!你这形容,跟没说有啥区别!”阿康操着一口家乡话说。
“具体点!”大胡子说。
“这TM让我咋形容呢?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一米六五,不对,应该比一米六五还高,前凸后翘。长得特像小燕子。”姜爽说。
“小燕子是谁?”阿康拿着英语四级的单词手册问道。
“阿康,你学傻了吧?”姜爽问。
“赵薇!”大胡子在下铺用脚蹬了一下阿康的床板。
“哎呀我去-程功艳福不浅啊!”大腚叫道。
“那必须滴!我兄弟能差了吗?学习、体育那也都是杠杠滴!”姜爽说。
“超!你看他们三个绿白市的,身高都得一米八以上。”阿康说道。
“还真TM是!还是黑土地养人啊!”大波鹏说。
“你们黄土地也养人!”大胡子笑着说。
“我们这没养到正地方。”大波鹏特意挺了挺胸。
“我们这也没好到哪去!你看看大腚。”大胡子指着大腚说。
“大胡子,怎能妄自菲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大腚放下手中的小镜子冲着大胡子说。
“欸-刚才我去打水,看见咱班一个女生也去打水,在我前面走,那身材真是绝了。”康学明说。
“你怎么知道是咱班女生?”姜爽问。
“刚才开班会的时候我在后面坐,把全班女生都看了个遍。”康学明说。
“你补两年是有原因的。”大胡子说。
“跟这没关系!我是英语实在是太烂了。”康学明说。
“别跑题!那女生长啥样?”大腚问。
“长啥样一直没看清楚。我300多度,没带眼镜。”康学明说。
“长啥样你都没看清楚,就敢妄下结论。”大波鹏说。
“别的不说,就冲那头长发!长得绝对差不了!”康学明信誓旦旦的说。
“好嘞!等哪天再碰着,你给我指指,我帮你看看。”姜爽说。
后来有一天中午放学到宿舍,大胡子露着后槽牙大笑进宿舍。扔下书包,躺在床上捧着肚子笑。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让问康学明。我们问后进来的康学明发生了什么。康学明一脸懊恼的说:“草!平生第一次看走眼了。那天说的打水的女生,今天见到真容了。”“然后呢?”我们问。“别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还是让大腚这个迁客骚人形容吧。”康学明说。我们看向大腚,“哎呀我草!我这点淫词LY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首先,我声明:我对女性没有一点歧视。我只是据实描述,如有用词不当,请默默接受!”大腚不光屁股大,嗓门也特别大。“别墨迹了,快说吧!”我们说。
“好!那我说了!先从脸说,应该是驴脸那么长吧。”大腚边说边用手比划。
“咱能用点文明词汇吗?鞋拔子脸行不行?要不猪腰子脸也行!”我说。
“哎呀!你的词没比我的好哪去。那眼睛如绿豆大小,但确实画着绿色眼影。蒜头鼻子、狮子口,涂着猩红口红。长发及腰,这可能是吸引咱们康学名同学的背影的唯一亮点吧。上身似红酒桶,两条象腿呈Y字型。”大腚继续形容。
“康学明你那天是咋看的。”大波鹏问。
“别提了!那天没带眼睛,再说那天她穿的裙子,也没看出来胖瘦啊!”康学明辩解。
“大腚,你漏了一个重要的标志。”大胡子说。
“啥?”大腚问。
“獠牙突出!还套着钢套!”大胡子说。
“是呢!那牙咋长成那样?!那么大一张嘴愣是没装下。硬是差点长到鼻子里。她如果想闭嘴,估计得用手把嘴唇抻长两厘米才能盖上。”大腚说。
“大腚这骚人文字功底确实强!要是我形容就一个词:剑齿龙!”大胡子说。
“如果这么说,“钢齿龙”更贴切!”老冷说。
“对对,钢齿龙更合适。”大胡子说。
“行!钢齿龙以后就是咱们学明的了。”大腚笑着说。
晚上7:30,我们准时来到下午开会的教室。老冷我俩又是坐在最后一排。从省军区请来的教官已经在教室。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长得十分帅气,叫吴彩明,山东人。但讲话几乎没有山东口音。女生们见到如此帅气的教官都异常活跃。跟教官东拉西扯的硬是聊到快9点班会才结束。结束后我急忙跑到过街天桥下的一个电话亭,插入IC电话卡给张洋打电话。
“喂?您好!张洋在吗?”拨通电话后,我问道。
“在-请稍等哦!”一个女生故意拉长声调说。
“喂?是程功吗?”张洋在电话的那边说。
“不是我,还能是谁给你打电话?!”我笑着说。
“臭美!想给我打电话的人多了!”张洋说。
“哎呀-两天不见,你还厉害了!”我说。
“说话注意点啊!你可是小学弟!”张洋说。
“哎呦!忘了!您是大二学姐啊!”我说。
“那可不咋滴!放尊重点哦!”张洋说。
“学姐,那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能不能讲?”我问。
“准了!”张洋说。
“我想你了,怎么办?”我问。
“掌嘴!”张洋说。
“哦?那是不能想喽!”我说。
“再掌嘴!”张洋说。
“那学弟就不明白了,到底能不能想啊?”我问。
“去了快一个礼拜了!今天才说想我,要时刻想我!”张洋说。
“收到!你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代表我想你一次。”我说。
“贫嘴!到那边都习惯了?”张洋问。
“没有你,怎么都不习惯。”我说。
“别贫啦!那边跟咱们这水土差异大,身体还能适应吗?”张洋问。
“放心吧!咱这身体素质,不敢说跟体育棒子比,但也差不到哪去!”我说。
“别大意!照顾好自己。”张洋说。
“我个大男人,没问题!倒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说。
“嘿嘿!我还好,离家近,每周都可以回去补一补。班级多少人?”张洋说。
“46个。”我答。
“女生多吗?”张洋问。
“男生22个,女生24个。”我答。
“欸-不应该呀!应该女生更多才对啊!”张洋说。
“没有!外贸外语和会计专业女生比较多。我们财税的男女生差不多。”
“也是狼多肉少!你小心别被叼跑了。”张洋说。
“放心!本人一定会守身如玉的。”我说。
“倒是学姐要小心啦!别被帅气小师弟盯上,抗不过异地之苦。”我说。
“你也放心吧!再有一年本人就成师太了,没人感兴趣。”张洋说。
“那可没准!我可是男生,男生那点心思我可全明白。”我说。
“别胡思乱想了!对了,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张洋说。
“没收到呢。可能还在路上。”我说。
“哦!收到告诉我一声。”张洋说。
“好的。我这边有人排队等着打电话,今天先聊到这吧。等我办好机房卡以后,我们可以上QQ聊。”我说。
“嗯-你在路边呢吧?早点回去吧。”张洋说。
“嗯-那我挂了。保重!”我说。
“爱你!”张洋说。
挂掉电话,心里空荡荡的。看着满街牵手走的情侣,感觉他们明显是在跟我炫耀。路边的街灯也是,马路这边一个,那边对应的也有一个,两个路灯隔街相望。“奶奶的,老子也有女朋友。你们气谁呢?!”我心里暗想。看着路边的一个空饮料瓶,起脚便射。
“哎呀—谁呀这么没素质?”迎面走过来的几个女生喊道。空饮料瓶从她们脚下划过。
我看差点惹祸,赶紧说:“对不起!”
“没关系!欸-你是叫程功吧?”一个女生问道。
“哦,是的。”我疑问的看着那个女生。
“我叫孙颖。咱们是一个班的,而且是老乡,都是绿白市的。”孙颖自我介绍道。
“哦,真巧!”我说。
“这7位美女也是咱们班的,我们一个宿舍。我给你介绍一下?”孙颖说。
“啊?不用了。我回宿舍还有点事,改天认识。实在不好意思!”我连忙说道。
“嘿!还挺腼腆!这可不像我们绿白市的哦!”孙颖笑着说。
“没有!没有!确实着急回宿舍有事!实在抱歉!”我边说边走。
“没事儿!改天认识也行。”孙颖在后面喊道。
赶紧溜了!我可不想落下一个陈世美的骂名。来了没两天,就聊扯女同学。我家张洋可在老家等着我呢。
回到宿舍,姜爽坐在上铺抱着把吉他看着乐谱,叮叮当当的练和旋呢;老冷捧着手机躺在床上贪吃蛇;大腚捧着小镜子在纠结他那中分的发型,不听话的那两根头发放在左边好还是右边好;学明捧着收音机,躺在上铺专心致志的听单老说评书;大波鹏捧着一本电脑杂质研究电脑硬件呢;大胡子拿着一个MP4嘎达嘎达地不断翻篇看电子书;阿康捧着英语四级词典背单词。大学报到没两天,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娱乐项目。
“你们都干什么呢?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们就打算这么浪费?”我说。
“不然呢?”老冷眼也不抬的问道。
“起来,谈理想!”我说。
“你自己谈去吧!”大腚说。
“你干啥去了?”大胡子问。
“打电话。”我说。
“给谁?”大波鹏问。
“还能有谁?对象呗!”姜爽翻了一页吉他乐谱。
“咱们出去溜溜吧。”康学明突然放下收音机说。
“行啊!去哪?”大波鹏说。
“管他哪呢?随便转呗!你还怕被非礼啦?”康学明说。
“走!出去转转!这TM大好的夜色,躺着浪费了。”老冷合上手中的手机。
“走,那就都去。”姜爽扔掉手中的吉他。
我们出了宿舍,走上过街天桥。站在过街天桥上看了一会儿,感觉走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走吧,换个地方吧。感觉我们是SB似的呢?”姜爽说。
“去哪?”大腚问。
“往火车站走,听说那边有条街晚上特别繁华。”康学明说。
8个人溜溜达达的往火车站走。到了火车站,我们也没看到哪条街特别繁华。
“学明,你说的那条街叫什么名字?咱们打听打听。”姜爽说。
“好像叫红旗街。”康学明说。
“好!我去问问那个卖地瓜的大娘。”我说。
“停!停!你还是让阿康去吧。他算半个本地人,能听懂人家说什么。你去了,别再跟人干起来。”大胡子说。
“超!卖红薯的不一定是本地人啊?”阿康不情愿的说。
“问个路你怕啥?还能把你卖了啊?”大胡子说。
“那你咋不去?”阿康问大胡子。
“我这一嘴红谷味,我怕我说话大娘听不懂!”大胡子说。
“别墨迹了!问个路嘛,阿康快去吧!此地话我们都听不懂。”姜爽说。
“去就去!怕甚了?!”阿康边念叨边去跟大娘打听路。
阿康回来的时候,我看大娘一直盯着我们几个人看。
其实红旗街就在火车站对面,过了马路就是。我们8个人穿过马路,继续在红旗街溜达。一个光头男凑过来小声问:“兄弟们出来玩玩?”我们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是没听懂光头男什么意思,继续往前走。快走出红旗街了,一个长相特别淳朴的大爷过来低声问:“小伙子们过来玩玩吧。”这回姜爽问了一句:“大爷,你们那有啥玩的?”“姑娘、小妹都有。”大爷笑着回答。姜爽看了我们一眼,摸着下巴乐了。我们终于知道这红旗街是干什么的了,赶紧往出走。“学生也有。”大爷在后面不甘心的喊道。
“康学明啊!这是谁告诉你的这里繁华?”大胡子问。
“我们高中同学。”康学明答。
“你们同学现在在哪呢?怎么告诉你这么个地方。”大波鹏说。
“已经毕业了。就在蓝白市呢。”康学明说。
“那你这不是补了两年吧?你的同学都毕业了,你才上大一。”大腚说。
“2、3年和3、4年差不了多少吧。”康学明笑着说。
“哎呀-你这同学我以后得小心了,不可靠。”老冷说。
“超!知道红旗街是干这个的,打死我也不去问路。”阿康说。
“你们脑补一下,阿康刚才问路的情形。”大胡子笑着说。
阿康出自一个农村家庭,性格比较内向,在宿舍的闲暇时光基本全是在看书。否则一定是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学习。夏天穿着一件白色半袖衬衫,一条深色西裤,一双运动鞋。头发少白头,已经白了一半。与陌生人说话,向来都是小心翼翼。
我脑补了一下阿康问路的情形。半夜10点多,一个穿着本分、说话老实的年轻人,走到卖地瓜的大娘身旁。大娘肯定满心期待的以为:年轻人学习或者赶路累了,想买个地瓜充饥。没想到!年轻人竟然张嘴问到:红旗街怎么走?而且还是一副特别天真无辜的表情。想想大娘当时的心情。怪不得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们。
第二天9月1日一早,吃完饭穿上学校发的军训服、黄胶鞋,拎着自己的小马扎,在宿舍楼下集合。按照男女生、大小个排成4排。教官吴彩明把我们领到操场。开始为期15天的军训生活。其他各系、各班的新生也都一样,被拉到操场军训。
军训的内容也没什么新花样,无非就是站军姿、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踢正步等内容。白天训练,晚上学唱军歌。当兵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对于任何形式的军训,都会认真对待。凡是跟部队、军人沾边的事情,都极其尊敬。
军训没两天,康学明没影了。只在晚上回来睡觉。原来这哥们给他们班主任老张买了两条烟,以身体不适合参加军训为由,不训了,每天一个人满街转。
军训第五天结束,是周末。但是周末也不让外出休息,只能适当搞一些娱乐活动。我们财税系3个班组织了一场足球联赛。9V9赛制,文科院校每个班实在是凑不出11个踢足球的男生。周六上午,姜爽率领一班把二班灌了个2:1;周六下午我率领三班把姜爽的一班灌了个3:1。
和一班比赛的时候,大胡子作为后卫防我,结果在冲撞中,被我撞倒。军训裤子摔出一个洞。
大胡子抱怨说:“这鸟人这么瘦,怎么那么大劲!一屁股就把我拱个跟头。”
大腚说:“别惹他们绿白市的,你没看到他们一个个长得都跟倔驴似的。”
“没有啊!你看程功那身材、那白嫩的皮肤,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那么有冲击力。”大胡子说。
我撸起裤管给大胡子看。“我草!怎么这么多疤?”大胡子惊讶的问道。
“踢球踢的。”我回答。
“我草!惹不起!下次不防了。”大胡子直摇头。
周日上午,我又率领三班把二班灌了个4:0。经此一战,我们宿舍得出结论,二班全TM是娘炮。
此次比赛不光是我们自己年级的女生给加油,其他系其他年级的同学看操场有比赛,也都来观看。本人得益于初中、高中的不务正业,两场比赛进了5颗球,在系里,甚至是院里都名声大噪。
周日下午继续军训。我们来到操场班级集合的地方,找了个阴凉地坐地上乘凉。孙颖和她们宿舍的女同学一起嘻嘻哈哈的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孙颖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给我吓一跳,瞬间脸脖子通红,赶紧站起来。
“咋啦?害怕啦?不敢接?”孙颖笑着说。
“没。。。这是。。。谁的?”我吞吞吐吐的问。
“当然是给你的。”孙颖一本正经的说。
旁边乘凉的同学也都盯着我们这边看。
我犹犹豫豫的接过信,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张洋的信到了。
我尴尬的笑笑,再次脸通红的说:“谢谢啊!”
“别客气!别多想!我们绝不会趁人之危,挖人墙角。”孙颖笑着说。
我只能继续尴尬的傻笑。
“不过,要是考虑换女朋友的话,可以先考虑我们宿舍的姐妹哦!”孙颖看着她们宿舍的同学笑着说。
“人家才不换呢。如果要换,也是大姐你优先啊。”另一个女生笑着说。
“我作为大姐哪能跟你们抢呢?妹妹们优先!”孙颖豪气的说。
“哦呦!这都优先择偶啦?”老冷坐在地上插嘴说。
“冷飞你没对象吧?你也要先考虑班级内部哦!班级内部要先考虑我们宿舍哦!”孙颖说。
“哎呀-谢谢大姐照顾啊!本人暂时没有择偶打算。”冷飞说。
“那你乱插什么嘴?”孙颖训斥道。
“行啦!大姐大,你可别在这丢人啦!好像我们没人要似的。”另一个操着红谷市口音的女生说。
“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识好歹!哼!”孙颖假装生气的说。
“没!我这。。。。。。”我说。
“行啦!不算你!你这是名草有主。不过提醒你,异地恋不长久哦!”孙颖说。
“没关系!我可以坚持!”我说。
“哎呀-你们看看、看看!这才是我们绿白市的男人呢!”孙颖冲着她们宿舍的女生喊道。
“得、得!大姐,咱们还是军训吧。别推销你们绿白市的好男人了。人家都没搭理咱们。”操着红谷市口音的女生说。
“没事!不着急,姐妹们,过不了两天他们都是你们的。”孙颖说。
军训站队的时候,我发现站在我旁边的女生居然是孙颖她们宿舍的。不过刚才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在旁边站着。现在也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孙颖站在这个女生的前面。站军姿的时候,孙颖悄悄扭过头,小声的说:“嘿!程功同学,给你介绍一下,你旁边的这位美女叫上官雪儿。”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女生毫无表情。孙颖又悄悄扭过头说:“复姓呦!可以考虑一下。”“你再乱说,信不信我叫教官过来。”上官雪儿只有嘴皮子动了几下。“没大没小!不知好歹!”孙颖嘀咕道。“那个女生,你再搞小动作,我罚你出来站。”教官从后排喊道。前后排同学差点笑出声来。
晚上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张洋刚劲有力的行书在粉色的信纸上足足写了三页。躺在床上,把信反反复复的读了两遍,才小心翼翼的重新装进信封,锁到柜子里面。本来想把信放在枕头底下,但是怕宿舍几个鸟人偷看。重新躺到床上,悠哉悠哉的吸烟,内心无比的欢愉。
“爱情这玩意真TM神奇!”大腚握着小镜子感慨。
“哎呦-我们大腚诗人,又发什么感慨呢?”大胡子问。
“你看咱们程功同学,刚来那两天,每天躺在床上闷闷不乐,还要回去复读。这刚收到一封信,美得连抽烟嘴都合不拢了。”大腚说。
“那必须滴啊!”姜爽在说。
“咋?你处过?”大腚问。
“没有!我要是有对象,我每天也乐得合不拢嘴。”姜爽说。
“嗯-此言甚是有理!”大腚说。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卧谈。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沉醉在与张洋的美好回忆里。想象着此刻张洋应该也洗漱完,躺在床上了。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军训剩下5天的时候,整个学院挑选护旗手,两个男生一个女生。老冷凭借天生的鸡胸和独有的鹰钩鼻子成功当选。护旗手三个人每天被拉到一边单独练。
2022年6月8日日夜于萨夜雨
等到军训结束,康学明回来了,老冷却每天不见人影。一天晚上,老冷快11点才回宿舍。我们突击审查,老冷才如实交代。原来他把外贸外语系的护旗手给追到手了,每天陪人家上自习、逛街呢。外贸外语系的那个女生,长相先不说,一个身高就足以压到一片,一米七五。大腚羡慕的直嘬牙花子:“嗞—嗞—这东北爷们是TM尿性!没用一个礼拜,把人家外贸外语的护旗手给拿下了。尿性啊!”
又没过几天,姜爽晚上也不见踪影。急得大腚直跺脚,嘴里不断念叨:“这TM什么情况?!”
我们再次突击审查姜爽,姜爽则笑嘻嘻的说,他们班一个叫马月亮的女孩认他做哥哥,每天晚上让他教弹吉他。
大腚一听这情况,立马扯着大嗓门说:“哎呀-流氓爽啊!你这是要被拿下的节奏啊!什么TM兄妹,整两天就一起睡了。”
姜爽假装生气的说:“你这是什么龌龊思想?人家是纯洁的友谊!”
大腚语重心长的说:“流氓爽,我可劝你要小心。马月亮那双眼睛整天叽里咕噜转,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主。你可别被忽悠了。”
姜爽不以为然的说:“你别瞎说。那是我妹妹,我还不了解吗?”
大腚无奈的叹了口气。
微机房的网卡终于办了下来。晚上吃完饭后,除了老冷、姜爽、阿康外,我们5个人一路小跑来到学习区的电教楼,又爬了五层楼,气喘吁吁的来到微机房。二话不说,刷卡上机,挂QQ。大头、小虎、茧子哥、棍哥等人的头像都是灰色的,但我仍然给他们留了言,告诉他们来到学校的近况,通信地址,宿舍电话等。最后又点开张洋灰色的头像。她的头像是一个QQ自带的梳着红色马尾辫的女孩的形象。给张洋写了长长一串的留言。
QQ上有几个亮着的头像,但一个想说话的都没有,还是隐身吧。看了看四周,大胡子在下载网络小说,大波鹏在浏览网站,其他两个人也都是无所事事。突然发现,远处的几台机器居然在联机打CS。我立马告诉其他4个人,他们一看,真的可以打,纷纷在电脑找。最后我们也建了一个房间,开始打游戏。
当我们从机房回到宿舍后,居然发现老冷同志破天荒的早回了。
“我草!这不老冷嘛?!咋?今天给你放假了?”大腚嚷道。
“什么叫放假?咱自由了!”老冷笑着说。
“啥意思?”大胡子问道。
“没意思!分手了!”老冷说。
“分手了,你还能笑出来?”我说。
“那有啥?才处了不到半个月,本来也没什么感情。”老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行!是个大丈夫!”大腚竖起拇指。
“因为啥啊?”康学明问道。
“就是感觉不对路子!就趁早提分手了。”老冷说。
“你提的分手啊?”大腚说。
“对啊?你以为是她提的分手?”老冷说。
“我草!爷们!”大腚喊道。
“一会儿,等流氓爽回来,咱们得好好审审他。”老冷神秘兮兮的说。
“咋?流氓爽有情况了?”大波鹏问。
“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大门口花园,发现他和马月亮在里面牵手散步呢。”老冷坏笑着说。
“什么兄妹?都是借口!”康学明说。
“我看这小子要被玩了。他还以为他捡了大便宜呢!”大腚说。
“你一天天的,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大胡子说。
“真的!大胡子,你别不信我。我看人的眼光绝对准!流氓爽即使和马月亮成了,时间也长不了。”大腚信誓旦旦的说。
“先别管长不长,一会咱们得确定他成没成。”大波鹏说。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姜爽背着吉他,哼着小曲推门回来了。我们立马安静。
“流氓爽又练吉他去啦?”老冷假装有意无意的问着。
“嗯呐!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我打算代表咱们系出个吉他弹唱。”姜爽放下吉他,准备上床。
“自弹自唱,没别人?”我问。
“对,就我自己。”姜爽答。
“草!那么大个舞台,就你一个人,有点空吧。”大腚说。
“还有大三的一个师姐和咱们班的两个女生给伴舞。”姜爽说。
“咱班们女生谁呀?”大胡子问。
“马月亮和宋丽丽。”姜爽答。
“欸-晚上你自己练了?”老冷问。
“没,和马月亮商量了下曲目。”姜爽答。
“然后呢?”我问。
“没然后啊!”姜爽答。
“就没散散步,聊聊天?”大波鹏说。
“那肯定有,不能光坐着啊!”姜爽答。
“散步、聊天咋走的?”大胡子问。
“那能咋走?用腿走呗!”姜爽答。
“哦-那手呢?”大腚问。
“你们这群小子,跟踪我是吧?”姜爽反应过来。
“还想蒙混过关!”大腚说。
“我们可懒得跟踪你!只是偶然发现。”老冷说。
“你们这群鸟人!不出去找女朋友,成天关注我干什么?”姜爽说。
“我们就想看看,有没有纯洁的兄妹关系。”阿康说。
“欸-阿康同学,你怎么也被他们污染了,这么龌龊呢!”姜爽说。
“还龌龊呢?手都牵了。”康学明说。
“行!我TM承认好吧!我们是牵手了,是情侣,满意了吧?!”姜爽无奈的说。
“早这样多省事?!不就处个对象吗?有啥啊?”老冷说。
“你别说我,你不也处了吗?”姜爽答。
“欸-别跟我比!我已经分手了。”老冷说。
“啥?分手了?你才处了几天啊?玩呢?”姜爽说。
“这玩意有啥?!不合适就分呗。快刀斩乱麻!”老冷说。
“行!牛逼!我比不了!咱可是打算天长地久呢!”姜爽说。
“呵呵-”大腚没说话,干笑了两声。
“行了,你赶紧洗漱去吧。承认了就完事。恭喜脱单!”我说。
“看看,这有女朋友的人的素质就不一样!知道恭喜兄弟。”姜爽拎着脸盆洗漱去了。
新学期开学不到20天,系里准备开运动会。为了支持老冷这个体育委员的工作,我报了100、200、4*100、跳远4个项目。运动会当天,全系师生几乎全部到场,除了大四部分学生。操场的看台上坐满了人,场外也是站满了没有课的其他系的同学。为了准备比赛,我从系里借了双钉子鞋,没事的时候还去操场上训练一下。100米成绩全系第三,本来应该是第二。大三的一个师哥,终点摔倒了,结果裁判硬说,他摔倒的时候过线了。我们是大一新生,争不过他们,就只能认第三了。200米毫无悬念的全系第一。4*100米接力,得了全系第四。跳远全系第五。1500米没人报,老冷又把我揪上去。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得了第三。领奖台上奖品拿到手软。洗衣液、洗发露、洗衣粉拿了一大堆。最后还送了孙颖2袋洗衣粉,以表达每次给我送信的谢意。这次运动会,我的大白腿也是彻底出了名。每次女同学见我穿短裤都捂嘴乐。像孙颖这样比较熟的,直接盯着我的大腿开玩笑:“哎呀-羡慕死个人呦!给我多好!”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回答说:“这满身的疤也一起给你。”孙颖摇头说:“自己留着吧!遭不起那个罪!”
经过一次运动会,班级同学更加熟悉了。我们班另外两个宿舍的男生也经常到我们宿舍窜门。一班的同学也一样,偶尔来我们宿舍。但我们宿舍8个人总感觉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性格。宿舍就是这么奇妙,几乎一个宿舍的人一个性格,一个风格。每个宿舍都不一样。这也许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被随机分到一起的概率还是蛮小的,只能说是缘分。我们宿舍8个人,除了阿康性格比较内向,其余7个人都是比较外向。8个人的生活习惯都比较大条,甚至是狂野。最合适的词应该是邋遢。8个人8个暖瓶,开学不到一个月,被我们在宿舍内踢足球、拍篮球时打碎了6个。剩下两个,康学明怕洗头没东西打开水,藏到桌子后面去了。但最后也没能幸免,到上学期结束,我们想洗头的时候,只能找别的宿舍借暖瓶打开水。开学时大家都还有各自的水杯,也是各种打碎、摔裂。最后仅剩老冷的一个运动水壶,大家谁渴了就拎着去水房打一壶凉水回来喝。大学4年,无论冬夏,我们喝的都是从水龙头接出来的凉水。宿舍内的垃圾能把垃圾角堆满。由于我的头对着垃圾角,实在没办法,每次都是我去水房拿簸箕和笤帚清理。宿舍内除了脸盆、牙具、内裤等极度私人的东西,其余物品全是公用。
张洋我俩约定每周三晚上上QQ视频聊天。后来她给我申请了126邮箱,我们就不再用纸质信件往来。我会偶尔用IP电话给她宿舍打电话“查岗”。有几次晚上她没在宿舍,我几乎快要抓狂。每隔5分钟就要给她宿舍打电话问回来没有。为此我们俩之间发生过两次争吵。每次争吵过后,都是张洋主动先给我打电话或者QQ留言。我则坚信,我没有错,我是关心她才会这样。
大概10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大腚回宿舍,看了看四周,问:“流氓爽没在宿舍?”
当时宿舍就我一个人,我说:“没在啊!应该和马月亮在一起吧。”
“毛那个马月亮!”大腚把军挎小书包往铺上一甩。
“怎么了?”我问。
“TMD,我晚上从图书馆出来,看见马月亮和我们班凌达在图书馆旁边的小树林里遛呢。”大腚生气的说。
“那没什么吧!人家也许商量什么事呢!”我说。
“程功今天宿舍没别人,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尤其是流氓爽说。”大腚神经兮兮的说。
“放心吧!你说吧,啥事?”我说。
“我听我班其他女生说,马月亮又喜欢凌达了。准备和流氓爽分手呢。”大腚小声说。
“有这事?不过也正常,老冷没半个月就跟外贸护旗手分手了。”我说。
“正常个屌啊!凌达那小子也没闲着,趁着流氓爽这段时间排练节目,经常找马月亮。”大腚继续说。
“这TM就不对了!这是他奶奶的挖姜爽墙角啊!”我说。
“就是呗!”大腚说。
“流氓爽排练节目,不得带上马月亮啊?她不是伴舞吗?”我问。
“伴个毛线啊!早不伴了!”大腚说。
“草!看来他俩确实要完蛋。咱们得提醒一下姜爽。但又不能直说,毕竟这事现在还没定下来呢。”我说。
“等定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大腚说。
晚上10点多的时候,宿舍人陆续都回来了。洗漱完躺在床上卧谈的时候。我假装无意的问姜爽:“流氓爽,你和马月亮走到哪一步了?是不是早啵儿过了?”
“你TM比我还流氓!问得这么直白!”姜爽在上铺说。
“欸-你节目练咋样啦?”大腚问。
“挺好的。基本定型了。”姜爽答。
“听说马月亮不给你伴舞了?”大腚继续问。
“是呢!她报了个什么协会?每天晚上参加协会活动呢。”姜爽答。
“你没参加?”我问。
“我没兴趣!什么TM诗朗诵啊?还是什么协会!你觉得我这气质合适吗?”姜爽说。
“你不参加,你也得陪陪人家吧。”我说。
“我最近哪有时间啊?”姜爽说。
“草!你不陪,别人就替你陪了!”大腚说。
“啥意思?我看谁TM敢!”姜爽说。
“女生啊-还是得多陪!”我说。
“没事儿!等我忙完这个汇演,就多陪陪她!”姜爽说。
姜爽根本没听出我和大腚的言外之意,每天中午晚上的练吉他。
文艺汇演前的一天晚上,老冷几个人去机房打游戏,其他人上选修课去了,也是我一个人在宿舍。宿舍门被人一脚踹开,声音极大。我从床上跳到地上,以为有人过来打架。一看是姜爽背着吉他铁青着脸进来。
“咋啦?兄弟?”我问。
姜爽把吉他一把扔到我床上,没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兄弟,啥事?说!”我说。
“妈的!马月亮跟我提分手了。”姜爽小声的说。生怕声音大点把眼泪带出来。
“草!不能挽回了?”我问。
“不能!我同意了!”姜爽答。
“没球事儿!那是他的损失!”我说。
姜爽坐在我床边,靠在上、下铺的栏杆上,眼睛直钩的盯着前方。
“等我,我下楼一趟。”我说。
姜爽没有任何回应。
我到楼下超市买了四瓶扁瓶牛二、一袋花生米,又买了两包红山茶回到宿舍。把宿舍的桌子拖到我床前。
“来-兄弟陪你喝点。”我递给姜爽一瓶牛二。
“来-干!”姜爽拧开牛二的瓶子就开始往嘴里倒。
“我草!你慢点,这TM是52度的。”我说。
“都JB一个样!”姜爽叹口气说。
“想开点!这刚大一上学期,时间长着呢!咱再挑个更好的。”我劝姜爽。
“我TM究竟哪不好?”姜爽说。
“不是你不好!兄弟,感情这事儿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我说。
“喝酒!”姜爽举起酒瓶又开始往嘴里倒。二两半的牛二让他两口干了。
“慢点喝!吃点花生米!”我说。我也不知道姜爽的酒量有多大,只能陪着喝。但是我没敢干。
“我TM对她掏心掏肺!言听计从!为什么这样对我?”姜爽问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点了一根红山茶。感觉牛二的劲已经冲到了嗓子眼。
“给我来根!”姜爽伸手抢走我嘴上的烟。我又点着一根。
姜爽狠狠的嘬了一口,吸进肺里,呛得直咳嗽,他顺手又拧开一瓶牛二,跟我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
“兄弟,知道我为啥会抽烟吗?”我问。
“对啊!你TM什么时候学的抽烟?我记得高中那会你不抽烟啊!”姜爽有点舌头大了。
“我对别人说,是高中补习的时候太累了,为了提神。”我说。
“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姜爽问。
“孤独!极度的孤独!”我说。
“来-喝酒!”姜爽说。
“你慢点喝!这酒后劲大。”我说。
“去TM的吧!今天就是为了醉。”姜爽说着又点了一根红山茶。
“你和张洋挺好的?”姜爽边咳嗽边问。
“我俩挺好的!”我说。
“真他妈羡慕你!”姜爽举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把第二瓶又干了。
我也把第一瓶干了。赶紧点根烟,压酒气。
“没啥羡慕的!只是还没找到适合你的。”我说。
“对了,你跟黄百合处过吗?”姜爽问。
听到黄百合的名字,感觉好陌生,但心里又暖暖的。
“严格说,没处过。”我说。
“那我怎么听说,你俩处过呢!我听说她追过你。”姜爽说。
“那都是谣传!我俩谁也没追过谁,是互相喜欢。”我说。
“那怎么还说没处过?”姜爽问。
“喜欢不一定处对象;没处过,不代表不喜欢。”我想起张洋说的一句话。
“什么TM乱七八糟的!听得我脑袋都晕,喝酒!”姜爽又拧开一瓶,顺手把最后一瓶递给我。
“你不是听晕了,是喝晕了!”我说。
“哎-爱情真难懂、真TM折磨人啊!”姜爽说。
“你庆幸马月亮这么早跟你提分手吧。如果时间再长,你会更难受!你们现在还没有多少回忆,这顿酒喝完就翻篇。”我说。
“去TM的马月亮!以后我绝不再提这个名字!”姜爽说。
“好!忘了这个鸟人!不再为这个人伤心!干!”我举起酒瓶跟姜爽碰杯。
看着姜爽在酒精和心伤的作用下,抱着膀痛苦的摇头,我知道,即使再来4瓶牛二,明天早上起来他还是会想起马月亮,还会心痛。我们能做出爱与不爱的决定,但我们决定不了内心真实的感受。
“给哥来根烟!”姜爽嚷道。
我往嘴里塞了两根烟,点着后递给姜爽一根。姜爽像个大烟鬼一样,接过烟猛吸,吸完后咳嗽,咳嗽完继续吸。突然转过身,扑到我怀里,肩膀不断的起伏,像个孩子一样低声啜泣。我拍着姜爽的肩膀,继续抽烟。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姜爽起身拿起烟盒又点了一根。
“再陪兄弟喝点!”姜爽半睁着眼睛举瓶。
“来!爱情就是你手里这根烟,抽完这根还有下一根。红山茶抽腻了,还可以换红塔山,有钱了还可以抽红国宾!”我也有点晕了。
“说得好!程功!说得太TM对了!你知道马月亮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姜爽扶着我的肩膀问。
“她TM是嫌我穷啊!她想让我给她买把吉他,可我TM的现在的生活费都TM快没了,我哪有钱给她买吉他?!我总不能找老妈要钱吧?!老妈是靠给别人除草、种地挣的血汗钱供我读书啊!”姜爽自问自答。
“可以告诉她等等嘛!下学期我们出去打工,挣钱了给她买。”我说。
“她不理解!她说我不爱她!”姜爽说。
“既然如此!分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我说。
“不遗憾!穷不丢人!我会有钱的!”姜爽说。
“咱们都一样!加油!”我说。
“加油!我要挣大钱,养老娘!有钱给老娘花!”姜爽说。
“对!父母不容易!敬老爹老妈!”我说。
“你敬老爹老妈!我敬我老妈!”姜爽说。
“干!”姜爽一口把瓶喝个底儿朝天。
“哎呀-我去!你俩偷着喝酒不叫我!”老冷推门进来。
“谁知道你上哪浪去了?”姜爽说。
“啥情况啊?没少喝啊!我草!还是我最爱的板二!”老冷说完,抓起我面前的酒瓶就掫了一口。
“流氓爽成功恢复单身!又可以随便沾花惹草了!”我说。
“我去—恭喜啊!咱们兄弟又一样了!”老冷笑着说。
“来—走一个!”老冷举起我的举瓶说。再一看,姜爽的瓶子没酒了。
“等着啊!兄弟们,我再整点小菜!”老冷转身下了楼。
过了几分钟,大腚等人也跟着老冷一起回来了,手里拎着两方便袋啤酒、板二、花生、辣条等各种食品。
“来-兄弟们!恭喜流氓爽恢复单身!”老冷举起手里的板二。
“干杯!”其余7个人举杯齐喊。
“我就TM说那个女人不靠谱,你还不信!”大腚放下啤酒瓶说。
“滚犊子!你TM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姜爽含糊不清的说。
“你看她那长相!眼睛快比脑袋大了,还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大腚说。
“哎呦腚哥!不单满腹淫词LY,还会看相。以后兄弟处对象前先给兄弟把把关。先敬你一个!”老冷举起板二跟大腚喝了一个。
那天11点宿舍熄灯后,我们点燃蜡烛,喝到一点多。姜爽上不去床,躺在垃圾堆里死活不起来。老冷我们几个硬是扶不起来。折腾到两点多,我酒劲上来,不断的去厕所吐。最后,他们把姜爽抬到我床上睡,我在厕所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姜爽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上课去了,我躺在床上睡到九点多,被宿舍电话吵醒。原来是下节课微积分老师要点名,老冷叫我赶紧去教室。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教室跑,没刷牙洗脸。上课铃响时冲进教室。
教微积分的老头问我:“干啥去了?”
“上厕所,坏肚子了。”我说。
“上节课来了?”老头问。
“来了啊!”我答。
“坐哪?”老头继续问。
我用手一指,发现后排根本没有老冷。微积分是和会计系一个班一起上,大教室能装下120人。我的手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找到老冷。这个鸟人居然跟孙颖及她们宿舍人坐一排。还好,孙颖心细,把自己的书本放在了空座上。老头看了看空座,仍是怀疑。
“回座吧。”老头说。
我“欸”了一声,赶紧往空座走。
“雪儿,上节课她是坐你旁边吗?”老头突然问道。
我放慢脚步,看着空座另一边的上官雪儿。
上官雪儿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是的,她坐我旁边。”
我揪着的心放下了。坐好后,我小声说:“谢谢!”
上官雪儿没有任何回应,反而用手捂住鼻子。
教微积分的这个老头,极其好色,这是各班学生共同的感受。每个班级长得好看的,都会被他单独关照。有次上课,他没看见上官雪儿,就问:“雪儿没来上课吗?”雪儿在后排回答:“来了。”“嗯?你怎么坐那了?下次不许坐的那么远,这个座位就是你的专座,以后你就坐这。”老头指着前排的一个座位说。有时还会利用学生做题时间,从讲台上下来溜达,故意摸摸女生的后背。我对这个微积分老头没有任何好印象。
“兄弟!咋?听说失恋了?”孙颖在旁边小声问。
“嗯?”我转过头惊奇的看着孙颖。
“没事儿!正常,姐经历过。别太难过啊!”孙颖说。
“谁说的?”我问。
“哎呀-这还有啥隐瞒的?不丢人!”孙颖说。
老冷这个鸟人在旁边低头偷乐。我明白了,是这孙子在散布谣言。
“大姐啊!你被别人忽悠了。我的恋情很稳定,没分手。劳您挂念了!”我说。
“骗谁呢?闻闻你这身酒气!看看你那颓废样!哭了吧?眼睛肿成这样!”孙颖说。
“别听老冷瞎说!是一班的姜爽失恋了。我昨晚陪他喝酒了。”我说。
“怎么可能?人家失恋把你喝得吐了半宿!”孙颖说。
“我酒精过敏!喝点就吐。”我说。
“那我怎么听老冷说是你失恋了,人家陪你喝呢?”孙颖说。
“别听他瞎咧咧!咱绿白市的男人这么优秀,怎么会失恋?”我说。
“姜爽就是咱绿白市的啊!”孙颖说。
“那是他眼瞎!非要找个钢铁城的。”我说。
“嗯-那倒是!要是找个咱绿白市的女生,怎么可能呢?”孙颖说。
“嗯-”旁边的上官雪儿咳嗽了一声。
“欸-对对对!红谷市的女孩也特别棒!”孙颖说。
“来来来,刚才迟到的那个同学,你上台来做下这道题。”微积分老头说道。
我赶紧趴在桌子上,期待老头喊的不是我。
“躲什么?你就是钻到桌子底下,我喊的也是你。”老头站在讲台上指着我说。
我还打算再躲一躲,上官雪儿却起身站到旁边,给我让道了。
我惊讶的看着上官雪儿,极不情愿的起身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看着黑板上的数学符号,心想:我都不能把题准确的读出来。
“写,别耽误时间。”老头催促道。
我握着粉笔,不知道写啥。
“你要是不写,今年的微积分我就给你挂了!来晚了,不听课,还影响人家雪儿听课。”老头怒气冲冲的说。
我硬着头皮,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然后小声的回头说:“写完了。”
老头走到我旁边,盯着黑板看了看,推了推眼镜又看了看,问:“你这写的啥?把题又抄了一遍是吧?”
我低头抬眼,低声说:“我们高中老师告诉我们说,如果碰到实在不会的题,就是把原题抄一遍,也不能让题空着。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出题老师的不尊重!”
下面的同学一阵哄笑。
“嗯!你倒是说对了!你要是敢给我空着,我就让你直接挂掉。”老头说。
“嗯?你身上怎么这么大酒气?”老头刚舒展开的眉毛又聚到一起。
我心想今天真点儿背。年八辈子不点回名,非赶到我逃课的时候点名。好不容易来了,又要上台做题。
“嗯。。。老头。。。不对!老师,我。。。有点不对劲!”我言不达意的说。
台下两个班的同学差点笑岔气。
“来,你给我说说,怎么不对劲了?居然喝完酒来上课。你说不清楚,我就报系里处分你。”老头威胁说。
我的心又一下冰凉,报系里处分,不比挂科好哪去。我琢磨赶紧想个合适的借口,否则这老头今天肯定要收拾我了。说啥呢?啥借口能过关?脑子飞速旋转,转速估计能达到每秒五千转。
“老师,我说不出口。”我低声说。
“啥事说不出口?今天你必须说。”老头说。
“我。。。我。。。我处了两年的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女朋友昨天跟我分手了。”表情极度悲伤,声音略带沙哑的说。
“嗯?你才大一,怎么就处了两年了?”老头问。
有门!老头果然对感情话题感兴趣,我暗想。
“老师,我们是高中同学。但我们从小在一起,玩过家家长大,两小无猜!为了不耽误学习,我们直到高三才确定情侣关系。”我说。
“为什么分手啊?”老头问。
“因为她在另外一个城市,我们异地,相思之苦实在煎熬!终于在昨天晚上,她提出了分手,抛弃了我!”我眼含泪花的说。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声情并茂。
“哎-又是异地恋!哎-”老头连连叹气。
我抓住机会,赶紧问道:“莫非老师您。。。也是?”
“小伙子,老师理解你的痛。这事儿不喝点酒,肯定过不去啊!老师年轻的时候经历过。”老头语重心长的说。
“是啊!老师,伴着昨夜的阴云与冷风,我独自一人在宿舍喝了两瓶牛二,外加4瓶啤酒。但依然没能消除我钻心的痛。”我悲伤的说。
台下同学们又开始哈哈笑。
“你们不要嘲笑这名同学。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懂!敢爱敢恨,才是男子大丈夫。老师我年轻的时候跟他一样。”老头冲同学们说。
“老师。。。那我。。。”我仍是低声的问老头,并看了眼座位。
“回去吧!用一场宿醉祭奠一段爱情,再正常不过!”老头坚定的说。
“好嘞!”我小跑着回座位。
上官雪儿极不情愿的起身,感觉她不想让我回来。非要看我挨老头收拾才满意。
“你既然跟雪儿坐在一起,你就要多向人家学习。虚心请教。”老头站在讲台上说。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化悲痛为学习的动力,从此刻苦学习!遇到不会的问题,我定会向雪儿不耻下问。把微积分的课程学透、学好,绝不辜负您老的期望!”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的说。
“好好!一看你就能学好!重感情的男人,一定能成大事!像我!”老头在讲台上豪迈的说。
“你TM摊上事了儿!谁都敢忽悠!”老冷隔着孙颖低声说。
“先TM保住命再说!”我低声说。
大一上学期微积分,我还真就过了。可是下学期的微积分,从大二补考到大四。不知道老头心里作何感想。
下课后,孙颖仍追着我问分手的事。我废了半斤唾沫才给她解释清楚。
当天晚上学院举办文艺大赛,也算是对大一新生的欢迎。这个文艺大赛是我们财院最高的文艺比赛,各系、各年级都十分重视。
晚上7:30学校大礼堂挤满了同学。舞台前排是院里给每个系有限的几个可以坐着观看的名额,我们大一新生自然捞不到。我们宿舍7个人挤在左手边的过道上,准备给姜爽疯狂加油。
离演出开始还有半小时,礼堂内人太多,我跑到礼堂外面左手边的角落里抽烟。
“欸-程功同学是吧?”两个女生走到旁边问道。
我抬头一看,不认识。眨眨眼睛说:“是的。你们是?”
“哦!我们是会计系的,咱们一起上微积分大课。”一个女生说道。
“哦!不好意思!人太多,没记住。我连我班女生好多都不认识。”我尴尬的说。
“哦,没关系!咱们本身就不是一个系,不认识很正常。”女生继续说。
“对了,这个是我同学,也是室友,叫齐丹丹。”女生介绍另外一个女生。
“哦,你好!”我说。
“你好!”女生居然还跟我握了握手。
“你们聊着,咱们宿舍还有人找不到地方,我去看看。”刚才说话的女生一个人走了。
我看了看走了的女生,吸了口烟,好像明白点什么。
“一会儿,你也有节目?”齐丹丹问。
“我没有。我们宿舍一个兄弟有。”我说。
“哦!你是哪里人啊?”齐丹丹问。
“绿白市的。”我答。
“哦。那咱们离的挺进的,我是红城的。”齐丹丹说。
“哦,那确实不远。”我说。
“你体育挺好的啊。”齐丹丹说。
“嗯?你怎么知道?”我问。
“你们系的运动会我看了。你跑得真快!”齐丹丹说。
“没有、没有!要真快就应该拿第一了。”我说。
“你200米不是第一吗?再说,全院1500米你还第二呢。”齐丹丹说。
“全院那个不算。就是平时体育课老师组织跑的。大家都没认真。”我说。
“啊?没认真都跑第二,认真了不还得跑第一啊!”齐丹丹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别人没认真跑。”我说。
“不用谦虚!”齐丹丹笑着说。
我想走,但是觉得把女孩一个人扔在这有点不礼貌。但在这继续跟她聊,过往的同学都往我俩这看,又觉得十分尴尬。我不知所措的又点根烟。
“今天微积分老师差点收拾你啊!”齐丹丹说。
“嗯-好悬!”我说。
“不过你找的理由正和他胃口。”齐丹丹说。
“万幸啊!平时他就色眯眯的,聊感情,他一定上道。”我说。
“啊?你们也觉得他色吗?”齐丹丹惊讶的问。
“是啊!没事儿就下来溜达,拍拍这个,摸摸那个的。”我说。
“就是!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齐丹丹说。
怕谁来谁!孙颖领着她们宿舍的7个女生浩浩荡荡的朝礼堂门口走来。我赶紧假装低头吸烟。
“哎呦-昨晚分手,今晚就找到对象了。”孙颖直奔我来。这大姐是能有多直接就多直接,绝不会拐半点弯。
“嗨!”我尴尬的举手打招呼。
“啥情况?妹子可别被他忽悠了,他根本没分手。”孙颖冲着齐丹丹嚷嚷道。
“哦!没关系!”齐丹丹说。
齐丹丹这一说,把我彻底搞晕了。怎么了就“没关系?!”什么叫“没关系?!”
“哦!这位是会计系一起上大课的同学,叫齐丹丹。我们刚认识。”我给孙颖介绍,顺便解释一下齐丹丹的“没关系”。
“哦!认识只是开始。”不知孙颖有意还是无意的说。
“走吧,别打扰人家了。”孙颖宿舍另一个叫刘琪的女孩说。
“打扰啥?!都是同学。”我说。
“你俩不准备看演出了?”孙颖问。
“看啊!还有我们宿舍姜爽的表演呢!”我连忙说。
“那走吧!”孙颖看着我说。
“走走走。”我急忙说。
没想到,进了礼堂齐丹丹仍和我们在一起,而且就站在我旁边。
“哎-我找不到我们宿舍的人了。这帮疯丫头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齐丹丹翘脚往四周看了看。
“哦!人太多了。”我说。
“是呢!就先在这吧。正好一会儿帮你给兄弟加加油!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齐丹丹说。
我看老冷把孙颖拽到旁边说话去。不用想,一定问齐丹丹啥来历。不一会,老冷贱兮兮的把宿舍其他人拽到一边,通报齐丹丹的情况。齐丹丹假装没看到发生的一切,我也假装不知道。
“你宿舍兄弟什么时候上场啊?”齐丹丹大声问道。演出已经开始了,礼堂被电吉他轰击的什么也听不见。
第一遍我根本没听清楚齐丹丹说什么。齐丹丹趴到我耳朵边又重新说了遍。
“哦!我也没有节目单,不知道啊。”我答。
“哪个是一会儿要上台演出的啊?”齐丹丹又趴到我耳边问。她个头不低,起码得有一米七左右,稍微一侧脸就够到我耳朵。
“就那个,狮子头,背吉他的那个。”我指着姜爽说。
“嗬!好有文艺范啊!”齐丹丹说。
“嗯-你们女生的审美真独特!”我说。
“怎么了?你不觉得帅?”齐丹丹说。
“我兄弟肯定帅啊!”我笑着说。
“你不能要求人人都像你那么白!都像你那么优秀!”齐丹丹说。
“啊?我?学习成绩烂成一锅粥!高中补了一年才好不容易考到财院。差点连本科都上不了!应届的时候考了300分。”我说。
“大学谁还看成绩啊?!再说,都在一个学校,谁比谁也强不到哪去?”齐丹丹说。
“我觉得还是学习好才是真的优秀。”我说。
“你真的是因为异地恋分手吗?”齐丹丹问道。
我知道这个问题早晚会来。我一直在等着。
“我就没分手!是一会上台表演的兄弟昨晚分手了。”我说。
“啊?那你怎么会喝那么多酒?第二天还一身酒气!”齐丹丹问。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更消化不了酒精。”我说。
“那你怎么还喝?”齐丹丹问。
“我俩是高中同学。他分手难过,我怎么也得陪一下啊!”我说。
“够义气!”齐丹丹说。
“算不上够义气!就是普通同学也能做到。”我说。
说话间,姜爽背着吉他去后台候场了。
“欸-你们宿舍姜爽要上台了。”孙颖走过来跟我喊道。
“是呢!麻烦大姐带领宿舍姐妹给捧捧场。”我笑着说。
“放心吧!必须安排!你也别光聊天,别忘了给你自己兄弟捧场。”孙颖故意大声喊道。
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老冷后面跟着大腚几个人也挤过来,说:“程功,姜爽要上场了。准备加油啊!”
我又点了点头。
“哎呀-这是谁呀?咱们班同学吗?没见过呢?”老冷鸟人明知道不是,故意问。
“我叫齐丹丹,会计系的。”齐丹丹自我介绍说。
“哦-幸会幸会!”老冷故意拉长声调说。
说话间,姜爽已经坐在了舞台中间的椅子上,抱着吉他调整麦克风。全场灯的熄灭,唯独一束光打在姜爽身上。伴舞的大三师姐,在院里也很出名,曾经在她大一那一年,以个人独舞获得该比赛的舞蹈第一名。但自打那一年后的2年,财税系在该比赛上没收获任何奖项。所以这一次,系里很重视,专门请大三师姐来给姜爽伴舞,希望强强结合,能够斩获奖项。
姜爽冲大三师姐点了点头,开始弹唱《丁香花》。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当花儿枯萎的时候
当画面定格的时候
多么娇嫩的花
却躲不过风吹雨打
飘啊摇啊的一生
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
就这样匆匆你走了
留给我一生牵挂
那坟前开满鲜花
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你看啊漫山遍野
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啊有人在唱
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尘世间多少繁芜
从此不必再牵挂
院子里栽满丁香花
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
一生一世守护她
大三师姐一袭白裙,头戴丁香花编制的头冠。随着吉他的旋律、姜爽的歌声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全场寂静无声,被姜爽凄凉的歌声,被大三师姐优美的舞姿深深打动。唱完最后一句“一生一世守护她”时,姜爽闭上眼睛,流出两串泪水。这两串泪水就像炸弹引信一样,把台下几乎所有女生的眼泪都炸了出来。姜爽再次睁开眼睛,从座位上站起鞠躬致谢。台下爆发出整场最热烈的掌声。我们宿舍几个人在左边过道上嘶吼助威。大腚把两个手指放在嘴里打起了流氓哨。孙颖带着宿舍女生疯狂喊叫:“姜爽我们爱你!你是最棒的!”姜爽在台上深情拥抱大三师姐,以表谢意。
比赛直到晚上11点才结束。姜爽毫无悬念的获得歌唱组第一名,再次为系里赢得该赛事的奖项。他也一夜之间在全院出名。走在学校里,经常有女生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说:“那不是唱《丁香花》那个男生吗?”每每这个时候,这个鸟人死性不改的摸着下巴回头盯着人看。
后来姜爽又参加《莱卡,加油中国好男儿!》西北赛区的比赛,最终杀入西北赛区决赛,以一曲《双节棍》获得第三名。大学四年,姜爽的《丁香花》和《双节棍》整整折磨我们4年。后来,一个人想起大学时光,特别想听《丁香花》。可是却没有人再给我弹唱。直到10多年后,有了各种视频直播平台,给姜爽打电话,让他单独给我录了《丁香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看着镜头前姜爽专注的抱着吉他弹唱,莫名的想哭。
比赛散场后,我们和孙颖宿舍的人一起回宿舍。
齐丹丹宿舍的同学,在出口处看见了她。走过来问:“一晚上你跑哪去了?我们怎么没找见你?”
齐丹丹笑着说:“我还找你们一晚上呢!”
“妹子,咱得实话实说,站在原地那不叫找人。”孙颖在一旁补刀。
“拜拜!改天见!”齐丹丹回头冲我摆手。
“再见!”我回了一句。
“这谁呀?不是你们班的吧?”姜爽问。
“你兄弟的爱慕者!会计系的!”孙颖答。
“欸-流氓爽,这回你可是明星了!”老冷笑着说。
“TMD,还跟咱们分手,现在咱们还不要她了呢!”大腚说。
“对了,程功、姜爽,今天你俩都在。把话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你俩谁分手?”孙颖问。
“我分手啊!怎么了?”姜爽疑惑的看着我。
“你分手,程功陪你喝酒了是吧?”孙颖继续问。
“对啊!”姜爽说。
“把程功喝得吐了半宿,第二天起不来床!”孙颖宿舍一个叫张琴的女生说。
“那是他自己酒量不行!不能怪姜爽!姜爽要是找我喝就没这事了。”老冷笑着说。
“哦!那就搞清楚了。我得为我们宿舍姐妹负责。”孙颖说。
“大姐!咱能矜持点吗?”孙颖宿舍另一个叫何晓琪的女孩说。
“你们怎么就不领大姐的情呢?大姐是为你们着想!”老冷一副语重心长相。
“程功同学,既然你没分手,刚才那个叫什么、什么齐丹丹的会计系女生是怎么回事?”孙颖问。
“没怎么回事啊?我在门口抽烟,她跟另外一个女生过来聊天。说是一起上大课的。另外一个女生聊了没两句走了。就剩下我俩在那,就被你们碰到了。”我说。
“别着急,慢慢解释!你小女朋友没在这,别害怕。”孙颖说。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说。
“嗯-现在是不亏心。人家还要“改天聊”呢。没准聊着聊着就亏心了。”大腚说。
“滚蛋!你小子怎么这么花花呢?哥的定力岂是常人能比?”我说。
“论“腚力”你肯定比不过咱大腚。”老冷笑着说。
“咋呀?你还真打算改天跟人家聊呀?”孙颖问。
“聊什么聊?没事也聊出事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陈世美。”我说。
“嗯-明智!”孙颖说。
“大姐!你要真想介绍对象,给我们姜爽同学划拉一个。这实力你也看见了。而且刚分手,急需安慰!”我说。
“行!问题不大!包在姐身上。”孙颖拍着胸脯说。
“欸,打住!你们不用为我操心!本人目前还没打算再找。”姜爽说。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男生宿舍楼下。
“我们到了,拜拜!早点休息。”我说。
“好嘞!拜拜!”孙颖说。
“大姐,你看这天这么黑了。要不要我送一下你们?”老冷笑着说。
“看你吧!”孙颖说。
“冷飞同学,你到底想送谁?两栋宿舍楼间一共没有100米的距离。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危险。”何晓琪笑着说。
“晓琪,棒打鸳鸯的事可不能做啊!”孙颖说。
“得得!我就是开个玩笑!”老冷笑着说。
于是,我们各自回了宿舍。
晚上卧谈会的时候,孙颖宿舍的女生成了整晚的话题。
“我看孙颖喜欢程功、老冷。”大胡子说。
“我看也有点。”大波鹏说。
“你俩啥眼神啊?”老冷说。
“确实!我看她没事就往你俩跟前凑乎。”大腚说。
“你们是不了解东北女孩的性格。尤其是东北大姐的性格。”我说。
“应该不会!孙颖应该是替她们宿舍女生张罗呢!”姜爽说。
“谁呀?她们宿舍女生好像都没有男朋友。”大腚说。
“你咋知道?”姜爽问。
“草!咋也得把本系女生的情报摸透了吧。”大腚说。
“我觉得她们宿舍的那个谁不错。”大胡子说。
“谁?”大波鹏问。
“就那个,叫什么琴的那个。”大胡子说。
“张琴。”大波鹏说。
“对,就是张琴。”大胡子说。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她不错。”大波鹏说。
“我倒觉得那个叫上官雪儿的不错。何晓琪也不错。”大腚说。
“上官雪儿是个冰疙瘩!你别琢磨了。”我说。
“咋?你体验过?”大腚说。
“没有!但是开学快两个月了,一句话没说过。见面也没打过招呼。”我说。
“你们怎么整天琢磨哪个女生漂亮,不琢磨学习呢?”阿康难得说句话。
“闭嘴!”四五个人同时喊道。
“超!睡觉!”听见阿康翻身的声音。
“我也睡了。不跟你们一堆光棍扯了。”我说。
“哎-单身的生活不好过啊!梦里找对象去喽!”大腚也准备睡。
十月底的周末,我去师大见了棍哥和李慧。这是我们大学报到后第一次见面。棍哥和李慧居然分到一个班级。两人军训时晒的黑还没褪去。他们的教官是从野战部队请的战士,对待军训极度认真负责。完全把他们当新兵战士训。吃饭时,我们给李岩宿舍打电话,想叫她一起。但是李岩没在宿舍。棍哥、李慧请我在师大食堂吃饭。“师大的饭”果然名不虚传。大食堂上下两层,而且可以单独点菜。无论从菜品花样,还是从食堂硬件设施来讲都比我们财院高出一截。
“咋样?老大?想张洋没有?”李慧问我。
“你说呢?你不想大头?”我问。
“我才不想他呢!”李慧嘴硬的说。
“咱能不能实事求是?能不能?!”棍哥梗着脖问李慧。
“去一边子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李慧说。
“谁没事就往收发室跑?谁没事就哭着喊着要去哈尔滨?”棍哥问。
“那咋整?他不联系我,还不允许我联系他?”李慧说。
“啥情况?”我问。
李慧低头吃饭不说话了。眼泪在眼圈打转。
我看向棍哥。
“大头这个鸟人!也不知道整天忙啥!不给李慧打电话,也不写信,偶尔QQ留个言。”棍哥说。
“他应该是学习压力比较大,他大二了。大一时他在班级成绩倒数,现在据说已经进了前三。而且还当了班长。”我替大头开脱。
“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棍哥说。
“这个鸟人确实有点过分!回头我训训他!”我说。
“算了,老大!他想打就打,不想打就算了。他学习忙,我知道。”李慧小声说。
“来-老大!多吃点,看你瘦得跟麻杆似的!”李慧给我碗里夹了块鸡肉。
“你们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我说。
“张洋也大二了吧?”李慧问。
“是呢,她是专科。她们学习也紧张了,晚上经常在教室自习。”我说。
“哦?是吗?你确定她是在教室自习?”李慧开玩笑说。
“那肯定是啊!这点自信咱还是有的。”我笑着说。
“咱大嫂那姿色绝对是一流的。老大,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棍哥认真的说。
“放心吧!都处了2年了,变心没那么容易。就是跟只小狗待两年,也舍不得扔不是?”我笑着说。
“关键现在是异地了。你不在,别人可有机会钻空子啊!”李慧说。
“你会给别人机会吗?”我问李慧。
“那肯定不会!”李慧斩钉截铁的说。
“那不就得了嘛!”我说。
“咱也没处过对象,不知道啥滋味,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棍哥说。
“对了,棍哥还没目标?”我问。
“你可别提他了。迎新生晚会,一曲《单身情歌》红遍我们教育学院。我们班一个叫赵欣的女孩给他暗送秋波。结果这老哥,直接给人拒了。说什么,看人家像未成年似的。你说气人不?”李慧恨铁不成钢的说。
“刘木易同学!高中单着,咱可以说是为了学习。大学你还想单着?”我说。
“不是老大!那女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棍哥为难的说。
“兄弟,你喜欢啥样的?就喜欢长头发的?”我说。
“你太了解我了。”棍哥抿嘴乐。
“哎-也罢!缘分未到!”我说。
吃完饭,在师大校园遛弯。师大的校园环境不知道比我们的好多少倍。面积至少是我们财院的4、5倍,各种场馆也是一应俱全。室外篮球场一排出去,至少有10几个。走在师大的校园,再想想我们财院的,心里多少有点自卑。逛完校园,棍哥和李慧送我到公交站坐82路。回到宿舍,开始“大洗之日”活动。用老冷的超大盆,把脏衣服、臭袜子都洗了一遍。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发现宿舍就我一个人。那几个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阿康应该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大波鹏和大胡子应该是在哪个新开的网吧蹭优惠券;康学明肯定又找高中同学花天酒地去了;大腚呢?老冷呢?流氓爽呢?大周末的,这仨货没影了,情况不对。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踪影。我一个人跑到大食堂,打了三两炒饭,坐在角落里吃。
“嗨!怎么就你一个人吃饭啊?”齐丹丹端着饭盘坐到我对面。
“哦,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说。
应该是她们宿舍另外几个女生笑嘻嘻的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不够意思啊!”齐丹丹说。
“都是重色轻友的家伙。”我说。
“哈哈-确实是!失恋了,找你陪,有女朋友了,就把你自己扔到一边了。”齐丹丹说。
“你这异地恋挺能坚持啊!”齐丹丹说。
“呵呵-爱情不会因为时空的阻隔而消减。”我说。
“你们真的是从小亲梅竹马?”齐丹丹问。
“不是。我们高二是一个班的,高三处的。”我说。
“那你怎么跟微积分老师说是从小亲梅竹马的?”齐丹丹问。
“那不是为了渲染纯洁的爱情嘛!否则老头怎么可能被打动呢?!”我说。
“可真有你的。把老师心理拿捏的稳稳的。”齐丹丹说。
“没办法啊!报到系里处分可不是小事!”我说。
“嗯-那倒是。”齐丹丹说。
“欸?你怎么就吃炒饭?没打菜。”齐丹丹问。
“有炒饭,再打菜就太奢侈了。”我说。
“打个菜就奢侈了?你也太会过了吧。”齐丹丹说。
“我说的是实话。我的学费都没交,父母靠打零工供我读书。”我说。
“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齐丹丹说。
“没关系!周边环境都熟悉以后,下学期我打算在周边打工。”我说。
“那会耽误学习的。”齐丹丹说。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算考研,只盼望早点毕业。”我说。
“哦!这是我饭卡,你拿着用。我平时也不常在食堂吃。”齐丹丹把她拴着kittiy猫的饭卡递给我。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的够用。没看见我这么瘦吗?”我没有接饭卡。
“瘦是因为吃得少!”齐丹丹说。
“因为我饭量本来就小。你把卡收起来吧,心意领了。”我说。
“那也行。你每天都几点来食堂吃饭,咱们一起吃。反正我一个女生,打什么都得剩下,你看。”齐丹丹指着自己盘子里面的饭菜说。
“谢谢了!但是我们宿舍的人都是打回宿舍吃。今天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就没回去。”我说。
“你这个人还真固执!”齐丹丹说。
“欸-你手机号多少啊?”齐丹丹问。
我没有回答,看着齐丹丹尴尬的笑了笑。齐丹丹明白了。
“那QQ号总有吧?”齐丹丹说。
“把手机给我。”我在齐丹丹的手机里输入了QQ号。
“你什么时候上网?”齐丹丹问。
“我很少上网。只有微机课的时候,会上一下。”我答。
“那好。我先加你,你上网的时候别忘了通过。”齐丹丹叮嘱道。
“好的,没问题。”我说。
“你吃完了?要不先走吧。”齐丹丹说。
“好嘞!我的脏衣服还在盆里泡着呢。我得回去洗,要不下周没穿的了。”我找了个借口。
其实我早吃完了,一直在等齐丹丹。自己一个人端盘子离开,把她自己留在这,她们同学全看着,好像不太合适。
“哦!那你快回吧。”齐丹丹说。
“拜拜!”我起身离开。
“拜拜!”齐丹丹说。
回到宿舍,看见大腚躺在床上摆弄小镜子。
“我草!咋只有你?吃了吗?”我问大腚。
“你干啥去了?”大腚反问。
“我去食堂吃饭了。”我说。
“你干啥去了?”我问。
“我班一个女生宿舍的床板坏了,我过去帮忙修修。”大腚说。
“床板坏了不找宿管修,找你干什么?”我问。
“一个板子掉下来,多大点事儿。找两个钉子就钉上了。还用找宿管?!”大腚笑着说。
“行!不老实交代!改天在哪个角落让我碰着,我非吓吓你的小女友。”我说。
“八字没一撇呢。有眉目了以后先通知你。”大腚说。
“哈哈-还是有目标了。”我说。
“算是有吧。不过先别跟别人说。我们班的一个女孩,我觉得挺好的。看着就特别踏实,应该是过日子的好手。”大腚说。
“哎呦我去-看得够长远的。”我笑着说。
“那必须的啊!这都大学了,必须奔着结婚去呀。”大腚说。
“行!兄弟!这个观点我支持!加油!”我说。
“对了!流氓爽又TM有动向了。”大腚说。
“什么?这么快?!”我惊讶的问。
“那你看!一曲流着泪的《丁香花》,俘获多少少女的芳心。”大腚就差流口水了。
“你们班的女生?”我问。
“那肯定是!近水楼台嘛!”大腚说。
“人咋样?”我问。
“长相一般吧、身材偏胖,但也不是特别胖。算是丰满吧。”大腚说。
“人品呢?”我问。
“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比流氓爽还TM大条,整天“你妈、你大爷的”不离嘴。我觉得他俩挺般配。”大腚说。
“人品好就行,流氓爽太TM单纯,别又被玩了。”我说。
“应该没问题。看人我还是可以的。”大腚说。
“老冷人呢?”大腚问。
“我不知道啊!我下午回来他就没在,我还想问你呢。”我说。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估计又跑哪泡小姑娘去了。”大腚说。
“没准。晚上回来审审他。”我说。
晚上宿舍卧谈,没问两句,姜爽全都交代了。和她们班一个叫黄蓉的女孩已经开始处了。老冷是打死也不说。
11月的蓝白市,已经供暖半个月。球场边的树叶已经快掉光了。晚上在操场上遛弯的人也明显少了。我一个人在宿舍实在憋的无聊,到操场上跑步。围着400米的操场,一圈圈的慢跑。脑海里开始回忆高中的时光。流星雨那夜真的好美!老四和程晶晶应该很幸福!他们不用受异地的煎熬。大头个鸟人,忙起学习就什么都不顾,高三时李慧那么依恋她,他就不怕李慧忍受不了寂寞?茧子哥过得比较潇洒,听说各种舞蹈学个遍。张洋呢?张洋现在应该是在宿舍或者自习室学习呢吧。大一两个学期她都得了奖学金。但是上次QQ聊天的时候,她说她们宿舍的女孩的男朋友给那个女孩买了好贵的一件衣服。听得出来,她很羡慕。好吧!下学期,我得找点事情做。每个月250元的生活费,宿舍聚餐都不敢张罗的太频繁。大学赶快结束吧,我要挣钱!我要挣钱!!!
11月中旬的一天晚上,老冷拎着一大堆吃的回宿舍。
“哎呀我去—啥情况啊?”我从床上坐起来。
“你猜!”老冷笑嘻嘻的说。
“我上哪猜去?”我说。
“老冷脱单了!”大腚在上铺嚷道。
“还是咱大腚兄弟聪明!”老冷说。
“谁啊?”大胡子问。
“张琴!”大腚抢先回答。
“我草!你咋知道?”老冷惊讶的问。
“我都碰到你俩多少回了。在教师楼下的小花园里。”大腚说。
“啥时候?我咋没看见你。”老冷问。
“那能让你看见吗?”大腚说。
“说!你跟谁跑到小花园里?干什么了?”老冷问。
“你跑小花园里干什么去了?”我问老冷。
“处对象啊!”老冷说。
“那不就得了嘛!”我说。
“哦-原来是这样。恭喜大腚兄弟哦!来-下来一起喝点。来啊,大胡子、大波鹏,还要我一个一个喂你们啊?”老冷打开塑料袋,开始往桌子上摆东西。
“你们吃吧,我晚上吃多了。”大胡子说。
“晚上我俩一起吃的,我也吃多了。”大波鹏说。
“不吃,也得喝点啊!给两位脱单的兄弟贺一下啊!”姜爽从上铺跳下来。
“来-多少喝点!恭喜老冷和大腚啊!”康学明也抓起一瓶啤酒开喝。
“我说学明,你这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忙啥呢?”大腚问。
“没忙啥!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抓药。”康学明说。
“没别的了?”姜爽问。
“那还能有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像你们一天还想找个对象啥的,我这准备回家种地了。”康学明笑着说。
“你可拉倒吧!这一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外面祸害多少小姑娘呢!”老冷说。
“真没有!我身体不好,你们也看着了,经常吃药。哪有精力处对象。”康学明说。
“你俩不吃,咋也喝点吧!”老冷招呼大波鹏和大胡子。
“超!你们喝酒也不叫我。”阿康推门回来了。
“这不刚开始吗?再说也不知道您这位大神在哪个庙里呢!”姜爽说。
“有啥喜事啊?买这么多好吃的。”阿康问。
“恭喜咱们老冷和大腚兄弟脱单。”我说。
“哎呀-老冷又脱单了。”阿康笑着说。
“这个。。。速度有点快啊!阿康准备什么时候脱单?”老冷问。
“我就不考虑了。还是先把习学好了。”阿康说。
“大腚怎么悄无声息的也脱单了?”阿康问。
“你看你光顾着学习了吧?一点都不关心宿舍兄弟们的动向。”大腚说。
“大腚也是跟他们班的女生,让大腚自己交代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说。
“来-腚哥,把嫂子介绍一下!”老冷说。
“没啥介绍的。我们1班的同学,叫吴丽,集市人。”大腚说。
“来-兄弟,走一个。恭喜啊!”姜爽举起酒瓶跟大腚和老冷碰杯。
“你俩不来呀!沾沾喜气!也能早点脱单。”我跟大波鹏和大胡子说。
“来-整点,有啥啊!”大胡子说。
“来-大波鹏,恭喜一下老冷兄弟。”大胡子又叫大波鹏。
“来就来!恭喜老冷兄弟抱得美人归啊!张琴可是好多人喜欢呢。你可要珍惜!”大波鹏笑着说。
“谢谢兄弟们啊!我干了,你们随意!”老冷干了一瓶啤酒。
“欸-程功,你那个会计的爱慕者咋样了?”姜爽问。
“快别扯了!还爱慕者?!就是普通的同学。”我说。
“就算是普通的同学。那你们现在咋样了?”老冷问。
“没咋样啊?没任何来往。你们成天TM出去沾花惹草,我一个人在宿舍,没手机、没电脑,就听听老冷的复读机。要不就出去跑步。你们啥时候看着我出去约会了?”我说。
“还真是!每次我回宿舍,就见这鸟人自己在宿舍憋着。要不就去操场拉磨去!”大腚说。
“牛逼!佩服!来兄弟敬你一个!”姜爽说。
“来来来-敬程功一个,虽然是咱们宿舍最早有女朋友的,但独守空房,却能洁身自好,不容易!”老冷说。
“来-程功喝一个。”其余人也纷纷举瓶。
“你们多喝点吧。明天还TM有微积分呢。我可不想再去前面了。”我举瓶说。
“大姐可告你状了,说你根本不加本班同学QQ。”老冷对着我说。
“不熟加啥啊?我又没钱聊天。”我说。
“你别整的一天跟个和尚似的。基本的社交还是要有吧?跟女生说句话,还能说你出轨了?”姜爽说。
“没事瞎聊啥?!男女生没事往一起凑乎的,多半目的不纯。”我说。
“你比我想的还要老古董!”大腚说。
“你们能不能劝点好事?人家程功坚守异地恋不容易,这样没错。来-走一个。”大胡子说。
“你们别整跑题喽!今天是老冷和大腚脱单,你们多和他俩喝点。”我说。
又喝到熄灯!但是这回我没多。第二天照常上课去。
12月初的一天下午,在机房上微机课,练打字。高中时候我打字就已经很快了,其余同学练打字,我悄悄的挂上了我和张洋的QQ。看完QQ我又打开邮箱,看了看我俩的往来邮件。在张洋的发件箱看到一封张洋发给张兴的邮件。邮件内容很短:你不想在这里和我说话吗?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以为眼花了,又看了几遍。张兴是谁?张兴是TM谁?为什么“不想在这里和我说话”?这几个字在我脑袋里像魔咒一样,一遍遍重复。我没办法在座位上再坐下去,起身走出教室。两边的同学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到了厕所,点着一根红山茶,猛吸几口。为什么会这样?是张洋变心了吗?还是这个张兴纠缠张洋?张兴会不会是个女生?不会的!如果是女生,张洋不会这个口吻说话,也没必要在邮箱聊天。这是为什么?我接连抽了三根烟,也想不明白。还得回去上课,计算机老师是出了名的“四大名捕”。回到微机房,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咋了?兄弟?”旁边的老冷问我。“没事儿!”我答。“你的状态不对啊!”老冷继续问。旁边的张琴也投来关切的目光。“真的没事!”我说。老冷也没再问什么。晚上放学,没心情吃饭,直接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反复思考问题出在了哪里。张洋知道我对她的爱是百分百的,也知道我对爱情的态度。为什么还要这样?在宿舍躺到9点多,仍不相信在邮箱里看到的一切。想冷静一下再给张洋打电话,但是又一分钟都等不了了。我在宿舍用IP电话卡给张洋宿舍打电话。她们的舍友告诉我她没在宿舍。我几近疯狂!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绿白市,跑到张洋面前问她究竟。终于在晚上10点多,宿舍电话想起,我赶忙拿起来。
“喂!是张洋吗?”我急忙问道。
“是我,你打电话啦?你疯啦?一晚上打那么多电话。我们宿舍人都快被你搞疯了。”张洋问。
我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长出两口气,说:“对不起!”
“你有着急事?”张洋问。
“没有,我就想跟你聊会儿天。”我说。
“好吧!那现在聊吧。”张洋语气缓和些。
“最近忙什么呢?”我问。
“没忙什么,学习。”张洋说。
“晚上去自习了?”我问。
“嗯。”张洋答。
“一个人?”我问。
“是啊!不然你来陪我。”张洋答。
“我想陪你!时刻陪你!可是我过不去。”我说。
“那不得了!说那有啥用?!”张洋说。
“你还爱我吗?”我问。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张洋问。
“我想知道答案。”我说。
“你觉得呢?不爱我能和你处对象?”张洋说。
“咱俩是2年前开始处的对象。”我说。
“对啊!怎么了?”张洋问。
“现在异地了。你还像2年前那样爱我吗?”我问。
“异地怎么了?也没分手啊?”张洋说。
“你知道我对爱情的态度。”我说。
“你今天怎么了?这是抽什么疯呢?”张洋问。
“有件事情,我本打算冷静一下再和你说。但是我实在是等不了。”我说。
“啥事?分手啊?有新女朋友了?”张洋问。
“分手两个字,怎么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你要是有新女朋友了,告诉我一声,我能接受,好聚好散嘛!”张洋说。
“我没有新女朋友。”我说。
“那啥事啊?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张洋问。
“张兴是谁?”我问。
“你咋认识张兴?”张洋吃惊的问。
“别管我咋认识的。他是谁?”我问。
“他是。。。我们班同学。”张洋说。
“你等会儿,我在床上接你电话呢。太累了,我下床接。”张洋说。
电话里传出有人说话,走路的声音。张洋到了楼道里接电话。
“他是不是追你了?”我问。
“也不算是追吧。”张洋说。
“你怎么考虑的?”我问。
“我没答应他啊!他追我,我又阻止不了。”张洋说。
“我知道我们是异地,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会很孤独、寂寞。看着别人出双入对的,会很羡慕。只要你稍微放松,就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我们走到一起不容易,我希望能珍惜彼此。”我说。
“你快不要瞎想了。还什么可乘之机?你把别的男生都想成什么了?”张洋说。
“我是男生,我知道男生在想什么。他既然追你,肯定就会想方设法的接近你。”我说。
“日常说个话,帮忙搬个寝室,这不都正常的吗?”张洋说。
“你敢说你每个晚自习都是一个人上的?”我问。
“我没说啊!”张洋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强忍着怒火!
“日久生情你懂吗?”我说。
“哪那么多情可生?!”张洋说。
“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上晚自习?他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生?非要找你?而你为什么又要和他去?你喜欢他?”我吼道。
“我没说我喜欢他啊!”张洋说。
“没说并不等于不喜欢,对不对?”我说。
“那是你说的。”张洋说。
“张洋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没处过并不等于不喜欢。”我说。
“是我说的。可是我没说喜欢他。”张洋说。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说话?为什么还要一起上自习?你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吗?”我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
“你知道我对爱情的态度。我的眼睛揉不得沙子。如果你不能百分百爱我,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即使那两个字会让人撕心裂肺,但我仍会说出口。”我说。
“你要跟我分手是吗?”张洋沙哑的说。
“不是我要跟你分手。是我不能跟别人分享你的爱。”我也沙哑的说。
“我没答应他。”张洋说。
“答应只是形式。但爱与不爱是内心真实的感受。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
电话那边又是沉默。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下周再联系。到时候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定结果。”我说。
“我爱你,这个不用想。”张洋说。
“早点睡吧。好好冷静的思考一下。”我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周,我尽可能的安慰自己,反复的说服自己。我真的无法接受张洋此时对爱的态度。我知道自己过于大男子主义,对于爱情抓的太紧,会让张洋感到窒息。
周五晚上,我在宿舍接到一个陌生男生打过来的电话。
“哪位?”我问。
“是程功吗?”男生问。
“是我,你是哪位?”我问。
“别管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张洋现在是我女朋友。”男生说。
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我明白了一切。这个男生怎么会有我宿舍的电话?怎么知道我跟张洋周末的电话之约?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我问。
“就是想让你知道张洋不想再和你纠缠了。”男生说。
“呵呵-你还真够幽默的。到底是谁在纠缠?是你!懂吗?小子!你TM纠缠一个异地恋的女生算什么本事?”我说。
“你别管我咋样!张洋是我女朋友了。”男生说。
“小子,张洋只有一个男朋友。你没资格和我说话。张洋是谁女朋友是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宣布。”我挂断了电话。
挂掉男生的电话,给张洋宿舍打电话,没在。也许张洋刚才真的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直到周日晚上接到了张洋的电话。
“考虑清楚了?”我问。
“考虑清楚了。不要分手。”张洋说。
“你能保证给我百分百的爱吗?”我问。
“可以!”张洋说。
“如何保证?用“你不想和我在这里说话?”做保证?”我说。
“你什么意思?”张洋问。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说。
“你看我邮箱了。”张洋说。
“是的。我看了。”我说。
“你怎么能这样?!”张洋吼道。
“看你邮箱是我的错。但我不指望你原谅了。”我说。
“什么意思?”张洋问。
“没别的意思。你应该理解了。不要亲口说了,大家都不好受!”我说。
“那能说明什么?”张洋问。
“说明你想和那个男生说话。说明你喜欢那个男生。”我答。
“你觉得单凭一封邮件就提分手不荒谬吗?”张洋说。
“不仅仅邮件。前天晚上我接到了张兴的电话。”我说。
“他说什么?”张洋问。
“说你是他女朋友。”我答。
“还有吗?”张洋问。
“没了!这就足够了!我也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我说。
电话那边许久的沉默。我的心也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变得冰凉。
“我没答应过他。”张洋说。
“咱们都是成年人,我的爱情观2年前我们没处对象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不可能容忍别人插足我的爱情。你的行为已经充分说明,你给不了我要的爱情。咱们就到此为止吧!”眼泪划过脸庞。
“你真的要提分手吗?我们2年的爱情就这么结束吗?你在那边就不空虚吗?就不想找个人陪你聊聊天吗?”张洋哭着问。
“我空虚,我想找人聊天。但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说。
“我和他又没怎么样。你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张洋说。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说。
“那今天这个电话就是分手电话了?”张洋说。
“算是吧!”我说。
“我要你亲口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张洋说。
“不要这样,好吗?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就让我们带着美好回忆结束吧。”我说。
“不-我听不到“分手”就不会结束。”张洋哭喊着。
“分手!你满意了吧?!”我嘶吼着。
“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我还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张洋在电话那边继续哭喊。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我无法接受分享的爱!祝你幸福!”我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遍一遍的响。我躺在床上,心仿佛被掏出塞进了一个冰块。想起来,可浑身无力。哆哆嗦嗦的抽出一根红山茶,手不住的颤抖,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打出火。猛吸一口烟,被呛得直咳嗽,好像第一次吸烟一样。
“兄弟,去接吧。冷静的聊一聊!”姜爽在上铺说。
“程功,去接一下吧。异地恋不容易。你们都处了两年了,就这么结束太可惜了。”大腚也劝我。
其他人也在黑暗中纷纷劝我。我用胳膊肘支起上身,坐了起来。抽口烟,缓了缓。又咬牙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电话前,拔掉电话线。开门扶着墙走到厕所。感觉四周都是水,已经到了脖子,呼吸变得十分困难。打开厕所的窗户,大口的呼吸喘气。想到和张洋已经分手,眼泪不断的流。12月的冷空气,吹打在身上,让人瑟瑟发抖。望着窗外的夜空,一根接一根的抽红山茶,生怕烟头这点亮熄灭后黑暗将我吞噬。一切都结束了!我来蓝白市究竟干了些什么?学校破败不堪,还弄丢了张洋。这就是人生吗?老天为什么如此对我?2年前,张洋是如此的爱我。如今,我们却分手。黄百合给不了我百分百的爱情,但她心里清楚。可张洋说她能给我百分百的爱情的啊!她说过!她说过啊!我实在是不愿意我们已经分手!
“兄弟,在这待着干啥?这里多冷啊?!走,跟我回宿舍。”姜爽走进厕所。
“兄弟,你回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待会儿。在宿舍我感觉喘不上来气。”我说。
“操TM的,太晚了!超市关门了。要不今晚,我一定陪你再醉一回。”姜爽说。
“谢了,兄弟。还有烟吗?”我问。
“有,你等着,我回宿舍给你拿。”姜爽回宿舍把自己的红山茶递给我。
“人生真TM有意思。你分手我教会你抽烟。我分手,你陪我抽烟!”我苦笑着说。
“这TM才是人生,才是兄弟!”姜爽说。
“呵呵-咱俩也真是有缘。如果爱情能像兄弟情这般牢固就好了。”我说。
“哎-你也别太想不开。没准明天又和好了呢。”姜爽说。
“兄弟,你是了解我的。不会了!”我说。
“哎-我不会劝人!分就分了吧。只能说明缘分到了。”姜爽说。
“是啊-缘分到了。再勉强下去也没意思。就这样吧。”我嘴上也劝着自己。
“你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我抽完烟就回去。不用担心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扛住!”我说。
“那你再待会就回吧。这里TM能冻死人。用我给你拿件衣服不?”姜爽问。
“不用了。现在内心的温度比这冷。”我苦笑着我。
“行!那我走了。有事叫我。”姜爽走了。
不知道在厕所待到几点,窗外的天泛起了鱼肚白,两盒红山茶也空了。意识开始模糊,感觉有点站不住。慢慢的挪到厕所门口。回头看了看满地的烟头,它们就算是对我和张洋恋情结束的见证和祭奠吧。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床上。直到老冷叫我起来吃饭,一直在做没涂答题卡或者语文作文没写完等与高考有关的噩梦。高考结束后的5、6年,每年都会做几次这样的噩梦。
2022年6月10日日夜于萨阴雷
接下来的三天,每天中午和晚上宿舍的电话都会响几次。我告诉他们不要接。其实自己真的想跑过去,接起电话说:“我们重新开始吧。”但是,想到张洋和别的男生坐在一起暧昧,实在是无法接受。三天没吃饭、没和任何人说一句话。上课的时候,老冷和张琴坐在一起,教室角落里我一个人一张桌。孙颖跑到我座位上说了半天,我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微积分大课,仍然一个人坐在后排的窗边,目光呆滞的看着老头,他好像在表演哑剧,在讲台上比比划划。下课后齐丹丹过来也嘴皮子动了半天,但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整个世界突然没了声音,感觉我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回到宿舍,带上耳机,放进重金属的磁带,把复读机音量放到最大,耳朵里才有声音。
周末,走到过街天桥下的电话亭,给母亲打电话。这是我和母亲间的默契。即使后来工作了,出差周末回不了家,也会给母亲打电话。电话里我像从前一样和母亲聊天,这周都干了点什么,吃了点什么,天气怎么样等等。母亲总是叮嘱我,要吃饱、穿暖,照顾好自己。听着电话里母亲的音声,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她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一场。无论多大的委屈,只要在母亲怀里哭一场,母亲宽厚的大手、温暖的怀抱抱一会儿,都会过去。突然好想回家!挂了电话,一个人走在寒冷的街头,不想回宿舍,但又不知道去哪。想去找棍哥,但想了想,分手的消息跟他们说,李慧一定会受影响,对异地恋产生动摇。漫无目的走到大门口教师楼旁边的小花园。夏天的小花园还是挺漂亮的,青草地上种着丁香,丁香旁种着稍微高一点的柳树、松树。草地间用砖块铺着人行道,人行道枝枝叉叉的通向两个小凉亭。可是现在的小花园,一片凄凉。枯黄的树叶随意的躺在草地和小路上,无论丁香还是柳树都已经光秃秃的,小花园一眼望尽,再也没有夏天那种想让人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看了看四周,除了宿舍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去。
“程功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孙颖突然站在我身边。
着实下了我一跳,我根本没注意有人走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啊?回宿舍。”
“怎么还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不至于吧。”孙颖说。
“呵呵-还好。”我强颜欢笑。
“走,上网去。”孙颖拉着我的胳膊。
“不去了。我想回宿舍。”我说。
“回什么宿舍?回宿舍也是你一个人。老冷早被我们张琴拐跑了。”孙颖硬拉着我往教师楼里的机房走。
“放开我吧,我去。”我说。
“这就对了嘛!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孙颖说。
我没说话,只是跟着孙颖来到机房。孙颖找了一处有三个空位的地方坐下,中间空出机位的凳子上孙颖放了书包。打开电脑我却不知道干什么。
“你干啥呢?”孙颖问。
“不知道想干啥。”我说。
“哎呀-这个还要姐姐教你吗?上QQ啊!”孙颖说。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按照孙颖的指令,登录QQ。刚登上,“滴滴、滴滴”张洋一堆留言跳出来。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压根就不想上网。
“登了吗?”孙颖问。
“登了。”我直接关掉张洋的对话框,一句留言也没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QQ号多少?”孙颖问。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回答孙颖的问题。随后一条添加好有的消息过来。
“通过一下。”孙颖又命令道。
“这几个号码你都加一下。”孙颖不断发出指令。
“加了没有?”孙颖干脆坐到我的凳子旁边。
“起来,给我。”孙颖看我根本没加那几个QQ号着急了。直接跑我电脑上开始操作。
“他们是谁?”我问。
“同学。”孙颖说。
“你分手了。可以随便聊了。没人会说你是陈世美了。”孙颖帮我加完那几个同学以后说。
我没说话,把QQ状态调为隐身。突然一个短发大眼睛的女生头像左右的跳个不停。我点开一看,原来是齐丹丹发过来的消息。
“怎么?重出江湖了?”齐丹丹问道。
“?”我回了一个问号。多一个字都不想打。
“那天我跟你说什么你听清楚了吗?”齐丹丹问。
“?”我又回了一个问号。
“微积分大课那天。”齐丹丹说。
“抱歉!那天确实心情不太好。别人说什么我都没注意。”我说。
“没关系!是不是分手了?”齐丹丹问。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想了想隐瞒这个问题也不好。
“是。”我回答。
“还在难过?”齐丹丹问。
“还好。”我答。
“坚守异地恋很辛苦。”齐丹丹说。
“爱本身就不容易。容易的那是激情!”我说。
“滴滴”一条好友通过验证的消息。头像跟齐丹丹的一样,也是系统提供的短发大眼睛女孩头像。
“你是谁?”陌生人问。
“程功。”我答。
“你怎么有我QQ号?”陌生人问。
“你是谁?”我问。
“你加的我,还问我是谁?”陌生人问。
“你对爱情的理解还真透彻。说得好像挺有道理。”齐丹丹说。
“太年轻。领悟的还不够。”我说。
“不是我加的你。”我回复陌生人。
“终于恢复单身了。没打算再找一个新女友?”齐丹丹问。
“恐怕不会了。”我答。
“被爱伤透心了?”齐丹丹问。
“不敢再爱!一个人也挺好。”我答。
“被爱伤的,只有再爱才会痊愈。”齐丹丹说。
“爱过、伤过!不再爱就不会再伤了。”我说。
“你这套理论我可不认同。”齐丹丹说。
“愿闻高见!”我说。
“没什么高见。连歌词都唱呢嘛:爱要越挫越勇!”齐丹丹说。
“滴滴滴”陌生人发过来一张截图,显示的是我加的对方。
“?”我发过去一个问号。
“宁可不爱,不想错爱!”我回齐丹丹。
“你是被伤得多深啊?”齐丹丹问。
“不是被伤,应该说是互相伤害。”我说。
“我没看见别人痛苦,光看见你痛不欲生了。”齐丹丹说。
“是我太脆弱了。”我说。
“你这样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别人也跟着难受,何必呢?你爱过,所以你知道,爱和被爱是什么滋味!为什么不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恋情呢?”齐丹丹说。
“别人是谁?”我问。
“比如说。。。”齐丹丹答。
“?”我问。
“我呀!”齐丹丹回复。
“这是你加我的证据,知道吗?”我点开陌生人的对话框,但依然在想齐丹丹的事情。她这算是对我的表白吗?自打在礼堂门口那天晚上的聊天开始,我就感觉到她对我是有想法的。只是那时我没有分手,碍于名声也罢,其他原因也好,她一直没有挑明她的意图。她是一个好女孩吗?是不是也算第三者插足?和张兴的性质是不是一样?应该不同吧,毕竟她是在等我分手以后,才示意的。既然没有可能,就不应该耽误人家。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也许是我老孔雀开屏,但我觉得我应该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否则我觉得对你不公平。无论是因伤得太深,还是我太脆弱,短期内都没有再找女朋友的打算。你是一个好女孩,没有在我分手前介入,谢谢你!祝你早日找到爱你的男生!”我说。
信息发过去半天,QQ都没有任何反应。也许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齐丹丹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晚上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齐丹丹回复。
“我吃过了。谢谢!”我说。难道女生不开心的时候真的是想吃东西吗?
“程功同学,对于你的失恋我深表遗憾。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发这么一堆东西。难道加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陌生人的信息写道。
我赶紧查看聊天记录。我草!我把两个人搞混了。齐丹丹和陌生人的头像是一样的!真是哭笑不得。
“您是?”我赶紧问陌生人。
“上官雪儿。”陌生人回答。
“嗯-”,旁边的座位上的人轻咳了一声,居然坐了人。我歪头一看,上官雪儿赫然坐在那里。我悄悄转回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显然上官雪儿是知道我坐在这里的。我不知道如何回复信息。
“嗯。。。对不起。”我说。
“是谁给你我的QQ号。”上官雪儿问道。
“孙颖。”我答。
看上官雪儿起身过去锤了孙颖两拳。
“你发那个信息是什么意思?”上官雪儿坐回座位后问。
“没别的意思,发错了。”我如实回答。
“确认是发错了?”上官雪儿问道。
“是的、是的。实在对不起!”我连连道歉。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寒冷的气息,感觉旁边的上官雪儿随时会跳过来骂我一顿。
“既然发错了,就与我无关。不过。。。”上官雪儿说。
“?”我问。
“希望你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好好学学微积分。”上官雪儿说。
“哦,我会的,感谢!”这个冰美人还算有点人情味。
“把我的名字备注好,下次不要再跑我这拒绝女同学。”上官雪儿说。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我说。
“咋样?俩人聊得挺热乎?”孙颖突然过来问。
“我看你俩都聊点啥?”孙颖走到上官雪儿的电脑前。
“练你的打字去。”上官雪儿关掉我俩的聊天对话框。
“不给看拉倒。”孙颖走到我的电脑前。
“不许给她看。”上官雪儿命令我说。
我立马关掉和上官雪儿的对话框。
孙颖仍坐到我电脑前。
“我说了,不许给她看。”上官雪儿也冲到我电脑前,要抢着关聊天对话框。
“我没给她看。这不是我们的聊天记录。”我指着跟齐丹丹的聊天对话框。
“你还在吗?”突然齐丹丹的消息过来了。
孙颖握着鼠标,根本不管新消息,逐条查看以前的聊天记录。
“你不让人看你聊天记录,你怎么还站这看别人的?”孙颖问上官雪儿。
“好奇!”上官雪儿答。
“嗯-看来这个齐丹丹确实是在追你啊!”孙颖咂摸着嘴说。
“我没心情再找女朋友。”我说。
“欸-小伙子,话不能说得这么早,万一哪天碰到心仪的,那多打脸?是不是上官雪儿?”孙颖冲着上官雪儿扬头。
“你没把错发我的信息给这个女生发?”上官雪儿问。
“没来得及发呢。”我说。
上官雪儿回到自己电脑前,把刚才那条信息发给我,说:“粘贴复制就可以了。”
孙颖替我操作着电脑,给齐丹丹发过去信息。顺便看了两眼我和上官雪儿的聊天记录。
“你俩这是胡乱的聊点什么?雪儿你可得跟人家齐丹丹学学聊天技巧了。”孙颖说。
“谁让你偷看了?”上官雪儿怒问道。
“我没偷看,就扫了两眼。来了、来了,齐丹丹回了。”孙颖指着左右晃的头像说,并顺手点开了聊天对话框。
“你没有自作多情,我确实喜欢你。既然你已经说明了,我也就不再打扰你。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影!恢复了以后,再冷静的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齐丹丹说。
“哎呦-小姑娘挺懂事!”孙颖说。
“这个。。。这个好像是我私人的事情。”我看着大有上手替我解决问题的孙颖和好奇盯着屏幕的上官雪儿说。
“哎-这不是关心你嘛!姐替你参谋参谋。”孙颖说。
“你打算怎么回她?”孙颖又问。
“还能怎么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说。
“来来来,你坐这,我们看你写。”孙颖说。
我看孙颖和上官雪儿是不打算走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想怎么回齐丹丹。双手放在键盘上,却半天打不出字来。
“你倒是写啊!琢磨啥呢?不想拒绝了啊?”孙颖催促道。
“我想清楚了。。。。。。”写完这几个字,我停了下来。
“继续啊!”孙颖说。
“你确实很好。。。。。。”我又停了下来。
“你干啥呢?挤牙膏呢?”孙颖在我肩膀拍了一下。
“不如我们交往一下试试。”我突然写道。
“你啥意思?玩呢?”孙颖又给了我一下。
我呵呵笑着对孙颖说:“逗你玩!”
“无聊!拿女生的感情当儿戏!活该分手!”上官雪儿生气的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
我也觉得上官雪儿说的有道理,确实有点过分。想想屏幕那边的齐丹丹,心里十分愧疚。立刻删掉对话框里的字,重新编写。
“乱开玩笑!生气了吧?”孙颖说。
“欸-你刚才笑了欸!感觉你好长时间没笑过了。”孙颖说。
我也突然意识到,我刚才笑了,也说了好多的话。一个人憋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好累。
“我曾经对两个女孩产生过感情,严格说是三个。但是,最后都没有结果。我对爱情的要求过于苛刻,无论对我自己还是对我的另一半。人们说手握的太紧,沙子反而会流失。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忆和前女朋的过往,回想过去的种种。我们分手,也许不怪她,是我太自私。把她当成是我私人的物品,不许她和别人交往,更不许任何男生接近她。不过我依然相信百分百的爱情!只是我要重新思考百分百的定义,要重新建立自信!这几天我冷静的考虑了未来的路,暂时不想再处女朋友。不能让你白白浪费大学的美好青春!谢谢你的爱!”我敲完上面的字,直接回车发了过去。
孙颖看我发完信息,冲我竖了竖大拇指,说:“爷们!不喜欢就该快刀斩乱麻!也别耽误人家女孩。”
“雪儿你不过来看看程功同学回复的信息啊?”孙颖冲上官雪儿说。
“无聊!一个感情骗子有什么好看的?”上官雪儿头也不转的说。
“确认不看啊?没人回宿舍给你通报哦!”孙颖说。
“谁要你通报了?”上官雪儿说。
“我怎么就成感情骗子了?”我问孙颖。
“谁叫你乱开玩笑了?我们雪儿那可是比雪还要洁白的!不含任何杂质!”孙颖说。
“我又没和她开玩笑!她这不是闲得吗?”我说。
“得了!你就别跟着较真了。”孙颖说。
“我回了。”上官雪儿关完电脑,对着前面的空气说了句。
“欸-连我也不等?”孙颖喊道。
上官雪儿头也不回的自己走了。
“大小姐脾气!肯定是家里惯的!”我说。
“这你可说错了。我们雪儿可不是什么大小姐,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从小学就开始每年下地帮父母干农活。”孙颖说。
“我说呢,怎么那么黑。”我虽然嘴上说着不服气的话,但是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咋说话呢?你个大男生那么白,还好意思说?”孙颖说。
“我这是天生丽质,没办法!”我说。
“不和你斗嘴了,我也回宿舍。你还待会?”孙颖收拾东西、关电脑准备走。
“哦,我再待会。”我说。
几次想点开张洋给我的留言,又几次停下。好想她啊!看着她的头像,想着她的面庞,眼泪在眼圈打转。
“滴滴滴”有人发消息。我点开一看,是小虎给我留言。
“鸟人,下周六不要出去瞎跑。等着迎接哥的到来。”小虎说。
我是隐身,别人不知道我在线。本来想当时回小虎的信息,但是一想到他下周要来,就没回复。想着张洋,实在是没心情干其他的事情。索性关掉电脑,回宿舍。
第二个周六下午,小虎如约出现在宿舍楼下的超市门口。
“我草!你你大爷,啥情况?”我问。
“哥来看看你啊!”小虎嘿嘿笑着说。
“走!上楼。这太冷!别冻着BJ人。”我把小虎领到宿舍。
其他人都出去没在宿舍。
“咋来的?”我问。
“一夜硬板。”小虎回答。
“来看孙娜?”我问。
“不是说了吗?来看你!”小虎说。
“滚蛋!我知道我没那么大魅力!”我说。
“兄弟你是吃100个豆子不嫌腥是吧?你追孙娜整整一年了,又TM睡票房,又TM挨冻的。值吗?”我问。
“答应我了。”小虎说。
“啥时候的事?”我问。
“就上周。给你QQ留言那天。”小虎说。
“行,牛逼!”我说。
“付出总有回报!”小虎说。
“你俩见完了?”我问。
“见完了。今天早上到的,一直在她那了。”小虎说。
“果然是重色轻友的鸟人。不先见兄弟。”我说。
“那必须滴嘛!”小虎说。
“滚蛋!”我说。
“啥时候走?”我问。
“明天晚上的火车。”小虎答。
“晚上在我这睡吧。”我说。
“那你以为我过来干啥来了?”小虎笑着说。
“明天啥安排?”我问。
“明天上午跟孙娜在一起。中午咱们和棍哥一起吃个饭吧。下午约好了和孙娜看电影。晚上在电影院附近吃口饭,直接去火车站。”小虎说。
“这行程安排的挺紧凑啊!行!我也省事了,正好懒得去送你。”我说。
“谁用你个鸟人送啊?该干啥干啥去!”小虎说。
“累吗?不累领你到我们校园转转,让你看看咱们省伟大的财经类院校。”我说。
“走呗!坐着也没意思!”小虎说。
我领小虎先在生活区转了转,然后又走过街天桥,到学习区转了转。
“一共就这么大个地儿。听说在北面一片荒地建新校区呢。至于猴年马月能建好那就说不准了。估计我是无福享受了。”我说。
“可以了!要什么自行车啊!就是篮球场太TM破了!”小虎说。
“走,吃饭去吧。想吃啥?哥请你!”我说。
“我也不知道吃啥?要不去你们食堂看看。”小虎说。
“别呀!你好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吃食堂呢?”我说。
“就去食堂吧。看看你们菜品咋样?”小虎说。
“行,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感受一下我们大食堂的温暖。”我说。
到了食堂给小虎打了三两焖面,我自己打了三两炒饭,又点了一份过油肉土豆片和地三鲜。
“这味道可以呀。不错!”小虎边吃边说。
“你这是第一次吃,天天吃你就知道了。”我说。
“没啥想跟我说的?”小虎边吃饭边无意的问道。
“啥事?把我调你们人大去,怎么样啊?”我问。
“少扯!一会儿回宿舍人多,我就不说了。你是不是和张洋闹别扭呢。”小虎问。
“没闹别扭。”我说。
“你别装!以为我不知道呢?张洋给我QQ留言都说了。你啥意思?”小虎说。
“没闹别扭。分手了!”我说。
“搞啥!怎么说分就分了?有新人了?”小虎问。
“你看哥像那喜新厌旧的主吗?”我问。
“张洋劈腿了?”小虎说。
“还算够意思。劈腿之前告诉了我一声。”我说。
“那不算吧?!”小虎说。
“如果一个男生追孙娜。孙娜也不拒绝,还和人家出去上自习。你怎么想?最主要的是,那个男生还给你宿舍打电话说孙娜是他女朋友,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问。
“还给你打电话了?有这事?!”小虎自言自语。
“行了!不提了。这事也就这样了。你是兄弟,既然张嘴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没有以后了。”我说。
“鸟人!脾气不小!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回去后,我就告诉张洋死心吧。”小虎说。
“我草!手机不错啊!”我拿着小虎的手机。
“还行!还行!”小虎笑着说。
“去BJ发财了?”我问。
“发毛财?学校给的奖学金。”小虎说。
“牛逼啊!上学还能挣钱!”我说。
“我打算下学期找个家教的工作。异地来回跑,太TM费钱。”小虎说。
“咋?你还打算没事就过来啊?”我问。
“那当然了!我们家孙娜也是一堆仰慕者好不好!”小虎说。
“呵呵-你没打算考研?”我问。
“考什么研啊?巴不得现在毕业赚钱!”小虎说。
“一样儿!穷小子们加油吧!”我说。
晚上小虎和我挤一张床上。我俩把右手伸到床头外,边抽烟,边聊天到一点多。
第二天中午我们在师大一起吃饭。吃完饭在师大溜达,小虎和孙娜在前面走,棍哥、孙丽我们仨在后面跟着。
“小虎够TM有毅力的,终于追到手了。”棍哥说。
“呵呵-你看他如果没考上人大再试试。”孙丽说。
“啥意思?”我问。
“咱们都是一中的,按理说,我说话不应该这么直接。但是,我跟孙娜一个宿舍,我知道的比你们多。”孙丽说。
“孙娜太势利了!不知道小虎怎么想的。”孙丽说。
“是吧?我对孙娜感觉也不好。”棍哥说。
“不管对别人什么样。对小虎是真心的就行。”我说。
“欸-你和张洋怎么样了?”孙丽突然问。
“挺好的。”我答。
“你俩可以啊!从高中到现在一直都是那么好。”孙丽说。
我没有接孙丽的话。
“对了,丽姐,你还吊着人“核桃粉”呢?”棍哥问。“核桃粉”男生叫志强。
“啥啊?那都哪个黄历的事了?”孙丽说。
“啥情况?分了?”棍哥问。
“压根也没开始啊?!”孙丽笑着说。
“那还单着呢?”棍哥问。
“算是吧。有个国防生追我,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呢。”孙丽说。
“趁早答应吧。”我说。
“啥意思?怕你姐找不着对象是不是?”孙丽说。
“我姐这天生一米五八的大个儿,怎么会找不到对象呢?”棍哥笑着说。
“不会说话闭嘴!你个老棍。一天天的瞎晃,也不知道想什么呢。还把人家小姑娘给拒了。”孙丽白了棍哥一眼。
“国防生不错了。听说不用交学费,国家每个月还给发补贴,毕业还包分配。哪找去?”棍哥说。
“是,我知道不错。他人也不错,挺实诚的。就是个子矮了点。”孙丽说。
“早晚是人家的菜,就别端着了。”我说。
“你咋那么确定呢?你又不是我。”孙丽说。
“哼哼-虽然你长我一岁,数学比我学得好。但是,关于男女那点事,你还差得远呢。”我说。
“成了情感专家啦!”孙丽说。
“我说丽姐啊!小弟也觉得差多就得了。你都已经大二了。再过两年,你就大四。那个时候顶多就是一西红柿。连水果都算不上了。”棍哥说。
“啥西红柿?”孙丽问。
“没听过?那兄弟给你普及一下。大一女生是苹果,青涩;大二女生是草莓,外表好看,而且也好吃;大三女生是菠萝,外表沧桑,但吃起来有味道;大四嘛-就只能是西红柿了,虽然有优点,但不能算水果,最多就是蔬菜行列了。”棍哥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给你们闲得。你将来可别成了老师,误人子弟!”孙丽说。
“没准啊!兄弟就是教育学院的啊!”棍哥阴阳怪气的念叨。
“我们打算去看电影了。你们去不去?”小虎在前面问。
“这充满爱的味道的活动,我们三个单身大龄青年就不参与了。”孙丽说。
“我们老大可有对象。”棍哥说。
“在哪呢?没在身边的都不算。”孙丽说。
“你们去吧。晚上你俩在那边吃啊?”我问。
“是呢,看完电影就近吃饭。吃完饭就去火车站。”小虎说。
“那我们也没必要去火车站当那个灯泡了。你自己一路顺风!”我说。
送走小虎后。棍哥邀我去打篮球,孙丽回了省大。打完球我想叫李慧一起吃完饭,但她没在宿舍。棍哥说,李慧的状态不好,太想大头了。我也只能无奈的叹气。
接近12月底的蓝白市,气温已经达到零下20度左右。学校操场经过浇水后,变成了冰场。体育课开始教滑冰。对于东北人来说,滑冰就是天生的技能。穿上秋刀,上冰就是倒滑,高中就会。体育老师在中间给那些不会滑的同学教动作要领,我围着冰场外道一圈一圈滑大圈。我想出汗,想累垮自己,想躺到床上就能睡着,省得胡思乱想。
“程功-程功-”孙颖一瘸一拐的滑到冰场边上喊我。
我一个侧刀急停,稳稳的站在孙颖面前。吓得孙颖直晃悠,生怕我撞倒她。
“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己会了就不管别人!”孙颖说。
“我又不是体育老师。”我说。
“不管,谁叫你会呢!过来,带带我们宿舍的人。”孙颖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她们宿舍女生那边滑。
“来来来-姐妹们,我找了个老师。”孙颖吆喝着。
“这不老冷在这教呢嘛!”我说。
“他那两下,不比我强哪去!”孙颖说。
“你俩真给绿白市丢脸。”我说。
“得了,别自相残杀了。给你个接近美女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老冷说。
“没兴趣!”我说。
“就算姐求你了,ok不?”孙颖说。
“你们能滑走吗?”我问。
“能滑走还找你?!”张琴说。
“我的意思是,能滑两下吧。知道怎么使劲吗?”我说。
“理论知道,但实际是在原地磨刀。”何晓琪说。
“那还是发力不对。”我说。
“看着啊!身体重心要压下来,腿是往外侧蹬,不是直来直去。用刀侧切冰面,身体重心要随左右脚的交替变换。”我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动作。
几个女生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刚才我说的动作。孙颖像个企鹅一样,直着身子,左右脚不断小幅度的倒换。
“大姐啊!咱那腰能不能猫下来?咱那腿能不能蹬开?怎么跟个小脚老太太似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