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巧使妙计盗匪内乱不攻自破终入法网
丁学忠走了之后，林凡继续低着头梳理整件案子的脉络。他从桌上拿起总管丁学忠送过来的那份丢失物品清单，先是站起身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离开座位在屋中来回踱步。他脑海中不停的回想每个人说过的话，忽然间林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身重新回到座位上，提起笔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一份告示，写好之后他把告示拿在手中并在心中暗自忖道：不管怎样，先试试吧。随后他抬起头对站在旁边的小锣说道：
“小锣，你现在马上去找吕师爷，让他把这份告示誊抄几份，然后派人去贴在人多的地方，和之前那名倭寇的画像贴在一起，位置越显眼越好，去吧！”
“是，少爷。”
小锣接过告示不敢耽搁，立刻出门去找吕师爷。
在安远县城的西北角，有一所老宅，这所宅院的主人曾经在朝中做过几年官，后来致仕回乡后便居住于此。但没想到回来还不到一年，这所宅子里包括主人在内，一家上下十几口突然全部离奇死亡。有人说是误食了有毒的食物，也有传说是被仇家暗害致死，各种说法不一，此案一直悬而未破。自此以后，这处宅院便一直荒废着，再也没人居住过，至今已有二十多年。自从这家人不在了之后，这里便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因此即便是大白天，也基本无人敢靠近。然而，那天晚上闯进戴宅的那几名强盗，此刻正躲在这座“鬼宅”之中，从那晚后半夜开始，便一直睡在这里。
这时天色又逐渐暗下来，街上行人开始变得稀少。如今正值隆冬时节，即便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也都是冻的缩手缩脚，快步匆匆而行。而这所鬼宅附近则越发寂静，高大的建筑在昏暗的月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阴气森森，周围基本无人经过。而这时从南边的路上鬼鬼祟祟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身乞丐装扮，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乱作一团，上面还粘着几根草棍。乞丐的手中捧着个纸包，另外还拿着个水袋。屋子里正在睡梦中的六个人一听见有脚步声响，瞬间全都睁开眼睛。睡在外间屋的两个人立即警觉的站起身，并迅速躲到柱子后面，手里紧握兵器，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这时门一开，那名乞丐轻轻的从外面走进来，柱子后面的两个人一见是他，立刻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身材健壮满脸横肉的大汉先低声说道：
“狗日的田有粮，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少废话！快先进去，我这给大伙儿带了些吃的。”
说着三个人一同转身走进里间屋。这时里间屋的四个人也全都爬起来，见到田有粮进来，其中一个年级稍大名叫黑木的倭寇走上来问道：
“田兄弟，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田有粮一边给几个人分带过来的馒头和烧饼，一边说道：
“我今天出去打探过了，现在北城门已经封了，只留南城门供行人出入。还有啊，现在大街上到处都贴满了伊滕的画像，伊滕兄弟可千万别随便出去，要是这时候出去，一准被人认出来。”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一直都待在这个鬼地方啊！”
伊滕在一旁急得直接嚷起来。田有粮吓的冲伊滕低声吼道：
“祖宗你小点声！你以为这里就绝对安全了吗！万一要是被人发现哥儿几个就全玩完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伊滕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你先别急，我倒是也想了个办法，这样吧，我等会儿回去再找几套破衣服给你们换上，你们几个也都化妆成乞丐，试试看能不能从南城门混出去。对了，你们几个的头发一定得重新弄一下，现在这样太显眼了，要么就干脆都弄成我这样，免得被发现了。哎，那个是，东西都分好了是吧。”
说到这田有粮一眼瞄到了里间屋桌上放着的七个包袱，于是他一转身直奔里间屋而来。正当他刚想拿起其中一个包袱的时候，一把宝剑的剑鞘突然伸过来一下子将包袱按住。田有粮抬头一看是伊滕，顿时一脸不高兴，
“伊滕你这是干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事成之后东西平分的吗？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姓田的，你不会拿了东西自己一个人先逃了吧？”
“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别忘了，这些东西里有一半都是我田有粮昨天拼了命才扛回来的，昨天要不是我及时找到库房的话你们就算是逃出来了那也只能是白忙活一场，现在你反倒过来怀疑我，臭小子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眼见情形马上要失控，黑木赶紧走上前解劝道：
“算了算了，田兄弟你别跟他计较，毕竟伊滕现在是我们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暴露的，他心里害怕，说话有些口无遮拦，田兄弟你多包涵…”
黑木话还没说完，田有粮便对着伊滕大声吼道：
“当时要不是他自己鲁莽冲动非要往上硬闯的话，他至于让人抓住吗？！再说了，他怕危险，哼，他还能比我更危险吗！你们可不要忘了，要不是我田有粮把消息透漏给你们的话，你们这会儿恐怕还在海边和其他海盗抢饭吃呢！而我呢，我为了不让戴宅的人起疑心，老子他妈的还得在戴宅所有人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告诉你们，一旦要是有人发现我和你们在一起，最先玩完的就是我田有粮！”
说到这里田有粮已经有些怒不可遏，黑木赶紧从旁拽住他的胳膊，并劝解道：
“好了田兄弟，伊滕年纪小不懂事说错话，我替他向你道歉，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来，东西你拿着，你先坐下冷静一下，我们商量看看要怎么一起逃出去。”
田有粮气呼呼接过东西，看也没看直接背在身上，转回身对黑木说道：
“我先回去准备衣服，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至于怎么逃出去，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伊滕也气得脸色铁青，一扭头回到里屋，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田有粮又重新出现在鬼宅之中，屋里的所有人此刻已全部换上了乞丐装扮。这时只听田有粮说道：
“今天白天我出去看过了，北城门已经关了，只有南城门还正常开放，但是城门口的守城士兵比原来要多出一倍还多，而且对出城的所有人全都严格盘查，现在要是想把东西全都带出城的话，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黑木听完在一旁问道：
“那田兄弟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我们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把伊滕送出去，最好你们五个人全都先出城，我和钱豹我们两个汉人暂时留在城中，等到过一段时间风声没这么紧了，我们再想办法把东西慢慢运出去。”
伊滕听到这“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田有粮大声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
田有粮一看伊滕的样子火也一下子顶上来，
“那你想怎样？！”
“总之这个办法我不同意！我们五个人全都出去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带着所有东西自己跑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那不是还有钱豹呢吗！田中是钱豹的姐夫，你又是田中的外甥，就算你不相信我，钱豹你总该相信吧！”
“那也不行！反正这个办法我就是不同意！”
田有粮气得想冲过来和伊滕动手，黑木赶紧从旁阻拦，
“伊滕你少说两句！”
黑木一边训斥伊滕一边尽量拉住田有粮的胳膊，但田有粮已经忍无可忍，他站起身用手指着伊滕，气愤说道：
“行，行，不同意是吧，好，好，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咱们也没必要商量了，从现在起你们爱上哪去上哪去，我的死活也不用你们操心，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从今以后一刀两断！”
说完田有粮头也不回往外就走，无论黑木说什么都没有用，最后只能眼看着田有粮气呼呼离开了。
“走就走！让他滚！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没他我们照样能出去。大哥，不用理他，我们自己想办法！”
最后黑木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鬼宅中的几个人才纷纷醒来。起床之后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最终黑木决定先由钱豹和田中出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二人点头答应，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之后，两个人悄悄走出了鬼宅。
田中和钱豹二人从鬼宅出来之后，一路躲躲藏藏试探着往前走，一开始连头也不敢抬。后来发现人们对两个叫花子打扮的人并不十分在意，于是他们胆子逐渐大起来，慢慢开始往人多的地方挪动。这时钱豹一抬头，正好看见墙上贴着一张伊滕的画像，旁边还有一张告示。钱豹回身用手扯了一下田中的胳膊，同时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告示，田中这才看向前面。只见告示上面写道：
“戴宅日前有强盗闯入，盗匪打死两人，打伤数人，家中遗失黄金白银及头面首饰若干，另有两颗祖传夜明珠一并丢失，今悬赏捉拿强盗，如有人可生擒盗匪，愿奉送黄金百两。”
田中看完告示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他一把将钱豹拽到路边，趁四下无人田中压低声音问道：
“钱豹，你昨天和大哥一起分东西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夜明珠了吗？”
钱豹这时也是一头雾水，他摇摇头说道：
“没有啊，我记着前天晚上我和田有粮我们俩把东西扛回来之后就直接都倒在一起，我当时没发现有什么夜明珠啊！”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前天回来的路上弄丢了？要不然…”
说到这钱豹若有所思的看着田中，田中此刻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
“不行，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弄清楚，走，我们先回去问问大哥！”
“嗯。”
说罢两人又转回头急匆匆赶回鬼宅。
刚一进门，田中便迫不及待问黑木：
“大哥，你昨晚和伊滕一起给大伙分东西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夜明珠了吗？”
“夜明珠？什么夜明珠？！我没看见啊！”
这时钱豹在一旁接口说道：
“大哥，我们刚才在外面看到墙上贴着告示，告示上写着戴家丢失的所有东西，上面写着除了黄金白银和若干首饰之外，还丢失了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什么？”
黑木听完也大吃一惊，他立刻转身冲进里间屋，劈手打开桌上放着的六个包袱，并仔细翻找，这时其他人也都围到跟前，几个人一起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夜明珠的影子。最后伊滕气得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
“妈的！一定是姓田的小子从中搞的鬼，一定是他先发现的夜明珠，然后自己把夜明珠给藏起来，回来还和我们一起平分这些不值钱的烂首饰，这个王八蛋！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说着伊滕拿起刀就要往外走，结果被黑木一把抓住，硬把他拽回到屋子里，并怒斥道：
“你疯了吗！现在街上到处都贴满了你的画像，你现在出去不是白白送死吗！你先待在这别动，这件事我们确实需要弄清楚。这样吧，钱豹，你再随我出去一趟，我们直接去找田有粮，当面去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大哥，我听你的，我跟你去！”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鬼宅，直奔田有粮的住所。
田有粮的家离戴宅不算太远，隔着有两条街。虽然距离很近，但和戴宅所在的街巷相比，田宅所处的街道明显要冷清许多。田宅院落不大，只有正房三间和东西厢房各两间。院子虽小却也收拾的干净利落。田有粮在戴家做买办这几年手里多少有些积蓄，家中也雇了个丫头和一个打杂的小伙计。此刻小伙计旺儿刚把前来探望田有粮的一个朋友送出去，正拿起扫帚准备扫地，忽然又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旺儿心中一边嘀咕一边走过去开门。他打开门一见黑木和钱豹，也没仔细看便不耐烦的抬手把两个人往外撵，
“去去去！这儿没吃的，上别地儿要去！”
钱豹上前一把抓住旺儿的腕子恶狠狠说道：
“小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你不认得我了吗？”
旺儿疼得直“哎呦”，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钱豹，因为钱豹之前不止一次来找过田有粮，故此旺儿仔细辨认后认出了钱豹，于是立刻挤出一副笑脸说道：
“原来是钱大爷，恕小的眼拙，得罪得罪，钱大爷，您这是…”
旺儿看着面前一身乞丐打扮的钱豹和旁边的黑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废话！我问你，田有粮在家吗？”
“我家主人出去药铺抓药了，可能还要过一阵才能回来。”
钱豹听完“哼”了一声，反手一把将旺儿甩了出去，然后迈步就闯进院中。旺儿倒在地上疼得直呲牙，废了半天劲才重新爬起来。这时钱豹和黑木已走进正房，进门一看，只见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正是田有粮的丈母娘，旁边还站着个小丫头，见到二人进门，小丫头吓的直往后退，老太太也吃了一惊，抬手指着钱豹问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旺儿！旺儿！”
老太太急得一边用手拍床一边大声叫嚷，钱豹也不理她。见田有粮不在屋中，便又转身去了东厢房。当他把整个院子都翻过一遍之后，发现田有粮的确不在家中，便有些气急败坏，
“妈的，这小子难道真的溜了？”
黑木这时也有些泄气，思索后说道：
“算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两个人又悻悻返回了鬼宅。
却说昨夜田有粮从鬼宅离开回到家中之后，气呼呼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刚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小丫头吵醒，说他丈母娘一直嚷着心口疼，田有粮无奈只得披上衣服起身出去抓药。没想到途中遇到了一个旧相识非要拉他一起出去喝酒，于是田有粮把药送回家后又匆匆往外走。为了不引起戴家人的怀疑，出门前他特意嘱咐伙计旺儿，说如果有人找他就说他出去抓药还没回来，交代好之后才放心离开。故此无论是前来打探虚实的丁学忠，还是后来闯进来闹事的田中和钱豹，都没见到田有粮。等田有粮晚上回来得知田中和钱豹来找过自己之后，心中有些疑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再去一趟鬼宅，问问到底所为何事。但没想到当他再次悄悄装扮成乞丐从家中出来的时候，田有粮突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他心里先是一惊，但很快又重新镇定下来。毕竟田有粮曾经随着他舅舅在外面混过一段日子，身上也会些拳脚功夫，所以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加快了脚步，三蹿两纵之间，便把跟踪的人给甩掉了。即便如此，他自己也吓得不轻，也没敢再去鬼宅，而是在一座破庙里睡了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田有粮正似醒非醒之时，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下子来了大约七、八个人。田有粮吓得“噌”的一下惊坐起来，但外面的人此刻已到门口，现在想跑已然不及。田有粮急得左顾右盼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屋内四壁空空，除了一张残破的木桌和地上铺着的柴草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物件。情急之下田有粮一低头，看到了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衣服，转念一想又一头躺回到草堆里，眯起眼睛装睡。他刚躺好，门外的人便走了进来。这伙人一进门见草堆里躺着个人，全都有些意外，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
“老大，这…这不是陶老大手下的刘二狗吗？他怎么在这？不行，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个人已冲到田有粮面前，举起手对着田有粮便是一拳，田有粮赶紧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攻击，来人有些意外，
“哎呀，两天没见你小子还涨能耐了，你往哪跑！”
说着又是一拳，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来人虽然看着凶悍，但并不是田有粮的对手，两三下就被田有粮给甩了出去，剩下这群人一看可不干了，“呼”的一下一拥而上，把田有粮团团围住，对着田有粮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田有粮虽然有些功夫，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大一会儿，就被这群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原来围攻田有粮的这几位，是一群真正的乞丐，他们昨晚在一户财主家后门前守了整整一夜，就等着早上开门能多得些昨天剩下的鸡鸭鱼肉。可没想到他们刚把吃的拿到手，陶老大突然带着三十多名乞丐冲过来，把孙大头等人的东西抢走了大半。而等到孙大头带着七、八个弟兄垂头丧气的回到“老巢”时，却发现田有粮正睡在自己的底盘上，这几个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田有粮与陶老大手下的刘二狗长得非常相似，故此才会遭到这群人的毒打。孙大头等人打完田有粮之后总算出了口气。最后几个人合力一起把已经晕过去了的田有粮拖出去，随手扔到了路边。等田有粮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他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一瘸一拐向鬼宅走去。
此刻鬼宅中的众人正坐在一起商议如何想办法出城，这时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几个人抬头一看，只见田有粮正晃晃悠悠从门外走进来。田有粮此刻看上去十分狼狈，脸上还有伤，但这时候屋中的几个人都已经忍无可忍，还没等田有粮进门，伊滕和钱豹便一起冲了出去。到了跟前伊滕照着田有粮脸上就是一拳，并大声怒吼道：
“姓田的！快把夜明珠交出来！否则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对！快交出来！”
钱豹也在一旁跟着叫嚷。田有粮整个人都懵了，他一边捂着脸一边疯了似的叫道：
“你在说什么？！！我他妈哪来的什么夜明珠？！！”
“你还装蒜！”
伊滕说着又是一拳，这拳下去田有粮的鼻血一下子便窜了出来，眼眶也被打青了。这回田有粮可不干了，抡起拳头就和伊滕打在一起，钱豹和另外两名倭寇也跟着对田有粮拳脚相加。这时黑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看田有粮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有夜明珠这回事，于是便想上前把几个人拉开，但此刻院中的场面已完全失控，黑木根本无法阻止。正在这时，只听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咣当”一声被人用脚踢开，从门外一下子闯进来四、五名巡城士兵，个个手持利刃。院中的众人这时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呼”的一下四散奔逃。田有粮和伊滕两个人因为互相撕扯的过程中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故此两个人被当场抓住，而其他人则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另一班巡城士兵抓住。至此，戴宅失窃案的一干人犯，全都落网，一个个被绳捆索绑带回了县衙。
到了县衙之后黑木等人才弄明白，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夜明珠，这一切只不过是知县林凡的一个计谋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让盗匪之间互相猜疑，发生内乱，从而暴露。此案起因皆是因为田有粮的一时贪念，他在戴家做买办的五年时间里，见识到了许多他之前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也领略到了戴家使奴唤婢的富贵气象，时间一长便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过上和戴家一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后来田有粮却悲催的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却始终都无法拥有和戴家一样的财富。思来想去，他便动了邪念。恰巧就在这时，在一次替戴家采买瓷器的过程中田有粮结识了钱豹，钱豹一家人全都是靠在海上抢劫过往商船为生的海盗，并且他们经常会和一些流窜于此的倭寇打交道，久而久之便结交了一些倭寇为友。后来钱豹的姐姐还嫁给了倭寇为妻。这田有粮与钱豹相识之后，两个人一拍即合，经过几次商议，最终决定对戴家下手。田有粮原本打算将戴家的金银财宝劫走之后，便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另觅居所，然后自己也可以过上像戴家一样的生活，没想到到头来却终是竹篮打水，美梦成空。他不仅丢掉了原本稳定安逸的生活，最终还落了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田有粮和黑木等人落网之后，这些人从戴家盗走的所有金银财物一概被收回，并如数归还给戴家。田有粮等一干人犯也都被依法按律定罪收监，戴宅失窃案至此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