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朱青宏轻夹马腹跟上,轻轻喊道,双手抱拳行礼。
“和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开始打仗就是同吃住了,你这样不嫌麻烦,我都替你累。有什么事说吧。”李棣也不客气,同吃住是听了李爷爷说父亲在外征战的时候都是同将领们同吃住不搞特殊,也想试试才说的。
“殿下,其实我们四十个人是分别被选中的,入住王爷府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上边也只是说让我们给王爷展示展示这五年内的练兵成果。到了之后住下聊天的时候知道,里边还有七年之久的伍长,甚至跟过王爷一段时间。”李棣这时回过头,这段时间一直听李爷爷说父亲的事,倒是忘了问起那二十三兵的作用。
李行让出位置,同时示意朱青宏靠近些和殿下说话。朱青宏也不客气,和世子殿下并肩而行。“在最后留下的二十三人中,有几位年长的伍长,得知要自己前往王邦城的时候,显得忧心忡忡,让我们两个人在路上多和殿下熟络熟络,说殿下是位难得的殿下,不可以自视清高。”
李棣摇摇手,“你们军伍拍马屁都如此直白?”李棣略带笑意,看了一眼朱青宏。自知说错话的朱青宏刚下停马下跪,“开个玩笑,不要紧张。”片刻思索后。“你知道在你们在之前我输了多少场嘛?就是和王爷打。”。
这一问让朱青宏摸不着头脑,还不等他回答,“不多不少一百五十场,场场都是一招就输了。我从一开始的觉得我刚入门输的理所当然,到后来觉得我父亲真的太欺负人,再到觉得就算理由再多我也不想输了,我其实很崩溃,有很多时候甚至想着实在不行,带着刀趁他睡着,先下手为强。”朱青宏听到这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有点后悔上前搭话。
“没事没事,你怎么这么怂啊。”李棣打趣道,拍了拍朱青宏的肩膀接着说道,“是李爷爷接过我手上拿着的水果刀,给我削了一个苹果说我最近进步很大,以前一出手就已经分出胜负,王爷站着就行,现在有时候还会弄得一身脏,虽然都是一招但是也有区别。”
“我在后院想了一夜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歇了几天。到后来看到你们和父亲过招的时候,才看出个所以然。那时候我觉得你们被叫来是让我树立信心的。到后来你们住下,临近出发陆续离开只剩二十三人,我现在才想明白,那二十三人多半就是我征战的根基,而你和常春是其中的佼佼者,你们的作用不言而喻。这些都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一口老气横秋的语气,身后常春跟上听到后半段,脸上的笑容难以抑制。
“你现在主动找我说话是有很多疑虑吧。”李棣侧头看着朱青宏,一脸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朱青宏怕的是这个说是有十六年空白期的少年,提枪杀人却是那么的从容果断,这是读书读不出来的从容,要是辅佐这么一位杀人如麻的人上位,难免会怕卸磨杀驴的局面。
“觉得我杀人果断不敢相信我?”朱青宏一惊,而后赶忙低下头,李棣只是笑笑。
“父亲只是卸甲归田五年,那前面的十一年你知道我有没有去看过那山河破碎的样子。”转过头,“要是想退出就要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开弓没有回头路。”李棣驾马前行,“常春誓死跟随殿下。”身后常春喊道,驾马跟上。寇兴还是不习惯骑马,颠得屁股疼也是加快一些速度免得掉队。
李老不说话与朱青宏并肩而行。
路径第一座城,清风城。城中守卫在门口等候多时,一字排开等着初入江湖的小少爷。李棣问李爷爷是不是父亲安排的,李行点点头。前者欣然接受。大摇大摆入城,感受着从来体验过的待遇。
“听闻殿下来路径此处,下官早早收拾好院子,为殿下准备好一切,如果有不得当的地方还请殿下指出,以便下官改正。”身为清风城的父母官,柴明。也是第一次接待这位网上不露面,少有听闻的世子殿下,拿不准火候,有点不安。
“免了,就住一晚,还请柴大人帮我准备两辆马车,方便后边赶路。”十六岁的世子殿下双手背后,装作大人的样子,身后的四名随从紧跟其后,牵马而行,柴大人心中放松不少,“世子殿下还需要什么,下官一并准备好,明日一早就会出现在门口。”柴明毕恭毕敬跟在世子殿下身后说道。
殿下笑了笑进了院子,身后三人跟着进了院子。李行留下单独和柴大人说上一些话后,看着柴大人坦然离去后也进了院子。
朱青宏换上一身轻快的衣服,叩响世子殿下的房门。
“请进。”朱青宏推门而入,只见世子殿下坐起,耷拉着头坐着。
“坐吧,有什么事嘛?”声音有点暗哑,朱青宏也不客气,拉把椅子坐下,不说话。
“自从开始习武,知道的东西越辣越多,晚上睡得不安稳。”世子殿下解释道。站起身走动走动,伸了个懒腰,揉捏着脖子坐在朱青宏对面。
“你是想问为什么?还是想问凭什么?”李棣刚坐下就开口说道。
看到十六岁少年的满头黑发中夹杂着的几缕白发,朱青宏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后面怎么做。”李棣眼睛一亮,呢喃道,“聪明人。”,一把拉近朱青宏,小声说道,“明天起,你带着常春和寇兴,驾着一辆马车出发去落凤城,在落凤城里找寇兴的远方亲戚魏汉,在这期间注意当地县官的走向,就行。”短短几句话将计划的一角展露给朱青宏听。
“你肯定还有很多想问的。我一一告诉你,两千人左右,不会硬攻只会智取,那个魏汉是我最近刚打进去的钉子,而你还有一些人会慢慢的陆续进入落凤城,而我则需要按着父亲安排好的路走一趟江湖,去见一些人。”朱青宏额头出汗,起身抱拳,“属下愿为世子殿下出生入死。”说完当即要跪,李棣伸出双手扶住朱青宏,“以后还有很多硬战要打,一定要看着我走上去。”扶正朱青宏,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朱青宏点点头,离开房间。
五人分别乘上两辆马车,车后边跟着的是一百零三名骑兵跟着,那一百零三名骑兵曾跟随过王爷,都是过硬的。
四匹马拉车,将那匹价钱不菲的马留给柴大人,寇兴有点不舍,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从来不是他的马。几人身上的兵器全都收起来藏在车上,骑兵皆是轻装上阵,一一告别柴大人,这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父母官,默默跟在马车后边。
出城三十里路,远的看不见城墙后,停车休整。
“诸位,我知道你们跟随我父亲走南闯北,实力过硬。而我没有什么大本事让诸位为我卖命,还请诸位跟随这三位一同前往王邦城,不出半年,我父亲会和各位碰面。”李棣指了指在给马刷毛的朱青宏一行人,朱青宏放下手头的事情,抱拳行礼。
“路程不算太远,所以不用太着急,如果途中有什么歧义,以马奔夫长和吴博百夫长的意见为主,只要在半年内到达王邦城就行,如果不想去可以在下一城的时候给县官说明情况,就可以成为当地的驻军,家属随军。”听完这些,骑兵的目光不自觉关注到两位百夫长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吴博率先做出决定,点点头,两人走出人群,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全凭殿下安排。”身后百骑皆是跪下,抱拳行礼,“全凭殿下安排。”
李棣扶起两位百夫长,“总不能都要我扶吧。”李棣打趣道,两位百夫长打了个手势,两指并拢,上钩两下,全体起立。
“那就拜托两位了。”抱拳行礼致意,随后来到寇兴身边,“跟着那两位好好学,之后衣锦还乡给你那父母看看。”拍了拍寇兴的肩膀,又和常春说道,“后边的事情要多小心,别再受伤了。”两人皆是说道,“是,殿下。”
“路上多和两位百夫长商量就行,也可以分开行动,不强求,你们三可是要快点到王邦城的。”李棣抱拳致意。
“诸位,王邦城见。”李棣坐上马车,抱拳离去。
“恭送世子殿下。”皆是抱拳回礼。
“李爷爷我这样处理的怎么样?”马车又是行驶三十里,李棣回头看看没有跟上来的,才问李爷爷。
“少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行饶有兴趣的问道,“那算了,我不听也行。”李行大笑不已。
李行驾着马车往山里走,“李爷爷我们见的人值得我们往回走嘛?”李行认真驾车。
思索片刻后,“少爷,武夫分为三种,练拳的拳师,练剑的剑侠,还有其他所有的武夫。”李棣一下子来了兴趣,在李行身边坐好。
“李爷爷这三个有什么不同?”
“一般武夫是以自身和手中的兵器为本,攻防靠的是都是靠这两样,不纯粹。拳师以自己为武道根本,所有的攻防都是靠自身,想要境界提升的同时也要锤炼体魄,境界越高体魄越强,跨境杀人也越是容易,所以说拳师不看境界看体魄。剑侠又与众不同他靠的是坚守的剑道,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的剑侠一生只信奉一种剑道,霸道无比;有的剑侠看过别人的剑道后,放弃原来的剑道高歌猛进;也有的剑侠另辟蹊径,无人能当。剑道就是心境,心境建起来容易,毁掉也很容易,所以剑侠境界进步飞速,也可以一落千丈。”
“为什么叫剑侠不叫剑仙呀,小说里边,电视剧里都是剑仙剑仙,潇洒又快活。”
“少爷觉得剑仙是怎么样的?”
“精通剑术的人?就像御剑飞行,百步外杀人,杀人与无形什么什么的。”
听到这些,李行大笑,“那等会少爷问问那两位会不会这些,为什么只称自己剑侠,不称自己剑仙如何?”
“总觉得李爷爷这次会坑我,怎么听都是剑仙好听,我还问为什么不叫剑仙,万一他们两位高手不开心了,我境界又低,打又打不过,说的话把握不大,到时候坏了事,吃亏的还是我。”
“少爷太在乎吃亏的话会吃大亏的哦。”
“我的家底不多呀。”
“不多也有不多的经营,以小博大的说法。”
“到时候我变成赌徒,不管不顾的,肯定是李爷爷怂恿的。”
“哈哈,那少爷可要给我留好棺材本,其他的都可以拿去赌。”
“才不给你留棺材本。”李棣紧接着又说道,“李爷爷还可以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呢。”
李行放声大笑,加快驾车。
李棣感受到李行今天心情不错,又准备拍个马屁,让李爷爷心情更好点。
“李爷爷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呀?”
“在江湖的时候有个老道士赖上我,天天要我请他吃饭,他和我说了很多门道,武夫境界之分,拳师,剑侠,还有这天地间近百年来的事情大致走向,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是事情就是都发生了,我也不得不信呀。”
“原来李爷爷在江湖上还有这么好的朋友。”
“什么朋友,那时候就觉得他是个骗吃骗喝的老江湖,没想到他和我同岁,哈哈哈,看过去比我老了十岁。”
“现在呢?”
“要是见面了,一定要让他请我吃一顿。”
“对,一定要。”
马车上,有人初入江湖,满怀憧憬;有人再入江湖,只想遇到旧人,一起吃上一顿热乎饭。有人在江湖吃着热乎饭打了个喷嚏,说道,“贫道的魅力真大,天天都有人想我。”一盘的小徒弟停下扒拉饭碗,抬起头毫不犹豫的戳穿师傅,“师傅,那我们明天吃顿好的呗。”
“去去去,那来的钱,以前都是别人求着请我吃饭,现在世道变了,那些老实人不好骗了。”拍了一下小徒弟的脑袋,让他接着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