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旁边的异响,聂空扥眉头微皱,双手托着后脑勺一动不动地躺着床榻上,,他的双目定定地凝视着天花板,"先生竞会是前朝人,"脑海中思绪万千,"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前朝因为现今的三国崛起逐鹿而消亡啦,一些前朝遗孀与三国皇室势如水火,作为其中一员,我与先生接下来该如何相处呢?"
"吱扭"轻轻一声,靠床的一扇窗户往外打开,几束柔和的月光射进室内,聂空偏头遥看苍穹,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天上,它不断往外散发着明亮的光明给迷路的夜行人点上一盏指路的明灯.
"秦时明月汉时关,今月亦照古时人!"聂空胡乱扯起一句诗,"不管先生是不是前朝人,聂空不介意,他仍然是那个舍生望死陪伴聂空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先生,他和以前没有不一样的!"
"吱扭"轻轻一声,窗户缓缓往里合上,卧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鸦雀无声,一觉天明.
"嗯!"一些米黄色的光芒射入双眸升起些许刺痛之感,床榻上的人儿发出一道无意识的梦呓悠悠醒转过来,他环视一圈,明亮的光辉充满了整个卧室,温暖如春.
"今天还有工作在身呢,不能贪睡啊."聂空蹑手蹑脚爬起身下了床,他穿好衣袍凉鞋离了卧室."先生还是那么老当益壮啊!"聂空经过公孙易卧室门前发现人去室空,他不由发出一道感叹,步伐不停留继续往前走,经过餐厅别上一眼,桌上已摆上三盘盖着的食物,"先生还是那个聂空认识的先生,他没有变!"聂空的心田上淌过一股暖流,他摇头晃脑进了厨房.
"吱扭"轻轻一声,竹门往里敞开,聂空张开怀抱站在门后,一圈一圈温暖的气流环绕在身上舒服极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生命在于运动,出发!"反手合上门扉,聂空快步越过湖泊,大步流星往米店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聂空看见东家搬着一块块门板进进出出,"糟糕!"他在心底嘀咕一声,快步走到东家身后,"东家,早啊!"
"早!"东家下意识应道.下一刻,他停下手中的动静,扭头回过身来,双目微眯,"早!日上三竿啦,还早?"口气愠怒.
"东家,这些粗重的活计让小子来吧,你一边喝口茶,歇歇乏去!"聂空夺过门板自顾忙活了起来.
"嗯!"东家看见少年的动作点了点头,提步进了店内.
半晌时日过去,米店的入口彻底宽敞,聂空拍拍手站在门口处环视一圈街道与过往的行人,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川流不息,一片繁荣昌盛之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前朝本末倒置以致有今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汐国以致有今日之繁荣."公孙易的告诫不由在聂空的脑海中响起,"声色狗马,昼夜荒淫,国计民生,罔存念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聂空甩了甩心底不合现实的感慨,回神进了店内.
直走越过米柜,聂空径直来到柜台前,"东家,接下来有什么活计可以交给小子的,尽管吩咐!"
"在今晨上拉来一车米放在后院里,你去把它卸下来搬放在杂物房的旁边,动作记得注意轻拿轻放."东家语无感情吩咐道.
"好咧,小子遵命!"聂空愉快应道,蹦蹦跳跳离了大厅.
东家抬起头,嘴唇扬起一圈诡异的弧度,嘴角微翘,"玉不琢,不成器;教不严,师之惰!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主人对你的期望很高,不要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34;哦,哦..."聂空看着眼前一辆车板长一米,宽零点五米,每层放置五包米,足足有二十层一百包米的三轮货车,口齿张的大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阵阵怪叫声不断从喉咙深处挤出.
"只是一时之挫,"聂空撸起袖子走向货车,"尽管放马过来吧!"一包沉重的大米负落在聂空的肩膀上,双膝微曲,"呵,"聂空大喝一声,咬牙切齿提步往前走,"嘭,嘭..."木地板被重重踩踏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缭绕,"噗"地一声,米包落在地板上,第一包米到达目的地.聂空直起身,双手叉在腰间长舒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接下来掌握经验技巧就会轻松多啦!"聂空转身往回走,他来到货车旁重复刚才的动作,周而复始.
不知何时,万里晴空无云的广袤蓝天覆上一层火红的轻纱,夕阳悄悄取代艳阳挂在西边,一日将尽!
"噗"地一声,最后一包米压上米堆,聂空转身靠上米包,身躯渐渐滑落,"噗"地一声,地板上扬起一团尘埃,聂空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搬完啦,终于搬完啦!"他抬手抹去额头上爬满的细密汗珠子,胸膛平复紊乱的呼吸,"幸亏我的身体经过<<无笙经>>一段时间练习的锤炼,不然真的吃不消啊!"
"踏,踏..."一双棕色的靴子在视线里出现,聂空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不错,第一天上班就如此出色地完成了工作任务,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东家的右手摸上两绺短须面带微笑道,"饭菜已经做好啦,起身出来用膳吧!"话音未落,东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好的!"聂空嗓音嘶哑道,他用双手撑着地板艰难地站起身来,全身的肌肉骨骼立马升起一股酸痛麻木之感,口燥乏力,他拖着如灌满铅水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挪动.
聂空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东家夹起一块鸡肉正往嘴里送,"先洗手,洗完手再吃饭!"他嚼着鸡肉,口齿不清道.
"嗯!"聂空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咂吧咂吧干裂的双唇,肚皮"嘀咕,嘀咕"不争气地响了."抱歉!"脸上禁不住爬上一抹羞熳,低头挪到了东家的身后洗漱起来.
半晌过去,聂空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下来,他把双手往衣袍上抹了抹,"我要吃啦!"抄起桌上的碗筷抓在手里,双目看向东家征询道.
"嗯!"东家沉声道,"吃吧!再不吃就成残羮冷炙啦!"语气不温不火.
聂空闻言,在对面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东家坐在对面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吃着,他不时眯着眼睛看向对面,对面察觉到别人的异样目光不时抬起头回应,很快又低下头吃起来.
一张桌子,两种处境,泾渭分明!
夕阳西沉,米店外面的街道人流渐渐稀疏,喧闹趋于安静,东家在大厅柜台深处敲打着算盘,周而复始的工作是赖以生存的活计."踏,踏..."木板被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中,双耳轻轻颤了颤.
"厨房收拾好啦?"东家头也不抬询问来人道.
"收拾好啦."来人轻声道.
"今日的工作先到这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的工作不会比今天的轻松,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的.店里打烊啦,出去记得顺便把门带上."东家道.
"嗯!"来人道.
聂空站在紧闭的门扉前,双手摊开,昏黄的光芒打在掌心,原本纤细的十指变得有些粗糙啦,八个褐色的茧子在掌心处赫然醒目."聂空,今日的事,你在冷宫能想到?以后还会遇到多少类似的事情呢?"少年嗓音微咽道.他看向天际,夕阳在天边已沒去大半光芒,天地间很快迎来暗无天日的封锁."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少年在原地失神半刻,右脚率先跨出提步往家的方向走去,颀长的背影落在身后拉得老长,渐行渐远.
"吱扭"轻轻一声,窗户往外打开,聂空和衣躺在床上,酸痛感如影随形潜藏在他的身体各处,稍稍牵动肌肉,全身便如万千只蚂蚁在噬咬着四肢百骸,疼痛难忍瞬间阵阵传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娘,儿子想你啊,好想你啊;太子哥哥,弟弟想你,好想你啊!"聂空把被子拉过头顶,呜咽声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
屡败屡战是理想的状态,屡战屡败是生活的状态!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聂空在汐京的生存步入周而复始的米店"相念阁"来回穿梭的规律中去,单调而枯燥,一连持续十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