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于淮游说噶尔丹,令其遣派使者游说俄人出兵。
俄人卷土重来,再度出兵,奇袭雅克萨,萨布素震怒,一方面与俄人开战,一方面将情报传至京城,知会玄烨。
玄烨震惊,令从人起草,传与关子仪。
此时关子仪已经搭好营寨,他坐在中军大帐,正与关子翼、关汉寿等人绘制地图,商议对策。
“报……”恰在此时,一名偏将冲进大帐,报道,“启禀大都督,京城来使。”
“有请。”关子仪看他一眼,说道。
不一会儿,使者走进,递上书信。
关子仪接过,展开,看了一阵,眉头紧锁,将信放在几案上,半是自语,半是说给关子翼等人听:“奇了个怪,这俄人原何出兵?”
很显然,关子仪并不知道这是于淮之谋。
“大哥,”关子翼督一眼信,说道,“此必是于淮之谋。”
“哦?”关子仪看向他,问道,“何以知之?”
“这……”关子翼迟疑一下,说道,“小弟是,是推测。”
关子仪看他一眼,叹道:“唉,不管是何人之谋,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有人去应对。可是本督分身乏术,如何是好?”
几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就在关子仪一筹莫展之时,关子华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撩开营门,直接说道:“大哥,听说京城来使了?”
“嗯。”关子仪点点头,“俄人出兵了。”
“此必是于淮之谋!”关子华高叫一声。
“咦?”关子仪不解了,“为何你们都认为是此人之谋?”
“这……”关子华答不上来了。
“唉!”关子仪发出一声长叹,“智囊稀缺啊!若是宋兄在此,必有御敌之策。”
提及宋腾飞,关子仪眼前一亮,笑道:“宋兄!”
关子华见他无故发笑,不解地说道:“可是宋兄不在啊?”
“正因为他不在,才有办法。”关子仪想好方案,拿起笔来,飞快地书写,不一会儿便写好一封密信,交给使者。
使者接过,回京去了。
玄烨坐在养心殿,展开使者送回的书信,信略曰:“臣关子仪有本上奏皇帝陛下:吾皇在上,秘信于臣,臣诚惶诚恐,不胜荣幸。今俄兵入境,以愚意度之,当噶尔丹所使也。于此,臣已有应对之法,既拜宋腾飞为亲俄大使,往雅克萨,以其所言,则大事可定矣。此人若去,必以额尔古纳河为界河,使大清与沙俄划江而治,以平人之眼观,是有损于国威,弊多利少,若于皇上言,则百利而无一弊。请臣为皇上析之: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此古今一理也,皇上必然知之,不消再说。今用之不毛,易大清之境宁,乃自可也。皇上不必多想,此战乃我大清之胜,若敌从我手夺之,自不许也,若定以条约,规以界限,为两疆之和平。况俄人所重者,唯此土也,此土既得,然必用心开发,无心南顾。此谓两者皆利,犹可也。”
玄烨看毕,将信放在一旁,笑道:“看来关子仪目光变得长远了。”
玄烨能说出此话,很明显,他赞同宋腾飞之意,因为用天寒地冻的不毛之地,来换取边境的和平,确实可行。
想到此处,便派遣裕亲王前去知会宋腾飞。
邯郸。
宋腾飞想到母亲操劳一生,不能委屈了她老人家,当即用千金置办了一套像样的棺椁。
由于宋腾飞出手阔绰,再加上日以继夜的守孝,没有收入来源,生活已是穷困。现如今更是四处举债。村邻见他,也是能躲就躲。
这一天,宋腾飞还是于往常一样,上山为母亲守孝,一跪便是一天。
看看日头,渐渐昏暗,宋腾飞下山回家。
这一推门,傻了,因为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裕亲王——福全。
宋腾飞当即跪拜:“微臣见过王爷。”
“宋腾飞听旨。”裕亲王清清嗓子,展开圣旨,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俄人出兵,边关告急,关子仪远赴西域,朕无人可靠,今拜宋腾飞为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以解朕燃眉之急。钦此。”
宋腾飞伸手接旨,叩首:“臣,谢主隆恩!”
裕亲王将他扶起,笑道:“宋大人,你知这文渊阁大学士,当为几品?”
宋腾飞摇头。
“正一品!”裕亲王一字一顿,颇为羡慕,“想当年关子仪拜兵马大元帅,统天下雄兵,叱咤风云,也不过是个二品,如今宋大人为一品大员,可见皇上对宋大人的器重啊!”
“这如何能成?”宋腾飞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在下无尺寸之功,何以身居高位?”
裕亲王夸张地摇头:“哎,宋大人此言差矣。当年关子仪破郑之前,不也是提前拜将吗?今大人出使沙俄,提前封官,没什么不成的。”
其实这两者不同,出征之前,若不拜将,何以服众?若是出使别国,大可封特使一职,待其功成之后,再封官不迟。
宋腾飞听他这么一说,倒也合理,当天夜里来到母亲坟头一番道别,于第二日一早将所欠之钱尽皆还清,随裕亲王回京去了。
大概有半个月的行程,宋腾飞抵达瑷珲,与萨布素见面,一同前往雅克萨。
宋腾飞为中国代表,与俄国代表会于雅克萨,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宋大人,”俄国代表起身,指向地图,说道,“我方的意思是,从格尔必齐河起,一直延伸到大海,凡源于该山岭、流入阿穆尔流,尽属沙皇陛下。”
宋腾飞讥笑一声,问道:“理由呢?”
俄国代表看也不看宋腾飞,在那里侃侃而谈:“早在你们中国崇祯五年,我国便已扩张至勒拿河,建立雅克萨城,所以这里自古以来便是我国领土,是你们豪夺诈取,才归你们中国的!”
“一派胡言!”宋腾飞拍案而起,“自古以来?我告诉你什么叫自古以来,早在元朝时这里便是中国领土,那时你们还不知在何处玩尿泥呢!”
由于刚刚战败,俄人没有底气,被宋腾飞这么一吼,当下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宋腾飞态度强硬,俄人周旋不过,只能买通做为翻译的传教士,知道了大清国的底线,又不敢继续与大清为敌,只能退让一步,双方在额尔古纳河为界,一直向东延伸至太平洋,化成一道国界线,以南为清,以北为俄。
由于这里是满洲故土,不涉及汉地十八省,中方就以满文签订合约,沙俄自然以俄文,对照用拉丁文。
双方看过条约,均无异议,各自签下署名,中方落款是:中国大圣皇帝钦差分界大臣索额图,吏部尚书议政大臣宋腾飞。
宋腾飞回京后,百姓听闻此事,均以为其吃了沙俄好处,从而卖国求荣。只有玄烨清楚,对他一番厚赏。
也正因如此,玄烨认识到了国界的重要性,开始派张诚等人全国各地的测量国土,绘制地图。
另一边,玄烨写信给关子仪,说一些沙俄以平,令他好生用兵,莫负朕意之类的话。
正是:莫言尚书蒙冤屈,后有中堂遭恶名。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