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年钱坤听关子仪之言,前往天云山,修习兵法。
此时钱坤背着一个淡黄色的包裹,一步一步地爬上天云山。
当他爬到顶端上时,伸出手去,隐隐约约间,似乎能抚摸到白云,向前一望,白雾缭绕,透过白雾,可看见那蜿蜒起伏的长城。
见此奇景,钱坤喟然长叹,感慨万千。
“来者何人?”
钱坤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老壮又雄厚的声音,回头去看,果见一白眉老者,临风而立,心中大喜,跪地叩首:“晚生钱坤,久慕先生盛名,特来随先生修习兵法!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白眉老者望着他,微微一笑,推辞道:“老朽不过山中一枯木,阁下欲习兵法,怕是来错地方了。”
“这……”钱坤见与关子仪说的不一样,真正急了,“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久慕盛名,先生如若不收,这……我……”想不出好辞来,因而语不成句。
白眉老者抚须而笑,问道:“你欲习兵,可知兵否?”
虽说钱浩统兵有方,调兵有度,可是兵学不同于其它,需亲身经历,方可融会贯通。再者说了,向日钱坤年岁太小,钱浩也并未教他兵法,他本想跟关子仪去学,关子仪却给他支到了天云山上。
钱坤吃此一问,只得如实回答:“晚生并不知兵。”
“你既不知,何以去学?”白眉老者依旧笑问道。
钱坤见老者逻辑不符,问道:“这……先生,不知才需学呀!如果既知,何必再学?”
“呵呵呵。”白眉老者连笑数声,“知兵不需学,学兵需知兵。”
“知兵不需学,学兵需知兵?”钱坤低头念道一阵儿,仍是不解其意,抬头问道,“晚生愚钝,还望先生详解!”
白眉老者转过身子,背对着钱坤,叹口气,问道:“这一详解,当需三年,不知阁下,可否愿意?”
“什么?”钱坤心里默念,“一句话居然要解释三年?我要学习兵法的话,岂不是……难不成,他在山上待久了,倍感无聊,有意故弄玄虚,寻我开心?”想到此处,待欲发作,忽然心头一亮,明白过来,连磕三个响头,“弟子愿意!”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三年后的一个上午。
钱坤站在一颗石头上,望着河水,正在背诵兵法:“吴子曰:人有短长,气有盛衰。请君试发五万无功者……”
就在钱坤背得投入时,白眉老者咳嗽一声。
钱坤回过身子,见是师父,便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跪地,叩首:“师父!”
“起来吧。”白眉老者慈祥地笑道,“你来山上多久了?”
“回师父的话,”钱坤不假思索,直接答道,“已经三年了。”
“三年啦!”白眉老者长叹一声,似是感慨,“是时候该下山去了。”
钱坤跪在地上,摇摇头:“弟子哪也不去,弟子只愿在山上,跟随师父修习兵法,参悟大道!”
白眉老者摇摇头,笑道:“你难道忘了,你当初是因何而来吗?”
钱坤闭上眼睛,脑海里正在回想当年关子仪的话。想有一时,猛然睁开双眼,看向白眉老者,问道:“师父,弟子修习兵学,不知本领若何?恐此番下山而去,因学艺不精从而有辱师门。”
“应是天下无敌!”
钱坤徒吃一惊,不敢相信,决定给自己找个对比的人,想有一时,问道:“与张佳比,该当如何?”
“日星之比!”
“那与关子仪相比呢?”
“日月之比!”
“什么?”钱坤震惊,迟疑下,问道,“师父,您不会在信口开河吧?张佳本领,已经了得,那关子仪更是用兵如神,弟子与此二人相比,这……”
白眉老者摸着山羊胡,慈祥地望着钱坤:“你已得为师真传,想那关子仪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既如此,弟子便下山去了。”钱坤跪地叩首,起身,正欲下山,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弟子此次下山,不知前程如何,还望师父指点一二。”
白眉老者闭上眼睛,正自思索。
钱坤一脸崇拜地望着老者。
有顷,白眉老者睁开眼睛,看向钱坤,惊道:“在你二十岁时,当有一劫。”
钱坤问是何劫,可有破解之法?白眉老者如数说道:“你姓钱名坤,钱者,乾之谐音,乾为天,坤为地,名字用以天地,当是取名之大忌!”
“可关子仪说,这是我的造化啊!”钱坤歪头辩道。
“关子仪?”白眉老者冷哼一声:“不过一书生耳!只会吟风弄月罢了,安知周易之变化?”
“二十岁的话……”钱坤仔细一算,欲哭无泪,“那不就是……今夜?”
白眉老者继续捏着山羊胡,对着钱坤说道:“年与钱相通,你可改姓为年,至于坤字,丢掉便是,直接以字为名,就叫羹尧。”
“年羹尧?”钱坤念道一句,哦不,现在是年羹尧了。
年羹尧拜别白眉老者,兴致勃勃的下山去了。
却说此时关子仪正在修整王府,开启了他的‘老年’生活。
关子仪没什么特殊爱好,就爱看书,因此便将客房空出一间,改做书房,而书房里有一面窗户,透过窗户,可看见一片花园。
只见花园里百花齐放,彩蝶纷飞,吴夫人正在此处采花,忽然望见蝴蝶,童心泛滥,居然追了上去。蝴蝶在前飞,夫人在后追,见此情景,关子仪哪里有心看书?遂将书本放下,以手托腮,望着窗户里的吴夫人,好似欣赏画作一般。
就在关子仪沉醉于此时,秦大里匆忙跑进书房,喘着粗气,禀报道:“老爷,门外有客人求见。”
关子仪叹口气,站起身子,苦笑道:“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清闲。”
关子仪径直走向大口,开门一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少年,多少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却又吃不准,因而问道:“阁下好生面熟,不知是谁家公子?”
“伯父连我也不认得了?”少年微微一笑,指着自己,“我是钱……”坤字刚要说出口,想起师父临别赠语,改口道,“钱浩之子,年羹尧啊!”
“年羹尧?”关子仪皱眉道,“你不是叫钱坤字羹尧吗?”
年羹尧遂将事情的经过向关子仪叙述一遍。
关子仪听后大为惊叹:“想不到此人还有这等本事,当真了得。”
“对了,”年羹尧好奇关子仪的本事从何而来,问道,“伯父的将兵之法,也是和此人学的?”
关子仪摇摇头:“不是,在下自学成才。至于此人嘛,与家父是朋友。”
年羹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贤侄,屋里请。”关子仪伸手,做个请的手势。
二人进入客房,分宾主坐下,各自叙述当年分别之后的事情,关子仪更是向他讲述了自己如何大败噶尔丹,为他父亲报仇的经历,听得年羹尧热血沸腾。
不一会儿,秦大里将茶水端上来,放在桌上,随后退出。
关子仪拿起茶杯,递给年羹尧,笑道:“贤侄,此茶堪称人间极品,不可不尝啊!”
“人间极品?”年羹尧接过茶杯,轻酌一口,细细品味,脱口赞道,“果是极品,不知可有名字?”
“碧螺春。”关子仪答道。
“碧螺春?”年羹尧念道一句,“此前闻所未闻。”
“哈哈哈!”关子仪连笑数声,解释道,“贤侄不知碧螺春,可知煞人香?”
“这个我知道。”年羹尧答道,“煞人香,又名洞庭茶。”
“正是此茶。”关子仪指着茶杯里卷曲如螺,银绿隐翠的茶叶,“当年皇上南寻至洞庭湖时,曾品尝此茶,觉得名字太过难听,故而赐名碧螺春。”
年羹尧听后,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就在二人各举茶杯,准备再次品尝时,秦大里又一次冲入屋内,说皇上召见。
关子仪耸耸肩,苦笑道:“唉,从回来到现在,在下还没闲过呢。”
正是:公卿大臣皆故去,全赖文宣鼎社稷。
未知是何事情,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