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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关子仪挥动手中长剑,奔着噶尔丹的脑袋迎风劈下,距离其头只有一尺之远。

噶尔丹闭上双眼,还以为必死无疑,只听远处传来一串雄厚的声音。

“刀下留人!”

噶尔丹睁开眼睛,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黄袍,纵马而来,细看其人——是玄烨。

关子仪听到命令,一个转弯,收剑在手,看向玄烨,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玄烨翻身下马,对着关子仪说道:“噶尔丹罪大恶极,岂能如此处置?应带回京城,凌迟处死!”

听到‘凌迟处死’四个大字,噶尔丹险些晕倒。

死于剑下,死于凌迟,同是一死,然死于凌迟过于痛苦,既然结果均是一样,何不死剑下而免受皮肉之苦?

想到此处,噶尔丹挺起胸脯,撞在关子仪的剑上。只听‘噗呲’一声,那剑穿胸而过,顺背而出,鲜血溅了关子仪一脸。

关子仪顾不上擦血,看向玄烨:“皇上,这……”

“哎呀!”玄烨猛地一跺脚,“朕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噶尔丹身死,准军士卒丢掉武器,跪地请降。

玄烨安抚降卒,派人打扫战场,并得知李梓、李源以身殉国,不免有些失落,但二人有功于国,遂下令厚葬,自不在话下。

处理好一切之后,大军正欲进城,只见南方竖起数十面旌旗,迎着他们飘来。由于尘土飞扬,看不真切,因而不知是何人旗号。

关子仪眼尖,最先看到,还以为是准军卷土重来,心头一颤。

玄烨拔出宝剑,准备开战。

不一会儿,尘土散去,关子仪定睛一看,乐了,转对玄烨,笑道:“皇上,这是张将军凯旋而归了!”

听闻此话,玄烨露出笑容,但旋即逝去,疑惑道:“西藏距此,不远千里,这张将军难不成会飞?”

关子仪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忐忑。因为出兵西藏,是他的计策,张佳若是兵败,他岂不是?

看有一时,真还让君臣二人猜中了。

只见张佳骑马而来,愈来愈近,不见他身后大军,取而代之的是几十个阵型散乱的骑兵。

关子仪急忙爬上马,迎上前去,对着张佳喊道:“张将军,大军何在?”

张佳将马止住,望向关子仪,苦笑一声,答道:“在下行军,刚刚走出此地百余里,尚未至西藏境内,只感觉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还以为是休息不好,也没注意,便继续行军。可是身边的士兵纷纷倒下,在下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便下令撤军。正返回时,身边士兵所剩无几。”

关子仪抬头看一眼张佳身后的士兵,不见张廷瓒,问道:“为何不见令郎?”

张佳仰望天空,长叹一声,潸然泪下。

不消再说,张廷瓒必是遇难了。

可怜张廷瓒文武双全,却英年早逝,只留下诗文一篇,令人们望而生叹:

捷书飞羽达鸾坡,铜柱勋名自不磨。

风扫天山晴卷箨,月明沧海夜澄波。

青霄手摘妖星落,赤地人思化雨过。

未识楼船功定后,九重宵旰更如何。

清时讲武出长安,秋色华林晓露溥。

草绿平原围宝幄,弓弯明月落金丸。

战袍较射分诸将,行殿烹鲜出大官。

圣主更勤无逸训,封章多傍马头看。

碧落鸠工启玉楼,丁丁声彻九天秋。

远移瑶岛云常湿,暗拥蛟宫翠欲浮。

王母迎来花作仗,洛妃归去凤为舟。

人间永夜闻天乐,目断银河清浅流。

宏开秘阁集簪裾,巢许弹冠到石渠。

一自弓旌搜海岳,更谁蓑笠狎樵渔。

自惭金马人非选,共喜瀛洲地有余。

汉代几人夸博物,子虚争荐马相如。

关子仪翻身下马,走向张佳身边,安慰他几句:“张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不要太过伤心。”

张佳亦下马,抱住关子仪,涕泪俱下:“关兄!”

关子仪被他感染,也伸手将他抱住,二人一通大哭。

就在二人抱头痛哭之时,玄烨纵马上前,看向关子仪,问道:“就张将军方才所说,爱卿知是何故吗?”

关子仪放开张佳,看向玄烨,将泪抹下,摇摇头:“微臣不知。”

玄烨叹口气,略显失望。很显然,这不是玄烨想听的。

“微臣虽说不知,却有人可知。”关子仪知道话说错了,为了给玄烨解开心疑,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关子仪自负才高,那是何等的倨傲?朝堂上下,文武百官,他拿正眼瞧过谁?如今这么谦虚,还推举他人,着实令玄烨吃一惊。

但是以玄烨的城府之深,关子仪自是看不出玄烨的吃惊状,仍旧是忐忑不安。

“谁?”玄烨顺口气,问道。

关子仪上前一步,说道:“微臣听说,此次征讨噶尔丹,白晋、张诚担任工部侍郎,随军出征,现就在军中。此二人自他国而来,见多识广,皇上何不招来一问呢?”

玄烨点点头,看向身旁侍从:“去,传白晋、张诚而来。”

“嗻。”侍从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侍从带来二人。玄烨诉说前事。

白晋看向张佳,问道:“将军,可是攀爬高山了?”

张佳点下头。

“这是高原反应。”白晋解释道。

“高原反应?”

众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关子仪最先反应过来,看向白晋:“先生,既知原因,可有破解之法?”

随后白晋向他们充分的讲解了高原反应,并告诉他们如何应对的方法等。

“太好了!”关子仪捏紧拳头,“既有破解之法,应当重整旗鼓,再杀向西藏!”

玄烨摇头止住:“爱卿,此番出征,虽说获胜,损失也是不少,还是修养生息,来年再战吧!”

关子仪看了一眼散乱不整的军容,叹口气:“只好如此了。”

大军进城,张榜安民,稳定百姓后,选出伊犁将军,留在此地。

回京的路上,裕亲王坐在车内,想到自己连折二子,伤心不已,遂吐血数升,昏倒了。等到达京城时,已是病死。

玄烨为此痛哭流涕,伤心不已。兄长病逝,故为伤感,但更令他感怀的是生命竟如此之脆弱。

正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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