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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云山中

栾玉娇回忆起从前的过往。现在又再次见到火龙的狂态,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上前。只能在门前试着大喊道:“宝英!你没事吧!”天空雷电乍裂,雨势瓢泼。张宝英根本就听不到。

栾玉娇连连呼喊,没什么反应,有些畏惧又有些担心。情感战胜理智后,遂抽出身上带着的细弦,一分为三,手一甩,细弦根根钉进了门框,左手缕开拉直,绷紧在面前。右手扬手起势,轻发一道音波,音波便穿风斩雨而去。

火龙觉察到危险靠近,竟不躲闪,主动迎击。只是音波还没近身,就被火龙周围的气流卷散了。

音波并没有多少力度,张宝英知道不是敌人,也发泄过了。便消了剑,恢复了本身。抬头望去,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不多时,女人已撑着伞下来了,拉起张宝英就往回走。张宝英很自然的就跟了去,感觉理所当然,郁闷的心中感觉不到什么时候就已经开满了鲜花。

回到大堂,栾玉娇吩咐陈翠翠去熬点驱寒汤,自己又带着张宝英到自己的房里,找了些自己的干衣服,让张宝英将就换了。

张宝英人倒没什么事,就是衣服有点小。衣服缩手缩脚,让张宝英像个滑稽小人。逗得送汤来的陈翠翠笑个不停,栾玉娇也笑着又去翻出一件,冬天才披的红色披风给张宝英披了,才遮住了陈翠翠逗笑的脸。

栾玉娇看着张宝英说道:“宝英!你前几天说你是冕灵山的,我还以为是个小门小派。没想到你会是秦玉仙的高徒。你师父还好吗?”(栾玉娇安居在藏云山时,秦玉仙才刚带施桓和张宝英出傲世九重堂,准备接受何书献的援助修建冕灵山。)

张宝英惊讶道:“玉娇姨认识我师父?他好着呢!每天还要亲自指导师弟师妹们呢。”

栾玉娇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只是以前见过一面,并不认识。宝英,你上次说你是被你师父捡到的?你知道你在哪里捡的吗?”

张宝英见栾玉娇问得细,放下碗说道:“对啊,是我说的。不过我不知道我是在哪里被捡到的,师父没说过,我也没问过。我师父人虽然看着不怎么平易近人,但人可好了,我们虽然从小没家,但师父待我们都很好。”

张宝英有些疑惑,不明白栾玉娇干嘛问这些琐事,好奇反问道:“玉娇姨,您问这些干嘛?”

栾玉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觉得张宝英就是当年在莫亭谷被秦玉仙抱走的孩子。可又觉得好像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又觉得有关系。

“他师父都没跟他说他在哪里捡的,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

又想到当年院子里的惨状,便放弃了告诉张宝英的念头。如释重负的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栾玉娇说完,摸了摸张宝英的头站了起来,又说道:“也不早了,都休息吧!”

晚上,张宝英就睡在了栾玉娇的房里,而栾玉娇则和侍女睡在了一起。思邪听到了动静,却没出来。

人都走后,张宝英躺在床上,静静回忆着栾玉娇的温柔,一夜无别。

早上,张宝英衣服还没干,出不了门。栾玉娇亲自给张宝英送饭并嘘寒问暖。张宝英边吃边问:“玉娇姨,思邪呢?”

栾玉娇应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又试探着问道:“宝英,你来藏云山有什么事吗?能多呆几天吗?”

张宝英抬头看着栾玉娇张口就说:“好啊,我没什么事”。

栾玉娇赶紧吩咐侍女道:“去把琴房收拾收拾,添床被子,让宝英住下。”

张宝英听了栾玉娇的话,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虽是默认了,心里却不是那么轻松,他没想到这世上除了他师父还有人如此关心他。

张宝英吃着饭,眼泪就止不住“嘀嗒,嘀嗒”地敲打在了面前的桌上。

栾玉娇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来问,张宝英哭着说:“从小到大只有师父对我这么好”。

栾玉娇走到张宝英身边,把他抱住了。认真的说道:“那你以后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姑娘,您回来了,饭都备好了,快去吃吧!”。

“知道了,陈姑”!

楼下传来了陈翠翠和思邪的声音。

栾玉娇听到思邪回来了,想到两个孩子都聚齐了,很是开心。没多想,就自说道:“让思邪也上来吃吧!”

张宝英听罢,乖巧的抬起双手抖了抖短小的衣服说道:“玉娇姨,别让她上来,我还没换衣服呢!”

栾玉娇笑了笑道:“是我太心急了。”张宝英这才放下了心,吃饭。吃完后又是栾玉娇给收拾了碗筷。

下楼来,栾玉娇看着思邪关心问道:“思邪,一大早怎么就出去了?有事吗?”

思邪停下筷子笑道:“没事…。昨夜下了些雨,山里清新许多,就去透了透气。”思邪又说道:“我刚才听陈姑说,张宝英昨天淋了雨,住在了这里,他还好吗?”

栾玉娇开心的说道:“没什么事,只是衣服还没干,现在又穿着我的衣服,不好意思下来。”说完,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饭后,思邪趁栾玉娇和陈翠翠不注意,悄悄进了栾玉娇的房间。坐在床上的张宝英看见是思邪进来了。赶紧滚在了床后,裹进了被子里。

“你来干什么?”张宝英紧张的问。

“躲什么躲?我都看见了”思邪逗笑的答。

“你看见什么了?”张宝英慌忙问道。

“不就是穿了女人的衣服吗?我们有时出门,还要装扮成男人呢!”思邪狡笑着回答。

张宝英故意伸出短衣长手,撇了一眼说道:“那能一样吗?你是方便办事,我“这”是逼不得已,不然就得光着。”

这话逗得思邪笑的不行,说道:“不逗你了,我是听说你昨天晚上住在了这里,上来看看你。要不,我下山去给你拿件衣服!”

张宝英道:“不用了,刚才玉娇姨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干了。”

两人在房里又说了一会儿,陈翠翠就送来了烤干了的衣服,张宝英要换衣服,思邪和陈翠翠便一起买菜去了。

张宝英换好衣服下楼来,见今天听琴的人不多,也坐在了大堂,听栾玉娇弹琴说谱。听到妙处,也自然记下。

没弹多久,栾玉娇就停了琴,早早谢了客。等陈翠翠和思邪一回来,就开始和侍女张罗午饭,张宝英和思邪也都要来帮忙,栾玉娇点了点头同意了。四个人忙到正中午,准备了四人根本吃不完的一桌子才算妥当。

四人落座后,栾玉娇不住的给张宝英和思邪夹菜,让两人都感觉怪别扭的。“姑姑,您也快吃,别给我夹了”。“玉娇姨,别夹了,我碗里都满了。”

此时,栾玉娇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觉得的幸福中。

见两个孩子不住的在劝着,栾玉娇笑着说道:“好,好,好,不夹了,一起吃。”说完,筷子又快速的给他俩夹了几次,方才停下,大堂上流出了无忧的欢笑声。

现在的欢颜,便是心中事的欢颜。一个人心中事,实现时,都会短暂的有些奇怪举动。因为这种喜悦个人内心里是无法承受的,是需要发泄一点出来的。只是有些是表现在嘴上,有些表现在行动上。

张宝英和思邪静静的吃着,栾玉娇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两个从前还是婴儿,转眼便已长大成人,思绪飘飞着又回忆起了从前,回忆起旧时悲伤的夜晚,回忆捡起两个婴儿时的心暖。回忆…自己过往的辛酸和现在婴儿已经成年的心欢。

栾玉娇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似忘却了烦恼般,一时间,觉得自己当年受的苦难,都变得很淡,因为昨日之痛,成了今日之欢,今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干涸多年的眼角,再次泛起了波澜,吸引着三道目光的集束流揽。

“姑姑,玉娇姨,小姐,您没事吧!”三人齐齐问道。栾玉娇道:“没事,没事。见你们俩已经长大,心里高兴。”

很快就剩下了半桌菜饭,停筷放碗后。张宝英住进了收拾好的琴房。这次和上次比,琴房并没多大变化,只是把席子上的矮琴桌给撤了,铺了被褥。

外面都安静了,张宝英躺在琴房的床上,思绪自喜、欢游中,心里温暖的睡不着。早晨听到的琴音旋律,现在开始缠绕在耳中,一遍遍的不肯退去。

趁着兴致,张宝英去琴架上取了一把琴,放在床上抱着摸了起来…。

张宝英正襟危坐,焚香,开琴,先是高山仰止应和流水,再是戈矛散曲广陵藏锋,后是夕阳萧鼓,渔家晚唱。弹罢。远处斯人纷纷赞扬,张宝英心满意足,虚荣心也膨胀非常,心里止不住的(yin)笑着。

正要对远处斯人起身示好,“哎哟”,脸被硌了一下。张宝英张开眼,原来他抱着琴早睡着了,刚才是在梦中。

张宝英其实不会弹,山上弟子也只有秋平会弹,平时也只是凑和着听听,水平一般。

可栾玉娇是正经的琴艺才人,技艺高超到让人心里能怀恋着琴声里的美妙。所以在这小山坳里,才能让人百听不厌,经常到访。

此刻,醒了的张宝英已经被勾引着,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弹出此仙动名流。

午后阳光已纵,张宝英准备擦琴收起,擦到琴尾时,张宝英却心里惊诧,脸色泛红,脑中“嗡”了一声。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会是和天音坊花车上一模一样的徽记。

张宝英一下就坐在了床上,想想栾玉娇高超的琴艺,又想到昨晚先在树林里看见天音坊的人,然后又相遇一起找玉佩,怎么感觉,都觉得栾玉娇就是天音坊的人。(虽然栾玉娇就是天音坊的人,但张宝英还是有些先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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