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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剑宗驿馆。余岳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眉梢微微抖动,脸色浮现些许憔悴。一时间,似乎苍老不少,半辈子与神明为敌,老来又谋划世间万千事务。疏不知,人力是有限的,能算尽变数吗?若能算得变数,哪变数还能称变数吗?

昨夜一战,他已察觉到筋脉受损。虽然能依靠修为压制伤势,终究好不了的,而他还要做许多事情,乱世乱局已现,如何能离开世间?未尽之志,如一根根稻草积压在脊背,喘口气都要巨大力气。

他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他还要做很多事情。阳光一点点溜进屋子,一个身影挺直地跪在他面前——薛澜碧请求师尊收手,如今世间方定,墨染亦是人海一员,给他一条生路吧!

恍惚半日,所求什么?自小追逐护世间安宁,而今世间百姓再次颠沛流离。神明就不能活在世间吗?他一次次追问,始终没有回答。

余岳半眯着眼睛,脸上肌肉僵硬,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如同审判结束一切已成定局,不容置疑,悻悻坚决:

“墨染必死!”

薛澜碧集聚在胸口的哪口气猛地散开,仿佛三魂七魄离了躯壳。抽泣:“师尊~师尊。为何如此决绝?为何?”

接着托着身子向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痴傻地说:“养育授业之恩,弟子来世再报。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尊所图甚大,弟子自今日不再是赤剑宗弟子,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师尊去寻你的大道。”

余岳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半响没缓过神来,叹息都教的什么弟子,此等关头要弃他而去。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他指尖真气凝结,似迅雷闪电抵拢他的眉心,他不闪不躲,双目炯炯有神,像一心求死。

余岳停住致命一击,心,终不是铁石,亦非丧心病狂之徒。他与秦松是他看着长大的,与其说是师徒,不是讲是父子。指尖真气消散,他遥遥头自嘲:“老夫奔走一世,难道要落个众叛亲离下场吗?哈哈哈~”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走得远远的,看看百载后的世间又是何种光景!”

薛澜碧站起身来,震袖出了驿馆。人潮拥挤,又该往哪里去?百载之后的世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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