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碧听到萧狼自主请缨助战,不禁深望了他一眼,道:“就算你肯舍得性命帮救我,却也勾销不了我与南宫霸的仇恨!”
萧狼冷笑,道:“咱们大敌当头,正该同仇敌忾,谁还跟你论蝇头小仇?”身子斜转,面向众豪杰,又畅诉大义,道:“今日之形势,已是背水争雄,不胜则亡!既然咱们都成了慕容府的眼中之钉,就当众志成城!我方虽功力偏弱,但占了人多的优势,惟今之势,除了群起而攻之,已别无活路。”
群雄人多势众,又见白猿二老也参杂其中,不禁胆为之壮,都轰然答应,个个磨掌霍霍,就要上前拼杀。
萧狼见情形如此,也不禁纳笑,冷眼回瞥处,下令道:“铁勾划,召我枯狼堂弟兄,准备开战,全力对付魂兵阵!师叔,跟我一块,随鹰王对抗楼玉奴!风护法,你则一旁掠阵,伺机以蓝刀掌戮杀青蝶禽!”南宫霸听到最后一句,不禁脸肌一抖,终于强忍住,没说一句话,归于默然。
此时,魂兵阵已涌到屋口,连房瓦上也站满了。众豪杰见势,呼喊一声,纷纷抽刀挥锤,杀入阵群中,一阵狂砍猛斫,如砍瓜杀鼠。由于魂兵无魂力为骨,本就脆弱无凭,禁不住刀斧一砍,就飘散成一团团黑雾,袅袅上升,笼住了夜色下的小镇。
楼玉奴眉毛微皱,于是指凝魂力,抚到琴弦上,铮然微响,竟断了一根弦。
袁又村心底纳疑,听他琴技高超,心性也未躁,何以竟断了弦?
萧狼以为楼玉奴已黔驴技穷,冷讥道:“家奴就是家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说完,蕴魂于身躯之外,显出了炼就十多年才成形的魂兽,是一头青毛獠牙的巨狼,狼身郁青青,就蕴在萧狼的身上,呲着尖锐的狼牙,呜呜低叫。
野青狼,魔境第二乘之魂兽,属性是战兽,可瞬间提升主人两乘魔力,向来受将军与勇士所喜好。但修炼成形却不易,才质绝佳之人也须八九年,若急于求成,易遭野青狼反噬。战兽生性残忍难驯,只屈于魔力浑厚的主人,一旦主人落魄,便会反头弑主。
只见萧狼一吼,如兽的姿态,野青狼也仰头号月,随萧狼蹿了出去,扑向楼玉奴。楼玉奴却视若不见,只是静着性子拂琴,指尖隐隐蕴着幽蓝色,微抚处,又断一根弦!
此时,萧狼已扑到跟前,楼玉奴一扬脸,眸子微睁,闪电般的目光闪射出一道紫光,光芒锋利。萧狼反应快极,在空中猛斜转身,避开了目光杀机,青袍袖子却被截断半片,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闪电紫瞳,魔境第九乘之魔技,与白猿二老同似,用目光杀人,是天下最酷炫的杀技之一,仅次于用意念杀人的“枫睡咒”,曾受万千耍酷少年所膜拜。
南宫霸召出魂器,手引太白刃,挥袖斩向天空,刃气连绵不绝。连云碧也直臂上举,将火蟒鞭疾舞,舞成一个圆圈,连着又一个圆圈,火光如龙般绕天,鞭尾卷向天空,越舞越疾,疾到了极处,鞭子如漩涡般旋转,往高处飞升,连云碧收了劲力,趁势起步,被鞭子带到高空,抖爪抓向楼玉奴。
楼玉奴道:“好功夫!”连抚三下,“铮、铮、铮”,又断三弦。
袁又村大觉蹊跷,道:“小心他的琴弦,别犯了轻敌的大忌!”
一听此言,萧狼如醍醐灌顶,猛地醒悟,收起轻敌之心,野青狼伏在地上吼吼连叫,比主人还沉不住气。只见楼玉奴一手抚断琴弦,挥另一手逼开连云碧的枯爪,这个才打退,南宫霸挥刃又上。
萧狼觑准时机,趁楼玉奴挡刃之际,猛的喝道:“风护法!”
风黑河听令,手比心思还快,紧挥掌风,蓝刀从掌边挣出,直飞而去,登时枭了青蝶禽的头,一头栽在地上。
楼玉奴身下一空,微怔间,已斜抱古琴入怀,坠身到院中,灰袍瘦长,侧身而立,气度毫不慌乱,如同琵琶别抱的绝世美人。
南宫霸心伤青蝶禽,飞步跃去,一刃挥斩。楼玉奴冷冷一笑,此时琴腹上已七弦俱断,只见他脸色发紫,五指蕴满了魂力,在琴腹上从左至右横着狠划过,指尖划过,却留淀下了魂力,突现出五条琴弦,呈显幽碧色,泛着魅惑的夜光。
见南宫霸身到跟前,撩起脚尖把他踢出几步远,信手把琴向面前一丢,琴身却不落地,飘浮于离地几尺处,似已凝结住。楼玉奴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手指曼妙地曲起,抚上了夜光弦。
袁又村恍然大悟,道:“是魔弦!”
楼玉奴眼扫众人,恶魅一笑,手指尖在碧光弦上款款抹动,只弹了几个调,曼妙的琴声飘到耳边,竟如魔音,顷刻间就挠入心肺,魇人神识,修为短绌者便抵不住。“北方八骏”最先不敌,闻琴声不久,忽然怪号一声,八个人皆野兽眼,疯了般冲入人群,逮人就咬。
有着“玉树无两”之美誉的言公子还在潇洒地挥着羽扇,就被孟二侠迎头给抱住,呲牙咬向脸颊,躲他不及,给咬下一块肉来。言公子吃痛,大叫一声,念及被毁的容貌,心伤之极,急运内息,要挣开他的紧抱。没料到自己也已被琴声所毒,片霎间神识尽失,化为狂兽,与孟二侠互相咬噬起来。
一曲未了,已然有过半的来客进而癫狂,乱吠不已,如中圣状,如着魔状。
袁又村眼见所遇惨烈,心下着恼,喝道:“再借琵琶一用!”朝着“琵琶张”张柏,遥遥地一挥手,气流波动,琵琶便在张柏怀里弹出声来,如流水之妙,就此弭去了流转于耳的琴声。楼玉奴顿时一怔,止了琴,问:“这是何技?”
袁又村道:“辟魔曲。”
楼玉奴说:“可否将曲谱借我一阅?”
袁又村摇头道:“借予你也无用,惟有光风霁月如我者,才能抚出辟魔曲的神骨。而你,竖子矣,何必徒劳。”
楼玉奴一笑,不多说废话,又抚起琴来,袁又村横夺过铁琵琶,与他对弹起来。两种乐声两相激荡,满地飞尘往小院外卷去。
袁又树同为白猿二老,也不是易与之辈,眼皮一绽,目光快如箭矢,射向楼玉奴。楼玉奴难敌二老并袭,受了一眼之杀,肩头滴血,便住琴不抚,凝神对付袁又树。
二老心有灵犀,都飘近身来,挥掌连发,掌气紫腾腾地袅绕着楼玉奴飞,氤氲成一片紫霞。善用掌法的连碧云看了,叹为观止,自觉一生难及。
楼玉奴囿于掌雾之间,难以腾挪,一疏忽,又受了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