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郑真意道:“此事不可妄下定论,苟家的糕饼风评一样很好,怎会有问题,此事应该另有缘由......”

医师道:“确实不可妄言,不过,稳妥起见所有所食之物都该调查一番,不可托大。”

赵廉人提议道:“不如派人私下到苟家去询问一番,查查糕饼是不是误添加了什么材料?兴许是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疏忽大意之下混入了食材之中呢?”

仲婷道:“既然郑老前辈说了苟家的糕饼一向风评很好,我看实在没理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就算真的是糕饼的问题,多半也是如赵公子所说那般吧?”

赵廉人道:“既然如此,就派两个下人去小心询问一番......”他吩咐两位家丁道:“你两人便到苟家去问问吧,记住一定要注意小心措辞,事实如此尚不可知,切不可随意冤枉他人。”

两人领命离去后,赵廉人道:“今日大家都辛苦了,眼下已是下午,仲公子,仲姑娘,不如先到我府内客房休息,晚些晚饭时我们再做商讨?”

仲真也并未推辞,道:“嗯,也好,那就如赵公子所说吧,我兄妹二人今日便多有叨扰了。”

“哪里哪里。”赵廉人笑道。

——

当日稍后,赵家客房内。

此时化名仲真、仲婷的酌卿与崇川二人一同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不过两人头脑里可没闲着,酌卿以心声道:“你觉得如何?”

崇川努力开动脑筋思考,不过又不敢随便在自家小公子眼前随意抖搂小聪敏,小心翼翼以心声道:“小公子莫不是觉得这是赵家人故意做局给人看的?”

“不无可能,但......”

“但是未免太过恰到好处?”崇川问。

“这便是我的困惑,如果是赵家人故意演戏,实在太过凑巧,赵廉人,或者郑真意又不可能未卜先知,知晓你我今日会前来拜访,又恰恰好撞上小童中毒一事?看那毒性不低,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恐怕真要出人命的。偏偏医师药箱里的粪石也恰好寻不见了,任由事态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崇川问:“还有一事,那张家小童?......”

酌卿睁开眼睛:“确是昨日的孩子。”

“巧合?”

“不可说,说即不中,暂且静观其变。”

两人放松心神,这一次是真的闭目休息了。

——

当晚在待客晚宴上,几人一边品尝赵家准备的精致饭食,一边复盘今日之事。

赵廉人道:“那孩子,下午我已派人将他好生送回家去,公子不必担心。至于苟家那边,我家下人也已传信回来,食物并无异样,我那下人里有一位颇懂些药理,应该可信。”

仲真道:“如此说来问题确实不是出在苟家糕饼上。”

郑真意道:“医师已跟我说过,孩子的身体已无大碍了,我看既然如此,也不必再过追究了,就当是个寻常的食物中毒事件便好,就这样过去吧。”

“至于仲公子先前听说我赵家与苟家有些摩擦一事,公子不必担心,”赵廉人道:“既然我已知晓此中有些误会,改日我便亲自登门,与苟公子解开误会便好。”

仲真道:“这样最好了,我也好安心写那游记手札,我兄妹二人恐怕还要在府上叨扰几日.......”

“哈哈哈,公子见外了,你兄妹二人与我赵家是朋友,便是住上一年半载,我赵家也是欢迎的很!”赵廉人举杯道:“来来,我们再来一杯!”

四人举杯共饮,好不欢愉。

酌卿将美酒一饮而尽,心下喃喃道:“就这样了?......”

一夜无事。

——

次日上午。

几人同坐一桌,饮茶谈笑。仲真面前摆着一本铺开的手札,手执笔录,一边向赵廉人询问有关赵家那薇花福糕所用的蔷薇花馅之精妙处,赵廉人细细介绍自家糕饼,期间又与两人讲了些红梁郡上的奇事妙闻,心情大好。

四人相谈甚欢间,忽而又听得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四人循声望去,却见又是昨日那位婢女快步走来!

这与昨日如出一辙的景象令桌前四人几乎同时心上一紧,大眼瞪小眼一般紧盯那婢女,莫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此后婢女的话更是让四人苦不堪言:“公子,快,快!.......”

赵廉人急道:“难道又有人中毒?!”

“正是!”

郑真意道:“速请家医!对了,记得备好催吐剂。”

婢女苦笑:“郑先生,这次恐怕不好办呀!”

郑真意皱眉道:“如何说?”

“先生,这次可是有许多人中毒呀!”

——

此刻的红梁郡内,城南地界竟是多达数十人出现了中毒迹象,每隔几户人家便可听得有人唉唉叫苦,有男有女,郡上所有郎中都已前往各家各户,忙于为病人催吐解毒,即便如此还是忙不胜忙,仍有七八位病人无暇顾及,赵家老医师与四人一同赶至后,二话不说便赶去为病人医治。

赵廉人面色焦急道:“可如何是好?!怎会如此,竟有这么多人一同染毒!”

此时,正见几位郡民,手持棍棒,怒气冲冲向城南深处赶去,只听得不少人怒道:

“走!找那姓苟的说理去!”

“今日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便要打砸了他家铺子!”

仲真见状赶忙拦下众人问:“怎么回事?!”

“定是那苟家铺子的饼有毒!”

“没错!我妻儿正是今早吃了他家的饼才中毒的!”

仲真问:“就算吃了他家的饼,也不一定就是他家的饼有问题啊,怎的如此笃定?”

“你这小书生知道什么!莫要搅混水!我家妻儿今日除了那饼尚未吃过别的东西,怎的不是那饼有问题?!”

“就是,我们方才可是找那张家人问过了,昨日那张家小子不正是因为吃了苟家的糕饼才倒在城北街上的?!”

赵廉人惊讶道:“这?!你们怎会知晓此事?”昨日派去苟家的下人对家主的话一向言听计从,绝不会随意散播此事。

领头的一个男子道:“赵先生你莫要阻拦我等,我等也是调查过后才去寻那苟家,岂会没凭没据就冤枉好人?赵先生若是不信,大不了与我等一同前去,等到真查明了确是那苟家的问题,赵先生也好为我等主持公道!”

赵廉人道:“好,我便一同前往,若是查明冤枉了他,你们也万不可迁怒于人。”

男子点头道:“自然。”

待到众人紧赶慢赶到了苟家那“萍水福糕”铺子近前,却见早已有十数人到了铺子前,吵吵嚷嚷,苟家夫妇被围在铺子前,焦头烂额,竭力争辩,不过根本无人听劝。

赵廉人急忙喊:“诸位!诸位且慢,查清再问不迟!”

“是赵先生,赵先生来了!”

“赵先生,你来问一问,这姓苟的是发了什么疯,竟然下毒害人!”

苟严博见得赵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道:“赵先生,在下不曾下毒!我铺子中的糕饼绝无问题。”

“你说没事便没事?!大家都是吃了你的糕饼才腹痛难忍,难道还是我们冤枉了你?”

领头的男子道:“是与不是,一查便知,你且将你铺子里的糕饼取来!”

苟严博自认糕饼绝无问题,大大方方将柜上糕饼取来,道:“验便验。”

崇川以心声问道:“怎么办?”

酌卿道:“看下去。”

郑真意道:“老夫来。”随即便向围观众人借了一支银质簪子,以清水将糕饼馅料稍加稀释,随后将簪子末端探入水中。

银质簪子一端迅速染为黑色!

当真有毒!

酌卿心下暗叹一声,以心声对崇川道:“这回褶子了。”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