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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山亭酒楼外,崇川以一敌十仍丝毫不显颓势,一众打手且战且退。

尽管不能力敌此女子,不过靠着兄弟几个互相照应,还是勉强能拖住一段时间。

话虽如此,别看这小丫头细皮嫩肉,因为有武夫纯粹真气傍身,娇小拳头打在人身上真真生疼!

每每勉力以胳膊挡下一拳,都要呲牙咧嘴。

渐渐的众人已经离宴山亭门前有些距离了。

而此时宴山亭楼内也三三两两亮起了一些烛光,想必是被楼外的打斗声所惊醒。

带头的打手暗暗喊糟,虽然齐家在储云郡家大势大,但要真被一般平民看到齐家子弟就这么深更半夜和人在街上打起来,终究难看。

况且还是十个糙汉子被一个“弱女子”围殴,面子还往哪搁?

想到此处,汉子便偷偷向同伴使了使眼色,反正几人也尽力拖延了一阵子,少爷早跑远了,哥几个也该撤了。

同伴几人皆互相从眼神中会意,再不愿留在此地。

恰好这时,不远处的半空中已有风声至,竟是那少年已经逼近此处!

这还得了!让这少年回到了此处,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众人骤然间哄堂而散,突遭此变故,崇川一时没缓过神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没有立即追上去。

短暂踌躇间,酌卿已经落到她身旁,面带忧虑道∶“不要去追了,跟我回房去。”

崇川见他神色,自然放弃追击。

酌卿抱起她,蹲身后全力起跳,从与酒楼正门相反的反向飞掠回到三层,赶在被其他人察觉前,悄无声息回到了房内。

酌卿将房门关好,点起蜡烛,佯装自己这边同样是因打斗而被吵醒的客人,推开窗子。

做完这些,崇川才轻轻出声问∶“怎么了小公子?”

酌卿径直道∶“齐羽死了。”

————

齐家门外,深更半夜,却有一架马车缓缓接近了。

马车停于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公子哥儿,借着齐家候在门外佣人手中之灯火观瞧,来人称得上是剑眉星目,气度不俗了,只是眉宇间却隐有一两分阴魅气,不易察觉。

齐家佣人早早迎了上去,恭敬道∶“小的恭迎蔡公子。”

那“蔡公子”收起手中折扇,径直道∶“我齐贤弟何在?”

“回公子的话,我家少爷要我捎话给您,他说那兄妹二人颇不好对付,怕耽误了蔡公子太多功夫,便先带着几个手下弟兄去‘探路’去了,少爷说,要蔡公子在府上休息一夜,等天亮了再一起商议此事。”

“探路?”年轻男子眼睛微眯,使得眉毛亦微皱下弯,直直看向齐家门子。

齐家门子身子微颤了一下,怎敢多言,只深深低下头,安静不语。

“哼……罢了,”蔡姓公子嗤笑一声,走进院中。“我这贤弟啊……总是这般爱耍小聪明。”

————

翌日,储云郡上自然早早就有人将铜锣敲得厉声刺耳,原因很简单,齐家纨绔,作恶多端的齐羽,一早被人发现死在了离家三里路外的一条偏巷当中,并且死因极为蹊跷,全身上下未见血污,仿佛就只是直愣愣地趴在地上,便死了。

郡上验尸官急忙忙赶来验看,发现在齐羽后脑上有一米粒儿大小的洞,一直延伸进后脑深处,只是因为被头发遮盖才不易察觉。

看来这便是齐羽之死因无错了。

只是蹊跷之处在于,这深钻进脑中的致命伤周围竟没有一丝一毫血液,就仿佛这洞是自己长出来的一般。

没过多久,齐家门人便在那齐羽的结拜大哥蔡氏带领下赶到。

蔡氏到场之后,立刻便将一众围观者给赶出了几丈远,不容他人靠近。

被赶开的郡民虽然颇为恼怒,但碍于这齐家蔡家委实是惹不起的蛮横角色,便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齐羽突然暴毙,对于郡上百姓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叫你这般跋扈,如今人都死了,看你还如何嚣张?

想到这里,不少郡民也就不在乎那被推赶的几分闷气了,转而心里舒畅的很,可谓扬眉吐气!

围观众人小声议论着,又见那蔡氏与验尸官问了些不知什么问题,验尸官听罢,摇了摇头。蔡氏眼见验尸官之回应,面色再难维持镇定,震怒满面。

尽管如此,蔡氏还是尽力维持了体面,招呼齐家门人将齐羽的尸体抬上马车,运回府中。

至于那昨夜跟随齐羽出去“探路”的一众打手,有七人在头天后半夜里返回了齐家,另外三人下落不明。

而那回到了齐家的七个打手怎么落得了好?七人全部因护主不利,被蔡氏下令活活打死。

而那剩余失踪之人,多半在昨夜便撞见了齐羽之尸首,自然是吓破了胆,主子死了,自己怎么落得了好?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其中便有那一直担任齐羽最得力干将的壮硕汉子,早不知踪影了。

眼见蔡氏与齐家门人远去了,围观众人也各自散去,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如今正憋着一肚子欢喜还没吐出来,要赶快回家去告诉家里人那纨绔子弟暴毙的消息。

人群一走,悄悄隐匿其中的一个少年人亦同样配合着人流的节奏,渐渐远离了此处。

————

矮鼠昏昏沉沉醒来,却迎面挨了一盆冷水盖在脸上,顿时狠狠呛咳了几嗓子。

慢慢缓过气来,又觉得双手手心传来一阵阵刺痛,抬眼一看,双手手掌已经被匕首贯穿,不断渗出鲜血。自己竟是被钉在了一只刑讯用的木架上。

“这架子还合身吗?我专门给你做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功夫呢。”

耳畔传来人的问话,矮鼠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昏暗当中站立着一个人。

矮鼠自然认得此人,正是在屋顶将他一脚踹晕过去的少年人。

矮鼠手上吃痛,又不敢叫嚷,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武力强悍的小杂碎,自己保不齐还要吃苦头,努力平稳气息道∶“仲公子,小的狗眼不识泰山,望公子不认不记小人过,饶小人一命,小人愿意交出所有家当,恭敬奉上,只求不死!”

少年人笑笑,讥讽道∶“你这宵小歹人,便是偶尔得了不义之财,多半也是立刻便要喝酒吃肉耍大钱,一时二刻便糟蹋光了,兜里能剩什么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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